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父母的屍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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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初月麵頰霎時飛紅,恨不得捂住謝臨淵的嘴。
    這種事,他居然堂而皇之宣之於口?
    真不害臊!
    張太醫聞言,連連搖頭:“萬萬不可!《醫經》有雲,房勞耗精,百病蜂起。王爺且安心養病,病愈後再行不遲。”
    謝臨淵聞言,眉峰頓時耷拉,麵露失望。
    江初月忍無可忍,抬起腳,偷偷在案桌下踹了謝臨淵一腳。
    謝臨淵反就勢扣住她藏在桌下的足踝,毫不遮掩:“本王實在迫不及待。”
    江初月猛地抽回腳,你這人能不能要點臉,張太醫還在這裏呢!
    張太醫很識趣兒,當即抱著醫箱,奪門而逃。
    ...
    翌日清晨,鼓響徹皇城,朱漆宮門在晨霧中嘎吱打開,文武百官手持象牙笏板,陸陸續續上朝。
    奉天殿內,皇帝端居龍椅之上,冷眼看著百官林立。
    太監尖聲道:“有事起奏,無事退朝。”
    兵部尚書手持笏板出列,躬身道:“啟稟皇上,鎮南侯率五萬精兵已抵南嶽關,半月內必抵達南境。近日南方春雨連綿,多地水患成災,鎮南侯請調一萬兵馬救災,望皇上恩準。”
    皇帝冷著臉,指節在龍椅扶手上叩出沉悶聲響:“不準。”
    殿內氣氛驟然凝滯。
    兵部尚書沒再堅持,退回列隊。
    直到殿外傳來司禮監尖細的通報聲:“攝政王到。”
    龍椅上的皇帝攥緊拳頭,目光如刀,死死釘向殿門。
    眾臣齊刷刷垂首避讓,如潮水般分列兩側。謝臨淵一襲黑金蟒袍逆光而來,烏皮靴踏過禦道金磚,寂靜的大殿內踏出沉悶回響。
    太監慌忙抬來紫檀交椅,置於禦階之下。謝臨淵拂袖落座,眉眼不怒自威,氣勢極盛。
    奉天殿內一片死寂。
    謝臨淵淡淡開口:“繼續議事。”
    兵部尚書忙出列,這次卻是麵向攝政王:“啟稟王爺,鎮南侯率五萬精兵已抵南嶽關,近日南方部分地區水災泛濫,鎮南侯想調撥一萬兵馬抗洪,不知攝政王意下如何?”
    謝臨淵頷首:“準。”
    兵部尚書鬆了口氣,連忙躬身退下。
    龍椅之上,皇帝眼中陰鷙更甚,牙關緊咬,青筋在額角隱隱跳動。
    朝堂議事以攝政王為中心,文武百官幾乎都向謝臨淵稟報。若是得到謝臨淵的允準,此事基本就是板上釘釘。
    龍椅上的皇帝,不過是擺設。
    皇帝忍無可忍,拂袖起身:“退朝!”
    皇帝離開了。
    謝臨淵繼續與百官議事,南楚敵軍擾邊,南方還有水災,北境邊關也頻頻遭到北越的騷擾。謝臨淵與群臣議至日上中天,敲定旨意,百官才依次退下。
    謝臨淵並不急著離開皇宮,他來到正德殿見皇帝。
    正德殿滿屋子的酒氣。
    皇帝心裏憋著火,烈酒滾滾入肚。他看到邁進正德殿的謝臨淵,捏著酒杯嗤笑道:“禍害遺千年,你怎麽不死在泥石流裏?”
    宮人們早已退下,殿內隻剩謝臨淵和皇帝。
    謝臨淵摩挲著指間的墨玉扳指:“上尚在,臣怎敢先走。”
    皇帝突然暴起,金樽砸地錚鳴:“謝臨淵!你有本事殺了朕啊!你現在就殺了朕!”
    謝臨淵眸光一暗:“會殺你,但不是現在。”
    殺人太痛快,謝臨淵更願意把刀長久懸在皇帝的脖子上,欲殺不殺,欲滅不滅。
    讓皇帝失去自尊,日夜飽受煎熬摧殘。
    皇帝眯起眼,忽然瘋狂猙獰地的笑出聲:“你留著朕的命,不就是想找你爹娘的骨頭?你跪下來求朕啊,你跪下來,朕定會把屍骨埋藏的地點告訴你。你可知道,你那美貌的娘啊,死得可精彩了,臨死前被一群人——”
    話音戛然而止。
    謝臨淵鐵鉗般的手已扼住皇帝咽喉。
    指尖泛白,用力掐緊。
    皇帝臉漲紫,齒縫擠出氣音,眼中盡是扭曲的快意:“朕...絕不...告訴你...有本事殺了朕...”
    砰——
    謝臨淵突然鬆手,皇帝如碎瓷般摔在滿地狼藉中。
    謝臨淵大步離去。
    皇帝狼狽地趴在殿內金磚上,嘴皮被重重磕破,鮮血滲出來。皇帝蜷縮成一團,喉間溢出的笑聲嘶啞癲狂,在空蕩的殿宇中回蕩。
    宮人們瑟縮在廊柱後,無人敢近前。
    春日天氣還未轉暖,殿內地磚冰涼刺骨,皇帝渾渾噩噩地躺著。
    也不知過了多久,忽有素色裙裾掠過門檻,一個穿著素雅的女子慌慌張張走進殿內,將癱在地上的皇帝扶回軟榻。
    皇帝迷糊中睜開眼,眼前那女子正端著一碗熱湯,關切地說:“皇上,您喝點熱湯暖暖身子。”
    皇帝斜眼睨著眼前的女子:“你是?”
    女子恭敬道:“妾身霜貴人...擔憂皇上龍體,特來探望。這是妾身親手熬的暖身湯,皇上嚐嚐吧,切莫傷了身子。”
    皇帝勉強想起來,眼前女子他曾召寢的妃嬪秋霜。
    秋霜相貌清秀,身體素質不錯,被他惡狠狠折騰了幾次居然也沒死。隻是後來皇帝對她失去了興趣,再沒召她侍寢。
    皇帝拇指摩挲她下巴:“嘖,倒是有趣。”
    秋霜溫順地捧著熱湯,美眸望著皇帝,眼裏滿是愛慕和關懷。
    ...
    夜幕低垂,坤寧宮燈火通明,掉落的雨絲被燭光照成細密的線。
    皇後心緒不寧。
    自從謝臨淵平安歸來,皇後的娘家上官家族又被狠狠削掉幾處重要的勢力。
    謝臨淵並不急著將上官家連根拔起,他一點點剝掉上官家的權勢,謝臨淵的報複如鈍刀割肉,緩慢卻精準。
    皇後知道,這是謝臨淵的報複,報複當年上官家對謝臨淵父母的屠殺。
    皇後端坐在牡丹紋妝奩前,望著銅鏡裏日漸衰老疲憊的容顏,喃喃道:“春蘭,你可知道。他活著,本宮高興。他死了,本宮也高興。”
    春蘭深深低著頭:“娘娘,您是皇後。”
    皇後嗤笑,眼神恍惚:“是啊...本宮是皇後,若是當年沒和謝臨淵退婚,攝政王府的正院主母該是本宮,還輪得到她江初月?”
    春蘭不敢吱聲。
    屋外傳來風拍打窗欞的聲音,夜裏雨水連綿,皇後如夢初醒,看向窗外灑落雨水:“今晚皇上召誰侍寢?”
    春蘭回答:“霜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