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維寧剛睡醒，身子大開大合的躺在床上。看起來滿是困意的腦袋歪歪斜斜的，像是朵蔫了吧唧了的向日葵。
    陸維寧像是察覺到了什麽？
    手朝著空中伸了伸。
    姚以紀把手中握著玻璃瓶的手花露水遞了過去，陸維寧眼睛還沒完全睜開，就開始無意識的，一邊抹著自己腿上的疙瘩，一邊拿到花露水的瓶子。
    “再睡會兒？”
    還是一陣沉默。
    嘖。
    姚以紀看著陸維寧無意識的扭開瓶子。
    哦，好像還算是有意識的把花露水的瓶子扭開庫庫往自己的腿上倒。
    扭開瓶子，姚以紀就看著陸維寧要醒不醒，但是眼睛依舊閉得嚴實，隻是探索的手停了停，又重新開始。
    瓶口傾斜，晶瑩的液體滴落，薄荷的清涼氣息瞬間漫開。
    姚以紀看著自己外甥的動作。
    在對方做完那一係列的打開瓶子往自己腿上倒，然後抹一抹抓一抓，蓋好瓶子，將花露水瓶子放到床上的角落。這兩個人的表情或者說是氛圍都舒緩了不少。
    窗外的蟬鳴聲依舊喧囂，陽光卻已不似午後那般熾熱。房間裏彌漫著淡淡的花露水香氣，像是夏日裏最溫柔的夢。
    ……
    接下來的幾天，陸維寧和陸維禎折金銀元寶的動作，從起手法笨拙，折出來的元寶不是歪歪扭扭就是容易散開，到漸漸手指也找回了感覺。
    “明天就上山嗎？”
    姚以紀點頭。
    “一大早就出發嗎！”
    姚以紀點頭。
    姚以紀點完頭，之後就把兩個在自己身邊一人一句發問的外甥給打發回房間去了。
    晚飯後，姚以紀和兄弟兩個將折好的金銀元寶分類裝袋。金元寶裝在紅紙袋裏，銀元寶裝在白紙袋裏，黃紙錢則用細繩捆好。
    又從櫃子裏拿出一個小包袱，裏麵是一件紙做的衣服。
    “是給爸爸媽媽的？”
    姚以紀依舊點頭。
    陸維禎接過，他記得媽媽確實有件類似的衣服，是父親送的禮物。
    在家裏的相冊有照片。
    晚上，姚以紀躺在老房子的木板床上，聽著窗外蟋蟀的鳴叫，久久無法入睡。月光透過窗簾的縫隙灑進來，在地板上畫出一道銀線。
    他想起姐姐葬禮那天，也是這樣明亮的月光，她看起來像是睡著了。
    天剛蒙蒙亮，姚以紀就起床了。
    姚以紀還深刻的記得那天，天空突然變得陰沉得可怕，他接完電話後整個人像被抽走了魂魄。
    姚以紀在廚房準備祭祀用的食物。灶台上擺著幾樣姐姐生前愛吃的糕點水果。
    姚以紀看著你倆期待著拖鞋穿了個短褲就出來了，“山上露水重，穿件薄外套和長褲子。”
    姚以紀把食物裝進保溫盒，又檢查了一遍等下要帶的東西。
    “要怎麽做？”
    “先擺供品，再點香，等香燒到一半再燒紙錢。金銀元寶要分開燒，先金後銀。”
    姚以紀耐心地聽完兄弟兩個的回答。這些規矩他從小就知道，然後交給了兄弟兩個，他們意識到這個行為的意義後，他每一次都會讓兄弟兩個重複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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