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被削減用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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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來,江初月敏銳地察覺到蕭戟對她的疏遠。
白日裏,蕭戟忙於公務,夜裏則幾乎都在十姨娘薑氏的房中歇息。偶爾在府中相遇,他也隻是敷衍地與她寒暄兩句,再無往日那般親近。
他似乎對薑氏格外偏愛。
不僅夜夜留宿,蕭戟還向老夫人提議,讓薑氏試著執掌府中事務。
蕭老夫人有心試探薑氏的能力,便暫時把管家權交給她。
薑氏得了管家權,將府中大小事宜打理地還算不錯,有些持家有道的本事,蕭老夫人對她倒也還算滿意。
這日,江初月閑來無事,便帶著寶珠在花園水榭邊垂釣。
湖水悠悠,幾尾鯽魚在水中遊弋。寶珠在一旁翻看新送來的布料,眉頭微蹙,低聲抱怨道:“小姐,近來府裏送來的東西少了許多。明明說好要為您采買三匹浮光錦,如今卻隻送來一匹。”
不僅如此,連每日送到江初月院中的燕窩,分量也減了不少。
正說著,薑氏的貼身丫鬟杜鵑恰好經過。
見江初月在水榭邊釣魚,杜鵑唇角微不可察地一撇,隨即規規矩矩地行禮道:“奴婢見過二小姐。”
寶珠攔住她,質問道:“杜鵑,你家主子是怎麽管家的?按老夫人的規矩,春日裏本該給小姐采買三匹浮光錦,如今卻隻買一匹,莫非是十姨娘存心針對我家小姐?”
杜鵑心中得意,麵上卻故作無奈,攤開手心道:“寶珠姐姐說笑了,十姨娘日夜操勞府中事務,哪有閑心針對二小姐?不過是想著為蕭府節省些銀錢罷了。”
寶珠聞言,愈發氣惱:“節省銀錢?怎麽偏從我家小姐身上省?十姨娘若有本事,怎麽不去老夫人和將軍那兒省?”
杜鵑挺直腰背,理直氣壯道:“寶珠姐姐,十姨娘也是為了蕭府的將來考慮。二小姐遲早要嫁人,蕭府的家產,豈能白白花在外姓女身上?這蕭府姓蕭,可不姓江。”
自打薑氏掌家以來,杜鵑作為貼身丫鬟,也跟著沾了光,在府中趾高氣揚,儼然一副主子的派頭。
下人們紛紛猜測,蕭將軍或許有意抬薑氏為正妻,因此對杜鵑也多有奉承。
寶珠氣得漲紅了臉:“你、你竟敢如此放肆!簡直膽大包天!”
杜鵑越發得意,揚聲道:“我說的不過是實話。二小姐整日賞花釣魚,十指不沾陽春水,哪裏懂得管家的辛苦?”
江初月原本靜坐垂釣,聞言,緩緩放下魚竿,抬眸望了過來。
杜鵑毫不畏懼,昂首挺胸,端出有恃無恐的模樣。
江初月神色平靜,對寶珠說:“寶珠,去把管事叫來。”
寶珠應聲而去,不到一炷香的工夫,便將管事帶了過來。
管事恭敬行禮:“二小姐,有何吩咐?”
江初月瞥了眼杜鵑道:“這丫鬟口無遮攔,帶下去罰十板子,扣一年月銀。”
她雖不姓蕭,卻也輪不到一個丫鬟來議論她的身世。
管事當即應下,招了招手,兩名小廝上前,一左一右架住杜鵑。
杜鵑這才慌了神,掙紮著喊道:“你們好大的膽子!我是十姨娘的陪嫁丫鬟,與十姨娘情同姐妹!十姨娘掌家,日後便是蕭府的主母!你們敢動我?”
管事不耐煩地揮揮手:“堵上她的嘴,拖下去!”
杜鵑的尖叫聲戛然而止,被狼狽地拖了下去。
水榭邊終於恢複了寧靜。
江初月已無興致再釣魚,吩咐寶珠收拾漁具,準備回院。
這時,蕭老夫人身邊的老嬤嬤匆匆趕來,恭敬道:“二小姐,老夫人請您去壽安堂一趟。”
江初月微微頷首:“好。”
……
壽安堂內,蕭老夫人笑吟吟地招呼她:“來得正好,江南新進了一批上等春茶,咱們祖孫倆一起嚐嚐。”
清冽的茶香氤氳,江初月輕啜一口,讚道:“好茶。”
蕭老夫人笑道:“喜歡便多喝些,待會兒帶兩盒回去。”
江初月小口品茶,心中卻隱約覺得,老夫人今日喚她來,恐怕不止是為了喝茶。
果然,不多時,老嬤嬤領著薑氏進了壽安堂。
自打掌家以來,薑氏終日忙碌,江初月已許久未見到她。
今日的薑氏一身素雅打扮,衣裳料子普通,發間隻簪了一支簡單的銀釵,渾身上下不見半分奢華。
她恭敬行禮:“妾身給老夫人請安,見過二小姐。不知老夫人喚妾身前來,有何吩咐?”
蕭老夫人端坐主位,冷聲質問:“我早先吩咐過,春日裏要給二小姐采買三匹浮光錦,為何隻買一匹?”
薑氏神色從容,溫聲答道:“回老夫人,妾身自幼受教勤儉持家,近日管家,見府中多有鋪張浪費之處,便想著削減些不必要的開支,為將軍省些銀錢。”
蕭老夫人輕抿一口茶,意味深長道:“連二小姐院裏的燕窩也削減了,這也是你省錢的招數?”
薑氏低眉順眼:“老夫人明鑒,妾身並非刻意針對二小姐。妾身崇尚節儉,自然以身作則,不戴貴重首飾,不穿綾羅綢緞。”
她早已料到削減江初月的用度會惹來老夫人不滿,因此早早備好了說辭。
這些日子,薑氏確實有些飄飄然。
手握蕭府大權,又得蕭戟寵愛,夜夜承歡,她幾乎以為,自己已是蕭府的女主人。
蕭戟沒有再如往日那般關心江初月。
這給薑氏一種錯覺,她覺得自己完完全全抓住了蕭戟的心。
她不願蕭戟的目光再落在江初月身上,更不願蕭府的錢財花在一個外姓女身上,因此縱容杜鵑在外放肆,想試探江初月的底線。
薑氏一臉誠摯:“老夫人,妾身一心為蕭府著想,還望您體諒。”
蕭老夫人緩緩放下茶盞,點了點頭:“節儉是好事。”
薑氏心中暗喜!
自己這一步棋肯定走對了!她勤儉持家的好名聲,得到蕭老夫人的誇讚!
然而,老夫人話鋒一轉,冷冷道:“可惜你這點伎倆,休想瞞住我的眼睛。縱容丫鬟在外嚼舌根,克扣二小姐的吃穿用度,這是在欺負我的孫女,我豈能坐視不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