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不是兄妹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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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戟這些日子忙得腳不沾地。
玄武軍的操練、北越使團的巡防,樁樁件件壓在肩頭,偏生謝臨淵暗中作梗,屢屢阻他見江初月。
今夜路過樊樓,瞧見王府馬車停在門前,蕭戟便猜到江初月在樊樓,於是上樓尋找。
果然,江初月就在雅間。
蕭戟撩袍落座,目光灼灼:“當年逼你嫁入王府,是我錯了。”
江初月喝了口茶,垂眸不語。
隱秘的小側間裏,秦素玉眉峰一挑,斜睨謝臨淵。小妹這樁婚事,莫非另有隱情?
“時機已至,你該與他和離。”蕭戟嗓音低沉,“謝臨淵居心叵測,絕非良配。小月,我此舉是為了你好。”
江初月擱下茶盞,麵露不耐:“兄長,我和他兩情相悅,我過得很好。無論你怎麽說,我不會與他和離!”
江初月實在想不明白。
她過得幸福,為何蕭戟總是不信?
蕭戟麵色驟沉。
他道:“小月,你久居深閨,不知人心險惡——”
江初月打斷他的話:“你再說這些話,以後便別再出現在我麵前。”
一室死寂。
蕭戟忽然道:“我心悅你。”
江初月愣住。
蕭戟說:“不是兄妹之情,是男女之情。”
側間內四人神色各異。
趙清歡抱緊酒壇,耳朵豎得老高;元梟唇角微勾,一副看好戲的模樣;秦素玉擰眉望向謝臨淵,見這位攝政王眸色晦暗。
雅間裏,蕭戟將積壓在心裏的感情終於宣之於口,壓在他心髒上多年的抑鬱折磨終於散了。
他終於能宣之於口。
蕭戟閉了閉眼,緩聲道:“當初在華清殿,我讓你嫁給謝臨淵,隻是想等待你和他和離。等你和離歸家,便有足夠的理由一生留在蕭府。小月,你可知我的心思和籌謀?你可知我這些年如何熬過來的?”
江初月是他親手養大的玫瑰。
眼睜睜看著江初月嫁給別的男人,眼睜睜看著江初月為別的男人生兒育女,蕭戟心如刀割。
他不相信江初月會愛謝臨淵。
江初月在蕭戟身邊十三年,和謝臨淵熟識還不到兩年,短暫的相處又怎能敵得過歲月情深?
蕭戟見江初月久不開口,又繼續告訴她:“小月,謝臨淵將來要走的那條路,注定他不可能隻守著你一人,注定會妻妾成群。小月,別對他心存幻想了,跟我回家吧。”
江初月站起來:“別說了。”
蕭戟:“小月!”
江初月冷冷道:“蕭戟,我不喜歡你,也不會跟你回蕭府。我不是你的所有物。我知道誰對我好,以後你別再幹涉我的人生。”
蕭戟拉住江初月的手腕,濃眉緊皺:“小月,你能不能稍微理解下我的苦心!”
江初月隻感覺手腕仿佛被毒蛇束縛。
她反手,直接給了蕭戟一巴掌。
啪——
江初月退後兩步:“別碰我。”
她力氣用得足,蕭戟右臉留下暗紅的巴掌印。
蕭戟微怔,不敢相信那個溫柔的小月會打他。
嘎吱——
緊閉的側間小門打開,謝臨淵出現。江初月腳步挪動,走到謝臨淵身邊。
謝臨淵執起江初月的左手,指腹輕撫微紅的掌心:“手可打疼了?”
江初月抿唇搖頭。
謝臨淵溫聲道:“以後想打人,不必親自動手,暗衛丫鬟都在。”
蕭戟僵在原地,他以為雅間隻有自己和江初月。
可那扇不起眼的側門裏,竟接連走出謝臨淵、秦素玉、元梟,最後是抱著酒壇的趙清歡……
雅間霎時擁擠起來。
蕭戟臉色晦暗不明。
謝臨淵把江初月攬在懷裏:“蕭戟,死了這條心罷。”
頓了頓,謝臨淵意味深長補充了句:“記住你的身份。”
謝臨淵勾唇,帶著江初月徑自離去。
秦素玉瞥了眼蕭戟,嘖嘖搖頭,抱臂離去,身邊跟著元梟。
趙清歡沒有走,她抱著葡萄酒打量失魂落魄的蕭戟,忽而輕笑:“蕭將軍,你實在是異想天開。你可想過,婚姻大事對女子有多重要?和離之後的女子會遭受多少世人異樣的眼光?你做事全想著自己,還在那裏自詡情深。
她如今是尊貴的王妃,和攝政王夫妻恩愛。你竟想把她帶回蕭府,讓她一輩子困在小小的後宅裏,這和養籠中鳥有何區別?你可有真正尊重過她?”
蕭戟恍若未聞,走出雅間。
夜裏樊樓熱鬧非凡,賓客如雲。蕭戟憑欄望去,樊樓門口,看見謝臨淵扶著江初月上馬車,兩人動作親密,就如同尋常的恩愛夫妻。
蕭戟拳頭攥緊。
他不甘心。
他也不想放棄。
他依然覺得自己的做法沒有錯,謝臨淵將來要登上至高的位置,為了籠絡朝臣,謝臨淵必定會納妾選妃。
小月如今是瞧著幸福,可未來的事誰能說準?她能在鬥爭激烈的深宮活下來?
“你不仁,也別怪我不義。”蕭戟喃喃。
怒火中燒,拳頭握緊,猛地砸向欄杆。
嘩啦啦——
好好的欄杆竟被他一拳砸斷,木屑濺落。動靜鬧得很大,驚動樊樓裏尋歡作樂的賓客,眾人紛紛投來好奇的目光。
樊樓的小廝聞訊而來,瞧著被損毀的欄杆,梗著脖子道:“蕭將軍,您砸壞東西得賠十兩銀子。”
蕭戟隨手把荷包扔給小廝。
他策馬離開樊樓,身影很快消失在街角。小小的砸欄杆鬧劇,並沒影響樊樓的生意,賓客們照常飲酒看戲。
唯有藏匿在角落的一個賓客暗中記錄此事,悄悄離開樊樓,往皇宮的方向奔去。
——
攝政王府馬車緩緩行駛。
馬車裏,江初月靠在謝臨淵肩膀上,心思飄忽。
說實話,江初月從未想過蕭戟會喜歡她。蕭戟妾室成群,他總有年輕美貌的新歡在懷。
如今仔細想來,江初月後知後覺地發現,蕭戟帶回府裏的那些姨娘,好似身上都有江初月的特征:要麽擅琴棋書畫,要麽長相氣韻相似。
江初月忽然覺得有點犯惡心,蕭戟那所謂深藏的愛讓她感到不適。
身邊的謝臨淵忽然開口:“我不會納妾。”
江初月抬頭看他。
謝臨淵指尖撫過她鬢發:“此生唯你一人。如背承諾,永不超生。”
江初月輕笑出聲,她腦袋歪斜靠在謝臨淵肩上:“我知你心意,我會一直陪著你走下去。”
不管前路多難,不管未來如何,她都會留在謝臨淵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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