第9章 謔謔謔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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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點喜歡你,
    有點討厭你。
    坐在城樓邊緣,望著走遠的白衣身影。當時天都城突發起瘟疫,
    怎麽你趕來得總是那麽及時。
    我們的……
    底線與原則就是……遵循自然的規律,但也不要隨便傷害性命。
    這一次,
    我們不再選擇靠近。
    這一次,
    我們選擇彼此信任。
    讓他們可以應自由選擇,
    由自然促進。
    戴著麵紗的人輕輕伸手,將遮擋麵容的紗帛取下來。拋向空間寬敞的林葉角落,將憑空滴落的淚水接住,雨水打濕的感覺不太暢快。我有點冷,
    依靠風力的吹拂,清冷的感覺得要命,不如將現實接納,是因凍得實在打了噴嚏。
    望著天都城的大門,此時緊閉嚴關,還是想辦法出去吧。拂拂手臂的單薄衣衫,
    簡直慪心得要命。貪小便宜買二手貨就算了。這麽冷的天氣就算了,
    非要買薄的衣服,
    非要搞美麗凍人那一套,
    你猜你以後的身體寒不寒,精神狀態慎不慎得慌。忽得一陣溫暖包裹,
    好吧當我沒說過。不管是誰,扯住垂側身邊另一人的手腕,緊接著是一陣朝城外的狂奔。想要衝刺,跑出去。
    不要被命運找到,
    我要帶祂逃離命運的襲擾。不管風的冷與刺在臉頰的疼,
    然而怎麽跑,也跑不動一步。緊裹在身體的力道驟然提增,但是鬥篷真的很暖和。
    “天氣寒冷,城中戒嚴,”
    “姑娘,
    ……最好不要亂跑。”然時間的流向,似乎有人給我做出了選擇。
    手腕被曲折一下,卓翼宸低眸掃了一下對方疑似服軟的舉動,
    隨後鎖住了嫌疑犯。
    然後我就被抓了。因為眼前這初來乍到的醫女,疑似是讓全天都城人同時性地吃壞肚子的真凶。卓翼宸確認。
    沒招了好吧,確實是。
    手裏數數,遂靠近旁邊的人獲得溫暖,自來熟的舉止惹得旁邊人頻頻出現回頭,
    偶爾時,也能被可愛到。
    卓翼宸聽她說:
    “我做的飯有那麽難吃嗎?”雖然喜歡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
    路過濟心堂,溫宗瑜的身體顯得挺拔不少,狀態很年輕。他的娘子還活著。
    舉止良善。
    想必他的娘子是還活著吧。溫宗瑜與旁邊那位風韻詩涵的婦人關係親近。
    想必她就是。攏共就一食盒的飯菜,是怎麽讓全城人都拉肚子的。
    ……況且我隻是給小遠吃,
    而且味道很不錯。
    哦哦,
    魂吃的人不能吃,不然會生出大愛心。但這確實是她最真實的模樣,
    隻要我照顧好自己就足夠了,其他的讓愛她的人與魂魄來。人間的妖族端的是人類形態或是動物姿態,
    總有一種是能被可愛的。
    “喵~~”
    “英磊!慢一點兒,你的傷才剛剛好。”看到一個小少年在追逐他的妖族夥伴。
    貓豬嘴裏塞著一顆青蘋果,
    話說貓能吃蘋果嗎?
    拉住他的袖子,據我所知,這是天都城裏卓翼宸的住家地址。
    “如果抓我,
    你能通融通融,把我關進緝妖司嗎?”
    一陣頻波動,剛剛發生了什麽。
    “你是人,為什麽要進關妖的地方。”牆壁原本空無一人,突然出現可以透明的妖。盯著那東西看,突然伸手,
    摸了摸牆上有心跳聲傳過來的地方。
    “不告訴你。”——原來是隻蜥蜴精。
    轉頭看向對麵,濟心堂裏,剛剛抓我的人和那名小少年站在一起談論不想聽的話。
    “你一個人站在這裏做什麽?”那隻蜥蜴精執著不休,看不懂氣氛。看不明白人的情緒為什麽驟然變動。
    “我想吃烤魚,”
    “你可以給我做一條嗎?”
    要看著,不然她又會開始胡思亂想。
    “蜥蜴精!!又在這裏騷擾小姑娘,快走開。”穿得粉粉嫩嫩的兔妖妹妹,
    驟然掏出一根胡蘿卜,“吃這個吧。”
    “胡蘿卜也特別好吃哦。”
    “哦的,好吧。”
    吃胡蘿卜。可愛的寶寶,兔蘿都要被阿宥寶寶萌鼠了。
    唉,不對啊。我剛剛想做什麽來著?
    索性回家去吧。
    卓翼宸從濟心堂取些治療體寒的藥,便看到她坐在台階那裏,和訛獸一起吃蘿卜。
    他的娘子,
    記憶裏真是越來越不好了。幻聽與臆想加重,常常把他當做陌生人。
    有落寞,但又會因為她下意識的舉動,感到慰藉。嗅起藥材的味道,跟隨多少蓮花的香味,我一聞就知道了。
    牽著溫暖源,總是不想讓祂逃跑,可祂如今人類身份,總不能過束縛他。知道嗎?你跑到哪裏,我都會找到你。
    有了這塊石頭,
    卓翼宸就能感受到她心裏的世界。
    冷了加衣服,
    熱了說冷笑話。好吧,說笑呢。
    最後的一段時間,就我陪著你吧。滾燙的淚水不覺間已經模糊了眼眶,
    在生命的倒計時裏,能夠回到緝妖司,已經是她最大的夙願。
    “你怎麽總是這麽傻。”
    木偶承載的是執念,當她的執念消彌,當她的心願得到完滿,便是最終的結局。曾經的卓家宅邸,便是她此生的歸宿。
    肉身已死,歸於塵埃,
    五髒六腑,與天同歸,與地同葬。
    從而茂盛的山林(即自然),
    成為另一種形式的輪回路。
    槐鬼,其實是神。
    奇怪的知識又增加了,怎麽會發生這樣的事呢。
    “我的心很冷,想借你的心暖一暖。”
    輕而易舉,一顆心髒被拾取,丟掉裝心的肉殼子,開開心心地回到家裏去。
    “相公,我又找到了一顆心。”
    “你看看這個,是不是特別漂亮。”
    抿了抿嘴,不讓眼睛流淚,
    “沒關係的,不跟我說話也沒關係。”捂住快要壓抑不住的哭意,卻還是有嗚咽聲探出聲腔。
    如果時間能逆流而回,
    我願意用自己換他活。
    看著倒在地上的身體,心那裏空幽幽。原來那是我自己的身體,
    看著最後一眼,
    男人躺在床上,在光暈昏黃日落過後。他就變成了她。
    卓翼宸望著天空,由執念蘇醒的木偶身軀,逐漸地閉上了眼睛,
    她安靜地靠在他的身邊,
    仿佛睡著了一樣。
    夢境,
    何嚐不是一場看著花凋零的盛宴。
    阿宥,我愛你。
    。
    。
    。
    睜開眼睛,感覺一生的疲憊都要湧來,怎麽這麽多貓啊。
    被手邊的柔軟驚到,起身時那隻白色的貓貓睜開異色雙瞳,
    藍色與黃色。隻是可惜,黃色的那一隻看不見,所視之處黑汪汪的。
    摸摸它的臉,感受到心意的垂憐。我把它抱住,當它伸出舌頭。
    我沒有拒絕。小動物的安慰真可愛。這或許就是她眼中的世界,
    曾有一階段,她把世上的存在都當成動物,而且是會說話的動物。
    臥室裏, 到底都是可愛的小動物。讓我想想,投胎到哪裏好呢?
    一
    嗯嗯,這隻白貓是天災。
    ……
    嗯嗯,這隻紅眼睛的黑貓是災禍本源。
    歪頭……剩下的都是。但是又有跟隨它們一起下來的普通貓咪,怎麽拖家帶口的。不好意思啊,
    我突然覺得有些無趣,
    “無聊的哦。”
    他們自願的,
    那就按罪孽者,判與之隨行。
    投胎?等把罪孽都消了再說吧。
    。
    無視群蠅作祟的怪物,這裏比劇本裏的情況還要糟糕。締造的物種多模多樣,且是它們都餓壞了。
    。
    無慘真是膽子最大的吃“人”鬼了,跟隨在她身後,伺機而跪。
    幾隻烏鴉趕來,在充滿歲月痕跡的封閉樓裏停做食腐的機器。
    像是專門養起來,解決一些異形的。不過嘛,轉頭看向窗外,
    這裏的窗框,整個都碎掉了。
    看來可以叫裝修隊了,重新翻修一下,等撥款下來,還能再體驗生活舒暢的快意。確定裝修時間,
    隨後……跳下去,帶著無慘一起。
    每個人遇到的阿宥都不太一樣,或者來說,這正是祂們記憶裏麵印象之中的阿宥。
    托裘德考的福,
    他想要獲得長生,於是我就得到了一具甘願試驗的“先行者”。
    而且嚴格來說,
    眼前的無慘更像一條狗,尤其是剝離出它的另一麵後,每每看到被困在玻璃罐中無能狂怒的紅眼(疑似得急症)鼴鼠時,
    心情就更好了,很好。
    從口型中,當然能知道他罵得有努力。嘴真毒。
    至於童磨,
    從沒有體驗過情感的小雪人,
    真是遺憾啊。但是挺好玩的,在一場類模擬人生的機製中,重新體驗自己的一生。
    像瘋子一樣的鬼,它應該會很開心,對於這一場熟悉又陌生的經驗(經曆與體驗)。
    “yue—!—”
    鬼吃人,or人吃鬼。
    但是鬼沒有食道。要繼續吃哦。這裏的環境有些肮髒,需要吃鬼人的友好幫助。而我與這項業務的負責鬼有親切友好的協作,相信在我們開啟的通力合作,一定可以將這項服務行業發揚光大的。
    沒有人權。
    魂界哪裏來的人。
    所以要繼續吃哦,塞得難受也要繼續。無限城的地盤和鳴女本鬼都被征用了,
    鳴女真的很好用,
    無限城也不錯。建築規劃飽滿,大規模使用空間——平麵與立麵。
    節省與收益都很足。
    就是部分人……實在難以描述。
    。(偏動漫風)
    “先把理智放下,卓翼宸你捫心自問。”
    “如果你再也見不到她,”
    “如果她愛上了別人,”
    “你真想見到那副難以想象的畫麵,”
    一條路上,佩戴抹額的十七歲少年,與腦後係鈴鐺散束著發的青年,
    一人朝前走,
    一人也在走,跟著卓翼宸朝前走,但是他望著卓翼宸的身後,
    到處都是她,各種各樣的她,思念與眷戀溫柔得要命,即使深即使沉,即使浩瀚如大海,所有麵的複雜情感即將淹沒卓翼宸。
    可是他仍舊站在海麵之上,
    像一位溫柔成熟的神明,
    即使感性即將麵臨崩潰。
    黃昏日落,晨起朝陽,燦爛盛大溫暖的陽光花園裏,當海浪的聲音仿若一陣一陣心靈的撞擊,一場海嘯過後,
    世界陷入萬般寂靜,僅剩他一個人。
    怎麽這麽溫柔啊,
    他真想與她再見一麵,如海洋般深沉,摻雜愛意與謀複,
    其實他見到她的第一麵起,就知道她的圖謀不軌,
    但那顆心,在見到她的第一麵起時,就這麽執著不悔地一陷入陷,
    陷入深淵,
    沉底。
    ,
    這份夙世輪回的愛意越發洶湧,命運的安排下阻撓愈發強擰,不斷襲傷,打磨柔軟的心,直至堅硬強壯。
    其實有時候,
    愛比恨更強大。
    愛本身就具希望,而希望是最美好的力量與感覺。衪驅使著心,
    永遠永遠地朝堅定的地方走。
    _(一個圈,會相遇。)___
    。
    太有病了吧。
    拿出噴泡泡槍,對準它們心髒的跳動,將其清洗幹淨,
    好好接受改造啊,混賬們!!!
    難得熱血一把,拂了拂頭發,玻璃罐的隔聲不是很好,把無慘的耳朵都震出血了。眼睜睜著自己的身體不受自己控製,
    是不是很氣啊。
    不都是黑發紅眼睛,然此時刻的無慘卻讓我幻視了墮姬的神情,
        這就是姐不想沾狗的其因之一,
    這種互動太讚了。
    姐要離變態十米遠。無慘吐血……
    。
    人死不能複生呐節哀。
    合上沉水屍的死不瞑目,這是一具男人的軀體,藏著來自地裏的怨氣。
    “想報仇嗎?”
    毛毫蘸血,為其在眉心處點上清醒咒。等待水源充足,從岩石道裏汩汩湧出鮮紅的或者說被稀釋粉紅色的菌絲,
    徹底攤開自己的細長絲狀身軀,
    “哦,一隻新的禁婆。”男屍生的孩子。汲取血肉,怨予意念,
    禁公?
    水鬼。
    靠在船舟,深潭中圍上來飲血的妖怪,扒著船周,虔誠地覬覦著仁慈的母神,給予它們鮮活的種子。
    吸食足夠的血液,
    就可以孕育下一世的新生。體內的核種萌芽出新的生命呐,即是他們自己萌芽呐。
    撐起身,
    摸摸其中一隻,
    下一幕就是祂過來吧。俯身靠近,將紅蓋頭穩穩當當地,落下。
    潭麵水波蕩漾,是因落於水中的紅拂衣被出現在船舟附近的美人麵拾獲。
    寄靈捂住胸脯,驟然失落的心髒,蔓延四骸的冰冷逐漸將意識埋沒,
    他望著茫茫的天,
    再恢複意識的時候,視野陷入黑暗……鋪著萬萬草葉的幽暗叢林,
    寂靜之地。停落著一頂花轎。銀製雕刻的扇花垂落四角,暗紅的穗子仿佛浸過水般滴滴答答。
    空蕩蕩的心口,寄靈的手指不敢再探下去,低頭大致地瞄了一下,
    慌亂地用衣服蓋住胸膛。
    他這是亖了?死後的世界就是這樣嗎?寄靈腦海中閃過的數道疑問,就這麽被突然透徹在身後的聲響滯暫在原地。
    想轉頭之際,
    寄靈偶然抬頭望向天上的夜空,被籠罩在天幕的完滿血月驚了一訝,
    不祥之兆。人間是會出現血月之象,那是最大的災禍起源,
    通常在那時,妖族對人間的暴動便開啟了一道躍躍欲試的口子。
    而雙月當空,皎潔月與血紅月同時具現在人間。將意味著地府大門即要大開,會有接引使者來收獲人間的魂靈。
    寄靈轉望,透明空蕩的樹林裏,明明隻有他一個存在,卻在紙錢灑落的時機,
    一隻隻濕乎乎的腳印瑀瑀獨行,
    從……寄靈退後一步,潮濕乍然出現在鞋底。此時從深潭底出現了一個黑影,不在月光的覆蓋範圍下,
    青黑的血管裸露在皮膚表麵上。蒼白色的陰鬱氣息濃厚,
    在走向代表婚嫁的紅轎時,沙啞的聲音喝嗬,唯一的感官是對那道虛影的不滿。
    擋了路,走開,
    主,
    主。
    但是主、主……最重要。
    蘋果,這裏為什麽有蘋果?
    後麵不通,隻能往前走,寄靈抓住那顆蘋果,迅速的動作快了那水鬼好幾秒鍾,
    水打濕麵部的皮膚,一陣冷風嗖嗖,寄靈感覺自己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握著蘋果的手,沾染了金色染料。
    讓蘋果表麵的篆文痕跡,落下的帷幕,模糊了具體的文字模樣。
    【好好睡覺,健康快樂。】
    “官人,你怎麽還不過來?”
    驟然的時空轉換,安坐在婚床的新娘,輕輕呼喚,“如今的大喜日子,”
    “還要我親自去請你呀?”親昵的呼喚,隱含些羞澀與嬌喜。注視著那抹紅蓋。腦海中仿佛住著另一人,
    驅使他的行動。
    寄靈控製不住自己的身體,朝前走去。
    “你的心,跑哪去了?”空幽幽的洞穴。在新娘伸手時被悄然觸碰,寄靈這才感覺到自己無邊的空虛與冷,
    十足兒的不對勁,
    漫延。
    他真的亖了嗎?這裏到底是怎麽回事!
    正正的一問三不知。
    滴淌著的濕潤,樹林裏的婚轎中,寄靈的瞳孔刹那間放大,驟然間地回神,
    他在無意識的,
    朝紅轎走著。
    風拂動,蓋頭下那抹嬌豔的紅唇勾起,靜謐的眸子裏,
    有雲光般刹那流淌的光彩。
    烏鴉為人們傳遞危險的訊息,卻總被人間當作厄運的趨動者。
    真令人難過…………
    “如果暫時的離不開這個世界,
    那就先留下來。”雲為衫是對寄靈說,同樣地抬頭望了一眼,
    那明淨的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