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往世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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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歸墟的弱水泛起墨色漣漪,青銅巨門上的饕餮紋在燭龍呼吸的明暗中若隱若現。小嫦娥坐在豬八戒肩頭,手中攥著的糖葫蘆突然滴落殷紅糖漿,正巧落在門環中央的睚眥口中。
    "喀嚓——"
    在那古老而神秘的幽境之中,四周彌漫著一種壓抑且詭異的氣息。一座古樸陳舊的大門矗立在那裏,門上的門環鏽跡斑斑,仿佛在訴說著歲月的滄桑。突然之間,那門環好似被一股無形的強大力量所操控,開始緩緩轉動起來,而且這轉動並非尋常的一圈兩圈,而是整整三周。每轉動一圈,周圍的弱水便開始泛起波瀾,當轉動到第三周時,整片弱水就如同被置於熊熊烈火之上的大鍋,劇烈地沸騰起來,滾燙的水花四處飛濺,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響,仿佛弱水之下隱藏著無數的怨魂在嘶吼。
    此時,孫悟空站在一旁,手中緊握著他那標誌性的金箍棒。這金箍棒本就非凡物,感受到周圍異常的波動後,瞬間開始發生變化。它以一種驚人的速度暴漲,直直地衝向天空,足足有百丈之長。棒身之上,原本盤繞的龍紋如同活過來一般,閃爍著奇異的光芒,那些龍紋仿佛有了自己的意識,竟與眼前的門扉產生了共鳴。孫悟空看著手中的金箍棒,眼中閃過一絲疑惑,喃喃自語道:“這棒子……原是定海神針時……”他的話語還未完全落下,隻見那緊閉的門縫之中,緩緩湧出了一股濃濃的黑霧。這黑霧如同有生命一般,不斷地翻滾湧動,很快便在眾人麵前凝聚成了三千怨靈。每一個怨靈的麵孔,竟都與玉帝的模樣一模一樣,那陰森的麵容,空洞的眼神,讓人不寒而栗。
    楊戩站在人群中,他額頭上的天眼突然綻放出耀眼的金光,那金光如同銳利的劍芒,向著那些怨靈橫掃而去。然而,當這金光觸及到某個怨靈時,楊戩的天眼陡然傳來一陣刺痛。他定睛一看,隻見那靈體的懷中,竟抱著一塊破碎的命牌。那命牌之上,隱隱散發著熟悉的氣息,楊戩心中一驚,他認出這正是瑤姬的命牌。想到自己的母親,楊戩的眼神中閃過一絲悲痛和憤怒,他緊握著拳頭,身上的氣勢陡然提升。
    就在眾人被眼前的景象震驚之時,小嫦娥突然發出一聲驚呼:“爹爹快看!”眾人順著她手指的方向望去,隻見她倒映在水麵的影子正發生著奇異的變化。原本漣漪中的女童模樣,逐漸幻化成了身著冕服的西王母。西王母的神情威嚴而莊重,手中握著一根月桂枝,那月桂枝散發著柔和的光芒,然而此時卻正刺穿一條黑龍的心髒。黑龍痛苦地掙紮著,龍血如同噴泉一般四處飛濺,染紅了半闕天河。那血腥的場景,在這詭異的氛圍中顯得格外恐怖。
    豬八戒看到這一幕,心中一緊,他連忙揮動手中的釘耙,用力勾住了門扉。然而,就在他釘耙勾住門扉的刹那,周圍的時空仿佛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狠狠地扭曲了。一陣強烈的光芒閃過,眾人隻覺得眼前天旋地轉,緊接著便跌進了一個鏡中幻境。當他們的視線逐漸清晰時,發現自己身處一個美輪美奐的地方。眼前竟是三百年前的瑤池仙宴,四周雲霧繚繞,仙樂飄飄。霓裳仙子身著華麗的舞衣,廣袖翻飛,如同一隻翩翩起舞的蝴蝶,在宴會上輕盈地舞動著。主座之上,西王母端莊地坐著,她手中拿著一個晶瑩剔透的琉璃盞,正緩緩地遞給玉帝。玉帝麵帶微笑,伸手接過琉璃盞,眼神中透露出一絲得意。眾人看著這熟悉而又陌生的場景,心中都湧起了一股複雜的情緒,他們不知道這幻境之中隱藏著怎樣的秘密,也不知道接下來等待他們的將會是什麽樣的挑戰。
    "愛卿剿滅巫族有功。"西王母的指尖掠過玉帝手背,"這盞瑤池瓊漿..."話音未落,玉帝突然暴起發難,軒轅劍刺穿西王母胸口。飛濺的金色神血中,半顆心晶落入天河,化作月桂靈根。
    幻境外的小嫦娥突然捂住心口,額間銀紋裂開血痕。嫦娥的玉杵感應到異動,竟自行飛向宴席中的西王母殘影,杵尖月華與心晶輝光相融,照出玉帝袖中暗藏的噬魂符。
    太上老君的煉丹房內,丹爐突然炸出紫煙。童子驚恐地發現,爐底沉積的藥渣正凝成玉帝麵容:"速將這批符咒混入賀禮..."
    畫麵跳轉至蟠桃盛宴,七仙女捧著的禮盒暗格中,噬魂符正吸收眾仙逸散的魂力。嫦娥撫琴的指尖突然被琴弦割破,血珠滲入符咒的紋路——那正是三百年前噬魂大陣的陣眼所在。
    "原來廣寒宮早被做了手腳!"楊戩的判官筆在虛空勾畫,司法部卷宗自動翻頁,停在西王母隕落當日的記錄:月桂移植申請下,蓋著老君與玉帝的雙重璽印。
    鏡中世界劇烈震顫,被封印的黑龍掙脫鎖鏈。龍爪撕開時空裂縫,真正的歸墟之門在現世顯現。豬八戒的釘耙卡在門縫,九齒獠牙咬住的竟是玉帝轉世身的繈褓。
    "用這孩子的心頭血!"黑龍的咆哮震落星辰,"方能解我萬年咒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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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嫦娥突然掙脫嫦娥懷抱,搖搖晃晃走向龍首。她踮腳輕觸龍角,被囚禁的龍魂記憶如潮水湧入——西海龍女臨產時,玉帝親手將龍蛋浸入噬魂池,蛋殼上的咒文與轉世嬰孩的胎記如出一轍。
    淩霄殿的朝鼓響徹九霄,楊戩的司法袍還沾著歸墟的弱水。他當庭展開三丈長的罪證帛書,第一條便是玉帝私改命簿的鐵證:西王母的隕落時辰被提前三刻,恰是噬魂陣啟動所需。
    托塔天王的寶塔突然不受控製,塔內飛出三百道被囚的巫族殘魂。李靖驚慌失措地掐訣,卻見殘魂紛紛拜向小嫦娥:"恭迎吾主歸位!"
    孫悟空的金箍棒抵住老君咽喉:"你那"安魂丹"裏摻的傀儡蠱,要不要俺老孫現場演示?"說著拔根毫毛變出玉帝模樣的傀儡,傀儡手中還攥著月老的紅線。
    月桂靈根在夜色下泛著幽光,嫦娥的玉杵插入樹根三寸,掘出的不是泥土而是森森白骨。每具骸骨心口都嵌著月桂種子,根係纏繞著刻滿咒文的青銅匣。
    "這是...西王母的梳妝匣?"豬八戒的釘耙撬開銅鎖,匣內躺著半塊染血的銅鏡。鏡麵映出小嫦娥熟睡的臉龐,背後浮現西王母留下的血書:"若見鏡中雙影,當以吾心祭天地..."
    遠處突然傳來吳剛的驚呼,他劈砍了五百年的桂樹轟然倒塌,樹心空洞裏擺放著三百盞魂燈——燈油竟是用巫族童男的精魄煉製!
    楊戩的天眼掃過魂燈,燈芯中浮現出令人窒息的畫麵:玉帝在密室中剜取巫族幼童的心頭血,老君將血水混入煉丹爐,煉出的丹藥分發給眾仙以增強法力。
    "難怪近百年飛升者銳減!"哪吒的混天綾絞碎一盞魂燈,燈中精魄卻哀嚎著重組,"這些魂魄被下了不死咒!"
    小嫦娥忽然咬破手指,將血珠彈入燈陣。血光所過之處,魂燈接連炸裂,精魄化作螢火匯入她額間銀紋。司法殿的《天條》無風自動,在西王母舊律旁浮現血色批注:"噬魂者,當受萬世噬心之刑!"
    看管轉世嬰孩的仙娥驚恐發現,孩子掌心正長出龍鱗。禦醫診斷時被突然暴起的嬰孩咬傷,傷口潰爛處爬出噬魂蟲。敖廣被急召入宮,龍角剛觸及嬰孩就浮現出西海龍族的祭文。
    "這是...逆生的龍族返祖咒!"老龍王踉蹌後退,"需取施咒者的..."
    話音未落,嬰孩突然開口,發出玉帝蒼老的聲音:"愛卿別來無恙?"龍爪穿透敖廣胸膛的瞬間,孫悟空的金箍棒破窗而入,棒身纏繞的正是從歸墟帶回的鎖龍鏈。
    為破解返祖咒,眾人潛入瑤池深處。豬八戒的釘耙掀開萬年蓮座,池底竟埋著口水晶棺。棺中女子容貌與小嫦娥別無二致,心口插著半截軒轅劍——正是西王母被封印的仙軀。
    嫦娥的玉杵觸及棺槨時,整座瑤池開始結冰。水晶棺蓋浮現血色陣圖,與老君煉丹房的地磚紋路完全一致。楊戩以天眼溯源,看見玉帝每百年在此舉行血祭,用西王母的仙軀溫養噬魂陣。
    "難怪陛下從來不許我接近瑤池..."王母的步搖墜入冰麵,映出她三百年來逐漸枯萎的真容——原來她不過是玉帝用西王母頭發造的傀儡!
    歸墟之門完全洞開,黑龍的吐息灼燒著九重天。小嫦娥站在門扉之間,左手牽著豬八戒的釘耙,右手握著西王母的半顆心晶。燭龍的時空之力在她周身流轉,將過去與現世折疊成璀璨星圖。
    "若歸還心晶,西王母將徹底消散。"楊戩的判官筆懸在《天條》之上,"若保留心晶,噬魂陣永無破除之日..."
    孫悟空突然將金箍棒插入時空裂縫:"還有個選項——"棒身暴漲貫通三界,將現世與往世連成環。天庭眾仙的命簿在強光中飛舞,每一個名字都滲出黑色咒力。
    豬八戒抱起小嫦娥,九齒釘耙勾住所有咒力:"閨女,想不想看煙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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