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警告薑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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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薑氏臉上的笑意蕩然無存,心裏戚戚然。已經夜深,蕭老夫人過來做什麽?
    捫心自問,在整個蕭府裏,薑氏最畏懼蕭老夫人。這個精明威嚴的老太太,猶如巍峨高山重重壓在薑氏身上。
    讓她畏懼害怕。
    杜鵑低聲安慰薑氏:“夫人不要擔心,您腹中懷著蕭府唯一的孩子,也是老夫人的親孫子。依奴婢看,老夫人是來看望您的,也許還帶了很多補品呢。”
    薑氏稍微鬆了口氣。
    薑氏撫摸自己的小腹,也是,她懷著金貴的蕭府子孫,看在腹中胎兒的麵子上,蕭老夫人肯定再不會為難她。
    蕭老夫人進屋。
    薑氏裝作要起身迎接。
    蕭老夫人平靜道:“你躺好。”
    薑氏心裏竊喜,恭順開口:“妾身好不容易保住腹中的孩子,府醫說不能輕易移動,妾身多謝老夫人體恤。”
    老嬤嬤搬來一把花梨木椅子,蕭老夫人在床邊坐下,精明渾濁的眼睛打量床上的薑氏。
    薑氏麵帶病色,看上去很憔悴。
    蕭老夫人說:“你懷著蕭府的骨肉,就該安分守己,爭取孩子平安生下來。可你偏偏拿腹中孩子當工具,誣陷折辱我孫女!”
    薑氏臉色一僵。
    旁邊的杜鵑撲通跪地,連連聲辯:“老夫人,今日是二小姐打了我家夫人一巴掌,力道極重。夫人這才摔倒在地,差點保不住腹中胎兒。府裏下人都看著,皆可作證!”
    薑氏也流下委屈的眼淚,她啜泣道:“老夫人,妾身知道您不喜歡我。可今日妾身的的確確挨了二小姐的巴掌。”
    蕭老夫人麵露不耐:“閉嘴。”
    屋子裏瞬間安靜。
    蕭老夫人寒著臉:“薑氏,你生在澧縣,你父親悉心教你讀書識字,教你明辨是非。你父親含冤而死時,你奔襲千裏為父伸冤,這番勇氣令人敬佩。怎來了我蕭府為妾,竟變得這般善妒,一副小人做派?”
    薑氏剛入府時,蕭老夫人打聽過她的來曆,蕭老夫人很同情這個勇敢善良的姑娘,甚至覺得薑氏可為蕭府的主母。
    可薑氏實在不爭氣。
    在蕭府住久了,她骨子裏的善妒、虛榮、傲慢和自負一點點地顯露出來。自以為用點小手段,就能輕鬆拿捏蕭府。
    蕭老夫人很是失望:“你父親泉下有知,知道你變成這副善妒又算計的模樣,他豈會瞑目?”
    薑氏俏臉雪白。
    她想到了含冤而亡的父親。
    蕭老夫人說的沒錯,薑氏的父親一直教她明辨是非。可來到寸土寸金的京城,住進了富貴的蕭府,薑氏漸漸被榮華富貴蒙蔽了雙眼。
    人總是不容易得到滿足。
    既得隴,又望蜀。
    杜鵑看情況不對勁,幹脆砰砰磕頭,再次喊冤:“老夫人!您真的誤會我家夫人了,是二小姐她——”
    蕭老夫人嗬斥:“來人,把這不知尊卑的賤婢拖出去發賣,我蕭府不留心高氣傲的奴才。”
    杜鵑惶恐萬分。
    她萬萬沒想到,蕭老夫人居然要把她發賣了!
    杜鵑連連磕頭:“老夫人恕罪!奴婢知錯了!十姨娘,您救救奴婢,奴婢從小跟著您呀。”
    薑氏想要求情,可看見蕭老夫人深寒的雙眸,薑氏隻能咽下滿腔的不甘心。
    杜鵑被拖出去了,淒厲的求饒聲響徹半個蕭府。
    東院屋子裏,燭火明亮。
    蕭老夫人起身:“月丫頭由我親手養大,她的為人我最清楚,她不可能無緣無故打你,定是你主動觸怒她。”
    薑氏攥緊袖子。
    蕭老夫人道:“收了不該有的心思。如敢再犯,我定會把你逐出蕭府。”
    薑氏如墜冰窟。
    薑氏僵直地靠在床榻上,蕭老夫人離去的腳步聲早已消失,偌大的寢殿裏隻剩更漏滴答作響,每一聲都像在嘲笑她的狼狽。
    薑氏哽咽,仰起頭望著虛空,仿佛在和死去的縣丞父親對話:“父親,您教我的詩書禮儀,在蕭府根本活不下去啊...我想當人上人,我不想任人拿捏。”
    無人回她的話。
    薑氏閉了閉眼,她隻能暫時安分下來,等生下孩子,她再為將來籌謀。
    ...
    走出東院,蕭老夫人疲憊地摁住眉心。
    蕭老夫人吩咐老嬤嬤:“送兩個丫鬟去東院,好生盯著薑氏。她若安分守己,蕭府隻會留她。她若還妄想構陷二小姐,直接送出府。”
    老嬤嬤攙扶著蕭老夫人,擔憂道:“可薑氏畢竟懷著將軍的骨肉...”
    蕭老夫人冷冷道:“能生孩子的女人多的是,不缺她一個!用腹中孩子來構陷他人,實在不配為人母。”
    老嬤嬤唏噓不已:“夫人說的是。”
    蕭老夫人心裏還是不暢快。蕭老夫人知道自己已經上了年紀,總有離開人世的一天,護不了江初月太久。
    姑娘家總要嫁人,有個可靠的婆家庇護,江初月的餘生才能安穩。
    蕭老夫人思量片刻,問老嬤嬤:“聽說孫家兒郎已經回京了?”
    老嬤嬤點頭:“奴婢前兩日打聽過,已經回京。”
    蕭老夫人道:“等月丫頭臉上的傷好了,帶她去孫家走一走。若是相看合適,早些把婚事定了。”
    ...
    過了五日。
    江初月臉上的巴掌印總算消失了,麵頰如霜雪,白皙細膩。可江初月知道,臉上的巴掌印消失了,心裏的巴掌印卻永遠留了下來。
    “小姐,將軍來看您了。”寶珠來稟報。
    江初月放下手裏的話本子。
    自從那天挨了蕭戟一巴掌,江初月就一直躲在屋子裏養傷。蕭戟來了幾次,都被拒之門外。
    他今日又來,實在沒必要再拒絕。她和蕭戟同在蕭府,抬頭不見低頭見,沒必要太執拗。
    蕭戟大步邁進屋裏。
    江初月抬頭,瞧見蕭戟的右臉高高腫起,似乎挨了打。蕭戟走路的姿勢也有些怪,似乎腰受了傷。
    江初月吃驚,忙詢問:“兄長,你受傷了?”
    誰敢打玄武軍的統領將軍?
    蕭戟擺擺手,坐在椅子上喝了口茶:“今日在教場遇到巡查的謝臨淵。他非要和我比劃兩招,誤傷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