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部邊境的戰鬥漸漸平息。
    殘存的煞氣妖獸在巫族援軍和陣法之威下，被迅速清剿幹淨。
    戰場上留下了大片妖獸的屍骸和破碎的兵器，濃鬱的血腥味和煞氣混雜，令人作嘔。
    巫族戰士們開始打掃戰場，救治傷員，仙盟修士則忙著淨化彌漫的煞氣，以免汙染地脈。
    陸青陽的化身緩緩從空中落下，臉色依舊有些蒼白，但眼神卻格外明亮。
    方才調動混沌氣一擊，雖然消耗巨大，卻也讓他對這股力量的掌控有了更深的體會。
    那是一種淩駕於尋常靈氣之上、近乎於“道”的本源力量。
    “五弟（青陽兄弟）！沒事吧？”帝江、燭九陰等祖巫圍了上來，關切地問道。
    他們方才都看到了陸青陽那驚天動地的一擊，心中震撼無比，同時也擔心他的狀態。
    “無礙，隻是消耗大了些。”陸青陽搖搖頭，看向狼藉的戰場，眉頭微蹙，“這些妖族殘部來得蹊蹺，像是被人刻意驅趕而來。”
    “哼，肯定是那些藏在陰溝裏的老鼠搞的鬼！”強良脾氣火爆，怒聲道，“別讓老子知道是誰，不然非把他揪出來捶成肉泥！”
    燭九陰眼中時光碎片流轉，沉聲道“煞氣侵蝕心智，卻能如此統一行動，背後定然有擅長蠱惑人心、操縱怨念之輩。北冥…歸墟…與血海那邊，脫不了幹係。”
    帝江點頭，對陸青陽道“青陽，你方才那手段，可能常用？若再有下次…”
    陸青陽苦笑搖頭“那一擊消耗甚巨，且需調動混沌氣，不可輕用！防禦之事，還需倚仗諸位大哥和陣法之威。”
    他心中明了，那更多是作為一種威懾。
    “放心！”帝江拍著胸脯，“俺們巫族兒郎別的沒有，就是能打！再加上二娃侄子的陣法，保管叫那些魑魅魍魎有來無回！”
    這時，二娃也飛了過來，小臉上帶著興奮和後怕“爺爺！您剛才太厲害了！那是什麽神通？一下子就把那麽多煞氣淨化掉了！”
    “一點取巧之法罷了。”陸青陽摸了摸他的頭，“陣法布置如何？”
    “北部的主要防禦陣基已經初步連成了！剛才要不是爺爺您出手，光靠陣法也能擋住，就是沒這麽幹脆利落。”
    二娃挺起小胸膛，隨即又皺眉道，“不過，剛才陣法感應到，除了這些明麵上的妖獸，好像還有兩股特別隱晦陰冷的氣息在極遠的地方窺探，一擊之後就立刻消失了，跑得飛快。”
    陸青陽和幾位祖巫對視一眼，心知肚明，那定然是鯤鵬和冥河分身。
    “加強警戒，擴大偵查範圍。他們吃了虧，下次再來，恐怕就沒這麽簡單了。”陸青陽吩咐道。
    “是！”
    ……
    此戰的消息很快傳開。
    不周山勢力輕鬆擊潰北部煞氣妖獸聯軍，尤其是陸青陽那淨化湮滅千妖的驚世一擊，被目睹的巫族戰士和仙盟修士繪聲繪色地傳播開來，極大地鼓舞了士氣，也讓更多觀望的洪荒生靈意識到了不周山和天庭的深厚實力。
    “青陽道君竟有如此神通？能淨化煞氣，直接湮滅妖軀？”
    “看來投靠天庭，是個明智的選擇！”
    “聽說道君還未化形，便有如此威能，若他日化形而出，那還了得？”
    各方議論紛紛，原本一些還在猶豫的族群，也開始主動派人前來接觸，表示願意歸附。
    人族部落更是將陸青陽奉若神明，許多部落自發地為他立起了長生牌位，日夜禱告祈福。
    這股純淨的信仰願力絲絲縷縷匯聚到不周山，竟也讓陸青陽感到神魂更加舒暢，與天地的聯係似乎都緊密了一絲。
    “眾生願力，竟還有此妙用？”陸青陽頗感意外，但並未沉迷於此，他知道力量的根本在於自身。
    他回到山巔本體，一邊繼續以【混沌青蓮觀想圖】鞏固神魂，修複化身消耗，一邊開始嚐試著操控體內那縷混沌氣，進行更精細的衍化。
    他小心翼翼地分離出比發絲還要細微千萬倍的一絲混沌氣，以其為核心，引導周圍的海量天地靈氣融入、壓縮、質變…
    過程極其緩慢，且對神魂操控要求極高。
    足足耗費了數日功夫，那一絲新的混沌氣才勉強成型，雖然微弱，卻真實不虛！
    “成功了！”陸青陽心中喜悅。
    雖然速度很慢，但這證明了他的路是對的！隻要持續下去，他掌控的混沌氣會越來越多，實力也會發生質的飛躍。
    ……
    北冥，妖師宮內。
    鯤鵬對冥河分身的提議深以為然，他眼中閃爍著陰冷算計的光芒。
    “道友所言極是！昆侖山那三位，雖是盤古正宗，同氣連枝，但觀其道途理念，已然顯現分歧。那元始最是講究跟腳出身，推崇天命秩序；而通天似乎更重‘有教無類’！兩者理念，早已南轅北轍。”
    冥河分身那模糊的血影波動了一下，發出沙啞的笑聲“然也，雖未立教派，然其門下聽聞道法者已有不少，理念衝突早已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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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等無需做得太過，隻需稍加引導，讓通天座下那些‘非先天道體’的聽道者，與不周山勢力中那些巫族、乃至歸附的妖族產生些摩擦…元始定然樂見其成。”
    “而通天顧及兄弟情麵，或許不會明著偏袒，但心中豈能無隙？如此一來，昆侖山自顧不暇，東方自然生亂！”
    “善！”冥河分身讚同道，“此事便交由你去辦。切記，隱秘為主。”
    “貧道省得。”鯤鵬陰笑一聲，身影融入陰影離去。
    ……
    昆侖山，太清老子靜修之所。
    老子緩緩睜開眼，眸中清靜無為，卻深邃如淵。
    他並未如元始那般感受到明顯的挑撥意念，但其精擅推演，於靜中觀照洪荒，自能察覺到天地氣運的流向正發生著微妙的變化。
    那變化的核心，正是源於不周山腳那新生的人族，以及那正在籌建、匯聚萬族氣運的天庭。
    “人族…女媧師妹憑此成聖，果真不凡。”老子心中暗忖，“其雖孱弱，然生機勃勃，潛力無窮，更得天道眷顧，氣運日益昌隆。那天庭若成，統禦洪荒，氣運更是浩瀚無匹。”
    他之道，講究無為而治，順勢而為。
    但此刻，他卻看到了一條或許能“順勢”而為，卻又能極大助力自身道途的“捷徑”。
    “吾之機緣，或許並非如女媧般創造，亦非如二弟三弟那般爭執教義…”
    老子目光投向不周山方向，心中已有計較，“教化之功，引導之德，或可另辟蹊徑。若能引導人族，得其氣運認可…或許便是吾證道之機。”
    此念一生，便如同種子落地，悄然生根。
    這與準提接引想要攫取氣運不同，老子所想，是更根本的“引導”與“教化”，欲成為人族精神上的指引者，從而自然分享其磅礴氣運，甚至…主導其未來發展！
    這與西方二聖的目標（攫取氣運）看似不同，實則都會動搖不周山對人族的直接影響，無形中形成了合力。
    他並未聲張，甚至未曾與元始、通天商議，隻是悄然分出一縷極其隱晦的清氣化身，無聲無息地離開昆侖，朝著不周山方向而去。
    他要去親眼看看那人族，近距離觀察其特質，尋找那“教化”的切入點。
    與此同時，玉虛宮中。
    元始天尊眉頭微蹙，那挑撥的意念讓他不悅，更強化了他對“跟腳不堪者”占據氣運的不滿。
    而通天教主則隻是覺得厭煩，並未深思。
    不周山，北部邊境在初戰後進入短暫平靜，但氣氛緊張。
    陸青陽化身正與二娃研究陣法，忽有所感，見紅雲老祖駕雲而來，臉色凝重。
    “五弟，我近日雲遊，聽聞一些流言…”紅雲將那些詆毀不周山排斥異己、質疑陸青陽跟腳的流言說出。
    陸青陽眼神微冷“多謝二哥告知。跳梁小醜，隻會玩弄唇舌。”
    紅雲點頭“五弟心態平穩便好。對了，鎮元子大哥讓我帶話，他感悟地書有所得，或能幫慈心妹子緩解心中鬱結，讓她得空可去五莊觀坐坐。”
    陸青陽心中一動“好，我會轉告。”
    送走紅雲，陸青陽目光深邃。流言攻擊，看似無力，卻能腐蝕人心。
    而就在這時，他本體與化身同時生出感應——
    一道極其隱晦、清靜無為卻又深不可測的氣息，正悄然出現在不周山外圍，並未靠近，隻是遠遠觀望，其目光似乎更多地落在那些忙碌的人族部落之上。
    “這股氣息…清靜無為，卻又包羅萬象，是…太清老子？”陸青陽心中一凜。
    昆侖山三清，終於有人按捺不住，要下場了嗎？而且目標直指人族！
    看來，風雨欲來之勢，遠超預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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