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你看這扳指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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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霜隨身佩戴的玉環滾落,陰差陽錯地被工部侍郎夫人看到。
    工部侍郎夫人激動地查探,發現秋霜的手腕上還有一顆小小的紅痣。
    如傳奇話本子裏的劇情一樣,秋霜和工部侍郎夫人“母女相認”,母女倆抱頭痛哭,畫麵感人肺腑。
    皇後攥緊手裏的白玉杯。
    以前的秋霜無家世無背景,在後宮裏如履薄冰;現在她有了個當工部侍郎的三品爹,也算有了靠山。
    “這未免太巧了...”皇後不信世上有這般巧合,她當即派人去查秋霜的身世。
    接風宴結束,皇帝離席,文武百官陸續離開華清殿。
    皇後瞥了眼武將席,秦素玉在酒水藥物的影響下,站不穩。旁邊的北越副使想要攙扶,被秦素玉一腳踹開。
    最後,還是宮女攙扶著秦素玉去後殿歇息。
    皇後唇角微勾,等著好戲上演。
    ...
    夜深。
    坤寧宮燈火通明,皇後坐在梳妝台前卸妝。
    “上官家來信。”宮女將探子送來的信呈給皇後。
    上官家的探子去城外甲子坡調查秋霜的生平,整理成冊送進宮裏。皇後打開信,迅速看完。
    秋霜的來曆簡單,她從小住在城外的甲子坡,母親叫東娘,母女倆離群索居,相依為命。後來東娘重病,秋霜進宮當宮女籌錢。
    去年冬日,東娘病死。
    甲子坡人煙稀少,探子找幾名上年紀的老者打聽,他們都說秋霜是東娘撿來的養女。撿回來時,秋霜隻有五六歲。至於秋霜是否隨身攜帶一枚玉環,此事恐怕隻有病逝的東娘知曉。
    皇後隨手將信燒了,柳葉眉輕蹙:“這身世倒是嚴絲合縫...”
    宮女道:“也許是秋霜故意給自己捏造的好身世呢。”
    皇後冷笑:“她若有本事買通整個甲子坡,本宮倒要高看她一眼。”
    東娘病歿,養女身世,玉環無證。
    這事兒做得太幹淨了,秋霜勢力單薄根本辦不成,除非她背後還有人在悄悄支持。
    皇後又招來皇帝身邊的太監,詢問:“皇上向來多疑,就沒懷疑過霜妃的身世作假?”
    太監回答:“皇上知道霜妃自小和家人走散。”
    自從秋霜得寵以來,她時常有意無意向皇上透露她是養女,從小和家人走散。
    有秋霜這大半年來的鋪墊,今晚的認親在皇帝看來並不突兀,皇帝並未起疑。
    甚至,皇帝可能還會更寵秋霜。
    畢竟工部尚書年邁,馬上要致仕返鄉。空下來的位置,剛好可以讓秋霜的父親頂上。
    秋霜的生父一直是朝中的中立派,沒有倒戈攝政王那邊。工部侍郎有了個在宮裏為妃的親女兒,便會毫無疑問地倒向皇帝的陣營,皇帝又多了一份助力。
    皇後嗤笑:“她倒是命好,以後本宮沒法殺了她。”
    秋霜不再是可有可無的後宮嬪妃,她身上多了一道護身符。
    可皇後還覺得有點太巧了。
    皇後問宮女:“那秋霜有沒有可能和攝政王府有牽連?攝政王那邊幫她偽造一個完美的身份,讓她成為埋伏在宮裏的棋子。”
    宮女道:“有這可能。聽說去年蕭府的滿月酒,霜妃還特意送了賀禮呢。”
    皇後沉下臉:“繼續盯著秋霜那邊。”
    宮女:“是。”
    夜色已深,皇後卸下繁重的鳳冠首飾,耐心地在寢殿等待秦素玉的消息。
    今晚秦素玉喝了含暖情散的酒,意識混沌,由宮女攙扶到偏殿歇息。
    隻要上官家的四公子抓緊時機洞房,在輿論的壓迫下,哪怕是戰功赫赫的女將軍,也不得不嫁人。
    皇後等啊等,卻遲遲沒傳來消息。
    直到春蘭一路小跑回坤寧宮,撲通跪在皇後麵前:“皇後娘娘,事兒辦砸了。四公子今晚喝醉酒,去側殿的路上跌入水池,撈起來時已經昏迷。秦將軍在側殿歇息片刻,剛好北越使團和秦將軍的兩名屬下路過,順手把秦將軍接出宮了...”
    皇後愣了下,拍桌怒斥:“北越使團的人怎會出現在後宮?”
    春蘭道:“據說是吃酒迷了路,誤打誤撞闖進後宮。如今兩國正在議和,奴婢們也不敢阻攔北越使團,隻能讓他們把秦將軍接走了。”
    皇後一把將桌上的玉壺春瓶摔碎。
    花瓶碎片散了滿地。
    皇後今晚的兩個算計:打壓秋霜,拉攏秦素玉,全部失敗。
    冥冥之中仿佛有一道無形的手,在弄亂皇後的所有計劃。皇後僵坐在華美的鳳椅上,望著窗外黑漆漆的夜幕,麵色陰沉。
    ...
    夜裏,攝政王府。
    謝臨淵忙完公事,回到王府時已經是深夜,江初月已經歇息。謝臨淵先去了側院探望閨女,兩名乳母正在照料孩子。
    皎皎還沒睡,乖乖地躺在精致花梨木小床上,烏溜溜的眼睛在燭光下像兩粒黑曜石,偶爾扭動著小小胖胖的身子。
    謝臨淵坐在床邊,靜靜望著她。
    皎皎還不會說話,頭咿咿呀呀地叫著,小手在空中揮舞。
    謝臨淵捏了捏閨女肉乎乎的小手。
    皎皎的手還很小,已經會抓東西,手勁兒不小,竟把父親佩戴的那枚墨玉扳指給蹭了下來,小手緊緊抓住墨玉扳指。
    旁邊的乳母笑道:“王爺,小郡主很喜歡這枚扳指呢。”
    謝臨淵幽幽道:“可惜她娘不喜歡。”
    乳母一臉疑惑。
    謝臨淵將墨玉扳指取回,戴上,折身回到主屋。
    夜色已深,主屋隻亮著一盞昏黃的宮燈。謝臨淵換上黑色寢衣,掀開床幔躺了進去。
    江初月迷迷糊糊地抱住他的胳膊,嘟囔道:“回來了...”
    謝臨淵:“嗯。”
    江初月困倦道:“今日借了你的暗衛,去城外甲子坡做了安排。秋霜可用,反正戶部侍郎是咱們的人...”
    謝臨淵:“知道。”
    江初月正要睡去,卻被謝臨淵扳過肩膀,他舉著那枚墨玉扳指問:“你看這扳指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