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你並不知道，死亡啊，是最幸福的選擇。
    “叮！”電梯緩緩打開。
    電梯劇烈的震顫戛然而止，金屬門發出老舊齒輪咬合的鈍響，緩緩向兩側滑開。時言煜瞳孔驟縮 —— 門外站著的正是他家對門的夫婦，男人深藍色西裝領口歪斜，領帶鬆散地掛在脖頸，神情木然得像具提線木偶；女人裹著寬大的駝色風衣，發絲淩亂地遮住半張臉，嘴角凝固的烏青在慘白的皮膚上格外刺目，走路時右腿明顯有些跛。
    “是，是你？” 女人抬頭瞬間，黯淡的眼睛突然亮起，像是溺水者抓住浮木般踉蹌著跨進電梯。她藏在袖中的手微微顫抖，似乎想要伸出來，卻又在觸及丈夫冰冷的目光時猛地縮回。
    沈如饒有興致地倚著轎廂，銀色小刀在指尖轉出寒光：“這位先生，你太太嘴角的傷，是摔的還是別的？” 話音未落，單弈差點嗆住，震驚地看向這個口無遮攔的瘋子，這又關他什麽事？！
    男人脖頸暴起青筋，渾濁的眼球布滿血絲，像是被沈如的話所刺激，猛地揪住沈如的衣領：“關你什麽事！少在這胡說八道！” 腐肉般的氣息噴在沈如臉上，後者卻不躲不閃，反而勾起嘴角，露出森然的牙齒：“我這人就愛管閑事，尤其是 ——” 他突然湊近男人耳畔，壓低聲音道，“藏著秘密的閑事。”
    女人突然劇烈顫抖起來，指甲深深掐進掌心，滲出的血珠滴落在電梯地板上。她張了張嘴，卻在男人警告的眼神下把話咽了回去，隻是用哀求的目光死死盯著時言煜，仿佛在無聲呼救。
    “行了！” 單弈不耐煩地拍開男人的手，操作麵板的紅燈突然瘋狂閃爍，“要吵架出去吵，別耽誤正事！” 他話音剛落，電梯突然發出刺耳的警報，樓層顯示屏的數字全部變成血紅的 “13”，轎廂頂燈開始明滅不定。
    沈如趁著混亂，指尖飛快劃過沈如的袖口。當女人低頭時，發現自己風衣內襯不知何時多了把銀色小刀，在黑暗中泛著幽藍的光。而男人死死攥著的拳頭裏，露出半截染血的碎布 —— 正是藍外套上的布料。
    電梯在 13 樓停下，男人剛要拽著那女人的手腕就要往外衝，女人踉蹌的腳步在金屬地板上擦出刺耳聲響。
    沈如突然伸手攔住轎廂門，像是想起什麽似得，看向時言煜“你剛剛是要請我們吃飯的是吧？既然你的鄰居也在，那何必不熱鬧一點？更何況你還要好好的溝通一下鄰裏關係是吧。
    說完沈如好心情的轉向男人，也不管時言煜是否同意”時先生說想請兩位去家裏喝杯茶呢。”
    時言煜的沉默，他有說嗎？再者，沈如還真是想一出是一出的。
    方才電梯燈光明滅的瞬間，他分明看見男人的影子化作利爪，狠狠掐住那人的脖頸。此刻女人小臂上蜿蜒的烏青，在沈如的注視下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加深。
    “不必了！” 男人暴喝一聲，脖頸處的青筋隨著怒吼突突跳動。女人卻突然掙脫丈夫的鉗製，頭發下露出半張布滿抓痕的臉：“我、我願意去！” 她的聲音帶著哭腔，指甲縫裏還沾著褐色的幹涸血跡，“時言煜，求你......”
    沈如見狀笑得前俯後仰，手腕處的絲帶上又不知何時串上什麽發出細碎聲響。他湊近時言煜耳畔低語：“看到她指甲縫裏的血了嗎？和你口袋裏的胸針沾著同一種血腥味。”
    時言煜冷笑一聲，想起方才沈如用小刀劃過女人袖口的動作 —— 這個瘋子，恐怕早就知道這對夫妻藏著秘密。
    單弈皺著眉看向沈如：“你又在搞什麽鬼？” 回答他的是沈如越發燦爛的笑容，男人的瞳孔裏映著女人驚恐的臉，女人恐懼的身體開始顫抖，但沈如卻看向了女人緊緊拽住的小刀，眼神中閃過一絲興味“隻是想請大家欣賞一場好戲。畢竟，” 他故意拖長尾音，“這棟樓裏的每出悲劇，都比我以前看過的恐怖小說更刺激更值得人流連忘返。”
    男人晃了晃神，漆黑空洞的瞳孔閃過身旁的女人，望著她渾身忍不住顫抖的模樣，嘴角有些生硬的扯開，就像是有人從兩邊撕扯開一樣，格外的虛假。 “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時言煜扯動嘴角，一股難以言說的疑惑在心中蔓延。他清楚沈如想看的不僅是家暴現場 —— 這個變態，大概早已預見了更血腥的結局。電梯門再次閉合時，女人彎著腰怯懦的走在男人的身後，垂下的眼眸裏，除了求救還有一絲詭異的期待，像是知道自己即將成為這場戲的主角。
    時言煜走在前方，瞟了一眼身後有些激動的沈如，蹙眉，但到底還是沒有再說些什麽。
    而旁邊的單弈深深的歎了一口氣，有些倦怠的合上眼眸，他真的是……，下一刻整理好情緒，單弈睜開眼睛看向時言煜，眼神中帶著詢問“你找到幾個了？”
    時言煜愣了一下，反應過來單弈的話“暫時一個沒有。”
    單弈“你知道的，現在人越來越少了，這個世界對外來者的警惕越來越強，我們必須做出一些反應。”
    說話間，單弈的目光落到沈如身上“某些人不在意生死，隻在乎死亡消失的有些體驗。”
    時言煜也跟著看向沈如，但一眼便跟沈如對視上，沈如像是沒聽到兩人的交談一樣，對著時言煜勾起了唇角，笑的一臉的開朗，可時言煜知道沈如是不在乎而已。想著時言煜又收回了目光。
    “？”單弈審視的目光微微劃過，挑起眉，不再說些什麽，他知道時言煜這個人是改變不了了。
    “時言煜？”沈如出了聲音，帶著幾分輕佻“今天晚上吃什麽？”
    時言煜“……你想吃什麽？”他並不知道在這個世界還能吃東西，但沈如問出這個話題，那肯定還是有點作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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