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既然如此。吾等也有要事囑托，據吾等消息來看最近太倉這邊已經有異象出現。”
    第五魂說道，莫瀟等人又想起了先前在城中看到的亂象。
    “有些事情我們宗門弟子的確不擅長，所以此事隻能委托你來了。”
    第五魂目光灼灼的看著他，在劍宴結束之後，他就調動門中勢力將過往事跡全數收攏了一遍。
    在看完之後哪怕是見識過許多天才人物的第五魂也不得不歎服於莫瀟的天資。
    以一介散修的身份起於微末，多次為了正道周旋於數個漩渦之中。
    憑借著智慧籌劃多次化險為夷甚至在九死一生的情況下逆轉乾坤。
    最後如一柄神劍一般橫空出世硬生生的蓋壓當世所有青年才俊穩坐劍道魁首之位，雖然年輕卻聲望遠播。
    甚至跟在他身邊的小米兒和柳昤雙也不是泛泛之輩都是千裏挑一的天才。
    念及此處第五魂不禁歎息，這樣的天驕居然是一介散修，而自己門下弟子雖然優秀但對比眼前之人也是拍馬難及。
    於是他深思熟慮之後決定還是由莫瀟前去進行探查潮皇宮的真相。
    同樣精於算計的鬆修在得知這個想法之後自然也是大加讚賞，於是此刻兩人的目光便都落在了莫瀟身上。
    “既然如此，莫瀟明白了。”
    在聽完第五魂的話，基本上沒有怎麽思考直接抱拳拱手答應下來。
    身旁的柳昤雙和小米兒看著他眼中閃過一絲驚訝，但也沒有反對。
    主座上的湯克寬看著他滿意的點了點頭隨後鄭重的說道
    “茲事體大，你要小心辨別。如果不出本將所料最近一兩個月他們就會發起總攻。”
    “能不能知己知彼料敵於先就全靠你了！”
    “請將軍放心，莫瀟定然全力以赴！”
    莫瀟對上那雙溫和中帶著鼓勵的眼神，抱拳行禮，隨後就帶著小米兒和柳昤雙告退。
    等到莫瀟三人徹底離開，王澍的眼神之中閃過一絲憂慮說道
    “第五宗主，如此重擔歸於一人是否太過冒險。”
    第五魂沉吟了幾息說道
    “就是因為茲事體大才要交給他啊，莫瀟可不是一般的散修。”
    王澍還想要說些什麽，卻被一個威嚴的聲音打斷
    “本將相信他。雖不是吾等軍旅之人但亦是我大明子民。況且先前你們也跟我說過了莫瀟的情況。以本將看來這樣的事情的確非他不可啊………”
    主廳外，周猛在前方給三人帶路。
    而小米兒走在莫瀟身側用隻有三人能聽到的聲音說道
    “莫哥兒，你答應的那麽痛快？不怕這是捧殺或者成棄子？”
    柳昤雙聽到這話也看向莫瀟的側臉說了一句
    “的確，不像你啊。”
    莫瀟無奈的笑笑說道
    “因為他們無人可用了。”
    “什麽意思？”
    莫瀟的回答讓兩人都有些疑惑，雖然前些天的試探看來我方有所損失。
    但三宗精銳尚在，兩千散修完足。更何況現在大戰未發，湯將軍手下軍隊肯定還是精銳。
    怎麽會無人可用。
    莫瀟看著兩人的神情就知道了他們的疑惑低聲解釋道
    “此次情況比我想象的更為複雜。我原以為隻是倭寇犯邊，但卻沒有料到那倭國武林也牽扯其中。”
    “一旦牽扯到了習武之人還是一個野心勃勃的倭國武者。那尋常軍隊中的斥候便難以起作用了。”
    小米兒和柳昤雙點點頭，的確若是戰場拚殺的確是需要軍士上陣，但若是要刺探一個武者勢力的情報。那高來高去的江湖高手最為合適。
    雖然明白這個道理，但一想到莫瀟馬上就要身投囹圄，生死難料。柳昤雙心中就升起一股火氣。
    “哼，他們不敢派自己的弟子去，非讓你去刺探。明擺著想要抽身事外保護自己。”
    看著柳昤雙的模樣莫瀟搖了搖頭說道
    “唉，雙雙第五宗主他們要是真的派自己門下弟子去那才是真的送死。”
    “要說勢力和武者素質，有宗門資源相助的諸位天驕自然是高過尋常武者一等。
    但要是論爾虞我詐行走江湖的心計和經驗當然還是無門無派常年在江湖上打拚的散修最為老練。”
    小米兒聽完之後也是點了點頭說道
    “而且，這樣的事情若是不成便會暴露身份和意圖。敵人必然警惕，之後再想要查探出什麽就難於登天了！”
    莫瀟也是微笑著點頭，而柳昤雙還是不悅的說道
    “你是所有散修的指揮者。若是出了什麽事豈不是群龍無首。這種事情讓他們另派散修強者前往難不成也不行嗎？”
    莫瀟灑然一笑，他溫柔的揉了揉柳昤雙的手說道
    “散修之中你看誰還比我強啊？再加上先前數次的探查謎團，找尋真相。這事啊，沒人比我更合適了。”
    說到這裏，柳昤雙緊鎖的眉頭雖已舒展幾分，顯然是被說服了，可心底那股對未知戰局的擔憂仍未散去。
    她別過臉，對著帳外的風狠狠“哼”了一聲，嘴角抿成一條倔強的直線，愣是沒再吐出半個字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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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反倒是心思細膩的莫瀟，將她這細微的情緒變化盡收眼底。
    他不動聲色地抬眼，朝著一旁正的小米兒遞去一個眼神——那眼神裏藏著幾分安撫。
    小米兒何等機靈，當即心領神會。
    他倏地收起嚴肅之態，雙手往胸前一抱，故意拖長了語調，帶著幾分無奈說道：
    “真是的，要商議這般要緊的事，還非得單獨把我們叫到這軍營裏來。想當初劍宴之上人都齊了，怎麽就不明明白白說清楚？
    害得我們連點像樣的準備都沒有，如今手忙腳亂的。”
    這話像是一顆小石子，精準地投進了柳昤雙的心湖。
    她果然停下了無聲的慍怒，垂眸陷入了沉思，手指無意識地絞著腰間的玉佩——是啊，
    劍宴之上高手雲集，若那時便言明，或許能多幾分勝算，也不至於此刻踏入這肅殺的軍營時，心裏總懸著一塊石頭。
    莫瀟見她神色鬆動，順勢接過話頭，語氣沉穩了幾分：
    “你們可別忘了，倭寇裏頭魚龍混雜，不全是倭國來的蠻子，更有不少是咱們自己國家的流寇海盜，吃裏扒外的敗類。
    當日劍宴之上眾目睽睽，三教九流什麽人都有，人多嘴雜，一句話傳十句，十句傳百句，保不齊哪個環節就走漏了風聲。
    若是被那些叛國投敵的畜牲聽了去，提前泄了軍機，那才是真的麻煩——屆時不僅咱們的計劃要落空，前線的將士們怕是也要平白多流許多血。”
    “這幫混賬！”
    柳昤雙聽罷，猛地一拍大腿，眼中當即迸出兩束寒光，像是淬了冰的劍鋒，
    “簡直是丟盡了咱們中原武林的臉！依我看，我這就飛鴿傳書給師父，讓她來，一人一劍，把這幫數典忘祖的東西全給宰了，省得留著汙了這天地！”
    她越說越氣，最後幾個字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胸口劇烈起伏著，握著劍柄的手都因用力而泛白。
    “……”
    林中的風卷著遠處的號角聲掠過，幾人一時都沒再接話，任由那股怒氣在空氣中稍稍沉澱。
    說話的功夫，周猛已經大步流星地帶著三人穿過層層營帳。
    腳下的石板路被往來軍士踩得發亮，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硝煙與艾草混合的味道。
    不多時，一處比周遭營帳更顯寬敞的大帳出現在眼前，帳外還插著兩杆小小的青色旗幟，在風裏獵獵作響。
    周猛停下腳步，對著三人鄭重地拱手一禮，聲音洪亮如鍾：
    “眼下是戰時，軍營裏規矩重，一視同仁，莫要見怪。此處便是莫大俠你們的營帳了。
    裏麵的被褥、桌椅、燈盞這些日常應用之物都已備齊，角落那堆陶罐裏還盛著幹淨的水。
    若是缺了什麽，或是夜裏有急事，直接找巡邏的軍士說一聲，他們自會通報上來。”
    莫瀟微微頷首，眼中露出幾分理解，抬手抱拳還禮道：
    “有勞周將軍費心了。軍中輕重緩急，吾等都明白，斷不會添亂。”
    “嗯！”
    周猛重重應了一聲，抬手行了個標準的軍禮，轉身便大步離去，那寬厚的背影很快便消失在營帳交錯的陰影裏。
    莫瀟轉頭看去，隻見他們三人的馬匹正被兩個小兵牽著，拴在帳外的木樁上，馬鞍上的行囊、水袋也都被小心卸下，整整齊齊地堆在帳門旁。
    顯然是有人特意交代過，連這些瑣碎之事都打理得妥帖。
    三人對視一眼，掀開門簾進了帳內。
    帳中雖算不上奢華，卻比想象中整潔許多——地上鋪著厚厚的幹草，踩上去軟乎乎的；
    三張木板床靠牆擺著，上麵鋪著漿洗得發白的粗布被褥；
    牆角果然如周猛所說，堆著幾個陶罐，旁邊還立著個小小的灶台，鐵鍋、銅勺、陶碗之類的炊具一應俱全，甚至灶邊還碼著一小堆劈好的柴火。
    柳昤雙默默的走到自己的床前，將佩劍解下掛在床頭的掛鉤上，又細細理了理被風吹亂的鬢發。
    莫瀟則動手將三人的行囊一一打開，把換洗衣物、傷藥之類的物件分門別類地放進床底的木箱裏。
    不多時，三個床鋪便收拾妥當。莫瀟、柳昤雙和小米兒各自坐在床沿上，一時誰也沒說話。
    帳外傳來巡邏士兵的腳步聲，還有遠處隱約的操練呐喊，反倒襯得帳內愈發安靜。
    準確地說，是柳昤雙和小米兒都默契地沒有出聲——兩人瞧著莫瀟眉頭微蹙，指尖無意識地敲著床沿，顯然是在琢磨著什麽，便知此刻不宜打擾。
    莫瀟從懷中摸出一個小巧的酒葫蘆，拔開塞子，仰頭“咕咚咕咚”灌了幾口。
    清冽的酒香瞬間在帳內彌漫開來，帶著幾分辛辣，幾分醇厚。他咂了咂嘴，緊繃的下頜線條漸漸柔和下來，臉上也泛起一層淡淡的紅暈，
    眼底那抹因思索而凝結的凝重，終是被這口美酒熨帖得舒展開來，露出幾分滿足的神色。
    一柱香後，莫瀟忽的眼神一瞪道了一句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他們既要劫掠生民，又要製造恐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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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必定然在籌劃什麽，看來此次還是要喬裝欺瞞一番爭取能打其齊內部。”
    小米兒一聽直接站起身來，他直接去拿自己喬裝所用的包裹。
    莫瀟一伸手說道
    “不！小米兒，這次我陪你一起。”說著他看向柳昤雙說道
    “丫頭你也要，我們三人給那幫賊寇演一出好戲。”
    柳昤雙愣了一下說道
    “這次我們三人都要嗎？”
    莫瀟眼中閃爍著智慧的光芒說道
    “沒錯，所謂瞞天過海。他們有所圖謀必然警惕，然千裏之堤潰於蟻穴。等幹的出這等事情的畜牲自然不是無懈可擊的。”
    柳昤雙點點頭，隨後朝著帳外走去說道
    “我去馬上取來衣物。”
    等柳昤雙離去之後，小米兒突然定定的看著莫瀟說道
    “你沒說實話啊，莫哥兒。這次答應的幹淨利落不像你啊。之前哪怕是龍潭虎穴你也會籌謀許久多方權衡。”
    莫瀟愣了一下，看著小米兒嘴角莫名的笑意終究還是歎了口氣說道
    “事情不一樣。”
    他緩緩開口，聲音比剛才沉了幾分，
    “以往無論去殺誰、去救誰，或是去爭那江湖名次，說到底都是我國江湖的私事。
    門派恩怨也好，奪寶紛爭也罷，左不過是自家人關起門來的磕碰，是家務事。”
    他用指腹輕輕撫過冰涼的劍刃，指尖傳來鋒銳的觸感，語氣也跟著重了幾分：
    “可這次不一樣。倭寇踏我疆土，殺我百姓，是外敵入侵。
    你沒瞧見方才帳外那些傷兵嗎？斷了胳膊的，瞎了眼的，哪個不是血肉模糊？
    太倉內發百姓，地上那些血跡，哪一樣不是在說‘生靈塗炭’這四個字？”
    “這種時候，什麽恩怨都該往後放。”
    他抬眼看向小米兒，目光灼灼，
    “你以為長青門的鬆修掌門為何會來？他與我當年過節，見麵都未必肯多說一句話，這次卻主動牽頭江湖聯軍。
    為何？因為他清楚，眼下這事關的是家國，不是私怨。”
    劍刃在燭火下閃著寒光，映得莫瀟的側臉棱角分明：
    “無論有何恩怨，此事非是內亂乃是外禍，便必須放下！”
    他頓了頓，聲音裏淬著一股不容置疑的決絕，
    “無論什麽仇怨，在此事麵前，不值一提！”
    莫瀟說完，將劍緩緩歸鞘，“哢”的一聲輕響，像是敲在人心上。
    小米兒看著他緊繃的下頜線，忽然咧嘴笑了，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力道不輕不重鄭重的說道：
    “好！理應如此！這事，我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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