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九宮錮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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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節 酸池卦象
探坑外機械陰兵的青銅蹄聲漸遠,陸遠手中的防水電筒掃過甬道盡頭,光斑忽然在黑暗中折射出詭異的綠光——九座環形酸液池如惡鬼的眼瞳,在三十米寬的地廳內幽幽泛光。池中暗綠色液體咕嘟冒著泡,表麵漂浮著半融化的戰國漆器殘片,腥臭蒸汽熏得人鼻腔刺痛。
“坎在北,離鎮南,九宮方位全亂了!”吳青崖半跪在池邊,二十八宿銅牌在掌心排成殘缺星圖。他甩出墨鬥線測距,銅錢鏢“叮”地釘入池心青銅柱,“文王後天八卦被人改成了錮龍陣,池底必埋著困殺盜墓者的連環翻板。”
孫廣財的洛陽鏟尖探入酸液,精鋼打造的鏟頭瞬間騰起白煙。“龜兒子,這酸怕是能蝕穿防化服!”老匠人甩著灼傷的手指向池底,隱約可見青銅鎖鏈在水波中晃動,“看到沒?每根鏈子連著池底的翻板機關,踩錯卦位——”
話音未落,後方傳來灰狼殘黨的慘叫。某個莽撞的盜墓賊踩中兌位岩磚,池西側酸液突然噴湧成三米高的浪牆,將他裹入池中。眾人隻瞥見那人在綠液裏撲騰了兩下,防護服便如蠟般融化,露出森森白骨。
“是濃硫酸和硝酸的混合酸!”方晴扯下防毒麵具大喊,紫外線燈掃過池心青銅柱上的卦辭,“《考工記》記載秦始皇陵用‘陰陽雙流’防腐——酸池底下肯定埋著堿液暗渠中和!”她突然定格在“澤火革”爻辭,“鄭一鳴!用你的鈦合金義肢壓西南坤位青銅鏈!”
鄭一鳴的機械臂哢嗒彈出鉤爪,鈦合金指節攥住鏽蝕的青銅鏈猛拽。酸池突然劇烈沸騰,池底傳來齒輪轉動的悶響,三十六根包鉛銅管破水而出,管口噴出乳白色蒸汽。
“閉眼!是氫氧化鈉霧!”陸遠扯著方晴撲向岩壁。灰狼殘黨中有人躲閃不及,被堿霧噴中雙眼,頓時捂著臉在地上翻滾哀嚎。
孫廣財趁機甩出飛虎爪,精鋼鉤頭咬住對岸一尊青銅馬雕像:“走震宮位!三步踏陽爻,落腳要踩漆器碎片借力!”
眾人縱身躍起,靴底剛踏上浮動的漆器殘片,池底銅管突然調轉方向。吳青崖的銅錢劍劈空斬出,二十八枚古錢擊打銅管引發共振:“有人在驪山遠程操控酸堿配比!快過池!”
陸遠在最後一道酸池前猛然刹住——池心青銅柱的“乾為天”卦辭下,竟陰刻著父親工號1986.4.26!他抽出雙魚玉佩按上卦辭,池底轟然升起九塊包鉛跳板,板麵殘留著三十年前的軍用膠鞋印。
“這是陸工當年留的生門!”方晴的登山鎬勾住跳板邊緣。眾人淩空躍過最後三米酸池時,對岸岩壁突然射出淬毒弩箭——正是當年秦軍連弩的改進型號,箭杆上還纏著未完全碳化的世博會混凝土纖維。
孫廣財的洛陽鏟劈落三支弩箭,老匠人盯著鏟頭崩裂的缺口倒吸冷氣:“狗日的,箭鏃摻了鈾238合金!”他踢開中箭瀕死的灰狼殘黨,那人傷口已泛起輻射灼傷的藍斑。
酸池重歸死寂,對岸青銅門緩緩開啟。吳青崖的羅盤針突然指向門縫滲出的汞蒸汽,聲音發顫:“真正的殺陣才剛開始——這門後是墨家失傳的千機齒淵……”
第二節 齒淵懸魂
青銅門後的熱浪裹著金屬腥氣撲麵而來,眾人眼前赫然展開一道四十五度傾斜的齒輪坡道。上千枚青銅齒輪大如磨盤,齒尖泛著鈾玻璃特有的幽藍光澤,彼此咬合處卡著風化的屍骨——有現代防化服的碎布,也有秦代皮甲的殘片。
“墨家‘千機城’的九重齒淵……”方晴的登山鎬卡進齒輪縫隙,鎬尖刮下青綠色銅鏽,“《墨子·備梯》記載,這機關靠盜墓者自重觸發。體重越大,齒輪轉得越瘋。”她指向某具半掛在齒尖的屍骸,那人的腿骨被磨成匕首狀的薄片,“看,骨頭都被削成殺人利器了。”
孫廣財抓了把糯米撒向坡道。白米粒粘在東北方三枚青銅齒上,老匠人咧嘴冷笑:“這三枚齒軸有屍油潤滑——狗日的,當年修墓的工匠給自己留了後路!”他抬腳就要踩上齒輪,卻被吳青崖一把扯住。
“且慢!”風水師扯下腰間二十八宿銅牌甩向坡頂。銅牌還未觸及岩壁,坡道突然震顫,齒輪轉速暴增三倍。某具卡在齒縫的現代屍骸被甩出,顱骨撞在岩壁上炸開,腦殼裏嵌著的2010年世博會紀念幣叮當落地。
鄭一鳴的義肢彈出液壓杆撐住岩壁:“齒輪組用了分壓原理,咱們得分散重量!”他扯開上衣,背部彈片傷疤在幽光中泛著鐵灰色,“陸遠,你走乾位齒輪——你傷疤裏的彈片含鐵,能幹擾磁控機關!”
陸遠剛躍上乾位齒輪,齒尖突然暴長三寸,鈾玻璃擦過他小腿,割開防護服滲出血珠。後方灰狼殘黨趁機開槍,子彈打在齒輪上迸出藍火。“趴下!”方晴拽著吳青崖滾進齒縫,子彈擦過她背包,擊碎裏麵那瓶從三星堆帶回的鈾礦樣本。
紫色輻射塵騰起的瞬間,孫廣財的洛陽鏟劈中暗藏的屍油槽。粘稠黑油順著齒軌流淌,東北方三枚齒輪果然轉速驟減。“走這邊!”老匠人猿猴般攀上齒輪,靴底抹了屍油的防滑紋路竟與齒槽完美契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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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青崖突然悶哼一聲,手中銅錢劍被無形磁力拽向岩頂:“糟了!齒輪組連著驪山的陰兵磁陣!”整個坡道開始向左側傾斜,某具秦代屍骸懷裏的青銅弩機滑落,觸發了岩縫裏的機關——九支摻鈾箭鏃破空射來!
“當心!”鄭一鳴的義肢彈出電磁盾,箭鏃被磁力引偏,深深紮進岩壁。陸遠趁機將父親的鑰匙插入乾位齒輪軸心,鑰匙柄的雙魚紋突然發燙,鈾玻璃齒尖竟在高溫中軟化如泥鈾238臨界溫度1132c)。
“快跳!”方晴拋出登山繩纏住對岸青銅鏈。眾人淩空躍過最後五米坡道時,九重齒輪轟然坍落,露出底部汞液翻湧的深坑——數百具陰兵陶俑浸泡在銀亮毒液中,每具俑手心都捧著摻有世博會混凝土的鉛鋅塊。
孫廣財的洛陽鏟勾住一具陶俑,鏟頭帶出黏稠的汞液:“這他媽是活人澆築的!看指骨縫裏的混凝土碎渣——”
話音未落,汞液突然沸騰。陶俑們機械地轉頭,眼眶裏嵌著的雙魚玉佩碎片同時射出紫外線。吳青崖的風水羅盤在強光中炸裂,他蘸著汞液在岩壁疾書:“快找掩體!這些俑要發射輻射脈衝!”
陸遠滾進岩縫時摸到半塊工程日誌殘頁——父親的字跡在汞蒸汽中顯形:「齒淵非殺陣,實為龍脈血壓計。九重齒輪轉速對應驪山地殼應力,破陣者當循……」
殘頁突然自燃,灰燼飄向汞液深處。那裏,一具鍍鉻陰兵正緩緩升起,手中青銅劍刻著與陸遠鑰匙相同的工號——1986.4.26
第三節 音牢鎖魄
陰兵陶俑眼中的紫外線驟然熄滅,整座地廳陷入死寂。陸遠的手電光掃過汞液池,忽然照見池底沉著一具鍍鉻棺槨——棺蓋的錯金紋路竟與三星堆神樹殘枝的斷裂麵完全契合。
“是聲控密碼棺!”方晴的輻射檢測儀突然嘯叫,她扯住要上前的孫廣財,“棺槨表麵有次聲波塗層,活人靠近會引發髒器共振!”
吳青崖蘸著汞液在岩壁畫出連山易卦,銅錢劍尖突然指向穹頂:“《呂氏春秋》載‘黃鍾為宮,大呂為角’——這頂上六十四麵編鍾才是鑰匙!”眾人抬頭,隻見蜂巢狀的青銅編鍾構成穹頂,每口鍾沿都陰刻著頻率數值,鍾槌竟是半截人骨。
鄭一鳴的義肢彈出超聲波發射器頻率20khz),聲波撞上編鍾的刹那,整座音牢轟鳴如雷。孫廣財捂住滲血的耳朵大罵:“狗日的!這比重慶防空洞裏的日本聲波炮還毒!”
“找對應五髒的編鍾!”吳青崖撕下衣襟塞住耳孔,“肝屬木,敲角音鍾!腎屬水,擊羽音鍾!”他甩出墨鬥線纏住東北角一口刻著“羽”字的編鍾,鍾槌人骨突然自行擺動,敲出1986hz的聲波。
陸遠瞳孔驟縮——這正是父親工號中的年份數字。他抄起探鏟猛擊旁邊刻著“426hz”的編鍾,青銅鍾表麵突然浮現切爾諾貝利事故的輻射值曲線。音波對衝中,七具鍍鉻棺槨從穹頂墜下,棺蓋的鈾玻璃觀察窗後,隱約可見喉骨刻著頻率編碼的屍骸。
灰狼殘黨突然從汞液池衝出,槍口對準棺槨:“把密碼交出來!”子彈擊中棺蓋的瞬間,整座音牢響起令人牙酸的次聲波。走私犯們突然僵直,眼耳口鼻滲出黑血——他們的內髒已被震成肉泥。
“用鑰匙當音叉!”方晴將雙魚玉佩拋給陸遠。玉佩劃過棺槨邊緣的鈾玻璃刻痕時,編鍾突然奏響《詩經·秦風》的曲調。鍍鉻棺槨如蓮花綻開,露出內部青銅神樹的第三枝殘件——斷裂處的年輪狀紋路,正與驪山方向傳來的震波同步律動。
孫廣財的洛陽鏟撬開棺內夾層,發黃的工程日誌簌簌掉落:“龜兒子!陸工把地宮結構圖刻在死人肋骨上了!”泛著輻射藍光的骨片上,鉛筆繪製的世博會中國館鋼梁與秦陵地宮甬道竟通過龍脈共振相連。
吳青崖突然按住瘋狂轉動的羅盤,盤麵裂紋竟與棺中屍骸的肋骨斷口一致:“音牢要塌了!快用神樹殘枝啟動逃生陣!”
陸遠將殘枝插入音牢中央的隕鐵凹槽。六十四麵編鍾突然收聲,化作九枚青銅銜環鋪就光路。光路盡頭,數以千計的鍍鉻陰兵在驪山方向列陣而立,它們手中的秦弩箭鏃泛著鈾玻璃幽光,箭尾纏著2010年世博會的防偽金線。
方晴的防護鏡映出陰兵陣中的青銅祭壇——壇心供奉的正是神樹缺失的第三枝,枝椏間卡著半塊融化的諾基亞手機。當陸遠邁上光路時,手機殘骸突然亮起,1999年的加密短信在輻射中重組為父親最後的血書:
“音牢非牢,乃龍吟之所。後世兒郎,當以鈾火為引,秦腔為鑰,開這天地玄關。”
汞液池突然沸騰如煮,陰兵陣中響起震耳欲聾的秦腔唱詞。眾人腳下的青銅銜環逐節亮起,在鈾礦輻射中鋪成直通驪山的虹橋——而虹橋彼端,父親工號刻印的鍍鉻鑰匙孔,正在地脈深處幽幽閃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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