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1章 摧枯拉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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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邊戎臉上的獰笑還未褪去,手腕已如毒蛇吐信般猛抖,彎刀在空氣中劃出四道刁鑽的弧線。
    刀風裹挾著腐葉的腥氣,分別斬向莫瀟的左肩、右肘、左腿膝蓋與右腿腳踝——每一處都是筋脈匯聚的要害,
    顯然是打定主意要讓眼前這俊朗少年瞬間淪為任人宰割的殘廢。
    “中原的小白臉,就該有小白臉的歸宿!”
    邊戎啐了一口,眼中滿是扭曲的快意,仿佛已看到莫瀟癱在地上哀嚎的模樣。
    上衫狩站在側後方,雙手抱胸,嘴角噙著淫邪的笑。
    他甚至微微眯起眼,似乎在提前享受獵物即將到來的絕望——在他看來,
    邊戎這手“四象鎖魂刀”雖算不上精妙,對付一個看似窮途末路的少年已是綽綽有餘。
    然而,莫瀟腳下的落葉連一絲顫動都沒有。
    他垂著眼,長長的睫毛在眼瞼下投出淡淡的陰影,對呼嘯而來的刀光毫無察覺。
    直到那四道寒芒距他不足三尺,空氣都被刀風割裂出細微的爆鳴聲時,他握著秋鴻劍劍柄的手指才輕輕動了。
    “噌——”
    劍鳴陡然炸響,清越如九霄鶴唳,瞬間壓過了刀風的銳嘯。
    上衫狩猛地睜眼,隻見莫瀟拇指抵住劍格輕輕一推,秋鴻劍的劍身僅出鞘寸許,卻有一道匹練似的雪白劍芒破鞘而出!
    那劍芒純淨得驚人,像是將整片夜空的月華都凝聚其中,流轉著清冷的光澤。
    它快得超越了視線捕捉的極限,隻在空氣中留下一道轉瞬即逝的銀線。
    “噗嗤!”
    四聲輕響幾乎連成一片。邊戎的四道刀光像是撞上了無形的氣牆,瞬間崩碎成細碎的寒星。
    他下意識地低頭,瞳孔驟然收縮——自己那柄用精鐵鍛造的彎刀,竟從刃口處齊齊斷裂,
    斷口光滑如鏡,還凝著一層細密的白霜,連滴落的血珠落在上麵都瞬間凍結。
    “不……不可能!”
    邊戎失聲尖叫,話音未落,一股無法抗拒的巨力已如潮水般撞在他胸口。
    “哇!”
    他噴出一口滾燙的鮮血,血珠在空中劃過弧線,還沒落地就被無形的氣勁震成血霧。
    整個人像被狂風卷起的破麻袋,狠狠砸向身後那棵合抱粗的老槐樹。
    “哢嚓!”
    “砰——”
    碗口粗的側枝應聲而斷,樹皮被撞得剝落飛濺。
    邊戎順著樹幹滑落在地,還沒來得及蜷縮身體,劇痛便如岩漿般從左臂與左腿炸開。
    “啊——!!”
    撕心裂肺的慘叫穿透密林,驚得棲息在枝頭的夜鳥撲棱棱飛起,撞碎了滿樹斑駁的月光。
    他掙紮著抬頭,赫然看見自己的左臂以一個詭異的角度反向彎折,白森森的骨碴刺破衣袖,混著鮮血淋漓的碎肉刺了出來;
    左腿的褲管早已被血浸透,膝蓋處徹底塌陷,隻剩下碎骨摩擦的“咯吱”聲。
    “你……你到底是誰?”
    邊戎的聲音抖得不成調,冷汗混著血水流滿臉頰,方才的囂張蕩然無存,隻剩下深入骨髓的恐懼。
    莫瀟緩緩收回推劍的手,秋鴻劍重歸劍鞘,隻餘劍柄上的紋路在月光下泛著冷光。
    他甚至沒看地上哀嚎的邊戎,隻是抬起右手,食指與中指並攏,指尖凝聚起一點瑩白的劍氣——那劍氣比剛才的劍芒更凝練,好像一顆縮微的星辰,流轉著令人心悸的鋒銳。
    “饒……饒命啊!”
    邊戎終於徹底崩潰,他拖著殘破的身體在腐葉地上艱難蠕動,血痕蜿蜒如蛇,
    “大俠!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我不該當漢奸,不該幫著倭寇害人!求您高抬貴手,放我一條生路吧!”
    他一邊爬一邊瘋狂磕頭,額頭撞在堅硬的地麵上“咚咚”作響,很快就磕出了一片血肉模糊。
    鼻涕眼淚混著血沫糊了滿臉,原本諂媚的五官此刻因恐懼而扭曲變形,看起來格外醜陋。
    “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嗷嗷待哺的孩子……”
    他語無倫次地編造著謊言,試圖喚起一絲憐憫,
    “隻要您放了我,我立馬就去自首,去揭發倭寇的老巢!我還能戴罪立功啊!”
    莫瀟的眼神沒有絲毫波動,仿佛在看一隻肮髒的蛆蟲。
    指尖的劍氣微微上揚,映得他眼底的寒光愈發凜冽。
    “中原……的土地,”
    他一字一頓,聲音冷得像淬了冰,
    “容不得……你這種東西玷汙。”
    話音未落,指尖的劍氣驟然射出!
    “咻!”
    破空聲細如蚊蚋,卻精準地落在邊戎的右臂與右腿上。
    又是兩聲令人牙酸的骨裂聲,伴隨著比剛才淒厲百倍的慘叫,他的右臂從肩膀處斷裂,右腿自大腿根處分離,鮮血如噴泉般湧出,染紅了周圍丈許的腐葉。
    斷肢在空中劃過弧線,“噗通”兩聲落在遠處的草叢裏,驚起幾隻逃竄的蟲豸。
    邊戎徹底成了個無手無腳的肉球,隻能在血泊中徒勞地扭動,喉嚨裏發出“嗬嗬”的哀鳴,像一頭被剝了皮的野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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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眼睛瞪得滾圓,裏麵隻剩下純粹的痛苦與絕望,嘴唇翕動著,含糊不清地重複著:
    “……殺了我……求求你……殺了我……”
    莫瀟始終沒再看他一眼,轉身對上衫狩時,那雙漆黑的眸子裏翻湧著的殺意幾乎要凝成實質。
    上衫狩渾身劇震,一股寒意從腳底板直衝天靈蓋,後背的衣物瞬間被冷汗浸透,黏膩地貼在身上,讓他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他這才意識到,自己剛才麵對的根本不是什麽待宰的羔羊,而是一頭從地獄裏爬出來的修羅!
    那道劍芒中蘊含的力量,比他見過的一位神宮長老都要恐怖!
    “閣……閣下好身手!”
    上衫狩強忍著牙齒打顫的衝動,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用生硬的中原話說道,
    眼神卻在飛快地掃視四周,尋找逃跑的路線,
    “是我等有眼不識泰山!閣下這般人物,何必屈居於此?不如歸順我神宮?”
    他一邊說一邊緩緩後退,手悄悄摸向腰間的暗袋——那裏藏著三枚淬了“蝕骨散”的菱形飛鏢,
    見血封喉,是他壓箱底的殺招。
    “我神宮掌控著東海上百島嶼,麾下高手如雲!”
    他試圖用勢力震懾對方,語氣卻越來越虛,
    “隻要閣下肯效忠神主,黃金萬兩,絕色姬妾,要多少有多少!甚至……連神宮的秘傳功法都能與你共享!”
    莫瀟沒有任何回應,隻是一步一步朝他走來。
    他的步伐不快,踩在厚厚的腐葉上,發出輕微的“沙沙”聲,卻像重錘般敲在上衫狩的心髒上。
    每走近一步,周遭的空氣就冷硬一分,連月光都仿佛被凍結了,灑在地上的光斑都透著寒意。
    “你……你別過來!”上衫狩的心理防線徹底崩潰,眼中的貪婪被極致的恐懼取代,
    “我告訴你,我是神宮左護法親傳弟子!
    殺了我,神宮絕不會放過你!他們會把你碎屍萬段,讓你永世不得超生!”
    威脅的話語脫口而出,可連他自己都覺得底氣不足。
    莫瀟的腳步沒有絲毫停頓,距離已不足五丈。
    他眼中的殺意幾乎要溢出來,好似下一秒就要化作實質的利刃,將眼前的倭寇絞成碎片。
    “好!好!好!”
    上衫狩見求饒與威脅都無用,突然淒厲地笑了起來,眼中閃過一絲魚死網破的瘋狂,
    “既然你非要找死,那我就成全你!神宮秘術——血噬!”
    他猛地仰頭,狠狠咬破舌尖,一口殷紅的精血噴在手中那柄僅剩的短刀上。
    詭異的一幕發生了——那刀身瞬間被血色浸染,浮現出無數扭曲的符文,
    像是有無數細小的血蟲在上麵蠕動,散發出令人作嘔的腥甜氣息。
    上衫狩的皮膚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幹癟,眼窩深陷,唯有雙目赤紅如血,周身的氣息暴漲數倍,帶著同歸於盡的瘋狂。
    “今日!就讓你嚐嚐我神宮禁術的厲害!”
    他嘶吼著,身影如鬼魅般撲出,短刀裹挾著濃鬱的血腥氣,直刺莫瀟的方向!
    上衫狩的短刀離莫瀟心口尚有丈許,他周身突然爆發出劇烈的氣血晃動,
    皮膚下的血管突突跳動,像是有無數活物在皮下鑽動。那口噴在刀上的精血瞬間蒸騰,
    化作濃鬱的血霧,混著令人作嘔的腥氣彌漫開來。
    “嗷——!”
    兩聲震耳欲聾的狼嚎陡然炸響,血霧中竟憑空凝出兩頭栩栩如生的血狼!
    那狼足有十丈餘高,獠牙外露,雙目赤紅如燃著鬼火,
    皮毛上的紋路由粘稠的血液構成,每一根鬃毛都在微微蠕動,宛如下一秒就要滴落鮮血。
    更詭異的是,兩頭血狼身後各拖著一條若隱若現的氣血帶,
    如鎖鏈般與上衫狩手中的短刀相連,刀身每一次顫動,血狼的氣息就暴漲一分。
    “哈哈哈!嚐嚐我神宮‘血狼噬天’的厲害!”
    上衫狩狀若瘋魔,臉上布滿血紋,聲音嘶啞如破鑼,
    “這兩頭血狼可是用百條人命的精血煉化而成,就算是你們混圓境巔峰的高手也得飲恨!你這小白臉,今日必死無疑!”
    他死死攥著短刀,指節因用力而發白,眼中卻閃爍著狂熱的光芒——這血狼秘術是他壓箱底的殺招,
    耗損十年修為才能催動,此刻卻成了他唯一的救命稻草,他堅信這兩頭血狼能撕碎眼前的少年。
    莫瀟看著那兩頭氣勢洶洶的血狼,漆黑的眼底難得閃過一絲興味。
    他指尖輕輕摩挲著秋鴻劍的劍柄,感受著血狼身上那股陰邪暴戾的氣息,心中已有了幾分猜測:
    “以人命精血為引,借邪術催發氣血……當真該死啊!”
    他能清晰感知到上衫狩身上散發出的混圓境巔峰氣息,這等實力在同齡人中或許算得上出眾,但在他眼中仍不夠看。
    尤其不想讓這等汙穢的邪術髒了自己的秋鴻劍,
    便緩緩鬆開劍柄,右手食指中指並攏,指尖凝起一道淡淡的白芒——竟是打算徒手接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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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狂妄!”
    上衫狩見他竟想用兩根手指應對血狼,氣得渾身發抖,厲聲嘶吼,
    “給我殺!”
    他猛地揮動短刀,兩頭血狼仿佛接到指令,四蹄踏碎空氣,帶起漫天血霧,
    一左一右朝著莫瀟撲來。左邊的血狼張開巨口,噴出一道猩紅的氣柱,所過之處,地麵的腐葉瞬間化作黑灰;
    右邊的血狼則豎起利爪,爪尖凝聚著粘稠的血珠,還未落下,空氣已被撕裂出刺耳的尖嘯。
    莫瀟不慌不忙,腳下步法變幻,時而如閑庭信步,時而如疾風掠影,
    竟是用最基礎的縱躍步法避開氣柱與利爪。
    同時,他的劍指輕輕劃過,使出幾式基礎劍法的起手式——或如“挑燈看劍”般斜挑,或如“力劈華山”般直斬,
    每一指都精準地落在血狼身上,卻隻用了三分力。
    “嗤嗤”
    幾聲輕響,血狼身上的血霧被指風切開,卻很快又重新凝聚。莫瀟眉頭微挑,心中了然:
    “果然是借氣血虛妄凝聚,隻要源頭不破,便可再生……倒是有些棘手。”
    他已大致摸清這邪術的路數,眼中的興味漸漸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的決絕。
    “玩夠了。”
    莫瀟低喝一聲,腳下陡然踏出徐嘯天陽步!
    身影一晃,原地竟留下三道殘影,真身在兩頭血狼撲來的間隙中穿梭,
    快得如一道流光!
    同時,他手呈劍指,體內長空皓月真氣毫無保留地湧出,指尖瞬間爆發出璀璨的光芒!
    “天融地亂!”
    雖是徒手使出,卻比用劍時更顯淩厲。
    一道凝練如柱的劍氣陡然衝天而起,劍氣中縈繞著蒼白的雷霆,
    每一寸都透著極致的鋒銳與清冷,仿佛要將天地間的汙穢盡數斬滅!
    “轟!”
    劍氣與兩頭血狼撞在一處。沒有驚天動地的巨響,隻有一聲輕微的“噗嗤”,如同冰雪遇驕陽。
    那兩頭看似凶悍的血狼,竟如紙糊般被劍氣從中劈開,
    猩紅的氣血瞬間被雷霆淨化,化作點點熒光消散在空氣中。
    兩道氣血帶應聲而斷,上衫狩隻覺胸口一悶,
    宛如被無形巨力狠狠攥住。他手中的短刀“哢嚓”一聲寸寸碎裂,碎片混著鮮血飛濺而出。
    “哇——!”
    上衫狩噴出一大口鮮血,整個人如遭重錘,倒飛出去,重重撞在十幾丈外的岩石上。
    他緩緩滑落在地,渾身上下布滿細密的傷口,每一道都深可見骨,
    鮮血浸透了衣物,整個人成了個血人,隻有胸口還在微弱地起伏。
    那引以為傲的血狼秘術被破,十年修為毀於一旦,上衫狩終於感受到了深入骨髓的恐懼。
    他看著緩步走來的莫瀟,如同看著索命的閻王,眼中隻剩下乞求和絕望。
    “饒……饒命……”
    他艱難地抬起頭,聲音微弱得像蚊子哼,
    “我……我是神宮左護法的弟子……你放了我……我可以給你……給你無盡的財富……”
    見莫瀟沒有回應,他又開始瘋狂磕頭,額頭撞在岩石上,很快就血肉模糊:
    “求你……求求你……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放我一條生路……我什麽都給你……”
    他的求饒聲與不遠處邊戎微弱的哀嚎交織在一起,在寂靜的密林中顯得格外刺耳。
    莫瀟站在他麵前,月光落在他帶血的臉上,映出那雙毫無波瀾的眸子說出了那如魔音貫耳的語句
    “放心吧,我不會讓你死的那麽容易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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