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瀟站在最高處的屋頂，自上而下的俯瞰一切，看著眼前雖然肅殺但還算寧靜的太倉城。
    雖然燈火闌珊，晚風獵獵卻依舊無法平靜他那顆充滿戾氣的心。
    不知不覺莫瀟的眼神就看到了昨夜而出的那方城牆之上。
    或許是猜測，或許是預感他是期待著一條大魚上鉤。
    昨天因為小米兒和柳昤雙的關係惹來了城軍，故而那些作亂的倭寇隻擄走了一個小乞丐。
    莫瀟可不認為那些畜牲會就此罷休，最關鍵的是他現在心煩意亂。
    總想要做些什麽也不想就此回去休息。
    很快月夜高挑，純淨的讓人心安。而莫瀟就抱著劍隱在陰影之中宛如一個雕塑一般一動不動。
    月光之下，一切汙濁無所遁形。很快城牆上一處影子的晃動引起了莫瀟的注意。
    他冷漠了許久的嘴角終於勾起了一抹笑意，隻不過眼中的凶光昭示著這笑容之下沸騰的殺意。
    “好極了，希望是你……”
    莫瀟嚀喃一句，身形直接化作殘影消失在了原處。
    上衫狩帶著邊戎躍下城牆，看著依舊熟悉的街道說道
    “これらの中原軍隊は本當に弱小すぎる。この緩い城防でも神宮の弟子を抑えようとしてる！
    真是愚蠢，這些中原軍隊當真太過弱小。如此鬆懈的城防還想抵擋我神宮弟子！）”
    他的眼中露出一抹不屑之色，而身旁那名叫邊戎的漢奸陪著笑意亦是用倭語說道
    “大人所言極是，這太倉城我們進出自如，裏麵的賤民不過也是神寵的口糧而已。”
    上衫狩一甩身上能夠掩蓋身形的奇異鬥披，自感風姿瀟灑的朝前走去。
    “上一次因為那些愚蠢的中原人，導致隻有一個小乞丐抓回去了，神寵不滿意啊，這次一定要將那女子抓住獻上。”
    他說著朝著熟悉的巷子走去，身後邊戎立馬跟上，眼中還露出了些許淫邪之光。
    他知道在神寵食用之前，對於女子可是能夠好好“享用”一番的，隻要不弄死，怎麽玩都行。
    所以今日邊戎主動的跟隨上衫狩前來捕捉血食。
    念及此處，漢奸的腳步都快了許多。
    上衫狩運起步法，帶著邊戎如兩道黑影般掠過街道，轉瞬便到了上次那座閣樓之下。
    夜色中，閣樓二樓一片漆黑，顯然裏麵的姑娘睡得很早，連燈都沒點。
    “動作輕點。”
    上衫狩壓低聲音，用生硬的中原話對邊戎吩咐道。
    邊戎連忙點頭，臉上堆著諂媚的笑：
    “大人放心，小的明白。”
    兩人身形一晃，借著牆麵上凸起的磚縫和窗沿，如靈貓般悄無聲息地翻上二樓。
    上衫狩伸出手指，輕輕將窗戶紙捅破一個小孔，湊眼朝裏望去。
    屋內光線昏暗，唯有窗外透進的月光勾勒出大致輪廓，輕紗蔓帳之後，隱約能看到一道嬌小的身影正躺在床上熟睡，呼吸均勻。
    上衫狩眉頭微蹙，心中掠過一絲警惕。
    上次雖隻擄走一個小乞丐，但也鬧出了些動靜，難保這閣樓裏的姑娘不會有所防備，
    萬一她會些武藝，反抗起來驚動了巡城士兵，麻煩就大了。
    他想了想，從懷中掏出一根細長的蘆葦管，又摸出一個小巧的瓷瓶，拔開塞子，
    將蘆葦管一端湊到瓶口，另一端對準窗紙上的破孔，
    輕輕往裏麵吹了口氣。瓶中裝的是神宮秘製的迷藥，無色無味，
    就算是習武之人，隻要修為沒遠超於他，吸入後不出片刻便會昏睡不醒，任人擺布。
    做完這一切，上衫狩示意邊戎稍等片刻，等迷藥起效。
    就在兩人屏息等待時，幾丈外的一處牆頭上，莫瀟正收斂著全身氣息，如一塊融入夜色的岩石，將這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他周身的空氣仿佛都因壓抑的殺意而變得冰冷，握著秋鴻劍劍柄的手微微收緊，指節泛白。
    原本他打算直接衝上去，一劍結果了這兩個雜碎，但轉念一想，這裏是太倉城的居民區，
    若是在此動手，難免會驚擾到百姓，甚至可能讓他們因恐慌而陷入混亂。
    不行，不能弄髒這裏。
    莫瀟眼中寒光一閃，有了主意。他要將這兩人引到城外，
    在無人之處，好好“炮製”他們，讓他們為自己的惡行付出代價。
    念及此處，莫瀟目光掃過牆根，拾起一塊鴿子蛋大小的石子，指尖暗勁催動，
    手腕輕抖，石子如一道黑色閃電，帶著破空的微響，悄無聲息地射了出去。
    此時，上衫狩正低頭對邊戎低語，計算著迷藥起效的時間，準備下令動手。
    突然，一道銳風從側麵襲來，他下意識地想要躲閃，卻已來不及——石子不偏不倚，正打在他的下陰部位。
    莫瀟刻意收了幾分力，饒是如此，那鑽心的劇痛也讓上衫狩渾身猛地一顫，
    額頭上瞬間滲出冷汗，喉嚨裏湧上一聲痛呼，卻被他死死咬住，強行用手捂住了嘴，
    才沒發出聲音。他身體佝僂著，像一隻被踩住的蝦米，眼中滿是痛苦與難以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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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邊戎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了一跳，臉上的笑容僵住，慌忙問道：
    “大人，您怎麽了？”
    上衫狩疼得說不出話，隻能用眼神示意他看向石子飛來的方向。
    隻見幾丈外的牆頭上，一個灰暗的人影剛剛躍過牆頭，消失在另一側。
    “有人！”
    邊戎反應過來，聲音裏帶著驚慌。
    上衫狩強忍著劇痛，心中怒火滔天。
    他沒想到竟然會被人發現，而且對方還敢偷襲自己！他深知，他們冒充海祟在太倉城行事，
    絕不能暴露身份，必須立刻追上那人，要麽滅口，要麽抓回去給神寵當口糧！
    “追！”
    上衫狩咬著牙，從牙縫裏擠出一個字，強撐著站直身體，率先朝著人影消失的方向追去。
    邊戎不敢怠慢，連忙緊隨其後。
    上衫狩此刻已被怒火衝昏了頭腦，他剛才瞥見那人躍牆的身法，隻覺得平平無奇，
    料定對方實力遠不如自己，加上急於報複，便帶著邊戎全力追趕。
    牆的另一側，莫瀟正不緊不慢地向前掠行，他刻意壓製著速度，臉上和秋鴻劍上都用一塊黑布裹著，隻露出一雙冰冷的眸子。
    每隔幾步，他便會回頭，隨手撿起路邊的石子，運起巧勁打向身後追來的兩人。
    這些石子力道控製得極為精妙，既不會重傷他們，卻又總能在關鍵時刻幹擾他們的腳步。
    上衫狩和邊戎每次都能勉強將石子攔下，這讓他們更加確定，眼前這人實力不濟，不過是在耍些小手段拖延時間罷了。
    “廢物！看我追上你，定要將你碎屍萬段！”
    上衫狩心中怒吼著，速度又快了幾分。
    在莫瀟的刻意引導下，幾人很快來到一條狹窄的暗巷。
    暗巷兩側是高聳的牆壁，僅容兩人並排通過，地勢極為不利。
    “看你往哪跑！”
    上衫狩眼中閃過一絲狠厲，猛地加速，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把短刀，帶著寒光直刺莫瀟後心。
    邊戎也拔出腰間的彎刀，從側麵迂回，想要配合上衫狩將莫瀟夾擊在中間。
    莫瀟宛若背後長了眼睛，在短刀即將及身的瞬間，身形猛地一側，險之又險地避開。
    同時，他手腕翻轉，黑布包裹的秋鴻劍雖未出鞘，卻如一條靈動的長蛇，劍柄精準地撞向上衫狩的手腕。
    “鐺”的一聲，上衫狩隻覺手腕一麻，短刀險些脫手，心中不禁一驚——這人的反應速度竟如此之快！
    不等他細想，邊戎的彎刀已經劈到。莫瀟腳下步法變幻，如風中柳絮般飄忽不定，
    輕鬆躲過彎刀的劈砍，同時手肘向後一撞，正中邊戎的胸口。邊戎悶哼一聲，身形踉蹌著後退了幾步，臉上露出痛苦之色。
    上衫狩見狀，再次揮刀砍來，刀風淩厲，帶著他壓抑的怒火與疼痛。
    莫瀟依舊壓製著修為和真氣，隻用基礎的劍法招式應對，看似險象環生，卻總是照照躲避不染身前。
    他故意賣了個破綻，讓上衫狩的短刀劃破了自己的衣袖，留下一道淺淺的血痕。
    “哈哈哈，不過如此！”
    上衫狩見對方“受傷”，更加得意，攻勢愈發猛烈。
    莫瀟佯裝出體力不支、左支右絀的模樣，連連後退，最後“被逼”到暗巷盡頭。
    他抬頭看了看前方的城牆，像是走投無路一般，暗喝一聲，猛地縱身躍起，朝著城牆頂端掠去。
    “想上城牆引巡邏兵？沒門！”
    上衫狩見狀，心中一急，生怕對方驚動了城牆上的軍士，連忙帶著邊戎緊隨其後，運起全力追趕。
    他緊緊跟在莫瀟身後，距離不足五丈。
    眼看莫瀟即將躍上城牆，似要往兩側的巡邏兵方向跑，上衫狩立刻對邊戎道：
    “放暗器，封鎖他的去路！”
    兩人同時摸出腰間的暗器，上衫狩打出的是幾枚淬了毒的飛鏢，邊戎則甩出一把銅錢鏢，
    呈扇形射向莫瀟兩側，將他可能逃竄的方向盡數封鎖。
    在兩人看來，這一下定能讓對方束手就擒。
    果然，莫瀟像是被暗器逼得沒了辦法，隻能放棄往兩側跑的念頭，無奈之下，
    直接從城牆頂端躍了出去，朝著城外的密林墜去。
    “蠢貨！”
    上衫狩眼睛一亮，跟著躍上牆。牆外是片荒地，再往前就是連綿的密林。
    他回頭對邊戎低喝：
    “快追！進了林子，他就是神寵的點心！”
    兩人一前一後躍出城牆，落在鬆軟的土地上。泥土帶著濕氣，沾在鞋上沉甸甸的。
    上衫狩看著前麵那道黑影鑽進密林，嘴角勾起一抹殘忍的笑——他仿佛已經聽見了眼前之人被折磨到慘叫的聲音。
    邊戎跟在後麵，氣喘籲籲地問：
    “大人，那女的……”
    “一條魚罷了，哪有抓活口重要？”
    上衫狩頭也不回，腳下速度更快，
    “等解決了這小子，回頭再找她不遲。”
    月光穿過林葉，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影子。黑影的腳步似乎越來越慢，偶爾還會被樹根絆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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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衫狩心裏愈發得意，卻沒看見，那黑影裹著黑布的嘴角，正緩緩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密林深處，月光被層層疊疊的枝葉切割成破碎的光斑，落在潮濕的腐葉地上，泛著幽幽的冷光。
    空氣裏彌漫著泥土與朽木的腥氣，偶爾有夜鳥被驚動，撲棱著翅膀撞進更深的黑暗裏。
    莫瀟在一棵合抱粗的老槐樹下停住腳步，樹身布滿褶皺的樹皮如老人的皮膚，滲出黏膩的樹膠。
    他緩緩轉過身，背對著交錯的枝椏，周身的氣息驟然一變——方才那副狼狽逃竄的姿態蕩然無存，
    脊梁挺得筆直，像一柄即將出鞘的利劍，連周遭流動的風都仿佛凝滯了。
    上衫狩和邊戎追上來時，正看見他這副模樣，不由得都愣了一下。
    “怎麽不跑了？”
    上衫狩喘著氣，扶著腰腹，下腹部的隱痛還在作祟，但更多的是被激怒的戾氣。
    他打量著莫瀟，見對方身形挺拔，即便裹著黑布也難掩清俊輪廓，眼中竟浮出一絲毫不掩飾的淫邪，嘴角勾起一抹扭曲的笑，
    “難不成是想通了，要跪下來求我？”
    邊戎在一旁附和著獰笑，臉上堆著諂媚的褶子：
    “大人說的是！這小子定是知道跑不掉了，想乖乖聽話討個活路呢！不過也是，能被大人看上，是他幾輩子修來的福氣！”
    他說著，已經握緊了腰間的彎刀，隻等上衫狩下令，就衝上去將這“美人”捆了。
    莫瀟垂著眼，聽著這兩人汙穢的言語，指尖在劍柄上輕輕摩挲。
    黑布下的目光冷得像淬了冰，
    方才刻意壓製的殺氣此刻如藤蔓般瘋長，纏得空氣都帶著刺骨的寒意。
    “聒噪。”
    他低聲吐出兩個字，聲音平靜得沒有一絲波瀾，卻讓上衫狩和邊戎莫名地心頭一緊。
    話音未落，莫瀟抬手扯下臉上的黑布。
    月光恰好落在他臉上，勾勒出挺直的鼻梁與緊抿的薄唇，俊朗的麵容在夜色中更顯清冽，隻是那雙眸子，此刻正燃著熊熊怒火，像是要將眼前的一切焚燒殆盡。
    緊接著，他手腕一揚，裹著劍鞘的黑布也隨之飄落，
    露出秋鴻劍雪白的劍鞘，鞘上的紋路在月光下流轉著淡淡的銀光。
    “原來是個小白臉。”
    上衫狩看得眼睛都直了，喉結滾動著，用帶著濃重口音的中原話說道，
    “比那些娘們兒帶勁多了……等會兒讓你嚐嚐我的厲害，保管你哭著喊著求饒……”
    汙言穢語源源不斷地從他嘴裏湧出，眼神黏在莫瀟身上，像條令人作嘔的毒蛇。
    邊戎見狀，連忙湊趣：
    “大人喜歡就好！小的這就去把他拿下，讓大人好好享用！”
    他說著，猛地抽出彎刀，刀光一閃，朝著莫瀟的腿彎砍去——他想先廢了對方的行動力，省得掙紮起來礙事。
    然而，他的刀還沒落到莫瀟身上，眼前突然一花。
    莫瀟動了！！
    “啊啊啊——”
    一聲慘叫回蕩在密林上空，一片飛鳥驚掠而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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