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的！絕不會是掌門，時間上來不及！”冷清雪的臉上露出罕見地驚慌，忙解釋道：“況且，那日掌門在見到……”
    “師姐……”古小辰沒有等冷清雪說完，便出言打斷，他心知麵前的女子和自己不同，後者對天陽門的感情極深。隻見古小辰麵色一轉，安撫道：“我沒說是掌門，我並不知道是誰做的……”
    “我隻是近來回想起當日發生的事，感到有些奇怪，當時現場並無打鬥的痕跡，何況剛才師姐也說了，這世上不會有人能在你們眼皮底下殺死我師父。”
    冷清雪問：“那……”
    古小辰麵色凝重起來，“師姐，我說了這麽多，隻是想讓你明白，此事或許沒有你們想得那麽簡單，你們需多加小心！”
    古小辰長歎一聲，“這世上滿是事與願違，可若是把所有可能都排除，那剩下的即便再讓人難以相信，也必然是真相。”
    “你為人正直，和我那些黃門的師兄弟們一樣，你們雖修為不俗，但卻不知人心險惡，若我推斷的不錯，如今天陽門早已不是表麵的樣子了。”
    冷清雪心中五味雜陳，她既欣喜於男子的用心良苦，又不願相信男子的推斷。可她清楚，男子所說句句在理。
    近來她心緒煩亂，時至此刻，更是心緒不寧，一把抓住古小辰的手。冷清雪用近乎哀求地口吻說道：“小辰，你回來吧！我知道你受委屈了，我們一切從長計議，好不好？”
    冷清雪可能這一輩子都沒用過這種口氣對人說話，可古小辰聽完之後，卻是緩緩搖了搖頭……
    冷清雪忙又說道：“如今柳師叔和雨柔她們也知道錯怪你了，你別生氣，你回來……”
    “師姐啊，我古小辰又豈是那種氣小之輩！”握著女子有些冰涼的手，古小辰歎道：“師姐你糊塗啊，現在我的危險都在明麵，我若再回到天陽，那便不僅會自身難保，還會連累你們！”
    “我還沒和你說，那一日我受傷之後，被渭水帶走，後來發現那本匹夫決也不見了。”
    冷清雪一驚：“匹夫決？血塔要找的那部功法？！”
    古小辰點了點頭，“不錯！”
    冷清雪急聲道：“那可怎麽辦？”
    古小辰倒並不急地說道：“身外之物，沒就沒了，我倒並不在乎，隻不過，是被誰拿走的？和我師父的死又有沒有關係？這都是疑問。我如今大仇未報，還不能死，更何況我回去，恐會給你們帶來危險！”
    雖然古小辰沒有說破，但冷清雪清楚，任誰修為再高也不可能悄無聲息地將江萬裏殺死，現場又沒有打鬥的痕跡，這一切都說明凶手大概率與江萬裏相識，隻有熟人才會讓江萬裏沒有防備。換句話說，凶手極有可能就是天陽門的人。而如今古小辰的匹夫決也丟了，這之間到底有沒有聯係？現如今看似太平的天陽門確實危機四伏，如今古小辰若就這麽回去確實太危險了。
    強如冷清雪這般女子，此時心裏也覺得不是滋味，她既心疼麵前的男子，又憂心天陽門的未來，一時間心裏空落落的……
    看出冷清雪的心思，古小辰安撫道：“師姐無需驚慌，我今日說這些隻為讓你日後多加小心，要知道如今天陽門並不太平。”
    “不過你也別怕，如今我們雖處劣勢，但我早晚讓他們付出代價！”
    望著麵前男子，冷清雪不知為何，這個男人總是能讓她心安，之前是這樣，現如今依舊如此。冷清雪平生最為相信自己的師傅，但這種情況下，恐雲秋的話都無法讓她如此相信，但她卻相信這個毫無修為男人，說到就一定能做到！
    冷清雪輕輕點頭，對古小辰道：“那我現在應該怎麽做？”
    古小辰說：“今晚我二人的對話不要對任何人提起，師姐平日裏還需一切如常，隻需在暗地裏多加留意，最重要的是，任何人都不要相信！”
    古小辰說到最後刻意地重了語氣。
    冷清雪明白古小辰的意思，忙點了點頭，“我都記下了。”
    “還有，在人前師姐不可與我走得太近，我們還需保持距離，去到西北也是，若有事我們隻可私下溝通。”古小辰又囑咐道。
    “好，我都記下了。”
    言說至此，冷清雪忽地想到了什麽，忙對古小辰說：“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那一日，我在遇到江師叔後，和到黃門之前，這之間還遇到了一個人！”
    古小辰眉頭一挑，“是誰？”
    “尤師叔！”
    “尤師叔？”古小辰看向冷清雪。
    冷清雪忙解釋：“地門門主，尤凱的父親。”
    古小辰略作沉吟，又問：“你懷疑他？”
    冷清雪麵露猶豫，想了想，說：“按理說不會，他和江師叔私交很好，不過我剛剛卻想到一處反常。”
    冷清雪一邊回憶，一邊對古小辰說：“那一日我和你分開之後，便返回門中通知大家。先遇到了江師叔，告訴江師叔你的情況後，江師叔便讓我去黃門通知柳師叔和雨柔，他獨自去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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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沒到黃門，我便又遇到了尤師叔，我將情況告訴了他，便匆匆趕去黃門。而在我通知掌門和師傅之後，我們一起趕往後山，又恰巧碰到了從後山回來的尤師叔。”
    “當時情況緊急，大家都沒有多想，尤師叔也跟著我們一同趕往後山。但現在仔細一想，尤師叔去後山的時間是晚於江師叔，而你所在的地方是去後山的必經之地，尤師叔即便沒有趕上江師叔被害，也一定會遇到你們。”
    聽了冷清雪的話，古小辰麵沉如水，不知心中作何所想。冷清雪微蹙著眉頭，也被自己這一番分析驚得不輕。
    片刻後，古小辰沉吟片刻，問冷清雪：“此事師姐可還對其他人提過？”
    冷清雪搖頭道：“沒有，我也是剛剛才想起來的。”
    “好，此事萬不可再與其他人說起，包括你師父！”古小辰口氣十分堅決，不容反駁。
    古小辰又道：“日後若回到天陽，你在此人麵前也萬不可露出異樣，一定要做到一切如常。”
    冷清雪心中緊張，自打她記事以來從未有過這種感覺，望著麵前的男子，冷清雪深深吸了口氣，“好，我記下了！”
    ……
    次日，當靖帝得知了古小辰僅用了一日便找出凶手後，十分驚訝。而在得知凶手是範洪祥後，靖帝更是大驚失色！
    書不贅言，無人知道尚虛殿上一個早晨發生了什麽，但最終的結果便是靖帝親判範洪祥斬立決，立即執行！
    大隊人馬也將於今日前往幽州，而靖帝也在九公主的一再央求下，同意由董虎和秦離花陪她一同前去。
    消息一經傳開，此事對江湖人士或算不得什麽，無人過多在意一個老太監的生死，但對於身在皇宮的人來說，這個消息可謂驚天動地！上至文武百官，下至宮女太監，無不驚撼於範洪祥的死。
    皇宮某處……
    在得知範洪祥的死後，瘦太監驚得合不攏嘴，一時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一旁胖太監同樣被驚得不輕，範洪祥在皇宮隻手遮天這麽多年，多少朝廷大臣都拿他沒轍，如今竟會為一個宮女償命……
    胖太監回想起昨日那個男人的話，不禁低語道：“這小子……還真有兩下子！”
    正當二人震撼於範洪祥的死時，卻見麵前閃出一道人影。
    二人抬眼一看，胖太監一愣，“是你？！”
    來人正是古小辰，他看了眼兩個太監，笑了笑：“怎麽？不願意見我？”
    瘦太監膽小，胖太監卻是個性情中人，說道：“找我們有事？”
    古小辰道：“確實有事。”
    胖太監道：“說吧，何事？我們欠你的，一定盡力而為！”
    古小辰點了點頭，“我今日便會離開京都，我想請你們替我將春桃帶回老家安葬。”
    瘦太監一怔，“帶回老家？！”
    古小辰點了點頭，“沒錯，我不想讓她再留在這裏了。”
    瘦太監一時猶豫不決，看了看胖太監，後者卻是豪爽道：“好，我答應你！”
    古小辰嘴角一挑，“能否再幫我個忙？”
    “何事？”
    古小辰掏出一封書信，遞給胖太監，“將這封信帶去臥龍山，交給一個叫渭水的女子。”
    胖太監知道麵前的男子就是神教的人，但一想到神教，他心中還是不免有些擔憂……
    “怎麽？怕了？”古小辰似是看出胖太監心中所想。
    胖太監一噘嘴，“誰怕了？！這點小事我幫你辦了！”說著，將古小辰手中信件接了過來。
    “好！痛快！”
    二人相視一笑，與此同時，身後傳來了董虎的聲音！
    “古公子請隨在下出宮，九公主已在宮門外等候。”
    “走了！”古小辰對兩個太監道別，隨即轉身邁步離開。
    兩個太監如何送春桃回家安葬不表，單說古小辰隨董虎來到內城門外，隻見浩浩蕩蕩一隊人馬徑直延續出很遠。各大門派的人分落於隊伍前、後兩端，隊伍中段有一座豪華鑾駕，四周數十名宮女、太監，還有不下數百名侍衛親兵。
    眼見這般陣仗，古小辰無奈，“這是打仗還是遊玩？”
    一旁董虎聞言卻裝作充耳不聞。
    來至近前，古小辰隻見鑾駕上坐著九公主和秦離花。
    “讓公主久等了。”古小辰道。
    九公主倒是並未在意，笑道：“古將軍，我們出發吧！”
    聽到‘古將軍’這個稱呼，古小辰一愣，忙道：“公主莫要玩笑，草民可受不起！”
    與秦離花相視一笑，九公主又道：“父皇有令，神教霍教主胸懷大義，派古公子前來助朝廷抵禦敵寇，朝廷自然不能慢待了如此忠義之士，敕封古公子為征西大將軍！”
    見九公主不似玩笑，古小辰還來不及多想靖帝是何用意，便見一男子牽著馬匹走了過來！
    “古將軍，可還認得在下？”
    看向那男子，古小辰疑惑道：“在下記憶有失，不知兄台是？”
    “是我，老熊！”此人正是萬青龍的弟子，秦離花的師兄，當年京都聖辯的領辯——熊柳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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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小辰自然沒有印象，“古小辰此前負傷，記不得往事故人，還望熊兄莫怪。”
    熊柳甲上前一步，嘿嘿一笑：“你我之間何須見外，此次便由我做將軍的謀士，助將軍抵禦金賊！”
    古小辰有些尷尬，目光環視四周，恰巧與不遠處坐在馬上的樊沉江目光相碰，後者一臉陰沉。古小辰並未理會，轉眼望去，隻見倪月珠等人也是目光冰冷地望著自己。目光再轉，落在天陽門眾人身上，隻見冷清雪手持秋水坐於馬上，一身雪白依舊，正遠遠地望著自己。一旁尤凱則是咧著大嘴對他笑了笑。黃門的人見古小辰望來，也是露出笑容，不過這笑容卻是顯得十分不自在，而江雨柔抿著嘴唇，一張俏臉上滿是愁苦。
    古小辰收回目光，對九公主道：“想必公主也知道諸多門派對在下的態度，為顧全大局，將軍二字還是不要再提了。”
    九公主小嘴一撅，她倒不在意其他人怎麽想，古小辰若當了朝廷的將軍，便算是與她又進了一步。
    古小辰又對九公主道：“還有公主，在下有事需先行一步，就不隨公主一同去幽州了。”
    眾人聞言大驚失色，九公主驚道：“你要去哪？”
    古小辰道：“金國。”
    九公主驚聲道：“去金國？！你瘋了！”
    古小辰沒有回答。
    秦離花開口道：“現如今兩國戰事正酣，你為何要去金國？豈不是太危險了？”
    古小辰長歎一聲：“就因為如今戰事激烈，現在金軍更有血塔相助，實力大漲，我們卻對敵人一無所知。就算打，我們也是輸多勝少，我需前去一探究竟，做到知己知彼！”
    秦離花對古小辰的話無法反駁，卻依舊勸說道：“話雖不假，可你這一去也太過危險了……”秦離花眉宇間略顯愁容，近來她對古小辰的印象頗為改觀，於公於私，她都不願古小辰一去無回，“你若執意要去，便多帶些護衛吧。”
    古小辰卻笑了出來，“多謝秦姑娘好意，不過在下是去探聽軍情，難不成要帶著眾多護衛大搖大擺地讓對方知道嗎？”
    秦離花輕歎一聲，再沒多說。
    九公主卻道：“那你帶兩個高手去總行吧？”九公主看向不遠處的江湖人士。
    古小辰歎了口氣，“我倒是想，不過他們對我芥蒂太深，又豈能隨我涉險？”
    古小辰所言不假，此前江湖人士對待古小辰的情形還曆曆在目。
    九公主心中不悅，知道就算自己命令那些江湖門派派人隨古小辰同行，一路上恐怕也會適得其反。
    就在此時，半天沒開口的熊柳甲卻說道：“柳甲願隨古小辰將軍同行！”
    三人同時看向熊柳甲，別說古小辰，九公主離花都是麵露尷尬。
    “師兄，你搗什麽亂！”秦離花白了熊柳甲一眼，隻當後者不知天高地厚，他若去恐不是幫忙，而是搗亂。
    熊柳甲不以為意，依舊堅持。
    九公主尷尬道：“熊大人勇氣可嘉……隻不過……熊大人素以謀略見長……”
    九公主沒再說下去，但言外之意再明顯不過。
    熊柳甲也是有些臊眉耷眼，看向古小辰，卻見後者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熊大人乃肱股之才，需保護公主一路西去才是！”
    “將軍……”
    熊柳甲還欲堅持，古小辰又道：“大人，我們就此別過，此一去護住公主安全，我們幽州再見！”
    說罷，古小辰翻身上馬，看了眾人一眼，便頭也不回地策馬離去。
    望著古小辰的背影，熊柳甲拱手深施一禮，口中自語道：“將軍多保重，柳甲在幽州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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