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撐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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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旁安靜坐著的江初月忽然抬起頭,望著蕭老夫人,心情微妙複雜。
    薑氏愣住,完全沒想到自己的想法全被蕭老夫人看出來。
    她忙撲通跪在地上,紅著眼辯解:“老夫人明鑒!妾身出身寒微,入府後謹小慎微,實在沒有針對二小姐,隻是想替將軍節省些銀子。”
    蕭老夫人嗬斥:“你還不是蕭府的主母,蕭府還輪不到你做主。你算什麽東西,還敢克扣我孫女的吃穿用度!”
    薑氏惶惶然。
    她萬萬沒想到,江初月在蕭老夫人心裏的分量竟然這麽重!
    薑氏張張嘴,還想辯解。蕭老夫人打斷她的話,道:“你一個妾室,心思該放在伺候主君、綿延子嗣上。去外麵院子裏跪三個時辰,以後蕭府不用你管家。”
    薑氏不敢再說話。
    她知道自己再狡辯,甚至可能會被蕭老夫人逐出將軍府。薑氏隻能含著眼淚跪在院子裏。
    剛到手的管家權,還沒在手裏捂熱乎,就又被奪走。薑氏閉了閉眼,心裏百感交集。
    壽安堂內。
    蕭老夫人拉著江初月的手,和顏悅色道:“月丫頭,你是蕭府唯一的小姐,地位尊貴。受了委屈不要埋在心裏,要給祖母說。”
    江初月輕聲道:“祖母,孫女不覺得委屈。浮光錦昂貴,燕窩不便宜,我少用些確實能節省下不少銀子。”
    蕭老夫人不認同,她告訴江初月:“人善被人欺,你今日退一步,明日退一步,終會一無所有。人生不過百餘年,自己的喜樂才是最重要的。”
    江初月鼻尖突然發酸,輕輕點頭:“孫女記住了。”
    蕭老夫人又道:“薑氏出身小門小戶,目光短淺,實在不是當家的料。月丫頭,以後你來管家。”
    江初月愣住:“我?”
    蕭老夫人笑道:“你從小學習算籌之術,又熟悉蕭府上下情況,管家自然容易。況且你過些日子要議親,到婆家也是要管家,現在先積累些經驗。”
    江初月垂下頭:“好。”
    ...
    薑氏在屋外院子裏跪著。
    暮春臨夏,日頭漸熱,薑氏跪在壽安堂院子裏的青石板上,雙膝漸漸劇痛。
    膝蓋上的疼痛,讓她終於恩清楚,她不再是澧縣那個眾星捧月的的縣丞之女了。
    她隻是將軍府的妾室,蕭老夫人隨便一句話,就能碾碎她所有的驕傲和尊嚴。
    薑氏抬起頭,透過雕花窗欞,看見壽安堂裏的江初月和蕭老夫人。
    江初月正靠在軟榻上看賬本子,她眉眼清麗,膚白貌美,儼然是一朵被養得極好的牡丹花,嬌豔矜貴。蕭老夫人坐在一邊,偶爾笑著給江初月遞去一個精巧的點心,江初月乖巧地吃下。
    畫麵溫馨美好。
    薑氏死死攥著衣袖,指甲幾乎要劃破掌心。
    她知道京城的貴女們從小備受寵愛。可她沒想到,江初月一個外姓女,居然能被蕭老夫人捧在掌心裏疼愛。
    同樣失去父母,為什麽江初月的命這麽好呢?而她卻隻能跪在青石板上,失去驕傲自尊。
    命運,好不公平。
    “祖母!”壽安堂外傳來蕭戟的呼喚。
    蕭戟回來了。
    他一回蕭府,薑氏身邊的丫鬟杜鵑就跌跌撞撞跑來求救。杜鵑哭得泣不成聲,說薑氏被罰跪,求蕭戟去救救薑氏。
    蕭戟邁入壽安堂,果然看到跪在院子裏的薑氏。
    薑氏模樣和江初月很像,背影也相似,蕭戟遠遠看了一眼,恍惚間以為受罰的是江初月。
    他心頭一緊,快步走近,才發現是薑氏。
    薑氏揚起臉,汗水浸濕的碎發貼在蒼白的臉頰上,一雙泛紅的眼睛含著淚,楚楚可憐地望著他:“將軍...”
    蕭戟皺眉:“先起來。”
    薑氏慘笑著搖頭,戚戚然開口:“妾身犯了錯,甘願受罰。等老夫人消了氣,妾身再起來。”
    蕭戟冷著臉,邁進壽安堂。
    他一進屋,先是看了眼正在看賬本的江初月,接著又轉身蕭老夫人說:“祖母,薑氏向來嬌弱,就算做錯事也該罰輕些。”
    蕭老夫人嚴厲道:“薑氏妄圖苛待月丫頭,就讓她跪著。我要讓蕭府上下知道,誰敢苛待我孫女,我定不饒恕。”
    蕭戟說:“跪久了傷膝蓋。薑氏受傷,怕是會耽擱管家。”
    蕭老夫人:“讓月丫頭來管,她遲早要嫁人,現在學管家正好。”
    “嫁人”兩字如刀,狠狠刺進蕭戟心裏。
    他才察覺到江初月手裏拿著的是賬本。
    蕭戟心髒仿佛被一雙大手死死攥住,呼吸不暢。蕭戟說:“祖母,小月以前從未管過家,容易出差錯。”
    蕭老夫人笑盈盈地擺擺手:“哪有閨閣小姐一開始就會管家的?從無到有慢慢來。”
    江初月察覺到蕭戟聲音裏的一絲不滿。
    江初月以為,蕭戟是不相信她一個閨閣女兒能管好蕭府。
    於是江初月輕聲說:“兄長放心,我會好好學管家。”
    蕭戟指節攥得發白,眼底陰沉。
    這時,屋外傳來丫鬟的驚呼:“老夫人!十姨娘暈倒了!”
    蕭戟聞言,大步衝進院子裏。薑氏已經暈倒在地,清麗小臉蒼白,看上去很是可憐。
    蕭戟彎腰將薑氏抱在懷裏,他回頭,深深看了眼江初月:“為了搶一個管家權,你竟用這種下作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