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廂裏觥籌交錯，歡聲笑語不斷。駱亦樊坐在主位，聽著周圍同學對部長的恭維，有些心不在焉。
    “駱亦樊，這次比賽多虧了你。”部長舉起酒杯，“來，大家一起敬他一杯！”
    眾人紛紛舉杯，駱亦樊勉強笑了笑，端起酒杯一飲而盡。酒精灼燒著喉嚨，卻澆不滅他心中的煩躁。
    他看了眼手機，明汐依然沒有回複他的消息。自從那次食堂故意找安與和她吃飯，她就一直躲著他。
    “駱亦樊，”一個清脆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
    他抬頭，看到同部門的同學田雅萱端著酒杯站在他麵前。她今天穿了件紅色連衣裙，臉上帶著醉意的紅暈。
    “我有話想對你說。”田雅萱的聲音有些顫抖。
    包廂裏突然安靜下來，所有人都看向這邊。駱亦樊皺起眉頭：“你喝多了，坐下休息吧。”
    “不，”田雅萱固執地站著，“我喜歡你，從第一次見麵就喜歡。”
    駱亦樊愣住了。他看著田雅萱泛紅的臉頰，腦海中卻突然浮現出另一個身影——明汐站在圖書館的陽光房裏，專注地寫著策劃書的樣子；明汐在食堂裏，低頭吃飯時微微顫動的睫毛；明汐在操場上，月光下抱著吉他時溫柔的笑容......
    “對不起，”他站起身，“我不喜歡你。”
    包廂裏響起一片驚呼聲。田雅萱尷尬的站立著像要摔倒，其他人也猶如腳趾扣地般不知所措。
    “你是不是有喜歡的人了？”田雅萱鼓起勇氣問出了最後一個問題。
    駱亦樊沒有回答，他拿起外套：“我先走了，你們繼續。”
    走出飯店，夜風拂麵而來。駱亦樊靠在牆上，感覺心跳如鼓。他終於明白了這些天來的煩躁從何而來，明白了為什麽看到明汐和安與在一起時會那麽生氣。
    原來，他早就喜歡上了那個總是安靜地坐在角落，卻會在寫作時眼睛發光的女孩。
    他拿出手機，給明汐發了條消息：「我們談談吧。」
    這一次，他決定不再逃避。
    明汐坐在圖書館的角落裏，手機屏幕亮起又暗下。駱亦樊的消息像一根刺，紮在她的心裏。
    「我們談談吧。」
    簡單的五個字，卻讓她坐立不安。她知道自己應該直接拒絕，或者幹脆無視，但手指卻不聽使喚地一次次點亮屏幕。
    “明汐？”安與的聲音傳來，“這部分你覺得怎麽樣？”
    明汐猛地回過神：“啊？什麽？”
    安與推了推眼鏡，若有所思地看著她：“你看起來心不在焉的，出什麽事了？”
    “沒什麽，”明汐勉強笑了笑，“就是有點累了。”
    安與合上筆記本：“那今天就到這裏吧。這些策劃對你來說是有些難度，你也別太有壓力，早點回去休息，我們改天繼續修改。”
    明汐如釋重負地收拾東西：“好，好，再見。”
    走出圖書館，明汐沒有回宿舍，而是走向了操場。都深秋了，操場上依舊人頭攢動。
    她坐在看台上，一陣冷風吹過，下意識的扯緊了外套。
    駱亦樊的微信頭像是一張夜景照片。當時他還特意發給她看過，說覺得這張照片很有意境。
    明汐的手指懸在回複鍵上，遲遲按不下去。她想起那天在食堂，駱亦樊和那個陌生女孩談笑風生；想起在圖書館，他看到她和安與在一起時陰沉的表情；想起這些天來，他發來的每一條消息......
    “為什麽要談呢？”明汐喃喃自語，“我們之間還有什麽好談的？”
    夜風吹過，帶來遠處吉他社的練習聲。明汐突然很想哭。她知道自己是在逃避，但她真的不知道該如何麵對駱亦樊。
    手機又震動了一下，是安與發來的消息：「如果有什麽需要幫忙的，隨時告訴我。」
    明汐看著這條消息，突然覺得很諷刺。連安與都能看出她的異常，駱亦樊卻隻會說“我們談談”。
    她站起身，沿著跑道慢慢走著。月光將她的影子拉得很長，就像她此刻紛亂的思緒。
    或許，她該直接告訴駱亦樊，他們之間沒什麽好談的。但每次想到這裏，她的心就會發出反對意見。
    明汐停下腳步，抬頭看著天上的月亮。月光溫柔地灑在她臉上，卻照不亮她心中的迷茫。
    駱亦樊站在明汐宿舍樓下，手機屏幕上顯示著五個未撥通的號碼。明汐依然沒有回複他的消息，也沒有接電話。
    夜色漸深，冷風吹過，帶來遠處操場上隱約的音樂聲。駱亦樊握緊手機，突然想起明汐曾經說過，心情不好的時候喜歡去操場散步。
    他快步向操場跑去，心跳隨著腳步加快。路燈在身後拉長他的影子，月光為他指引方向。
    操場上人不多，駱亦樊繞著跑道快步走著，目光掃過每一個角落。看台上坐著幾對情侶，跑道上零星有幾個夜跑的人，但都不是明汐。
    “明汐！”他忍不住喊了一聲，聲音在空曠的操場上回蕩。
    沒有人回應。
    駱亦樊跑到看台最高處，環顧四周。月光下的操場一覽無餘，但他要找的那個人卻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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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這時，他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從操場另一邊的出口離開。那人穿著淺色外套，長發披肩，走路時習慣性地低著頭。
    “明汐！”駱亦樊大喊。
    那人似乎停頓了一下，但沒有回頭，反而加快了腳步。
    駱亦樊衝下看台，向那個方向跑去。等他跑到出口時，明汐的身影已經消失在宿舍樓的方向。
    他站在原地，喘著粗氣，感覺胸口堵得慌。手機屏幕亮起，是他設置的提醒：「明天學生會例會」。
    駱亦樊苦笑一聲。他想起第一次見到明汐時的場景，她站在軍訓的隊伍裏，安靜得像個與世無爭的高人。那時的他怎麽也想不到，這個看似柔弱的女孩，會讓他如此魂牽夢縈。
    夜風拂過，帶來遠處吉他社的練習聲。駱亦樊靠在操場邊的圍欄上，看著明汐宿舍的方向。
    他知道，明汐一定看到了他的消息，聽到了他的電話，甚至可能看到了他在操場上尋找她的樣子。
    但她選擇了逃避。
    駱亦樊握緊拳頭，又慢慢鬆開。他抬頭看著天上的月亮，突然明白了什麽。
    駱亦樊沒能見到明汐，失落的回到宿舍，在推門時正好聽到舍友王傑的聲音。
    “你們聽說了嗎？明汐和班助的事。”王傑的語氣裏帶著令人不適的曖昧。
    駱亦樊的腳步頓了一下，但沒有出聲。
    “我看到過他們經常一起吃飯，”另一個舍友接話，“安與還給她買飲料。”
    “這算什麽，”王傑嗤笑一聲，“我看明汐是為了加學分才接近安與的。你們想啊，安與是班助，跟老師關係又好......”
    駱亦樊握緊了拳頭，指節發白。
    “說不定獎學金和入黨的事也是安與幫忙的，”王傑越說越起勁，“這種女生我見多了，表麵清高，其實......”
    “夠了！”駱亦樊猛地轉身，一拳砸在衣櫃上。
    宿舍裏瞬間安靜下來。
    王傑愣了一下，隨即露出挑釁的笑容：“怎麽，我說錯了嗎？誰不知道明汐整天往安與身邊湊......”
    話音未落，駱亦樊已經衝了過去。他一把揪住王傑的衣領，將他按在牆上。
    “你再說一遍試試？”駱亦樊的聲音冷得像冰。
    王傑被他的氣勢嚇到，但還是嘴硬：“我說的不是事實嗎？她不就是和安與......”
    砰！
    駱亦樊一腳把同班同學王傑踹到了地上。
    “哎哎、別打架！”其他同學看到這一幕趕忙來勸架。
    “你他媽的裝什麽，你喜歡明汐呀，可惜呀，人家不喜歡你！”王傑跌坐在地上還不忘嘴賤。
    “我警告你，”駱亦樊感覺到自己的牙關和身體都在因為憤怒而顫抖，“你怎麽說我都可以，不許提明汐的名字！”
    王傑看駱亦樊一副誓不罷休要吃了自己的樣子，臉色發白，終於閉上了嘴。
    駱亦樊“啪”的一聲，摔門離去。
    他知道明汐不是那樣的人。那個在圖書館認真寫稿的女孩，那個在操場安靜散步的女孩，那個總是默默幫助別人的女孩......
    可是，為什麽會有這樣的流言？
    駱亦樊靠在走廊的牆上，感覺渾身發冷。他突然很想去見明汐，告訴她不要在意這些流言蜚語。
    但想到自己這些天來的所作所為，他又退縮了。
    也許，他才是最讓她困擾的人。
    第二天的課上，明汐依舊坐在教室第二排，而駱亦樊卻一反常態，坐到了最後一排。
    是不是昨天沒回複他，他生氣了？
    明汐的目光不自覺地轉向身後遠處的駱亦樊。他今天是一個人，身邊沒有往常形影不離的王傑。
    第三天，明汐依舊關注到了這一點。
    明汐記得以前每次上課，駱亦樊和王傑總是坐在一起，下課也會一起離開。但最近幾天，駱亦樊總是獨來獨往，連吃飯都是一個人。
    “明汐，”容敘的聲音從旁邊傳來，“下課我們一起去食堂吃飯吧？”
    “啊，你男朋友怎麽不陪你了？”
    “哎呀，別提他了。”容敘語氣中帶著埋怨。
    “吵架了呀？”明汐調侃道。
    “也沒有具體的吵架原因，就是看著他來氣，不想理他！”容敘嘟囔著。
    “哦，那你跟我說說，我看看能不能幫你理清楚原因？”明汐真誠的等待著容敘的“八卦”。
    “咦，我記得你沒談過戀愛吧，你怎麽可能會理解戀愛中的矛盾呀？”
    “你這話就不對了，不是有句話這麽說嘛‘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嗎’，你放心，我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
    明汐搞笑的話讓容敘開懷大笑，心情瞬間好了許多。她趁機偷偷給男朋友發了微信，讓他來a座教室外接她下課。
    下課後，明汐剛要拉著容敘去食堂，就看到容敘男朋友出現在了拐角處。
    明汐得意的說：“嘿，你惹容敘不高興了，今天我陪她吃飯！”說著就要帶著容敘出發。
    結果容敘則是停住了腳步，笑盈盈的對明汐說：“明汐，抱歉啊，我想我現在應該是不生氣了！”說著還挽上了那個男生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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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明汐瞪大眼睛一臉不可置信。
    “謝謝了同學，我女朋友還是我帶著去吃飯吧！”男生的表情比剛才明汐的還要得意，握著容敘的手，雙雙樂顛顛的走了。
    留下明汐一個人在教室門口淩亂。
    “這下好了，剩你一個人了吧。”不知何時，駱亦樊出現在了明汐身後。
    駱亦樊的眼神中帶著笑意和委屈，唯獨沒有嘲諷。
    “咳，一個人就一個人，很丟人嗎？”明汐沒有回頭看他，而是拔腿就走。
    “哎，你不應該給我一個解釋嗎？”駱亦樊追了上來。
    “什麽呀，我們就是普通同學，有什麽誤會要解釋？”明細強嘴道。
    “哦，普通同學啊，那看來是我多心了，你一個人去吃飯吧，去吧。”駱亦樊反骨亦起，說著與心意相悖的話。
    “哦！”明汐向來是不吃敬酒，一個人快步離開了。
    “嘿，你......”這下，成了駱亦樊一個人在風中淩亂。
    在食堂，容敘“大發善心”，叫過來明汐，三個人一起吃飯。明汐推脫著不要當“電燈泡”，但容敘祭出了“撒手鐧”，“我這有駱亦樊的八卦，某人要不要聽呢！”
    明汐裝作不經意間挪動身體，磨磨蹭蹭地還是坐到了容敘對麵。
    “我聽說駱亦樊和王傑打了一架？”容敘故作神秘的說道。
    “什麽？”明汐心中一驚。
    “什麽聽說呀，你不是剛聽我說的嘛！”容敘男朋友忍不住插嘴道。
    “用你說啊，我早就聽我們班的男生說了！”容敘嬌嗔著反駁男朋友。
    “好好好，我不說了，你來，你來發揮。”容敘男朋友寵溺地看著女朋友佯裝生氣的樣子。給明汐看得一陣不適。
    “為什麽啊？他們不是好朋友嗎？”明汐忍不住問道。
    “原因嘛，這我就不知道了，他們嘴還是挺緊的呢。我男朋友和駱亦樊一層樓，說是那天晚上看到於老師和班助一起來處理這事了。”
    “打得很嚴重嗎，我也沒看到他們兩人臉上有傷啊？”明汐關切地問。
    “這倒是不嚴重，但是那個叫王傑的不罷休，是他跟老師告狀，還在走廊裏嚷嚷駱亦樊當班長不公平之類的話。”容敘男朋友忍不住補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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