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血色合約:午夜凶宅的邀請函
字數:3845 加入書籤
雨聲砸在研究所頂樓的玻璃上時,岑霧正對著顯微鏡修複一幅宋畫殘片。恒溫箱的冷光在她後頸的蝴蝶骨紋身處投下淡青陰影,隨著指尖動作,紋身邊緣泛起幾乎不可察覺的銀藍微光——那是她觸碰文物時才會出現的「死亡記憶」征兆。
手機在工作台另一端震動,屏幕跳出陌生號碼的短信:
「城郊槐樹巷13號,凶宅租賃合約,月租金19.99元。鑰匙藏在第三棵老槐樹樹洞,明日零點前未取自動失效。」
發件人顯示為「河伯祠當鋪」,岑霧捏著手機的指尖驟然收緊。1999年,母親岑靜宜在暴雨夜失蹤,最後目擊地點正是城郊槐樹巷。她至今記得派出所檔案裏那句筆錄:「岑靜宜下班後去了河伯祠當鋪,再也沒出來。」
窗外驚雷炸響,顯微鏡下的宋畫殘片突然滲出暗紅水痕,像是被雨水泡發的血跡。岑霧扯下橡膠手套,抓起帆布包衝向電梯,後頸紋身的微光此刻亮如寒星。
槐樹巷的路燈在暴雨中忽明忽暗,十九棵老槐樹像一排垂首的送葬者。岑霧蹲下身,樹洞深處摸到金屬鑰匙的瞬間,掌心傳來灼痛——鑰匙柄上刻著半隻蝴蝶,正是母親留給她的青銅鈴鐺上的紋路。
鐵門後的洋樓淹沒在爬山虎的濃綠裏,牆皮剝落處露出暗紅底漆,像陳舊的血痂。門牌「13號」倒懸著,木牌邊緣長著水母狀的白色菌菇,湊近能聽見細微的吸水聲。合約上的「河伯祠當鋪」印鑒在手機閃光燈下顯形,印泥裏混著細小的水草碎屑。
推開門的刹那,腐木與黴味撲麵而來。走廊頂部垂著褪色的喜字,紅紙上的金粉已斑駁成黑色斑點,地麵鋪著六邊形青磚,磚縫裏滲著水跡,蜿蜒成類似水草的暗紋。岑霧掏出隨身攜帶的冷笑話筆記本,習慣性記錄環境特征,筆尖在「喜字數量13個」「水草暗紋共27處」後畫了問號。
當她的皮鞋踏上第三塊青磚時,身後鐵門「哢嗒」自動鎖死。沒有風吹動,走廊盡頭的窗簾卻突然揚起,露出後麵漆成靛藍色的木牆,牆上用金粉畫著河伯祠的水紋圖騰——那是母親失蹤前常畫在筆記本上的圖案。
貳·褪色的婚期
二樓傳來繡花鞋輕叩地板的聲音,「嗒、嗒、嗒」,像有人提著裙擺來回踱步。岑霧摸向帆布包裏的青銅鈴鐺,冰涼的金屬表麵突然浮現熱感,仿佛在呼應樓上的動靜。她按住後腰的蝴蝶骨紋身,記憶中母親臨終前的話突然清晰:「霧霧,遇到危險就搖鈴鐺,媽媽會來找你。」
樓梯扶手纏著褪色的紅綢,每級台階都貼著半張婚帖,新娘的名字「柳如霜」用金粉寫得工整,新郎欄卻被墨跡塗黑。岑霧拾級而上,二樓走廊的牆紙正在滲水,水痕勾勒出新娘捧花的輪廓,花瓣卻是張開的蛇口形狀。
盡頭的閨房虛掩著門,門縫裏漏出昏黃油燈的光。岑霧剛抬手,門「吱呀」自行推開,梳妝台鏡麵上蒙著霧氣,倒映出她後頸的紋身——此刻紋身上的蝴蝶翅膀正在緩緩收攏,像是某種警告。
梳妝台上擺著半支融化的紅燭,燭淚在木麵上積成血滴狀。首飾盒裏散落著珍珠發簪,其中一支纏著水草,潮濕的腐葉味正是從這裏散發出來。岑霧翻開壓在發簪下的婚書,泛黃的宣紙上,新娘落款處的指印清晰可見,而新郎簽名欄隻剩下暈染的墨跡,隱約能辨出「岑」字的豎劃。
窗外雷聲轟鳴,燭火突然熄滅。黑暗中,繡花鞋的腳步聲再次響起,這次更近,就在她身後。岑霧轉身時撞翻了首飾盒,珍珠滾落在地,借著手機屏幕微光,她看見木地板上倒映著兩個影子——一個是自己的,另一個,裙擺處拖著水草狀的尾影。
「是你……來接我了嗎?」
女聲從頭頂傳來,帶著水樣的黏膩。岑霧抬頭,看見房梁上垂著白色綢帶,綢帶末端係著一隻繡花鞋,鞋尖正滴著水,在地板上積成小小的水窪。當她的目光順著水窪望去,床腳露出半幅旗袍的下擺,月白色布料上繡著暗紋水草,邊緣沾著河泥。
手機在掌心震動,鎖屏界麵突然跳出監控截圖——正是研究所的文物修複室。畫麵裏,她的背影對著顯微鏡,後頸的蝴蝶骨紋身清晰可見,而在她右後方三米處,有個模糊的白色人影,手裏舉著與她相同的青銅鈴鐺。
岑霧猛地回頭,閨房裏空無一人。床頭的老式台鍾突然敲響十二點,每一聲鍾鳴都伴隨著齒輪摩擦的異響。她注意到台鍾底座刻著「河伯祠民國二十九年製」,而母親失蹤的1999年,正好是民國八十八年——兩個年份在鍾擺晃動中重疊,形成詭異的時間閉環。
下樓時,走廊的喜字不知何時變成了白紙,金粉剝落處露出黑色墨跡,寫著「河伯娶親,活人當祭」。岑霧摸到口袋裏的鑰匙,突然發現鑰匙柄上的蝴蝶紋路完整了——不知何時多出的另一半,正是母親鈴鐺上缺失的部分。
鐵門在眼前,門鎖卻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塊青銅牌,上麵刻著水紋密碼,每道波紋都對應著二樓走廊的水草暗紋。岑霧掏出冷笑話筆記本,對照著畫出的27處暗紋排列,突然發現其中三處組成了「1999」的數字。
小主,這個章節後麵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更精彩!
當她將指尖按在對應的波紋上時,整麵鐵門突然發出蜂鳴,牆皮下滲出的水跡迅速匯聚成河伯祠的圖騰。就在圖騰完全顯形的瞬間,二樓傳來玻璃碎裂的聲響,接著是重物墜地的悶響,以及一聲壓抑的、帶著哭腔的呼喚:
「岑郎……」
岑霧轉身衝向二樓,閨房的窗戶大開,雨水灌進室內,梳妝鏡上的霧氣被衝刷幹淨,清晰映出她的倒影——隻是倒影的後頸處,蝴蝶骨紋身正在滲出鮮血,而她的右手,正握著一支纏著水草的發簪,簪尖滴著血,在地板上畫出與鐵門相同的水紋圖騰。
帆布包裏的青銅鈴鐺突然響起,不是記憶中的清越鈴聲,而是水泡破裂般的咕嘟聲。岑霧顫抖著掏出鈴鐺,發現鈴鐺表麵浮現出一行小字:
「當票在當鋪暗格,1999年暴雨夜的記憶,正在河伯祠第三根廊柱下腐爛。」
樓下傳來鐵門開啟的吱呀聲,混著水草被踩碎的濕響。岑霧抓起鈴鐺衝向樓梯,卻在轉角處看見一樓走廊站著個穿月白旗袍的女人,她鬢角別著濕漉漉的水草,正緩緩抬頭,露出半張蒼白的臉——那是張與岑霧記憶中母親年輕時極為相似的麵容。
「霧霧……」女人開口,聲音像浸了水的紙張,「別去當鋪,那裏的當票……」
話音未落,女人的身體突然透明,化作無數水泡消散。岑霧踉蹌著扶住欄杆,後頸的疼痛幾乎要撕裂神經,低頭看見冷笑話筆記本上不知何時多了一行血字:
「你母親典當的,是你的十二歲生日。」
鐵門再次閉合的巨響傳來,這次伴隨著重物撞擊門板的悶響。岑霧衝下樓,透過鐵門上的破洞,看見巷口站著個穿黑色風衣的男人,他正低頭看著手中的當票,當票邊緣露出「岑霧」二字的印鑒。男人抬起頭,臉上戴著銀色麵具,麵具中央,是與她相同的蝴蝶骨紋身。
雨聲漸歇,研究所的方向突然傳來刺耳的警笛聲。岑霧摸向手機,發現鎖屏界麵不知何時變成了母親的黑白照片,照片下方有行像素紊亂的小字:
「第七次循環開始,這次,別相信任何帶蝴蝶紋身的人。」
當她再次抬頭,鐵門後的洋樓突然變了模樣,二樓閨房的窗口亮起燭光,一個穿月白旗袍的身影正坐在梳妝鏡前,緩緩轉頭——鏡中倒映的,是岑霧自己的臉,卻帶著不屬於她的、悲傷到近乎扭曲的笑容。
第一章完)
喜歡她在深淵拆盲盒請大家收藏:()她在深淵拆盲盒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