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略恐,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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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在他的身上,看到了曾經的自己。但不想讓他變得和我一樣,
說是私心也好,說是善良也罷。我不想她認錯我。
被迫選擇的滋味很難過。
被迫放手的感覺很酸澀。
被迫端著溫朗模樣不能做自己的時候很苦累。就像一把鈍刀子,切割自己的心髒,卻始終不能流淚痛哭。
這是一個很漫長的過程,
漫長得……如果沒有記憶的增新灌注,就會瘋狂自抑,生命裏傷亡慘重。
卓翼宸,我常對自己說,你能不能狠心一次,放手,也放自己的情感自由。
阿宥,你真的叫做阿宥嗎?為什麽最愛你的時候,連你的名字都不是真實的………
趙遠舟曾經來找我一次,
但那也是最後一次。
人在安靜的時候,真的挺安靜的。房間裏,隻剩茶水烹煮、雪花香消……的聲音,玉碎瓦全,怎麽盡留下些不耐留的東西。
時間一長,歲月裏,
就隻剩下能活著的人。
靜悄悄的,甚至連心跳都聽不見。呼吸聲久不見彌耳樂章。
想來,
其實也不算活著。當所有記憶填補所有的殘缺,寂靜沉默蔓延至全身的細胞裏。這樣的場景下,唯獨覺得死亡來臨的那一刻,才是真正的救贖。
我隻是一段段記憶的承載體而已。…我好想什麽都做不到,拚命拯救也留不住一點希望的事情,曾經所有的反抗隻剩下絕望,
全身都被麻木包裹。
這樣判起來,原來那場大戰傷亡慘重,活下來的也隻有一個人而已。
趙遠舟坦然地閉上眼睛,此時無聲勝有聲。平靜的湖麵蕩起漣漪,曾被投入水中的一顆石頭,沉入沒入湖底。
他接受外界中,趙遠舟自我為世獻生。
“每當到下雨天,便是我來看你了。”那溫柔卻又無奈的嗓音,已是趙遠舟的遺言。明明剛剛升起的活下去的念想,卻都被現實的磨難與體內的那顆救贖之心,
牽引著………
再度陷進地獄中。
“小卓大人,”趙遠舟微微上揚眉角,眼底有濕潤閃爍。
“那我就先走一步嘍。”趙遠舟含著笑,等自身猶如風吹霧,刹那間變化散盡……無奈也無妨,畢竟記憶猶新,
虛影確實無縛雞之力。
但願他能活著,隻是溯因有好多人,都願意記得趙遠舟。
眾人都道,死亡有多階段。生理死亡,【社會認證)亡故,還有便是遺忘……
會有人記得他們的,
頂多……是一個人記得所有人;
又頂多……是許多人記得一個人。
時間,
足以讓記憶裏的一切都留在過去。……茅林叢間,一樸素仙人隱居山林,
自在眺看塵間事,慰心不語山河駒,
永世不定,何時出胎降世時……
…………
……
…
…
鋤頭舞得虎虎生風,挖坑不望他人事。給亂葬崗似的地盤裏,
被拋棄的缺損身體掘土造墓。
你們就說我好不好吧……頂著一具行動不利索的軀殼,還給掉落的新亖縫補身體。
拿起一根銀針,
蹲在地上檢查,一側躺在地的遺骸——身上有明顯被砍傷的部位,
半截胳膊都沒了。肢體有損的其中有一位是花宮子弟,我注意到他們衣裳麵尚存的花紋樣式,那是代表花宮專有的。
雖然為了轟毀邊界,宮門眾人決絕地將屯儲的炸藥用得光也用得盡,
畢竟受到時代局限,還有對於自身認知不清的緣故,炸藥爆破的威力被大大削減。
不可能輕易讓其衝破天梯,打破圍成世界的屏牆障隔。我不會死,他們不能活……
。
親手將一根骨頭,縫進他們的身體中。都把姐的墓給掘了,
那最後再做點好人好事吧。
也確實,
裏麵沒幾個狗東西是有心的。
咱就睜眼這麽一看,再抬頭這麽一瞧,就與棺開長喇喇的刺刀對上眼,
一群武器裝備齊全,頭盔覆麵嚴實的得從腳跟捋都捋不到解剝衣帛薄弱邊的程度。
明顯是訓練有素的組織,
但不夠巧的是,棺中這副枯骨隻是一枚由指骨鑲嵌骷身的幌子,
真正的危險早覆蓋全,包底進角落裏。論如何在不驚動墓主人的情勢下,
摘到那枚真正的骼骨。
……這是很值得探究的問題。看來他們打算的是,軍火全覆蓋,直接衝出切兒。為首一員整個背起白骨嶙峋,左側防守,右側配合,堅決執行目標任務。
。
線頭穿過針孔,獨坐空曠闊的院子裏。在夜色星辰的襯托中,被氷籠牢的燭火依舊散發著有作用的光芒。
為夜涼如水的環境中低頭縫補的女人帶來明亮,花宮煉器之地,淺草飄搖。如果不是眼中倒映的景象實在令人驚懼,
寄靈都要以為……
其實是姑娘在繡荷包。
“你害怕嗎?”隨行一側的雲為衫,她站在那裏,而後跟著寄靈一起,依靠地勢隱藏身體。偶然之間,隨而疑句,
“並不是,
人間亦有仵作,我隻是覺得…很惋惜,死去的都是無辜之人。”斟字酌言,寄靈認為眼前的雲為衫姑娘,雖然待他沉靜溫和,但是話語間、行動時,
都似不自然的考慮,深藏二意的籌問。寄靈低眸思索,
她在考籌什麽呢?雲為衫揪起枝頭的小花,輕輕嗅嗅,抓住機遇,貼納枝頭的靈性。低頭的瞬間,眼神落寞轉換,
墨綠色的瞳眸下,似乎藏著不為人知的隱秘與暗淡,
她是有苦衷嗎?
寄靈留意,眼裏靜置那抹燭光清醒的身影。她在縫屍體的脖頸處。跪坐在那裏,將屍首分離的人送回完整的身體。
…楊采薇。
抹掉那點憾動,心中有了思慮。寄靈開始觀察起周遭,與其他宮相比,更加溫暖。
魑魅魍魎橫行,墨鴉枯樹展朽。
輪回不開,
積淤久之,
神佛不勘。
。
“隊長,前路封死,申請另一條線路。”
“…哢嗞哢嗞…”信號變得更差,“尋找出口,繼續找出口,”對講機中持續傳來同樣的話,其他路都不通。
“即可……”
“即刻出發,”負責探查另一條的領隊,覆蓋麵貌,從探測鏡裏望前方,背著白骨,這次準備一條路走到黑。
“不要…”
“……不要離開我。”對講機依稀傳去一個女人的呼喚。隊伍裏每人頂著一盔,盔中涵納多項功能。戴著通信耳機,
“嘻嘻……”
耳洞傳出腐朽或風聲。
原來,隊伍中早已有人陷入迷陣,被幻夢的美妙吸引,續沉浸其中。一番抗爭下,或許有誰清醒了過來,
或許有誰,真的溺入夢境裏。統一行動的隊伍裏,隊服裹著全身,從頭到尾,所以在真正的行步過程中,
即使真的出現什麽事情,也無法影響隊伍中其他人的安全。
通過暗蟲視角,原本高大的人類身型,在走路之往,愈發瘦弱佝僂,幹扁著身子,直到扁塌的落地,
僅剩被外衣包裹的骷髏骨,
濺起了地麵上的灰塵埃。
原本順暢的呼吸變得沉重,顫聲起來。有奇怪的聲音傳入耳機裏,在莫名冷厲的斥責聲裏,一些不好的回憶湧入腦海裏,
悲寂傳遞心中情緒,濕透的布料貼在臉上十適。胡亂摘下麵中纏布,
手中的槍支不受控製地偏移些許方向,
槍端滑過手肘,像一根燒火棍曾被火雲覆上沉寂的氣息,此時扳機被無聲扳動,爆起的彈頭,閃光擦過覺漸濃鬱的沼氣,
一切都霧氣覆蓋,神知鬼覺,人不聽。
感受到身體的異常,且控製不住自己的動作。原先領隊盡可能保持,與其他人的距離不遠不近。比劃了信號,
一名勇氣的小子,往前走了兩步,靠近萎靡,身體愈發瘦削的怪物,
原來他就是他們的領隊,
胡須斑白,老當益壯。
然異變狂潮,沒有結束,侵襲其他。
寒涼,宛如一塊刺棱,骨刺增生,從脊背處,將領隊的肉體暴露在空氣裏,
鞭痕滿身,此等怪象更加刺痛感官,非人之所不為,心懼亦慌之。
被摧殘久,非鬼所不為。
……無肉失血,瘦骨嶙峋。
異變眾怪早已懼之…
諸神黃昏,世界停在黃昏時,因為月亮已經不在從前,現在,未來。神性泯滅,人性起點,沉入海水中,
感受曾經的眷會思量,惡念趣頭。
(《諸神黃昏》歌曲)
勇氣與堅守,
是對責任心的讚歌!陽光的溫暖在即,隊伍裏的其他人接過領隊的行裝。背起骸骨的是那名走上前的隊員,
顯然更年輕點兒。
領隊年紀不清楚,但眼尾攀上了皺紋,老態明顯,大限將至。
“哈哈哈……”放肆猖狂的獵殺行動正式開啟。“嘭!嘭!嘭!”炮火衝天,組織的生命已開通倒計時功能,
空曠的平原裏從壁刻畫紋上觀察,
完好的佛像腳下驟升起濃煙,被炸出一道出去的銅口。震聲轟隆隆,壁畫上的彩漆紛紛掉落,露出鋼牆鐵壁的真麵目。傳說的塑像,澆鐵熔鑄的堅韌象征,
怎麽能輕易憑借人力就突破。
“哇嘩嘩……”原來建築鐵佛的施造者,早已在其中布滿“荊棘”。
銀漆一片,燎燒的黑焦味衝破隔障,腐蝕性的氣體被釋放,隧洞中充滿毒障。鑽入一切能鑽入的洞隙裏,有生命的沒生命的,空蕩的地方憑生白霧青蟎。皮膚,眼睛,還有逃跑被劃爛的衣服,
空氣中那些霧氣仿佛生智商般,氣體藏毒蟲,細細密密地如同小螞蝗鑽入傷口中,或貼附皮膚中吸血。
毒霧隨著血管,變成血液裏的一部分。
爆炸產生的高溫無疏通處驅散,隻能被封鎖在銅鐵隧道裏,
救不出的人被困在若漸狹縮的通道裏,被熱炎捂住那身防火的保護牢裏。
隻剩下燒焦的屍體。
刹那間的熱浪炸起,觸到出口的一名隊員的銅油武器,繼而行動起來,兩名隊員,三名隊員,背著身骨的那員,
不顧一切,拚命往前跑。
僅差一步,
就能踏出銅巷。然而俱象殘火,仍有餘爆不可抵勢,前揚後抑,擋不可擋,
被追出來的火蛇炎舌湍急,銜同壞死的弦鬼,連同白骨等一起被掠進髓窟。
燒焦的屍體,
也被炸成灰燼了……
至此,銀針落篦。銅鐵熔融,
佛像被破開的瘡口得到補修,恢複到原先沒有被破壞過時的模樣。草原漸漸升起陽光,略過雲霧遮蓋太陽的夜晚,
朝陽來得不突然。
花宮…祠堂,是宮門逝去所有人的牌位安放之地。在這裏,我看到宮門人的先輩,不僅僅是花宮的,
還有前山與後山的。宮門所有逝去之人的牌位幾乎都在這裏。隻一眼,
內斂嚴穆的阿房,
昏暗的殿房裏逐步升起一盞盞明燈,還有一盞盞燭台。碑林姓海,
魂浪滔天。
宮門,角宮,尚角,
宮門,羽宮,子羽,
宮門,徵宮,遠徵,
宮門,商宮,紫商,瑾商。
有熟人,有親人,
亦有朋友,愛人。
後山四宮,當繼承長老,公子,童子等身份時,姓名便不再屬於他們。
宮門,花宮,
宮門,雪宮,
宮門,月宮,
宮門,清風。目光停留在一特別的牌位前,那是來自雲鶴城的一位輩分高的前人。
姓劉,“有點普通嘍……”
名……
“你以為我會告訴嗎?”
天氣陰寒,孤魂當道,黃昏曉看天外,雲火燒,淨邪興……轉過身,看到的畫麵。庭院裏站著的人衣袂飄飄,
身修長挺。然麵容俊美,魅寒冰人。
那不是卓翼宸,雖然白日傾國,但暮色已臨。日不落的負麵影響就是,沒法睡覺,熬夜熬瘋了。成熟穩重的情狀下,溫柔貫穿瘋巔的本質。
這哥們黑眼圈好重啊。
若說兩方世界,即以夢境與現實分隔,就夢境是現實的相反發展方向而言,
等等…夢境居然是現實的相反發展嗎?快跑幾步,接住差點倒睡在地的朋友ing,繼而續再思緒發散。
時間長河逆流而回,時光溯行之旅程,如此迅速機巧的流轉,
……原來這個世界,本來就是一場由回憶組成的世界啊。哈哈。
感受這個世界,
感受你身體的每個組織,脈絡,血管(血管擴張,回縮,血液流動的感受),進行生命流動時身體可能的發熱狀況,
運用炁時,也會這樣感受的吧。也是我第一次接觸到世界的另一種模樣。
原來普通世界裏,也是有異人的存在。默默守護著,關注天真無邪的珍貴的乖乖小生命。海邊保護行人的欄杆縫隙裏,陡然生出一叢白朵小花,
依風蹭起搭在上麵的白皙手腕,好不完慰心靈成長的樂趣。
夢啊夢啊。
為何不垂憐我。
手心被牢牢攥住,蓮花香氣漸入佳,兩隻手握緊。一隻手暗中抵抗被壓抑的糾結,無聊且悶氣的情緒從眼底,
傳顯麵表,卻隻剩下垂頭抵耳的安分。哪吒摸摸她的腦袋,即使從背後攏著她整個人。外人眼裏,更像是舉止親近的好朋友。
當耳邊的青銅鈴葉隨風而去,我盯著遠方飄飄搖搖的自由。失神之際,感覺腰間的緊錮不懈反增,
轉而輕靠哪吒懷裏,舒緩壓力心情。
閉上眼睛不瞧看。
南山玉眠湖。穿過山林的最南部,龍神來到可視為“眼”的窟窿穀。曾是睡著久安,為野狐命遮風擋雨的避難山洞。其實,
更像一具躺荒骷髏的眼眶骨窩。不停未頓仿佛安語的風聲,是祂因為久遠而被世界記錄的呼吸。綠葉襯著,映著,
風吹著,花輕漾。掩蝕著殘酷且被有意擱淺的真相,
龍神望遠方,朝陽。
曾經有一天,他遇見過一位長久居山林的仙人,獨自地過著隱居的生活。
後來的,
他消散了。似乎意識到,執念久存,非長久益善的好事。而愛意這件事,似乎有繼承製。心中曾對山林生出的忌憚……多了些宜適安然的平靜心授。
明明知道不對,
鱗笙伸出手心,掌心貼著石壁的冷涼,質感細膩。龍神的骸骨,龍神的遺願——
護佑蒼生,平複災禍,輪回因果公正。
相信,會有很多人,前仆後繼,為心中所愛。雖然但是,對於很多人來說,愛自己首先是從愛上別的人開始的。
引導,
不外乎是。
捧起水,澆灌土壤,隨著進度的進展,她逐漸失去了類人的樣貌,糊糊塗塗身體裹著的泥巴。最後把自己捏成了一隻大型而且可愛的貓貓樣。
嘿嘿,我真可愛。
慢吞吞地挪步到幹旱薄瘠的地方,此時有汩汩的水源從雪山流淌。在時間流淌時,我在這裏送土往那裏送沙,忙碌得像個搬運蜂蜜的長期工,
蹦蹦跳跳,這裏灑一點,那裏吐一點。我可真是辛勤的開拓者。哈哈哈哈哈。
牽一發而動全身。
一個世界有改變,其他的一方方小世界也會跟著發展變化,隻是程度有緩有快罷。
很多人以為她亖了,
其實是現在才開始。而離她最近的人,感悟才最明顯。同一時間,
很多很多的人,
……每個時間點,存在於她旁側的人,妖,還是鬼,
怪,
神。
看著山中骨煙消雲散,化為泡影,就像做夢一樣,就像她沒有存在過一樣。
林間猶在,
滲水淤長。世人都說,
是雪龍複活,乘風歸去。
……其實也差不多,
到了時間,
她隻是回到了該回的世界。
,
風聲裹寒,祠堂之眾,蘇醒契機……在即使然。而,我的關聯已不再,
無我之地,亦是隨遇而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