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裏，趙靖皺起了眉頭，煤塊的位置算是比較好的了。
    但是要大量地開采出來，依舊需要很多的人力物力。
    雖然現在用人的成本很低，但是要用這麽多人，他估摸了一下自己的存銀，就是把臨水縣剛織好的一匹布賣了，怕是都不夠。
    王器見趙靖好端端的忽然愁眉不展了，忙上前道：“大人，是有什麽煩心事？”
    趙靖也不隱瞞，道：“我想把煤塊大量地開采出來運到吉和縣的磚窯廠去，眼下有兩種法子。一種是以朝廷的名義強征百姓服役，不過這樣有失民心。另一種便是出錢，正好可以以工代賑，解決百姓們餓肚子的問題，但是……”
    說到這裏，他兩手一攤，道：“衙門裏沒有那麽錢。”
    王器聽罷，小聲建議道：“大人何不找吉和縣的富戶們借錢？我看上次戎豐人之亂，這些富戶也沒交出多少錢來。”
    趙靖苦笑道：“這也是個法子，不過我在臨水縣做過一次了。這次吉和縣的富戶們都學乖了，服服帖帖，我總不能明搶吧？”
    王器想了想，又道：“大人，這事還是看魏家。隻要魏家肯做第一個，城裏其他富戶必然跟著投錢。”
    聽了這話，趙靖立刻想起後世一部影片裏的名場景，得讓富戶先交錢，百姓才會跟著交。
    不過這兩縣的百姓實在沒有什麽油水了，也不能刮了。
    與魏家……倒是可以合作。
    次日，趙靖又仔細勘探了煤礦的大致範圍，算了一下如果要把這些煤采出來，簡單修路，需要用到的人力物力。
    就算以最低的工錢雇傭百姓，隻維持一日三餐那種，也需要二三萬兩銀子，幾乎相當於一個縣城一年的賦稅。
    當天，趙靖留了四個人在崖後村照看煤礦，囑咐道：“你們留在這裏，每隔兩天去煤礦上轉一轉，百姓取用不必管，隻防那些挖了倒賣的。”
    四人躬身領命，道：“大人放心。”
    趙靖又交代了村長幾句，賞了巧娘和她哥哥吳慶生，便帶著兩車煤回縣城了。
    回到臨水縣，趙靖命人把其中一車煤送去吉和縣的磚窯廠，一車則留在郭小德那裏。
    在教會了郭小德怎麽用這些煤後，郭小德既驚又喜，對趙靖道：“大人，這東西又耐燒，溫度又高，有了它，我們鍛造武器可容易多了！”
    趙靖翻著旁邊賬目，問道：“現在造了多少武器了？”
    郭小德回道：“以一張弓、二十支箭、一柄腰刀為一套，足有兩百七十套。甲胄比較花費時間，至今不過三十套。”
    趙靖沉吟片刻，道：“還是以五百精銳為目標鍛造。鍛鐵的原料怎麽樣？”
    郭小德笑道：“有周老爺幫忙，很順利。”
    從郭小德那裏離開，趙靖又去紡織廠看了看。
    這個紡織廠除了紡織機是趙靖提供的，其他一切幾乎都是宋秀娥置辦的，包括雇傭女工也全是宋秀娥負責張羅的。
    一條街十二個院子都被宋秀娥租了下來，每個院子裏有六到十間房子，每間房子裏有兩台織布機。
    這些織布機都是單人可以操作的，隻織尋常布匹。
    趙靖來的時候，宋秀娥正和玉娥一起清點昨天買來的生絲。
    這些都是從鄉下收來的。
    “姐夫回來啦！”玉娥遠遠地瞧見趙靖，忙提著裙子小步迎出來。
    “玉娥，你姐姐在嗎？”趙靖仔細一看，眼前少女似乎身量又長高了些，容貌清麗氣質嫻雅，似乎勝過了宋翠娥和宋秀娥姐妹。
    趙靖心裏暗想，這宋家莊的宋家還是挺出美女的啊。
    “姐姐剛還在這裏，我讓人去找找。”玉娥說這話，扭頭對身後一個婆子道，“你去其他院裏找找姐姐，就說姐夫來了。”
    吩咐完婆子，玉娥請趙靖到屋裏，親自斟了茶。
    老實說，在家的時候，有三嬸在，玉娥總是沉默寡言，沒有什麽存在感。
    現在她在這裏獨當一麵時，趙靖才發現，這丫頭待人接物已經十分得體了。
    “聽姐姐說姐夫去山裏尋東西了，尋到了嗎？”玉娥乖巧地站在趙靖手邊，有些俏皮地眨著眼睛。
    趙靖莞爾道：“找到了，晚上回家，我給你瞧瞧。”
    玉娥聽了大喜，嬉笑道：“姐夫，說好了啊。”
    趙靖不太在意，點點頭道：“當然。”
    說話間，宋秀娥領著兩個婆子回來了。
    趙靖見她從太陽底下走來，一張俏臉上綴著細汗，忙起身迎進來，笑道：“去哪了？這一頭的汗。”
    宋秀娥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臉，讓趙靖坐下，才回答道：“剛又送來了兩車生絲，我才清點完。”
    趙靖把自己手裏的茶遞給宋秀娥，宋秀娥端過來喝了兩口，總算覺得好些了。
    “要不我給你找個管賬的幫著你？”趙靖說道。
    宋秀娥搖頭道：“不用，我自己忙得過來。再說了，不是還有玉娥和翠娥嘛。”
    說完她也問起煤礦來，知道趙靖找到了，十分歡喜道：“阿彌陀佛，總算沒讓當家的白辛苦一遭。”
    趙靖問起紡織廠近況，宋秀娥翻著賬本，很是嚴謹地道：“這個月收了五千斤生絲，比上個月少了三百二十斤。上個月一共織出來一千零二十五匹布。這個月到今天，織出了四百三十二匹布了。”
    趙靖聽得連連點頭，知道宋秀娥為了管好這個紡織廠，也是下了很多功夫的，便道：“辛苦你了。”
    宋秀娥合上賬本，微笑道：“隻要能幫到當家的，就不算辛苦。”
    到了傍晚，趙靖和宋秀娥、玉娥一起從紡織廠回到家裏。
    周小姐和宋翠娥兩人一起迎了出來。
    宋翠娥問道：“當家的，剛才有人送來了兩筐黑乎乎的石頭，像是燒焦的炭，那是做什麽的？”
    趙靖喜道：“送來了啊。”
    這兩筐煤炭是他精心挑選，用來燒烤的。
    周小姐在旁細聲道：“還有一隻鹿，血淋淋的，翠娥姐姐才領著人收拾幹淨。”
    原來臨走的時候，王器在山裏打了一隻肥鹿。
    趙靖來了興致，道：“今天咱們吃烤鹿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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