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的喧囂略微平息了些，廣場上依舊彌漫著濃烈的喜悅。
    火光映照下，托納爾·銀血的身影顯得有些單薄。
    在家仆小心翼翼的攙扶下，他與妻子貝垂德，一同步履蹣跚地走向廣場中央的埃德蒙。
    “埃德蒙。”托納爾的聲音帶著大病初愈的沙啞，眼中不複以往的陰鷙，“恭喜您啊，卡斯之矛的新領主。”
    埃德蒙的視線在他身上掃過，笑道：“你恢複得比預想中快，托納爾。”
    “全賴你及時找到了蒂貝拉的先知！”托納爾推開家仆，鄭重地說道，“若非如此，我恐怕已經在英靈殿外遊蕩了。日後，隻要你有用得上銀血的地方，我托納爾，絕不推辭！”
    埃德蒙嘴角微微揚起，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好，領地的建設，還需要許多事務，我不會跟你客氣。”
    他的領地初建，百廢待興，工匠、物資，這些銀血家族經營多年的東西，正是他急需的。有了這條承諾，許多麻煩迎刃而解。
    “銀血會幫你將卡斯之矛建設成瑞馳最耀眼的明珠。”托納爾深吸一口氣，他側過身，溫柔地看向身旁的妻子貝垂德，“說起來，埃德蒙，這次我從昏迷中醒來，還得知了一件喜訊，足以衝淡這些時日籠罩在我們銀血氏族頭頂的陰霾了！”
    埃德蒙挑了挑眉，“哦？什麽喜事？”
    托納爾臉上露出了笑容，“我，托納爾·銀血，有繼承人了！真是塔洛斯保佑！”
    諾德人認為塔洛斯是萬能的，不管遇到什麽困難，向塔洛斯祈禱總沒有錯，自然也包括生孩子。
    埃德蒙餘光瞥了貝垂德一眼，嘴裏說道，“那可真是值得慶賀。”
    這個殘暴的蠢女人還真懷孕了，嗯...孕婦的尿到底是不是甜的？
    貝垂德注意到埃德蒙的視線，臉頰頓時泛起一抹異樣的潮紅，抬眼嬌媚地迎向埃德蒙投來的審視，舌尖無意識地、輕輕舔過嘴角。
    那銷魂蝕骨的滋味，那在蒂貝拉神殿之內，幾乎令靈魂都為之戰栗的極致體驗，此刻又不受控製地在心頭翻湧。
    雖然十分對不起自己的丈夫，但得找個機會再享受一次，嗯...最後一次。
    兩個諾德男人，一個沉浸在擁有繼承人的喜悅之中，另一個則在盤算著下一次征服的方向。
    誰也不曾深究，那腹中尚未成形的新生命，其真正的來曆。
    廣場的另一邊，狂歡的人群中，幕後英雄桑吉恩大爺已經悄然換了一副行頭。
    祂搖身一變，穿上了瑪拉祭司那樸素卻不失莊嚴的亞麻長袍，臉上掛著悲天憫人的神情。
    祂的目光在混亂中搜尋，很快就在角落裏鎖定了一個目標——瘋狂往自己懷裏塞烤肉的乞丐。
    桑吉恩慢悠悠地走上前，伸出手，從背後輕輕拍了拍那乞丐的肩膀。
    乞丐渾身一激靈，丟下搶到一半的肉，雙手抱頭，立刻蹲下縮成一團，“別打我！別打我！我不知道不能參加！我馬上滾！馬上滾！”聲音抖得不成樣子。
    桑吉恩也蹲下身子，手輕輕撫摸著乞丐打結的頭發，用一種溫柔得能滴出水來的聲音安撫道：“可憐的孩子，不要害怕。我不是來驅趕你的。”
    那乞丐瑟縮的動作停住了，他小心翼翼地抬起頭，渾濁的眼睛看見一張掛著和善微笑的臉，以及那一身瑪拉祭司的裝扮。
    不是那些凶神惡煞的衛兵。
    一股無名火直衝腦門，乞丐啐了一口唾沫，“呸！嚇老子一跳，如果不是來救濟老子的，就滾遠點，你們這些該死的神棍！”
    桑吉恩麵對這般粗魯的辱罵，臉上的笑容絲毫未減。
    祂緩緩攤開左手，手掌中，一枚賽普汀金幣閃耀著誘人的色澤。
    乞丐的眼睛瞬間瞪圓了，像餓狼看見了肉。
    他一把搶過金幣，緊緊攥在手心， 惡狠狠地瞪著桑吉恩，“太好了！現在你可以滾了！下次記得多給幾枚！”
    桑吉恩憐憫地看著他，搖了搖頭，“幾枚金幣，你就滿足了？難道你不想成為一名尊貴的人，從此再也不用過這種提心吊膽的日子嗎？”
    “尊貴的人？”乞丐嗤笑出聲，仿佛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你們這些神棍，少他媽給老子說教！什麽努力工作，遵守律法，全是騙人的鬼話！趁老子現在心情不錯，趕緊滾！”
    說完，他轉過頭，重新撲向地上的食物，嘴裏還嘟囔著，“這該死的吝嗇領主今天居然舍得拿出食物，不多搶點，等下就被那些餓死鬼吃光了！”
    桑吉恩看著他貪婪粗鄙的樣子，臉上的笑意更深了，祂再次上前，聲音裏帶上了一點不易察覺的神力：“天際省最富有的女貴族，馬雯·黑荊棘，現在可是單身。她秘密委托我，要在整個天際為她尋覓一位英俊、威武的丈夫。我看你就很合適。告訴我你的名字，孩子。”
    乞丐搶奪食物的動作猛地停住了。
    他僵硬地轉過身，用沾滿油汙的手指著自己那張布滿汙垢的臉。
    “我？！”他的聲音因為過度驚訝而變了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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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桑吉恩繼續用那帶著神力的聲音引誘著：“我以婚姻女神瑪拉的名義起誓！你如今這副模樣，不過是被那乞丐的守護神，娜米拉的邪惡力量遮蔽了你天生的俊美容顏與蓋世的勇武！隻要我為你驅除這詛咒，你很快就能恢複你本來的樣子！”
    桑吉恩慈悲地微笑，聲音充滿了蠱惑，“到時候，你一定能迷倒那位天際最富有的寡婦——馬雯·黑荊棘！整個黑荊棘氏族，不，整個裂穀城數之不盡的財富，都會任由你揮霍！那些曾經欺辱過你的衛兵，都會跪在你的腳下，磕頭求饒！”
    乞丐的呼吸急促起來，眼中爆發出貪婪的光彩。
    他猛地站起身，伸出髒兮兮的手，“啪”地一聲拍在桑吉恩的臉上，力道不小。
    “你這個瑪拉的祭司，可比那些蒂貝拉的婊子有眼光多了！”乞丐咧開嘴，露出滿口黃牙，得意洋洋地說道，“聽好了！老子的名字，叫做德加因！你放心，等老子當上了黑荊棘的男主人，少不了你的好處！我會賞你……”
    德加因閉上眼睛，似乎在做一個艱難的決定，過了好一會兒，才咬著牙說道，“我會賞你……十枚金幣！”
    桑吉恩深深鞠了一躬，姿態謙卑至極，“我替瑪拉衷心感謝您的慷慨賞賜，黑荊棘氏族未來的男主人。”
    德加因被這句恭維捧得渾身舒坦，爆發出一陣得意忘形的狂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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