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7章 魔門上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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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昤雙眼神一凝,她可以確切的感受到莫瀟的真氣發生了變化。
    原本凝聚的守禦境氣勢,此刻像是快要潰散的堤壩,時而暴漲,時而減弱;
    原本冰冷絕望的凜蒼劍意,此刻卻摻雜了不少狂亂的氣息,像是一匹脫韁的野馬,
    在莫瀟的體內橫衝直撞;甚至連那百米之內的劍域,
    都開始出現不穩定的跡象,邊緣的雨水時不時會滲進來,落在地上,發出“滋滋”的聲響。
    “莫瀟!別再練了!”
    柳昤雙美目之中滿是擔憂,終於忍不住開口喊道,
    “他們都死了!你爺爺在天有靈,也不希望看到你這樣!”
    可莫瀟像是沒有聽到她的話,依舊在練劍。
    他的動作越來越快,越來越瘋狂,秋鴻劍的劍光在他身邊形成一道銀色的光環,將他整個人都籠罩在裏麵。
    他的衣服被劍氣劃破,露出裏麵的皮膚,皮膚上布滿了細小的傷口,鮮血從傷口裏滲出來,卻又被他身上的劍氣瞬間蒸發。
    “爺爺……”
    莫瀟的聲音帶著哭腔,像是在呼喚,又像是在傾訴,
    “我錯了……我不該離開你……我不該讓你一個人……”
    他的劍意越來越亂,甚至開始波及到周圍的環境。院中央的石桌徹底碎裂,變成了一堆
    碎石;院角的老井被劍氣劈成了兩半,井水噴湧而出,很快就淹沒了地麵;
    院後的竹林裏,徐謂俠的墓碑旁,幾株竹子被劍氣斬斷,倒在墓碑上,發出“咚”的一聲響。
    柳昤雙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她知道,再這樣下去,莫瀟會被自己的劍意吞噬。
    守禦境的修為雖然強大,可若是心境不穩,劍意紊亂,很容易走火入魔,到時候不僅修為會倒退,甚至可能會失去理智,變成一個隻知道殺戮的瘋子。
    “莫瀟!看著我!”
    柳昤雙往前走了幾步,冰藍色的劍氣在她身邊流轉,
    “你爺爺還在看著你!你不能這樣!”
    莫瀟的動作頓了一下。
    他緩緩抬起頭,空洞的眼神看向柳昤雙,像是終於認出了她。
    可下一秒,他的眼神又變得瘋狂起來,秋鴻劍猛地朝著柳昤雙刺去。
    銀白的劍光帶著無盡的悲傷和狂亂,朝著柳昤雙射來。
    柳昤雙臉色一變,連忙舉起玉鳶劍,冰藍色的劍氣在她身前形成一道屏障。
    “當!”
    劍光撞上屏障,發出一聲巨響。柳昤雙隻覺得一股巨大的力量從劍身上傳來,身體不由自主地往後退了幾步,手臂微微發麻。
    她看著莫瀟瘋狂的眼神,心中一痛:
    “莫瀟!醒醒!我是昤雙!”
    莫瀟的身體劇烈顫抖起來,像是在掙紮。他的劍意時而瘋狂,時而清醒,銀白的劍光在他身邊閃爍著,像是在做最後的抵抗。
    “爺爺……昤雙……”
    他的聲音很沙啞,像是在呼喚著兩個最重要的人。
    就在這時,院後的竹林裏,徐謂俠的墓碑旁,突然傳來一陣輕微的聲響。
    那是風吹過竹葉的聲音,卻又帶著一種特殊的韻律,像是徐謂俠當年在灶台前哼著的不成調的歌。
    莫瀟的動作猛地停了下來,他的目光轉向墓碑的方向,空洞的眼神裏,終於有了一絲清明。
    “爺爺……”
    他喃喃自語,提著秋鴻劍,一步步朝著墓碑走去。
    柳昤雙看著他的背影,鬆了一口氣,卻還是緊緊握著玉鳶劍,隨時準備出手。
    她知道,莫瀟此刻的狀態還不穩定,隨時可能再次失控。
    莫瀟走到墓碑前,停下腳步。他看著墓碑上“慈祖徐謂俠之墓”六個字,眼眶又紅了。他緩緩放下秋鴻劍,跪在墓碑前,
    雙手放在墓碑上,像是在撫摸爺爺的臉。
    “爺爺……我錯了……”
    他的聲音帶著哽咽,
    “我不該讓你擔心……我不該讓你一個人……”
    劍域緩緩消散,暗室般的天空重新變得明亮,雨水又開始落下,打在莫瀟的身上,也打在墓碑上。
    莫瀟的劍意漸漸穩定下來,冰冷絕望的氣息中,多了一絲平和,像是在悲傷中找到了一絲慰藉。
    柳昤雙走到他身邊,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沒有說話。
    她知道,此刻的莫瀟,需要的不是安慰,而是時間——需要時間來接受爺爺去世的事實,需要時間來平複心中的悲傷,需要時間來重新找回自己。
    莫瀟跪在墓碑前,任由雨水打濕他的頭發和衣服,卻始終沒有動。
    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墓碑上,像是在和爺爺訴說著什麽,又像是在回憶著什麽。
    雨還在下,卻不再冰冷。
    竹林小院裏,隻剩下雨水的聲音和莫瀟偶爾的哽咽聲。滿地的屍體和鮮血。
    ……………
    雨還在下,淅淅瀝瀝地打在竹林小院的青石板上,將滿地的血汙衝刷成蜿蜒的紅色溪流,
    順著石板縫隙往下滲,像是大地也在無聲地啜泣。
    莫瀟跪在徐謂俠的墓碑前,雙手緊緊貼著冰冷的石碑,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指縫裏還殘留著刨土時蹭下的泥垢與未幹的血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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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頭發被雨水浸透,一縷縷貼在蒼白的臉頰上,水珠混著眼淚,
    順著下巴滴落,在墓碑前積成小小的水窪,映出他空洞而悲戚的眉眼。
    柳昤雙站在他身後不遠處,油紙傘早已被狂亂的劍氣劈碎,
    此刻她任由雨水打濕自己的淺青色衣裙,冰藍色的玉鳶劍斜插在腳邊的泥土裏,
    劍身上的水珠順著劍刃滑落,在地麵砸出細碎的聲響。
    她看著莫瀟單薄而顫抖的背影,心中像被重物壓著般難受,幾次想上前說些什麽,
    最終卻隻是化作一聲輕輕的歎息——她知道,此刻任何安慰的話語,在失去至親的劇痛麵前,都顯得格外蒼白無力。
    就在這時,遠處的山道上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伴隨著粗礪的呐喊,像是驚雷般劃破了雨幕的寧靜。
    “快!黃長老說了,務必將那小子碎屍萬段!”
    “還有那個女的,也別放過!”
    “讓他們為孫大人償命!”
    柳昤雙臉色驟變,猛地握緊玉鳶劍,冰藍色的劍氣瞬間在周身流轉,警惕地望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她循著馬蹄聲望去,隻見雨幕中出現了密密麻麻的黑影,約莫有上百人,個個身著玄色勁裝,
    腰間別著彎刀,魔氣在他們周身繚繞,像是一團團揮之不去的黑霧。
    而在人群前方,一個身材魁梧的中年男人騎著一匹黑馬,他穿著繡有血色骷髏的黑袍,臉上帶著一道從左眼延伸到嘴角的猙獰刀疤,
    手中握著一柄通體漆黑的長刀,刀身上刻滿了扭曲的魔紋,
    散發出令人心悸的血腥氣——正是魔門曉殘屠刀麾下的核心長老,黃子開!
    “是黃子開吧!”
    柳昤雙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她曾在江湖典籍中見過此人的畫像,據說他已達守禦境中期的修為,一手“曉殘刀法”狠辣無比,死在他刀下的正道武者不計其數,江湖人稱“刀下無活口”。
    黃子開勒住馬繩,黑馬發出一聲嘶鳴,前蹄高高揚起,濺起滿地的泥水。
    他目光如鷹隼般掃過竹林小院,當看到滿地的魔修屍體和跪在墓碑前的莫瀟時,
    眼中閃過一絲陰鷙的殺意,嘴角勾起一抹殘忍的笑容:
    “小崽子,你倒是好興致,殺了我曉殘屠刀的人,還敢在這裏哭喪?”
    莫瀟緩緩抬起頭,空洞的眼神落在黃子開身上,沒有任何波瀾,仿佛隻是在看一個無關緊要的陌生人。
    他的雙手依舊放在墓碑上,指尖輕輕摩挲著石碑上
    “慈祖徐謂俠之墓”六個字,那是他用秋鴻劍一筆一劃刻下的,
    每一個字都凝聚著他的悲痛與思念。
    “小子,你倒是說話啊!”
    黃子開身後的一個魔修忍不住喊道,他手中的彎刀指向莫瀟,
    “殺了我們這麽多兄弟,今天你休想活著離開這裏!”
    黃子開抬手製止了那名魔修,他從馬背上躍下,黑色的長袍在雨中獵獵作響,每一步踩在青石板上,都像是在敲擊眾人的心髒。
    他走到莫瀟麵前不遠處,目光落在徐謂俠的墓碑上,眼中閃過一絲嘲諷:
    “這就是你那個煮麵的爺爺?
    看來你還真是個戀家的廢物,都這個時候了,還惦記著一個死人。”
    這句話像是一根導火索,瞬間點燃了莫瀟心中壓抑已久的怒火。
    他緩緩轉過身來,雨水順著他的發梢滴落,打在秋鴻劍的劍柄上,發出“嗒嗒”的聲響。
    他的周身開始彌漫起冰冷的劍氣,銀白的光芒在雨幕中漸漸凝聚,
    原本平靜的空氣突然變得粘稠而沉重,像是有無數把無形的劍懸在眾人頭頂。
    “你說誰是死人?”
    莫瀟的聲音很輕,卻帶著刺骨的寒意,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他赤紅著眼死死的盯著眼前的人!
    黃子開愣了一下,隨即哈哈大笑起來:
    “我說誰?我說的就是你這個死鬼爺爺!怎麽?你還想替他報仇?就憑你一個剛突破守禦境的毛頭小子,也配和我動手?”
    話音未落,黃子開猛地舉起手中的曉殘刀,黑色的魔氣瞬間在刀身上暴漲,刀身發出“嗡嗡”的低鳴,
    魔紋在魔氣的滋養下變得愈發猙獰,散發出令人作嘔的腥氣。
    “既然你這麽孝順,那我就送你下去陪你爺爺!”
    他大喝一聲,雙手握刀,朝著莫瀟的頭顱劈來——這一刀凝聚了他全身的真氣,刀風呼嘯著,
    竟將身前的雨水硬生生劈開,黑色的刀光像是一條擇人而噬的毒蛇,帶著毀滅一切的氣勢,直逼莫瀟麵門。
    柳昤雙臉色大變,她猛地揮出玉鳶劍,冰藍色的劍氣化作一道屏障,擋在莫瀟身前。
    “莫瀟,小心!”
    她大喊著,試圖阻攔黃子開的攻擊。
    可黃子開的刀力實在太強,黑色的刀光撞上冰藍色的劍氣屏障,發出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
    柳昤雙隻覺得一股巨大的力量從劍身上傳來,手臂像是被重錘砸中般劇痛難忍,身體不由自主地往後退了幾步,嘴角溢出一絲鮮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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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劍氣屏障瞬間布滿了裂紋,像是隨時都會碎裂。
    “不自量力的女人!”
    黃子開冷哼一聲,手腕微微轉動,曉殘刀上的魔氣再次暴漲,刀光變得更加淩厲,朝著柳昤雙的胸口刺去。
    柳昤雙瞳孔驟縮,她想再次揮劍阻攔,卻發現體內的真氣竟有些紊亂,
    根本來不及反應——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一道銀白的劍光突然從她身旁閃過,如同劃破黑暗的流星,瞬間撞上了黃子開的曉殘刀。
    “當!”
    清脆的金屬碰撞聲在竹林小院中回蕩,震得眾人耳膜生疼。
    黃子開隻覺得一股巨大的力量從刀身傳來,手臂劇烈顫抖,虎口被震裂,鮮血順著刀柄往下流。
    他驚訝地看向莫瀟,隻見莫瀟不知何時已經握住了秋鴻劍,
    銀白的劍氣在他周身繚繞,眼神中再也沒有了之前的空洞,取而代之的是瘋狂的殺意,像是一頭被激怒的野獸。
    “你……你的劍意……”
    黃子開的聲音帶著一絲難以置信,他能感覺到,莫瀟的劍意中充滿了絕望與悲慟,
    卻又帶著一種令人心悸的淩厲,比之前對付那些魔修時更加恐怖。
    莫瀟沒有說話,他隻是緩緩抬起秋鴻劍,銀白的劍光在雨幕中變得愈發耀眼。
    他的周身開始出現無數道細小的劍氣,
    這些劍氣在空中盤旋、凝聚,漸漸形成了一個巨大的劍域——這劍域比之前更加龐大,足足覆蓋了百丈範圍,
    銀白的光芒將整個竹林小院籠罩其中,雨水落在劍域邊緣,
    瞬間被凍結成冰粒,簌簌往下掉。
    劍域之內,空氣仿佛被凝固!
    “守禦境?!”
    黃子開終於變了臉色,眼中的輕蔑被震驚取代,“
    你竟然是守禦境?難怪敢這麽放肆!”
    但他很快又恢複了鎮定,
    “可惜,就算是守禦境,在我麵前也不夠看!”
    他將手中的彎刀舉過頭頂,暗紅色的魔氣瘋狂湧入刀身,刀身上的血光越來越盛,
    形成一道巨大的血色光環,朝著莫瀟的劍域壓來。
    莫瀟沒有說話,隻是將秋鴻劍舉過頭頂,腦海中閃過徐謂俠教他練劍的畫麵——五歲時,
    爺爺握著他的手,教他用竹刀劈砍竹子,說
    “劍要穩,心要靜”;
    十歲時,爺爺坐在灶台前,看著他練劍,說“劍是用來守護的,不是用來殺戮的”;
    十八歲時,爺爺送他離開,說“江湖險惡,要記得回家的路”。那些溫暖的回憶,
    此刻卻化作最鋒利的刀刃,刻在他的心上,讓他的劍意變得更加淒厲。
    “三千萬——泣魂!!”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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