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以紀指揮著元康給蒸屜墊了了蒸籠布，然後從架子裏取出麵粉和澱粉。
    元康注意著姚以紀拿東西的位置。
    “二比一。”姚以紀對著元康量出兩勺麵粉一勺澱粉，倒進盆裏。
    兩種白色粉末在盆底形成奇妙的層次，麵粉像新雪般蓬鬆，澱粉則更細膩沉靜。
    元康湊近聞了聞，熟悉的味道。
    茼蒿表麵的水珠消失，姚以紀抓起一把，在粉盆裏輕輕打了個滾。綠葉片立刻裹上層白霜，元康學樣時有些用力過猛，粉霧“噗”地炸開，嗆得人閉氣。
    “輕點兒。”姚以紀拍掉他肩頭的麵粉，“要是被撲痱子粉。”
    茼蒿葉片指間翻飛，麵粉與澱粉漸漸混合完美，到了後麵姚以紀完全把給茼蒿裹粉的任務交給元康。
    動作逐漸行雲流水，每一根茼蒿都均勻地沾著薄粉，既不透綠，也不顯厚。結塊的部分也隻有幾片葉子黏成了團。
    生感覺到師父的掌心肌膚粗糙，卻意外地溫暖。
    灶台上的水正好滾開。
    姚以紀的手一起懸停在籠布上方三寸處，手指輕輕搓動，裹粉的茼蒿如雪花般簌簌飄落，其中幾片特別頑皮的葉子試圖粘連，被姚以紀在邊緣一挑分開，然後用筷子尖在菜葉間劃出幾道細痕。
    最後一捧裹粉茼蒿歸位時，雪白的粉衣下隱約透出青綠的底色，像是冬雪覆蓋的麥田
    灶台下的火“轟”的一下竄高隨後又縮回，水霧很快往上蒸騰。
    等待的時間裏，陸維寧吃了一杯自己倒騰的綠豆沙，然後幫著店上菜。
    “蒸菜得配蒜汁。”姚以紀摸出幾頭紫皮蒜，在案板上輕輕一拍，蒜瓣便脫去了外衣。
    元康接過石臼，開始搗蒜。木杵與石臼碰撞的悶響中，辛辣的香氣漸漸彌漫。
    辛辣的香氣直衝鼻腔，元康的噴嚏正好被姚以紀的說話打斷，“鹽要這時候放。”
    姚以紀往石臼裏撒了撮粗鹽，元康繼續搗著，蒜泥漸漸變成了半透明的淺黃色。
    時間一到，掀開籠蓋的瞬間，蓬勃的蒸汽翻滾而出。
    “趁熱往外麵一到。”姚以紀把蒸籠往盆中一扣。
    換到元康麵前開始用筷子攪和，熱騰騰的茼蒿散發著穀物與蔬菜的混合香氣，發出細微的"滋滋"聲，轉眼就消失在菜葉間。
    在淋上蒜泥香油前，姚以紀聞了一嘴，“都吃蒜水嗎？”
    陳書翰沒吭聲。
    姚以紀盯著陳書翰盯——
    陳書翰不為所動。
    “你就算了，小心胃給你造反，弄點香油吃吃就好？”
    元康端出剛調好的蒜汁。
    白瓷碗裏，蒜末沉在琥珀色的香油底下，表麵浮著幾粒芝麻金黃的油脂裹著蒜末，倒進自己裝滿了茼蒿中。
    蒜汁流淌，填滿了每一道葉脈的溝壑。
    元康嚐了一口，青澀的芬芳瞬間在舌尖綻放，蒸軟的茼蒿在齒間彈跳，外層粉衣帶來奇妙的糯感，內裏的菜梗卻還保留著一絲脆勁。蒜香與香油的味道在口腔蔓延。
    到最後嘴中泛起澱粉特有的甘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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