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8章 集結虎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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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找死!!”
    莫瀟瞪的睚眥欲裂,秋鴻劍狂放出鞘。
    “鏗!!”一聲劍鳴跟隨著的乃是勢若奔雷的劍氣。
    “呲啦——”
    “嗤!!噗——”
    那怪物血光大放的眼神之中竟露出了恐懼之色。白色的劍芒如練匹一般直接在地麵上劃開一道丈許的劍痕。
    隨著一聲慘叫響起,一條臂膀帶著血霧衝天而起。
    那凶獸在慌亂之中已經露出人形,顯然是有人加班而成。
    他吃了莫瀟一劍便知道自己絕對不是眼前之人的對手。當機立斷舍臂求生,同時腳下血霧湧動。
    口中嘶啞著怪叫一聲,身子靠牆挪動三寸霎時間化作殘影朝著城外掠去。
    “不好!他想跑!!”
    莫瀟目光一凝,腳下一點不慢,徐嘯天陽步踏出化作殘影跟隨而上。
    柳昤雙在莫瀟話音未落的刹那,足尖已如點水蜻蜓般在青瓦上一點,
    身形驟然化作一道淡青色的流光——那速度快得幾乎拖出殘影,宛若被狂風裹挾的箭矢,破開夜幕朝著血色人影猛竄而去。
    “刷!刷!”
    血色人影肩頭血霧翻湧,不知催動了何種詭秘秘法,身形竟如鬼魅般在樓宇間閃轉騰挪,
    每一步踏出都帶起一串猩紅的霧靄,其迅捷程度竟已無限逼近破空境武者的身法,
    瓦片被踏得“劈啪”碎裂,碎屑飛濺如雨。
    莫瀟足踏徐嘯天陽步,身形時而如清風拂柳,時而如驚雷乍起,秋鴻劍在鞘中不住嗡鳴;
    柳昤雙的“平靜無波步”更是施展到了極致,裙裾翻飛間幾乎與夜色相融,兩人一左一右持劍緊追,
    三道身影在鱗次櫛比的屋頂上展開追逐,快如流星追月,衣袂破空之聲劃破沉寂的夜空。
    盞茶功夫過去,兩人已如附骨之疽般逼近至十丈之內。
    “鏗!”
    柳昤雙手腕翻轉,玉鳶劍驟然出鞘,刹那間刺骨的坼寒之氣如潮水般溢散開來,
    所過之處的瓦片上瞬間凝結出細密的冰棱,連空中飄落的雨絲都化作了細碎的冰晶,在月光下閃爍著森然的光。
    血色人影似是被背後的寒意刺中,猛地回頭,
    隻見前方已是波濤滾滾的江水,墨色的浪濤拍打著岸邊礁石,發出沉悶的轟鳴。
    他眼中的慌亂驟然被暴戾取代,殺意如實質般噴薄而出。
    “吼——呀!”
    一聲不似人聲的怪吼撕裂夜空,他猛地踏碎身下一角飛簷,整個人竟借著反震之力滯於半空,
    腰身如麻花般驟然擰轉,雙手在胸前劃出詭異的弧線,
    血霧自掌間狂湧而出,化作一片遮天蔽日的殘影,朝著柳昤雙兜頭罩下。
    “刷!”
    柳昤雙眸光一凝,早在對方轉身的刹那便已識破其伎倆。
    感受著那股僅止於混圓境巔峰的氣息,她唇角勾起一抹輕蔑的冷笑。
    “天樞!”
    一聲清叱如冰珠落玉盤,萬千道陰寒之氣自玉鳶劍刃爆發,一道凝練如實質的極藍劍光驟然亮起,
    宛若夜空墜落的流星,拖著長長的冰色尾焰,悍然刺破那片血色迷霧。
    “砰!砰!”
    劍光過處,血霧瞬間被凍結成冰,在空中凝滯成一片片猩紅的冰晶,
    其中裹挾的數十枚圓形暗器應聲碎裂,化作齏粉飄落。
    突然!
    那些碎裂的暗器之中竟爆出點點深綠色的液珠,腥臭之氣瞬間彌漫開來,
    如潑天毒雨般朝著柳昤雙麵門罩來——那毒液在空中甚至冒著絲絲黑煙,顯然劇毒無比。
    柳昤雙眼神一凜,足尖在虛空虛點,硬生生止住前衝的身形,如一片柳葉般向後飄退,試圖避開這致命毒雨。
    就在此時,莫瀟已如疾風般掠至她身前。他側身翻越上屋頂,手中秋鴻劍猛地揮出,
    刹那間一片聖潔的清輝自劍刃綻放,如月華傾瀉大地,將兩人嚴嚴實實地籠罩其中。
    “長空皓月真氣!”
    天上月華與地上劍光交相輝映,形成一道瑩白如玉的光幕。
    那些深綠色的毒液一觸碰到光幕,便如滾湯潑雪般瞬間消融,連一絲痕跡都未曾留下。
    “噗通!”
    就在這電光火石的一息之間,血色人影看準時機,
    一個魚躍翻身,如斷線的風箏般墜入滔滔江水之中,隻在水麵上留下一層淡淡的血色,
    轉瞬間便被湍急的水流衝刷得無影無蹤。
    莫瀟滿臉凝重臉色不是很好看。
    “以人為禍,這裏到底發生了什麽!”
    柳昤雙來到他的身邊有些清冷的說道
    “那人裝神弄鬼,又以人為血食估計是魔門邪派中人。不過那身法顯然是用了什麽血灌瞳仁般的秘法,又被你斬了一臂估計不死也廢了。”
    莫瀟聽罷點了點頭但還是有些惋惜的說道
    “可惜沒有留下他,不然可以推測出這次事件的幕後黑手。”
    聽聞柳昤雙又說道
    “放心吧,剛剛那道劍氣打入他體內了。此番放他回去後這畜牲的主人知道了,也必然再出招到時候自見分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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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理。”
    莫瀟知道柳昤雙的坼寒劍氣是何等霸道,隻要是武者被坼寒入體基本上就是死路一條。
    忽的他好像想到了什麽一般
    “走!還有那條斷臂!”
    說著兩人又運起輕功朝著城內趕去。
    客棧內,已經卸下了喬裝的小米兒和莫瀟三人對立而坐。
    桌子上則是擺放著一隻手臂,莫瀟幾劍將外麵的裝束破去,露出了裏麵蒼白之中透著黑紫血管的血肉。
    莫瀟伸出手來,手中運起皓月真氣籠罩其中探查一番。
    一盞茶過去,他神色複雜的收回了手。
    小米兒沉聲問道
    “怎麽樣,是魔門嗎?這等殘忍手段………”
    柳昤雙也看著他,可莫瀟卻有些掙紮的搖了搖頭。
    “這次或許真的和魔門無關。”
    “啊?”
    “為何!”
    柳昤雙小米兒兩人直接問道,莫瀟則是低沉的解釋道
    “我們出江湖以來也與魔門邪派多有交手,其真氣特性大概也有所了解。”
    他回憶著以前的戰鬥跟兩人細細的說道
    “魔門真氣走的路線看似凶殘但也有理可循。說白了就是掠人生機,無論是精氣還是孩童先天之氣都是奪他人造化歸於己身。”
    話音落下,小米兒和柳昤雙腦海之中也回想起了以往見到的魔門中人縱使功法凶殘但也是抽取練功,不會像今日這般粗糙難看。
    “但剛剛那人決然茹毛飲血生啖血肉,什麽精氣生機溢散不說就是其目的也大不相同。”
    莫瀟說著指向那斷臂皮肉上的黑色血脈說道
    “這不是煉法,而是養法。”
    “養法?”
    聽到這兩個字,小米兒凝重無比的升起真氣籠罩在斷臂之上。隨後看著兩人點了點頭。
    他的眼神之中帶著些許難以置信的說道
    “這居然是真的,此人……不!這個畜牲居然視同類為食以養其身!!”
    這個結論一出,三人的臉色都難看無比。
    他們都知道哪怕是魔門邪派抽取生機修煉也隻是視他人為丹藥,說白了吸來的藥性還是要自己煉化。
    但這人卻是摒棄了五穀雜糧,自然無比的將同類做畜做糧供養己身,殺人不過是尋常吃飯而已。
    縱使是見過了那些魔修的莫瀟和小米兒也感到一陣陣惡寒。
    “真……該死啊!!”
    莫瀟冰冷的吐出這幾個字,眼中的殺意縱橫,周圍空氣都冷了下來。
    這樣的人跟五胡亂華時的那幫畜牲有什麽區別。
    小米兒更是幹脆,手中赤色一現,那條斷臂霎時間化作灰燼。
    柳昤雙揮袖一掃將渣子直接送出窗外,挫骨揚灰了。
    “那現在如何。”
    柳昤雙看著莫瀟問道,
    “等!自會有人來尋。”
    他冷冽的回答道。
    “好!”
    ……
    就這樣一夜過去,三人吃過飯之後就在一間屋內打坐修煉,或者說三人都在憋著一口氣,想要掃清邪魔。
    天剛蒙蒙亮,窗紙外便傳來一陣沉悶的腳步聲。
    那聲音極有規律,每一步落下都帶著甲葉碰撞的“哐當”輕響,像是有人拖著千斤重物在行走,地麵被震得微微發麻,連窗欞都跟著顫了顫。
    莫瀟霍然睜眼,眸中精光一閃而逝。秋鴻劍似有感應,在鞘中發出一聲極輕的嗡鳴,像是在呼應著外麵的動靜。
    他側頭看了眼柳昤雙,她早已坐起身,玉鳶劍橫放在膝頭,指尖正輕輕摩挲著冰涼的劍鞘;
    小米兒也從打坐中醒來,手按在腰間的爪套上,眼神警惕地望向門口。
    “來了,我去開門。”
    莫瀟眼中閃過一抹精光,低聲道,起身時順手理了理衣襟,昨夜打鬥留下的褶皺被撫平,又恢複了那副沉靜從容的模樣。
    木門“吱呀”一聲被拉開,晨光順著門縫湧進來,在地上投下一道細長的光帶。
    門口立著的軍士身披明光鎧,甲片上的漆皮雖有些剝落,露出底下青黑色的鐵色,卻被打磨得鋥亮,反射著刺目的光。
    他約莫三十上下,臉頰上有一道從眉骨延伸到下頜的疤痕,
    眼神如鷹隼般銳利,掃過莫瀟時帶著審視,落在他身後的柳昤雙與小米兒身上,又多了幾分戒備。
    “可是‘劍道魁首’皓月大俠?”
    軍士的聲音帶著常年喊殺留下的沙啞,卻異常洪亮,震得人耳膜發顫。
    莫瀟頷首:
    “正是在下。”
    “在下太倉衛百戶周猛。”軍士抱拳行禮,鐵甲碰撞發出“鐺”的一聲脆響,
    “奉大人令,特來相請。”
    他頓了頓,語氣凝重了幾分,
    “各路英雄與軍中將領已在虎丘集結,專候大俠移步。”
    莫瀟心中一凜,果然與爺爺預料的不差,這太倉州的亂子,絕非尋常江湖紛爭。
    他沉聲道:
    “周百戶稍候,我等片刻便好。”
    轉身回屋,三人動作迅速。柳昤雙將玉鳶劍係在腰間,又把幾小塊軍糧塞進袖袋;
    小米兒換上一身勁裝,背上那個裝著軍糧的紫光檀木箱,爪套被他別在腰後,順手抓了塊幹餅塞進嘴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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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瀟則檢查了秋鴻劍的劍穗,確認不會在打鬥中礙事,又將剩下的軍糧仔細收好——爺爺留下的東西,想必在虎丘之上用得上。
    片刻後,三人隨周猛來到客棧後院。
    三匹駿馬正拴在老槐樹下,馬鬃被梳理得順滑,馬蹄上裹著防滑的麻布,馬鞍旁還掛著水囊與幹糧袋。
    周猛翻身上馬,韁繩一勒,黑馬打了個響鼻,他回頭道:
    “莫大俠,山路崎嶇,我等快馬加鞭,午後便能到虎丘。”
    四騎踏著晨露出發,馬蹄濺起的水花打濕了褲腳,卻沒人在意。
    穿過死寂的太倉州城,越往東走,路上的行人才漸漸多了些,多是背著行囊的江湖人,腰間佩劍鼓鼓囊囊,神色匆匆,顯然都是往虎丘去的。
    午後的日頭漸漸烈了,遠處的虎丘已清晰可見。
    層巒疊嶂的山峰被墨綠色的密林覆蓋,像一頭伏在地上的巨獸,山道蜿蜒如蛇,盤繞著伸向山頂,
    隱約可見旗幟在林間晃動,有江湖門派的杏黃旗,也有軍中的“明”字旗。
    越靠近山腳,氣氛越顯肅殺。密林山道間,連綿二裏的營地如長龍般盤踞,灰布帳篷密密麻麻,卻按門派劃分得涇渭分明:
    居中的營地最是氣派,豎著一麵黑底金字的大旗,
    “境英門”
    三個大字在風中獵獵作響,筆力遒勁,透著股剛猛之氣。
    帳篷前的空地上,十幾個弟子正演練劍法,他們個個身形魁梧,背上的重劍足有三尺長,劍身在日光下泛著冷光。
    一人揮劍劈砍,重劍砸在地上的青石上,“鐺”的一聲,火星四濺,青石竟被劈出一道裂紋,周遭弟子齊聲喝彩,氣勢如虹。
    而兩側的密林邊緣,青衫弟子往來穿梭,衣袂與樹葉摩擦發出“沙沙”輕響。
    長青門的翠色長劍在林間反射著斑駁的日光,像是將整片林子的綠意都凝在了劍上。
    外圍的營地透著股陰冷氣息,澍葵派弟子多穿藍紫衣袍,帳篷的邊角繡著黑色的葵花圖案,在日光下顯得有些詭異。
    營地周圍的地麵泛著淡淡的黑痕,像是被什麽東西侵蝕過,幾個弟子正蹲在地上擦拭佩劍,
    劍刃上沾著暗紅色的汙跡,擦劍的動作粗魯,眼神陰鷙,偶爾抬頭時,眼中閃過一絲暴戾,像是隨時會撲上來撕咬的野獸。
    更遠處的空地上,另立著數十頂大小不一的帳篷,便是長歌劍宴餘下的散修。
    這些人不拘裝束,有穿粗布短打的,有披錦袍的,卻個個腰間佩劍,劍穗隨風擺動。
    而在虎丘山腳最外圍,一圈手持長矛的軍士正來回巡邏。
    他們的甲胄上沾著未幹的泥點和暗紅色的汙跡,散發出刺鼻的腥氣。
    每隔十步便有一個哨卡,卡上的軍士雙目圓睜,緊盯著來往的江湖人,稍有異動便手按刀柄,氣氛緊張得像拉滿的弓弦。
    周猛勒住馬韁,指著山頂道:
    “莫大俠,前麵便是虎丘山門,總兵大人與各派掌門正在山頂的一總廳等候。”
    莫瀟抬頭望去,隻見山頂的密林間露出一角飛簷,隱約有旌旗飄動。
    他握緊了秋鴻劍的劍柄,劍身傳來的涼意讓他心神一靜——虎丘之上的風雨,怕是比太倉州城的夜,還要猛烈得多。
    “走吧。”
    他輕聲道,策馬朝著山門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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