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血色筆觸:十三幅油畫的死亡預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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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術館的暖黃色光帶在岑霧腳邊斷開時,她才發現所有展櫃都在逆時針旋轉。十三幅被黑布覆蓋的油畫像十三具立棺,從螺旋樓梯底層排到頂層,每幅畫的吊繩上都凝結著水珠——不是館內的潮氣,而是新鮮的血珠。
第一滴鮮血落在地磚蝴蝶紋中心時,岑霧正用放大鏡觀察畫框邊緣。暗紅色液體滲進青石板的瞬間,十三幅黑布同時發出布料撕裂的輕響,露出底下的《縊亡的女武神》《火刑聖女》《被剜心的繆斯》……每幅畫的主角後頸位置,都隱約有蝴蝶骨紋的雛形。
“叮——”
帆布包裏的青銅鈴鐺發出蚊鳴。岑霧的指尖剛掠過《縊亡的女武神》顏料表麵,視網膜突然炸開刺目白光。絞刑架的木屑味湧進鼻腔,麻繩勒緊喉嚨的劇痛讓她跪倒在地,低頭看見自己手腕內側浮出淡青色蝴蝶骨紋,與後頸的紋身完全重合——但這具“身體”的脖頸處,正滲出與畫作相同的鮮血。
“這是……我的視角?”她在劇痛中抓住畫框,發現畫布上的女武神穿著現代款白襯衫,袖口露出的紋身尾端有極小缺口——和她上周攀岩磨破的皮膚位置分毫不差。更詭異的是,畫作右下角的落款時間是“1999.4.10”,正是母親在故宮文物醫院最後一次登記值班的日期。
血滴在畫布上匯聚成細流,沿著女武神後頸的骨紋分裂成十二道支流。岑霧突然意識到,每道血痕的走向都與她後頸紋身的裂痕完全一致。當第七滴血落下時,整麵牆的油畫同時開始“流血”,十三道血痕在畫布上勾勒出相同軌跡:從後頸向下,分裂成十二道支流——像極了青銅器上的時間刻度。
“小姐,午夜場不允許觸碰展品。”
陰沉的男聲從樓梯陰影裏傳來。岑霧抬頭,看見穿灰藍色工作服的管理員老周正盯著她,左腕內側貼著半張褪色的蝴蝶貼紙,邊緣翹起的部分露出底下的皮膚,竟與她紋身的輪廓完全吻合。他手中的鑰匙串上掛著枚青銅鈴鐺,和她帆布包裏的那枚形製相同,隻是鈴身刻滿看不懂的符文。
“這畫裏的血……是真的?”岑霧指著《縊亡的女武神》,血腥味混著鬆節油氣息撲麵而來,“顏料裏有血紅蛋白的味道。”作為文物修複係研究生,她對礦物顏料的氣味異常敏感,而此刻畫布散發的,分明是新鮮人血的鐵鏽味。
老周遞出一張泛黃的門票,票根編號“”讓岑霧瞳孔驟縮——那串數字曾出現在母親失蹤案的檔案封皮上。“第三展廳有監控室,”他的視線掃過岑霧後頸,“您可以去確認自己的入場記錄。”轉身時,工作服袖口閃過半張照片邊角,照片上的女人穿著白大褂,後頸露出與岑霧相同的蝴蝶骨紋。
監控室在地下一層,老式crt屏幕上跳動著雪花點。岑霧看著自己在走廊行走的畫麵,突然發現所有玩家的影子都清晰投射在地麵,唯有她經過的區域呈現詭異的馬賽克噪點,屏幕右下角反複閃爍著“數據錯誤:目標實體無投影”的紅色警告。更讓她脊背發涼的是,監控回放裏的老周在遞出門票時,口袋裏的青銅鈴鐺正在發光,鈴身映出的,是她十二歲生日照上母親的臉。
回到展廳時,十三幅油畫的血痕已凝結成深褐色。岑霧掏出修複刀,輕輕刮取《火刑聖女》的顏料層,刀刃接觸畫布的瞬間,視網膜再次閃過畫麵:燃燒的聖女轉身,麵容與她有70的相似,脖子處的蝴蝶骨紋尚未完成,線條停在第十二道裂痕——正是她後頸紋身缺少的那道。
“第13幅畫是出口,”老周的聲音突然在頭頂響起,岑霧抬頭,發現他正站在螺旋樓梯頂層,俯視著十三幅油畫,“但她不會讓你出去。”他抬起左手,蝴蝶貼紙不知何時剝落,露出底下與岑霧完全相同的紋身,尾端的缺口還在滲血。
當岑霧衝向第13幅畫時,地麵突然震動。《被剜心的繆斯》畫布中央裂開細縫,一枚青銅鈴鐺掉落,內壁刻著“岑靜宜”三個小字——母親的名字。她剛握住鈴鐺,老周死亡時的記憶如潮水湧來:暴雨夜的閣樓,母親握著相同的鈴鐺轉身,後頸的紋身突然發出強光,而老周跪在地上,在心底默念:“岑教授,對不起……這次的記憶剝離手術,小霧可能再也想不起您了。”
記憶褪去的瞬間,鈴鐺表麵浮現一行小字:“第1次使用,記憶熵值+3”。岑霧顫抖著將鈴鐺貼在後頸,紋身突然發燙,她“看”見1999年的監控畫麵:母親在文物修複室對著青銅鼎哭泣,鼎身的蝴蝶骨紋浮雕與美術館大門完全一致,而年幼的自己正趴在門縫上,後頸尚未出現紋身。
“滴——”
電梯提示音從展廳深處傳來。岑霧轉身,發現原本封閉的電梯門正在打開,轎廂裏飄出消毒水的氣味。老周的工作服搭在電梯扶手上,口袋裏露出半張紙條,上麵用朱砂寫著:“第13幅畫的夾層裏,藏著1999年的手術記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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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未說完,電梯突然失控墜落。岑霧衝向樓梯,卻聽見頂層傳來畫框斷裂的聲響。當她爬上十三樓時,發現《縊亡的女武神》畫布上的絞刑架背景變了——不再是美術館展廳,而是故宮文物醫院的修複室,女武神的臉完全變成了她的模樣,後頸的蝴蝶骨紋身清晰可見,而在畫作右下角,原本的“1999.4.10”落款,不知何時變成了“2025.4.10”,正是今天的日期。
更讓她血液結冰的是,女武神腳下的地麵上,用鮮血畫著與美術館地磚相同的蝴蝶骨紋,而在圖案中心,躺著半張被撕碎的邀請函,落款日期正是“2025年4月10日”——和她收到的那封分毫不差。
“咚——”
美術館的整點鍾聲響起,第十三聲鍾鳴未落,所有油畫突然集體轉向,十三雙畫中人物的眼睛同時望向岑霧。她在《火刑聖女》的瞳孔裏,看見自己的倒影正在虛化,後頸的蝴蝶骨紋身分裂成十二道裂痕,而老周站在她身後,手中握著染血的手術刀,刀刃上刻著“記憶剝離專用”的字樣。
電梯井傳來金屬碰撞的巨響,緊接著是老周的慘叫聲。岑霧衝下樓梯,發現電梯轎廂停在b1層,老周趴在地上,手中攥著半張紙條,上麵寫著:“別相信第十三幅畫!它畫的是72小時後的你——”
話音未落,老周的身體突然化作光點,隻留下那枚刻著“岑靜宜”的青銅鈴鐺。岑霧撿起鈴鐺的瞬間,聽見頭頂傳來畫布撕裂的輕響,第十三幅畫的黑布不知何時滑落,畫布上畫著個戴口罩的年輕女人,正在修複一枚青銅鈴鐺,她後頸的蝴蝶骨紋尾端,有個和岑霧此刻一模一樣的磨破缺口。
而在女人腳邊的地麵上,用朱砂畫著與美術館地磚相同的蝴蝶骨紋,圖案中心躺著半張邀請函,落款日期是“2025年4月13日”——三天後的日期。更詭異的是,女人的眼睛沒有看向畫布,而是直視著岑霧,口罩滑落的半張臉與她本人毫無二致,隻是左眼角多了道細長的疤痕——那是她從未有過的印記。
展廳的燈光突然熄滅,唯有青銅鈴鐺發出微光。岑霧在黑暗中摸到畫框,發現第十三幅畫的顏料層下有明顯的夾層,指甲扣進去的瞬間,觸到了紙質文件的邊緣——是張手術同意書,患者姓名欄寫著“岑霧”,手術日期是“1999年4月10日”,而主治醫師簽名處,赫然蓋著母親“岑靜宜”的印章。
第二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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