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管理員的門票:1999年的失蹤坐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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油畫的血痕在岑霧指尖凝固成深褐色時,螺旋樓梯拐角處傳來鑰匙碰撞的輕響。穿灰藍色工作服的男人逆光而立,手中銅鑰匙在暖光下泛著青鏽,像從青銅器上直接掰下的碎片——正是兩小時前在《縊亡的女武神》畫框裏見過的紋路。
“午夜場隻開放到淩晨三點。”他的聲音像浸過鬆節油,帶著陳年檔案的黴味,“不過您可以待到閉館。”男人遞出一張泛黃的紙片,岑霧指尖觸到紙麵的瞬間,後頸紋身突然抽搐——那是1999年的美術館門票,票根編號“”與母親失蹤案檔案封皮上的數字完全重合。
她接過門票的手在發抖。1999年4月10日,是母親最後一次在故宮文物醫院登記值班的日子,也是監控記錄裏她抱著青銅鼎走進修複室的時間。門票背麵印著褪色的地圖,第三展廳的位置被紅筆圈住,旁邊用蠅頭小楷寫著“岑教授收”——是母親的字跡。
“監控室在b1。”男人轉身時,工作服袖口滑下兩厘米,露出半張褪色的蝴蝶貼紙。岑霧瞳孔驟縮:貼紙邊緣的鋸齒狀缺口,竟與她後頸紋身右下角的裂痕分毫不差。更關鍵的是,男人腰間鑰匙串上掛著枚青銅鈴鐺,鈴身刻著的雲雷紋,和她帆布包裏那枚的紋路走向完全相反。
下行的樓梯間滲著潮氣,牆麵上的熒光箭頭每隔三步就會出現一個蝴蝶剪影。監控室鐵門虛掩,老式crt屏幕跳動著雪花點,十七個小窗口裏,穿衛衣的大學生、戴珍珠項鏈的中年女人正沿著螺旋樓梯上行,每個人的影子都清晰投射在地麵,唯有標號“07”的窗口呈現詭異的馬賽克噪點——那是岑霧剛才經過的走廊。
她湊近屏幕,右下角的紅色警告正在循環閃爍:“數據錯誤:目標實體無投影。”更讓她發冷的是,監控回放裏的自己走進美術館時,青銅大門上的浮雕竟在蠕動,蝴蝶骨紋的十二道裂痕依次亮起,而她的身體穿過大門時,像穿過水麵般泛起漣漪——分明是半透明的靈體狀態。
“小姐對監控感興趣?”男人不知何時站在門口,手中端著搪瓷杯,飄出的不是茶香,而是鬆節油混著鐵鏽的氣味,“1999年的監控錄像還在,不過帶子受潮了。”他指向牆角積灰的錄像機,卡槽裏露出半截錄像帶,標簽上寫著“4.10文物醫院失竊案”。
岑霧按下播放鍵的瞬間,雪花點突然凝聚成畫麵:十二歲的自己趴在文物醫院門縫上,母親穿著白大褂站在青銅鼎前,後頸的蝴蝶骨紋身發出微光。鼎身浮雕與美術館大門完全一致,當母親伸手觸碰鼎心時,畫麵突然被雪花覆蓋,緊接著傳來玻璃破碎的巨響——和她記憶中母親失蹤那晚的聲音一模一樣。
“那年丟了件重要的文物。”男人靠在門框上,指尖摩挲著鑰匙串上的青銅鈴鐺,“後來聽說,有人在廢棄美術館見過相似的圖案。”他轉身時,口袋裏露出半截照片,邊角處是母親白大褂的袖口,和岑霧剛才在監控裏看到的破損位置完全相同。
回到三樓展廳時,十三幅油畫的血痕已形成完整的十二道支流,每條血線末端都指向螺旋樓梯中心的地磚——那裏刻著與青銅鼎相同的蝴蝶骨紋。岑霧蹲下身,發現磚縫裏嵌著半片蝴蝶貼紙,邊緣的缺口還沾著新鮮血跡,和老周袖口的貼紙完全吻合。
“您母親當年常來這裏。”男人的聲音從頭頂傳來,岑霧抬頭,看見他站在《火刑聖女》前,指尖劃過畫布上未完成的蝴蝶骨紋,“她說每幅畫都是時間的切片,藏著被剝離的記憶。”他轉過身,岑霧這才看清他左眼角的疤痕——和第二章結尾那幅未來畫作裏自己的疤痕位置相同。
管理員遞出第二張門票,這次是2025年的,票根編號“”正是今天的日期。但岑霧注意到,門票背麵的紅圈從第三展廳移到了第十三幅畫,旁邊的字跡變成了“小霧收”,而落款時間是“1999.4.10”——母親失蹤當天。
“十三幅畫對應十二道裂痕加一個原點。”男人指向《縊亡的女武神》,“您後頸的紋身缺了一道,就像鼎身的浮雕少了塊殘片。”他突然湊近,岑霧聞到他身上濃重的消毒水味,“1999年的手術,您母親沒做完就失蹤了,現在有人想繼續——”
話未說完,展廳頂燈突然熄滅。岑霧摸向帆布包的青銅鈴鐺,卻發現鈴鐺不見了。黑暗中傳來鑰匙落地的聲響,當應急燈亮起時,管理員已消失不見,地上躺著他的工牌:姓名欄空著,職位欄寫著“記憶剝離工程師”,入職日期正是1999年4月10日。
她撿起工牌,背麵用紅筆寫著:“第三展廳的鏡子會照出真實身份,別相信有影子的人。”岑霧衝向第三展廳,推開雕花木門的瞬間,整麵牆的落地鏡映出她的身影——沒有影子。而在鏡子深處,十二歲的自己正站在青銅鼎前,後頸的紋身隻有十一道裂痕,母親握著手術刀站在她身後,刀刃上刻著“記憶剝離專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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鏡子突然發出細碎的裂痕聲,岑霧看見鏡中母親轉頭,目光穿過時空與她對視, ips無聲地開合:“別用鈴鐺儲存記憶,那是他們的陷阱——”話音未落,鏡中場景突然扭曲,變成監控裏的雪花點,而現實中的鏡子中央,浮現出一行用水蒸氣寫成的字:“老周口袋裏的錄像帶,藏著你六歲前的記憶。”
她狂奔回監控室,發現錄像機卡槽裏的錄像帶不見了,隻剩半張紙條躺在地上:“1999年4月10日,岑靜宜在文物醫院進行第7次記憶剝離實驗,實驗體編號07——”紙條邊緣有被撕毀的痕跡,最後半句模糊不清:“……手術失敗,導致時空錨點偏移至廢棄美術館。”
展廳外傳來電梯運行的嗡鳴,岑霧衝向走廊,看見電梯門正在關閉,管理員的灰藍色工作服一角閃過。她按下電梯按鈕,顯示屏卻永遠停在b1層,而樓梯間傳來鈴鐺的輕響——和她帆布包裏那枚的頻率完全不同。
當她回到螺旋樓梯時,發現第十三幅畫的黑布不知何時被掀開,畫布上畫著個戴口罩的男人,正在修複青銅鈴鐺,他左眼角的疤痕與老周完全一致,而在他腳邊的地麵上,用朱砂畫著與地磚相同的蝴蝶骨紋,圖案中心躺著兩張門票:一張是1999年的,票根編號對應母親的檔案;另一張是2025年的,票根編號對應岑霧的身份證號。
最讓她窒息的是,男人手中的鈴鐺內壁刻著“岑靜宜”,而他正在往鈴身刻新的紋路——正是岑霧後頸缺失的那道裂痕。畫作右下角的落款時間是“1999.4.10”,但在顏料層下方,隱約能看見另一行被覆蓋的日期:“2025.4.10 259”——距離現在隻剩三分鍾。
電梯井突然傳來金屬斷裂的巨響,緊接著是老周的喊聲:“看地磚!蝴蝶紋的原點是時間錨點——”聲音戛然而止,岑霧低頭,發現所有地磚的蝴蝶紋正在發光,十二道裂痕依次亮起,而中心的原點處,浮現出她的倒影——沒有實體,隻有後頸的紋身像活物般蠕動。
當分針指向300時,美術館外牆傳來玻璃破碎的聲響。岑霧衝向正門,發現青銅大門上的浮雕不知何時補全了最後一道裂痕,而門縫裏漏出的光中,她看見1999年的母親正抱著青銅鼎站在雪地裏,後頸的紋身發出強光,鼎身映出的,正是此刻美術館內的場景——包括她自己驚恐的臉。
第三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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