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挨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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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日,江初月拒絕把金絲燕窩相贈。
    夜裏,蕭戟就派人來替薑氏前來討要。
    江初月不會拒絕蕭戟的請求。
    不過是一盒燕窩罷了,她可以給。
    她不想讓蕭戟失望。
    愛,讓人卑微至塵埃裏。
    江初月把金絲燕窩送了出去。夜色已深,她再無散步的心思,回到屋子裏歇息。
    ...
    另一邊,薑氏如願以償喝到了心心念念的金絲燕窩。
    說實話,金絲燕窩的味道和普通燕窩沒有區別。但薑氏心裏卻很高興,這是從江初月手裏硬生生奪過來的好東西。
    她終於能夠壓江初月一頭。
    但薑氏也不敢做得太過,適可而止。
    她知道,屢次讓蕭戟出麵找江初月要珍貴的東西,久而久之,會引起蕭戟的厭惡。
    又過了幾日,薑氏帶著杜鵑在園子裏散步。蕭府的下人們見到薑氏,紛紛行禮問安,態度極其恭敬。
    薑氏很受用。
    她喜歡這種被追捧的感覺,讓她想到當年在澧縣眾星捧月的日子。
    杜鵑攙扶著薑氏,得意道:“夫人,要是您能生下一個男嬰,也許將軍會將您抬為主母呢。”
    薑氏紅唇輕揚:“但願如此。”
    主仆二人轉過回廊時,看見了前院的江初月。
    江初月正在前院理事,幾個管事圍著她回話,分明是繁瑣的采買事宜,經她三言兩語點撥,眾人都露出茅塞頓開的神情。
    薑氏駐在屋簷下遠看,指甲掐入掌心。
    之前薑氏也管過家,但她全做不到江初月這樣出色。
    江初月不是嬌養在深閨裏的花瓶,她相貌生得美,處理內宅事務也井井有條。
    同樣失去父母家族,為什麽江初月就能這般出眾?
    薑氏心念一動,整了整鬢邊的翡翠步搖,掛著溫柔的笑朝江初月走去,素色裙擺掃過大理石地板的沙沙聲像毒蛇遊走。
    江初月正在告訴幾個管事:“你們先去忙,稍後我出府一趟,親自檢查這批木料的成色。”
    管事們紛紛離去。
    江初月瞧見薑氏,便提醒她:“今日天熱,十姨娘懷有身孕,該在屋子裏歇著納涼。”
    薑氏笑道:“大夫說不能每日躺著,要多走走。二小姐是要出門?”
    江初月點頭:“嗯。”
    薑氏正要開口說話,餘光一瞥,忽然看到不遠處的蕭戟。蕭戟今日休沐,回府的時間很早。
    薑氏麵上依然帶著溫柔的笑容,她搖晃手裏團扇,輕言細語說:“二小姐能成為京城貴女,真的應該感激你的父母。”
    江初月感受到明顯的惡意。
    她沉下臉:“你這話何意?”
    薑氏麵上依然帶著溫柔的笑,仿佛在和江初月聊什麽家常:“若非二小姐父母死得早,二小姐也不會過上如今的好日子。依妾身看,二小姐父母死得恰到好處。”
    “啪!“
    一記耳光響徹庭院。
    江初月一巴掌扇了過來,麵若寒霜:“休得胡言!”
    她不容許任何人說詆毀自己的父母。
    薑氏挨了一巴掌,身子如柳葉歪斜倒在地上。薑氏臉色慘白,她痛苦地捂著自己的小腹:“我的肚子...好痛...”
    杜鵑立刻大聲嚷嚷:“二小姐,我家夫人隻是同你打個招呼。你就算在不喜歡夫人,也不能打人呀。”
    寶珠翻了個白眼:“好生拙劣的手段,挨了一巴掌就摔倒,騙鬼呢。”
    偏偏這一幕,全都被剛回府的蕭戟瞧見了。
    蕭戟沉著臉,迅速抱起薑氏的動作小心翼翼:“來人,傳府醫!”
    府醫匆忙抵達東院。
    府醫給薑氏把脈,皺著眉告訴蕭戟:“將軍,十姨娘胎像極不穩。我這就開一方藥,爭取把孩子保住。”
    蕭戟臉色瞬間難看起來,下意識攥緊拳頭,心裏湧起一絲不可名狀的恐懼和擔憂。
    這孩子寄托著他的希望,不能失去。
    床榻邊,薑氏得知自己腹中孩子可能保不住,心裏也慌了。她隻是想給江初月一個教訓,沒想過害腹中孩兒。
    薑氏流著眼淚,傷心欲絕地質問江初月:“二小姐,你就算再不喜歡妾身,也得顧忌妾身腹中的孩子...”
    江初月冷道:“你詆毀我父母,打你一巴掌遠遠不夠——”
    “啪——”
    蕭戟的巴掌落下來時,江初月甚至沒來得及眨眼。
    江初月愣住,蕭戟也愣住。
    滿室寂靜。
    江初月感到心裏有什麽珍貴的東西,被這突如其來的巴掌給打碎了。
    蕭戟低頭看自己發麻的手,他剛才滿腦子都是“孩子要沒了”。薑氏的這個孩子,寄托著蕭戟隱秘的希望,他盼著孩子能呱呱墜地。
    所以聽到江初月承認罪行時,蕭戟心裏冒火,等他反應過來時,一巴掌已經落到了江初月臉上。
    蕭戟心髒傳來沉悶的痛,他試著開口解釋:“小...小月,我並非故意。”
    他從來沒打過江初月。
    這些年來,他傾盡所有對江初月好,如珠似寶。
    江初月垂下眼退後兩步,生生和蕭戟之間劃出一道天塹。江初月低頭說:“我,我還要出府查看采買的木材,兄長好生照顧十姨娘。”
    江初月落荒而逃。
    蕭戟心髒悶痛,他下意識想要去追江初月。可床榻上的薑氏又痛苦地低吟起來,她眼淚汪汪說:“將軍您不用管妾身,是妾身不好,冒犯了二小姐。”
    薑氏臉色慘白,看上去很脆弱。
    蕭戟糾結片刻,江初月出門在外,有護衛保護肯定不會出事。等江初月晚上回來,他再親自去道歉。
    蕭戟握住薑氏的手,耐心道:“別想太多,先把藥喝了,爭取把孩子保下來。”
    保住孩子才是最重要的事。
    薑氏流下眼淚,藏住暗喜。
    ...
    江初月乘坐馬車出府。
    她的右臉頰已經紅腫。
    寶珠噙著眼淚,取來消腫化瘀的膏藥給江初月塗上,寶珠哽咽:“小姐,將軍他也太過分了,怎麽能動手打人呢。”
    蕭戟是武人,手上的力道極大,江初月的臉疼地厲害,連帶著頭也有些暈沉。
    江初月戴上白色的帷帽,白紗擋住自己的臉龐。她來到城裏的木工坊,檢查蕭府最近采買的一批木材。
    炎炎夏日即將來臨,蕭老夫人年歲漸長,畏懼酷熱。江初月想買一批好木料,把後院的閣樓和水榭翻修一遍,讓蕭老夫人住進去避暑。
    檢查完木材後,江初月折身欲要回到馬車。誰料巷子外駛來一輛烏金檀木馬車,玄鐵打造的車轅上盤著蛟龍猛虎,威嚴森冷。
    這是攝政王謝臨淵的車馬。
    江初月將白色帷帽往下拽了拽,想裝作不認識。她實在想不明白,京城十條長道,怎麽總是能和攝政王碰上?
    江初月低頭裝陌路人,那輛威嚴的攝政王府馬車卻主動停靠下來。一隻骨節分明的手掀開窗簾,大拇指上的墨玉扳指十分醒目。
    謝臨淵盯著江初月,嗓音低沉:“好巧,又是江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