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三材料的共振與母親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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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膠頭滴管懸在試劑瓶上方,岑霧盯著濃硫酸表麵倒映的天花板燈,後頸的蝴蝶骨突然傳來針刺般的灼痛。實驗室的地磚在“現實錨點檢測”中震顫,星圖紋路比昨日清晰三倍——這是材料收集日的特殊感應。
    “第三層試劑櫃,從左數第七個。”林小羽的聲音從走廊拐角傳來,混著禮堂方向傳來的金屬碰撞聲,“陳曼的課代表剛換過試劑標簽,暗格鎖孔是蝴蝶形狀。”
    玻璃櫃門打開時揚起細灰,岑霧指尖掠過排列整齊的試劑瓶,果然在第七個瓶底摸到凹陷的蝴蝶紋。逆時針旋轉三圈,櫃體發出輕響,暗格彈出半本泛黃的手劄,封皮上“岑靜宜”三個字讓她呼吸一滯。
    手劄內頁夾著半張星圖,邊角染著陳舊的血漬。岑霧剛觸到紙頁,後頸的紋身突然發燙,星圖上的十二道星芒竟與地磚紋路完全重合。更讓她心驚的是,手劄某頁用紅筆圈著“燃燒彈需共振記憶錨點”,旁邊畫著與當票相同的蝴蝶齒輪紋。
    “拿到了!”她將手劄塞進校服,餘光掃過試劑櫃內側,發現用指甲刻著極小的日期:2022年6月7日——正是儲物間殘頁上的日記年份。
    禮堂穹頂的灰塵在光束中漂浮,林小羽正踮腳拆卸國旗繩,金屬旗杆與滑輪摩擦出刺耳的聲響。岑霧剛跨進禮堂,便看見繩頭滴落的血珠在地麵勾勒出奇異的線條——那是與實驗室星圖同源的十二維度坐標。
    “第三次循環時,我試過用普通繩子代替。”林小羽扯下染血的國旗繩,指尖在坐標交點處按出紅印,“係統會生成新的‘規則具現體’,比如突然出現的監考官,或者課表上的死亡時間提前。”他晃了晃繩子,銀線在血色下若隱若現,“這次不一樣,繩子在滴血時顯形了坐標,說明材料正在‘共鳴’你的記憶。”
    岑霧伸手觸碰繩結,視網膜突然閃過重疊的畫麵:穿白大褂的母親站在祭壇前,手中握著同樣的青銅鎖鏈,鎖鏈表麵流動的光紋與國旗繩如出一轍。當她眨眼時,畫麵消失,隻餘林小羽擔憂的眼神:“又觸發‘時間裂隙觀測’了?陳曼的辦公室在二樓,你該去赴約了。”
    陳曼的辦公室飄著濃重的艾草味,岑霧盯著對方袖口露出的蝴蝶貼紙,後頸的紋身不自覺地發燙。女人轉著鋼筆,筆尖在日曆上2023年6月7日劃出深痕:“岑霧,你母親有沒有告訴過你,‘霧隱閣’當鋪的當品一旦典出,就會在記憶裏種下齒輪?”
    鋼筆突然停在“岑靜宜”三個字上,陳曼抬頭時,岑霧看見她瞳孔深處閃過齒輪的倒影:“1999年,她修複青銅鈴鐺時,擅自修改了當鋪的‘記憶錨點’規則。現在你脖子上的鈴鐺,其實是半個定位器——”她突然湊近,指尖幾乎觸到岑霧的鎖骨,“而燃燒彈,不過是係統故意讓你們收集的玩具。”
    窗外傳來下課鈴,陳曼退回原位,嘴角勾起冷笑:“去食堂吧,鍋爐間的煤灰裏,藏著你前幾次循環的‘屍體’。”
    鐵門推開的瞬間,熱浪裹挾著煤灰撲麵而來。岑霧捏著搪瓷盆的手突然發抖——漂浮在煤灰中的不是普通殘渣,而是半透明的記憶殘像:第17次循環,她在實驗室被筆仙撕裂;第29次,林小羽在天台被齒輪絞碎;還有某次,她看見自己站在儲物間,後頸沒有紋身,卻戴著和陳曼相同的蝴蝶貼紙……
    “這些是‘記憶熵值’的殘留。”林小羽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他手中的國旗繩正吸收著殘像的微光,“係統每次循環都會收割你的記憶,煤灰是唯一能保存碎片的地方——看,你的鈴鐺在共振。”
    岑霧低頭,青銅鈴鐺表麵浮現出細小的齒輪紋路,與煤灰中殘像的後頸紋身完全一致。當她伸手觸碰某片殘像時,畫麵突然清晰:一個穿藍白校服的少女背對著她,後頸蝴蝶骨處有一道正在愈合的齒輪狀傷口,而她手中握著的,正是半張完整的當票。
    月光從食堂氣窗斜切進來,岑霧在實驗台上擺好三件材料:泛著銀光的濃硫酸、染血的國旗繩、混著記憶殘像的煤灰。手劄裏的星圖平攤在案,十二道星芒正對準教室地磚的坐標。
    “按照林小羽的方程式,需要用體溫激活共振。”岑霧卷起袖口,指尖剛觸到濃硫酸瓶口,突然聽見窗外傳來玻璃碎裂的脆響。她衝到走廊,發現陳曼的辦公室亮著燈,一個黑影正從窗台翻落,袖口閃過熟悉的蝴蝶貼紙。
    “站住!”岑霧追至儲物間,卻隻看見地上掉落的半片齒輪——與她在煤灰殘像中見到的相同。當她撿起齒輪時,後頸的紋身劇烈發燙,眼前閃過無數重疊的畫麵:母親在實驗室調配燃燒彈、陳曼在當鋪簽署當票、還有自己,無數次在高考教室醒來,頸間的鈴鐺時有時無。
    “霧霧。”
    她猛地轉身,聲音來自儲物間深處的鐵皮櫃。當櫃門打開時,岑霧的呼吸幾乎停滯——裏麵躺著另一件實驗服,編號“001”,衣領內側繡著“霧隱閣”紋章,而衣服中央,靜靜躺著半張她從未見過的當票,當品名稱欄寫著:“蝴蝶骨定位器·完整形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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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讓她血液結冰的是,當票的收當人簽名,是陳曼的筆跡,而當戶姓名欄,赫然寫著“岑霧”,日期是2022年6月7日——正是她現實中參加高考的日子。
    深夜,岑霧盯著實驗台上即將完成的初級燃燒彈,濃硫酸表麵倒映著她眉間的川字紋。林小羽在鍋爐房失聯已超過三十分鍾,而煤灰中的記憶殘像,此刻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減少。
    當她將國旗繩浸入濃硫酸的瞬間,三種材料突然發出蜂鳴。鈴鐺劇烈震動,岑霧後頸一熱,竟看見自己的影子從地麵分離,影子後頸沒有紋身,卻戴著與陳曼同款的蝴蝶發夾。影子轉身時,嘴角勾起與陳曼相同的冷笑,指尖劃過空氣,顯現出燃燒彈的失敗方程式:“記憶共振需要雙錨點——你和你的‘數據體’。”
    未等岑霧反應,實驗台突然震動,手劄裏的星圖無風自動,飄向燃燒彈雛形。在星圖觸碰到煤灰的刹那,所有材料同時沸騰,而岑霧看見,在翻湧的銀漿中,浮現出三個重疊的日期:2023年6月7日當前循環)、2022年6月7日現實高考)、以及1999年6月7日母親的文物修複事故)。
    最下方,一行細小的字慢慢顯形:“當三個齒輪重合時,霧隱閣的大門將為典當者開啟——但鑰匙,從來都在係統手裏。”
    窗外,教學樓的輪廓突然扭曲,星圖地磚的光芒穿透牆壁,在燃燒彈表麵投射出一個旋轉的齒輪。岑霧後頸的紋身此刻完全顯現為齒輪形態,而她不知道的是,在儲物間的陰影裏,編號“001”的實驗服正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件嶄新的白大褂,左胸口袋繡著極小的“修正者04號”編碼。
    第6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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