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零號歸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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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節 冰髓鎖龍
    三星堆零號坑的探方被液氮白霧吞沒,陸遠的手電光在濃稠的冷霧中劈開一道裂隙。光斑掃過坑底時,九尊冰晶棺槨如沉睡的巨獸浮現,棺麵流轉的幽藍熒光將眾人身影拉長投在冰壁上,恍若一群闖入神域的僭越者。
    “退後三步!坎宮水位有變!”吳青崖的羅盤針突然崩斷,銅製盤麵在低溫中裂成蛛網。他甩出墨鬥線纏住最近一尊冰棺,線繩卻在觸及棺槨的瞬間凍成冰棍,墜地碎成齏粉。
    孫廣財的洛陽鏟試探性地敲擊棺槨邊緣,精鋼鏟頭與冰晶碰撞迸出青藍色量子隧穿火花。“龜兒子!這不是普通的冰……”老匠人的八字胡結滿冰碴,“棺蓋用隕鐵冷鍛,裏頭摻了鈾玻璃粉!”他忽然俯身,鏟柄貼耳聽音,“有動靜!棺裏封著活物!”
    方晴的鑷子劃過棺麵,《華陽國誌》的篆文在紫外線中顯形:「周失綱,蜀人錮龍於冰髓」。她突然僵住——透過三指厚的冰層,一具裹著1986式防化服的軀體正緩緩抬手,凍結的食指在冰麵烙出三維密鑰圖,心口工號牌上的1986.4.26泛著冷光。
    “液氮休眠艙!”鄭一鳴的義肢噴出熱流融化冰層,鈦合金指尖觸到艙體接縫,“蘇聯七十年代的航天技術!陸工把自己凍了三十七年!”他的機械眼突然紅光暴閃,“灰狼的改裝彈還有十公裏!”
    仿佛回應他的警告,坑頂傳來履帶碾碎探方隔梁的轟鳴。三輛偽裝成考古車的履帶裝甲撞破封土層,灰狼殘黨頭目站在車頂,肩扛的東風41彈體去除了核裝藥的貧鈾穿甲彈頭)對準坑底:“把老東西交出來!不然老子把龍脈轟成量子渣!”
    陸遠的手按上冰棺,鉻合金鎖扣突然吸住他染血的掌心。低溫灼燒的刺痛中,棺內防化服突然睜眼——那是三十七年前的父親,瞳孔倒映著1986年三星堆暴雨夜的閃電。
    “活體dna認證通過。”
    機械女聲響起時,九尊冰棺同時噴射液氮。白霧中浮現出全息投影——年輕的陸文淵站在切爾諾貝利四號機組前,手中雙魚玉佩纏著石墨棒:“……龍脈不是寶藏,是懸在貪婪者頭頂的鍘刀。”
    孫廣財的洛陽鏟劈開襲來的冰錐,鏟尖勾住彈道軌跡:“狗日的彈頭裝了反物質觸發器!”老匠人被衝擊波掀翻,後背撞碎冰棺一角。防化服下的克隆體突然暴起,凍結三十七年的手掌扼住他咽喉,工號牌在搏鬥中烙進冰麵。
    “坎離歸位!擊碎震卦位冰柱!”吳青崖的銅錢劍刺入冰壁卦象,二十八宿銅牌在強磁場中懸浮成星圖。冰棺群應聲移位,露出底部深井——井口青銅鎖鏈纏著世博會混凝土塊,鏈身篆文明滅不定,仿佛一條通往地心的熒光巨蟒。
    陸遠扯開衣襟,彈片傷疤在量子場中灼燒成銜尾蛇圖騰。他握住鎖鏈的刹那,上海鎮龍樁的共振波穿透地殼而來,冰晶棺槨如編鍾齊鳴。灰狼頭目在狂笑中按下發射鍵,彈體刺破濃霧的尖嘯與三十七年前的切爾諾貝利警報聲重疊。
    冰層在震動中裂開蛛網紋路,陸文淵本體的睫毛突然顫動。一滴封存了三十七年的淚,在液氮中凝成琥珀色的量子密鑰。
    第二節 鈿合焚心
    冰棺群在量子共振中移位,青銅祭壇如巨獸蘇醒般從坑底升起。壇麵六十四卦爻辭由鈾玻璃珠拚嵌,每顆珠子內部封存著1986年切爾諾貝利核塵埃,在零下196c的低溫中泛著詭譎的鈷藍色熒光。吳青崖的斷刃插入震卦位時,汞液突然從爻辭縫隙噴湧,在空中凝成《連山易》失傳的「歸墟卦象」。
    “坎離歸位需活祭!”吳青崖的嘶吼在液氮白霧中破碎,“陸遠,你爹把獻祭程式刻進你dna了!”他的道袍被汞液腐蝕成縷,後背暴露出用朱砂刺青的河圖洛書——那竟是活體的磁場導航圖。
    鄭一鳴的義肢接入祭壇底部的量子接口,殘存電路板映出全息投影:上海鎮龍樁的混凝土基座正裂開蛛網紋,鍍鉻陰兵從地脈裂縫中爬出,手持纏著世博會光纖的青銅弩機。“抗量子擾動值突破900高斯!”他的機械眼炸出電弧,“彈頭還有97秒抵達!”
    方晴的輻射儀突然嘯叫,光束定格在祭壇中央的鉛鋅匣。匣體表麵陰刻的秦篆在低溫中扭曲蠕動,重組為三維心跳曲線圖——頻率與冰棺中陸文淵克隆體完全同步。“父親的本體在匣內!”她撲向鉛鋅匣的瞬間,壇麵六十四卦應聲旋轉,鈾玻璃珠迸出1986n波長激光,交織成克萊因籠將眾人困住。
    孫廣財的洛陽鏟劈向激光網,鏟頭摻了貧鈾合金的鋒刃與量子柵欄摩擦出靛青色火花。“墨家‘天羅’術加量子禁製!”老匠人脖頸青筋暴起,鏟柄刻著的《考工記》條文突然活化,“陸遠!這柵欄吃硬不吃軟,用你爹的工號當共鳴器!”
    陸遠的手穿透激光柵欄,量子灼燒的劇痛讓他瞳孔驟縮。掌心按上祭壇核心的雙魚凹槽時,彈片傷疤突然暴長,銜尾蛇圖騰順著小臂爬上脖頸,與壇麵卦象產生量子糾纏。冰棺中的九具克隆體突然睜眼,防化服下的機械義肢撕裂液氮管道,鈾玻璃珠從眼眶射出,在彈道軌跡上織成光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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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用的!”灰狼頭目在裝甲車內獰笑,東風41彈體配鈈239引信)刺破平流層,“老子的反物質彈頭裝了量子隧穿塗層!”他的麵罩映出倒計時:000048。
    吳青崖的銅錢劍突然自行解體,二十八枚古錢嵌入祭壇六十四卦的空缺位。“乾三連,坤六斷——用《周頌·清廟》的‘黃鍾’調式!”他蘸著臂血在冰麵畫出五音十二律呂圖,“方晴!把你的輻射儀調到426hz,那是陸工工號的聲紋密鑰!”
    方晴旋動儀器的瞬間,鉛鋅匣突然裂解。液氮蒸汽中,陸文淵的本體緩緩升起——太陽穴插著石墨控製棒,胸腔裸露的量子糾纏器正與上海鎮龍樁共振。三十七年前的錄音從他喉間的生物芯片傳出:「……龍脈是文明的保險櫃,而鑰匙必須焚毀。」
    孫廣財的洛陽鏟劈開最後一層冰障,鏟尖勾住彈體製導芯片:“鈈239引信的起爆器連著克隆體心跳!”老匠人撕開防化服,露出胸口紋著的《考工記》活體密鑰圖,“陸遠,用老子的心血澆滅這鬼東西!”
    克隆體的機械義肢突然暴長,指尖彈出的陶瓷纖維纏住陸遠脖頸。九具軀體在量子場中融合成巨大人形,心口的工號牌拚成完整的1986.4.26,每塊牌麵都浮動著康寧翰拍賣行的激光水印。“父親……這就是你防備的後手?”陸遠在窒息中扯開衣襟,銜尾蛇圖騰突然離體飛出,咬住克隆融合體的量子核心。
    鄭一鳴的義肢在超導磁場中熔成鐵水。“抗幹擾極限了……接住這個!”他將燃燒的鈦合金骨架擲向彈頭軌跡,“電磁脈衝……能幹擾彈體0.3秒!”
    倒計時000003,陸遠的手按上父親本體的量子糾纏器。1986年的暴雨聲在腦內炸響——年輕的陸文淵正將雙魚玉佩插入三星堆神樹,樹根噴出的石墨塵在閃電中凝成父親臨終的耳語:「焚毀代碼……是你出生時的哭聲。」
    彈頭墜落的刹那,九具克隆體同時啟動自毀協議。反物質湮滅的藍光吞沒祭壇時,陸文淵的本體在液氮中汽化成雙魚圖騰,龍脈數據流被壓縮成納米級青銅芯片,通過克隆體眼眶射向近地軌道——北鬥衛星的接收器突然亮起輻射脈衝,與三星堆神樹年輪完美共振。
    第三節 龍叩天門
    冰霧被反物質的藍光撕開時,陸遠看清了父親的臉——那張被液氮封存了三十七年的麵容上,竟凝固著一抹若有若無的笑。
    “爸……”他的手指觸到量子糾纏器的邊緣,金屬的寒意順著脊髓爬上來,“這就是你選的路?”
    陸文淵的睫毛突然顫動,冰晶碎裂的聲音像一聲歎息。孫廣財的咆哮從身後炸開:“龜兒子愣啥子!彈頭要爆了!”
    轟——!
    履帶裝甲被衝擊波掀翻,灰狼頭目從車廂裏滾出來,防輻射麵罩裂開蛛網紋:“一起死吧!龍脈毀了你們也……”他突然噎住,低頭看著胸口冒出的青銅弩箭——箭尾纏著世博會防偽金線,和坑底陰兵手中的武器一模一樣。
    “話多。”方晴放下從冰棺旁撿起的秦弩,箭鏃上的鈾玻璃映出她冷冽的眉眼,“陸遠,你還有十九秒。”
    吳青崖突然抓住陸遠手腕,道袍殘片在量子風暴中獵獵作響:“看祭壇背麵!你爹留了後門!”
    壇體翻轉的刹那,所有人都愣住了。青銅表麵密密麻麻刻著三千個“正”字,每道筆畫裏填著幹涸的血跡——那是陸文淵被冷凍前,用指甲日複一日刻下的計數。
    “一萬四千六百天……”陸遠喉嚨發緊,“你早就知道我會來?”
    冰棺中的本體突然抬手,量子糾纏器迸出強光。三十七年前的影像投射在彈道軌跡上——年輕的陸文淵抱著嬰兒,站在三星堆探方邊緣。
    “遠兒,龍脈真正的秘密是……”影像突然扭曲,被電磁脈衝撕成碎片。
    “小心!”鄭一鳴用殘軀撞開陸遠。反物質彈頭擦過祭壇,湮滅的藍光吞噬了克隆體大軍。冰棺在高溫中汽化,露出底部深井——井底竟埋著2010年上海世博會中國館的微縮模型,每一根鋼梁都刻著曼德爾森密碼。
    灰狼頭目突然狂笑:“老子早該想到……陸文淵把龍脈分成了三段!”他吐著血沫爬向深井,“三星堆、驪山、上海——你們守住的隻是祭壇,真正的龍眼在……”
    弩箭破空聲打斷了他的話。方晴的第二箭精準貫穿他咽喉:“反派死於話多。”
    倒計時歸零的瞬間,深井中射出青銅芯片。陸遠本能地伸手去抓,卻被孫廣財一鏟拍開:“瓜娃子!那玩意沾不得!”
    芯片在空中分解成光粒,匯入北鬥衛星的軌道。吳青崖的羅盤突然浮空,盤麵裂紋拚成三星堆地形圖:“你爹把龍脈……上傳到天上了?”
    震動突然停止。冰霧散盡後,坑底隻剩半塊諾基亞殘骸,屏幕閃著新消息:「坐標n31°00′ e103°42′,帶著我的工號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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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遠彎腰撿起父親鏽蝕的工號牌,背麵新顯的刻痕刺得他眼眶生疼——那是個簡陋的卡通太陽,下麵歪歪扭扭刻著“1986.4.26,遠兒周歲留”。
    “他騙了我們所有人。”方晴突然開口,手指摩挲著秦弩上的刻痕,“這些陰兵武器……根本不是秦代的。”
    孫廣財用鏟尖挑起半截箭鏃,2010年世博會標誌在鈾玻璃中泛光:“狗日的!這些‘古董’全是陸工在世博會期間造的贗品!”
    吳青崖卻望向正在消散的量子雲:“或許真正的龍脈,三十七年前就被他毀了。我們守著的……不過是個釣灰狼的餌。”
    坑頂忽然傳來引擎轟鳴。眾人抬頭,看見漆著康寧翰拍賣行標誌的直升機掠過,艙門處閃過一道身影——那人回頭時,防風鏡下赫然是陸文淵年輕時的麵容。
    “爸!”陸遠的嘶吼被螺旋槳聲淹沒。
    諾基亞突然震動,最後一條信息浮現:「龍叩天門日,鈿合歸墟時。去找真正的鑰匙,在切爾諾貝利石棺下——那個1986年就該告訴你的秘密。」
    方晴猛地拽住要追的陸遠:“你親眼看見他汽化了!”
    “那剛才的是鬼嗎?”孫廣財的鏟子深深插進冰麵。
    吳青崖拾起一片克隆體殘骸,生物芯片在掌心化成灰:“或許我們從未真正解凍過他……”
    坑底忽然響起童謠。眾人悚然回頭,看見本該被摧毀的量子糾纏器仍在運轉,全息投影裏有個小男孩在唱:“青銅樹,鈾做花,爸爸藏好不回家……”
    陸遠突然認出那棟背景建築——是童年住過的核工業部家屬院,早在1998年就被拆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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