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她的目光，他皺起了眉頭。“娘親，你要去看望風墨月和風墨行嗎？”
    “兩個孩子剛剛又失去了母親。” 南司喬皺起了眉頭。“你覺得他們會沒事嗎？”
    南洛很想說，他們一定不會有事的。能夠製定出如此周密的計劃，並且將陸夫人打倒，就說明他們不一般。但他怎麽可能當著南司橋的麵說出來呢？
    南思喬雖然不是普通人，但如果讓她知道兩個孩子用的手段，恐怕會感到惡心。更何況，他們在處理這件事情的時候，也確實是夠狠的。
    他們最好不要告訴她真相。
    “媽媽，我們去拜訪她怎麽樣？” 風傲快提議道。
    南司橋點點頭。“那就好主意，你來拜訪時不要欺負她，好嗎？”
    “我不會的，阿姨。” 南洛笑道。
    南華也點了點頭。她看到風傲快背上的尾狐，正在吩咐下人準備藥物和一些禮物。雖然她不知道風傲快到底想做什麽，但她也想見見那個惹事生非的小女孩。
    從她製造的混亂來看，根本無法想象她隻有十三歲。
    “媽媽，照顧好阿淺。”
    “你才是最應該小心的人。”
    “我們會沒事的。”
    三個孩子沒有多說什麽，就往隔壁的住處走去。坐上馬車又下了車，南洛忍不住揉了揉額頭。他並不認為這麽短的時間需要乘坐馬車。
    “敖快。” 風千波看著小孩子，點了點頭。他的臉色顯得極為憔悴，仿佛失去了年輕指揮官應有的朝氣。就連周圍的傭人，臉色也不太好。
    在三個孩子的身後，他們的仆人低著頭，不讓他們看這裏的人。
    他們最好假裝沒有任何問題。
    他們什麽都不知道。
    “風二爺。” 風傲快看著男人，拉開了適當的距離。“封小姐恢複了嗎？”
    “她還在裏麵，如果你願意的話可以去看她，但我希望你不要太打擾她。” 風千波已經對他老婆陸夫人搞的亂七八糟已經夠頭疼了。
    “我明白。”
    風傲快知道風乾坤也要去幫助風錢波，但是幫助的幅度並不大。證據很清楚，而且有很多證人。以現在的情況，想要把陸夫人關進監獄，是很困難的。
    他領著南洛和南華，跟隨著被派來的下人，往後麵走去。
    他們一進門，就看到了馮康祥和他的弟弟馮康明。看到風傲快，馮康祥眼睛一亮。“傲快兄弟，沒想到會在這裏見到你。”
    隨後，馮康祥也禮貌的向南洛和南華打了招呼。他們做出了適當的回應。
    “我想去看看風墨月，因為我媽媽很擔心她。” 風傲快很有禮貌。“你要去嗎？”
    “是的。” 馮康祥猶豫了一下。“墨月表弟的情況可能不太好，學院的學習名額將讓給我的繼兄弟，以換取陸夫人的正名。”
    風傲快挑眉。看來這段時間的局勢相當緊張。“我懂了。”
    “盡量不要驚動她。她哭得很厲害。” 馮康祥歎了口氣。“我現在就去。”
    “嗯。”
    三人隨後前往風墨月的房間。甚至沒有侍奉她的女仆，也沒有任何人來宣布他們的到來。南洛皺了皺眉，伸手打了個手勢。
    “沒有任何。” 南華是三人中人類偵查能力最好的。
    南洛和風傲快點點頭，敲了敲門。“鳳墨月，這位是鳳傲快、南洛、南華來拜訪。”
    “你可以進來了。”
    裏麵的女聲聽起來很脆弱，很輕，聽著就讓人心痛。一進門，濃濃的藥味就撲鼻而來。這讓他們不自覺的皺起了眉頭。
    吸入這麽多藥物，沒有人會感覺好受。
    南華的目光落在桌上的一炷香上。她當年就跟師姐學會了製作方法和辨別氣味。雖然很微弱，但她還是能聞到風墨月和藥水混合在一起的味道。
    她眼中閃過一絲精光。
    “敖快表哥。” 封墨月微笑著從床上坐了起來。準確的說，他們進去的時候她剛剛躺下，所以她又坐了起來。
    “媽媽很擔心你。” 風傲快倒是比較直接。他環視了一下房間，然後將準備好的禮物放到了桌子上。“你要快點好起來，這樣她就不會擔心了。”
    “恩，謝謝傲快哥。”
    風傲快看著女孩甜甜的笑容，放下禮物後，便打發走了仆人。察覺到距離不遠，他問道：“這次你是針對你的表弟嗎？”
    風墨月歪著頭。她的大眼睛無辜地眨著，似乎真的不明白他在說什麽。“傲快哥，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風墨月歪著頭。她的大眼睛無辜地眨著，似乎真的不明白他在說什麽。“傲快哥，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這裏除了我們四個人，沒有其他人。” 南洛拉動旁邊的椅子。“你沒必要繼續撒謊了。”
    “南少，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風墨月咬著下唇，一副被欺負的小女孩的樣子。
    如果不是他們三個知道她在演戲，他們也不會嚴厲質問她。
    南華沒有理會他們。她走到香爐前，打開香爐蓋子，把東西放到了桌子上。那裏有幾隻蠕蟲般的動物在蠕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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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見狀，風傲快皺起了眉頭。
    另一邊，風墨月臉色一變。她不可置信地看著南華。“如何…？”
    “師父教我的。” 南華轉身。“他們不會那麽容易死，因為你給了他們足夠的營養，讓他們活下去。不過，這騙不了那些在張旭國學過的醫生。”
    雖然有些奸詐，但這種手段在張旭國卻並不少見。這也是為什麽人們在與張旭國的人交談時，總是保持著警惕的原因。
    如果他們一不小心得罪了了解這些寄生蟲的人，他們就死定了。
    張旭國千分之一的人，都是學會如何利用這些寄生蟲，以及如何完美控製它們的人。
    “我懂了。”
    風墨月沉默了。她看向鳳傲快。“你要舉報我嗎？”
    即便是身份被揭穿，她的冷靜也讓南洛有些困惑。他很清楚，如果是他的話，麵對別人不知道他的秘密時，他絕不會那麽容易平靜。看著風墨月眼中堅毅的目光，他對這個冷酷無情的女人有些佩服。
    就一點點。
    “取決於你的回答。” 風傲快看著自己的表弟。事實上，他和風墨月年紀相仿，而他隻比這個女孩大幾個月。但他始終把自己視為比她年長的人。
    風墨月搖頭。“我還沒有那麽絕望。”
    “即使你知道你的目標會被他們奪走？”
    “他們還能接受嗎？” 鳳墨月說起表弟的時候，聲音裏帶著一絲不屑。
    南洛冷冷地看著眼前的少女。他簡直不敢相信，這就是幾年前他們來到這裏時那個頭腦簡單、傻傻的女孩。那時的她，不過是一個嬌生慣養、非常衝動、傲慢的少女。
    三年的時間，她所有的天真和愚蠢的痕跡都被抹去了。
    看來，風墨月根本就沒有為自己的表弟考慮太多。除了馮康祥之外，其他表弟確實不如她聰明，當然不可能這麽輕易就得到好處。
    風傲快看著自己的表弟。“沒有血了？”
    “沒必要。” 封墨月很平靜。她的目光落在桌上的寄生蟲上，轉頭看向南華。她的嘴角浮現出一抹冷笑。“如果再用的話，我會死吧？”
    南華回頭看著風墨月。“你的壽命和你弟弟差不多。”
    “等等，那東西會縮短壽命？”
    “嗯。”
    人的壽命雖然不固定，但五髒六腑破損嚴重，也很難活得長久。這些估計數字隻是對他們的器官在嚴重受損的情況下還能維持的時間的估計。
    不僅如此，在這段時間裏，更換器官肯定是不可能的。
    南洛發現風傲快已經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風墨月雖然沒有明說，但從她的表現就可以看出，她不會用對待繼弟那樣的方式來對待自己的表弟。
    她做事還是有底線的。
    “輪到我了。” 南洛敲了敲椅子。“你為他做了這麽多，可你有沒有想過，他可能不想要？”
    風墨月以為他們是來出賣她的。聽到南洛的問題，她愣住了。但緊接著，她聳了聳肩。“是什麽讓你有這樣的想法？”
    “你做事不征求他的意見。” 南洛表麵平靜，實際上內心卻是大汗淋漓。他不知道能否得到他想要的答案。“你真的認為這對他來說是最好的嗎？”
    “最好的？” 風墨月淡淡一笑。“當沒有其他選擇時，你怎麽知道這是最好的呢？”
    “啊？”
    風墨月看向南洛，隻見南華就站在南洛身後不遠處。不知道為什麽，她覺得南洛之所以問這個問題，是因為有件事不敢問南華。
    不過就算她這麽想，她也不介意回答。
    同樣的問題，曾經無數次困擾過她。在做出這個決定並犧牲幾乎一切之前，她必須反複說服自己，確保自己的信念不被動搖。
    “我不需要他對我表示感激。我不需要他知道我做了什麽。我這樣做是因為我想這樣做，因為我不想讓他最終像我一樣。” 風墨月眸光一閃。“你覺得我以後除了依靠未來的丈夫還能做什麽？我沒有能力和那麽多人作對，所以隻能用自己的方式慢慢影響事情。
    和那些隻想利用我的人一起被關在這裏。不得不麵對連自己的命運都無法掌控的現實……”風墨月沉默了片刻，當她看到連自己的父親都不肯保護自己的時候，她已經嚐到了絕望的滋味。
    盡管她母親在世的時候，她的父親還是非常關心她的。他現在對待她就好像她隻是一個討厭鬼一樣。
    她渴望他的愛。
    但她並不傻。
    以前她隻是讓自己被身邊的人寵著，因為她可以。如今她已經到了這個地步，那是不可能的事情了。她一再希望，但她的希望卻隨著她的每一步而破滅。
    “我的生命隻有一次，我要完成媽媽對我的要求。”
    南洛看著風墨月臉上的表情。他沉默了片刻，問道：“你不為自己的命運感到憤慨嗎？”
    “憤怒？”
    重複這句話，風墨月很清楚，她以前確實曾多次感到很憤慨。當她母親還在的時候，她就是嬌生慣養的大小姐，因為鳳家沒有其他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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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氏家族太強大了。
    但後來她才發現，生為女孩並不是什麽優勢。在這個隻允許男人工作的時代，她隻能依靠男人生存，出生為女孩隻會讓她處於劣勢。
    如果一個人想要生存，就必須狡猾。
    作為妾的女兒，是不可能過上養尊處優的生活的。
    她的母親曾說過，她很高興有風墨月。但直到後來，風墨月才知道，這個世界對於小妾是多麽的殘酷。
    難道她就想生這樣的嗎？
    自然沒有。
    但她別無選擇。她無法選擇自己出生在哪裏，也無法選擇擁有什麽樣的父母。
    但她無法忘記母親給予她的溫暖。所以，即使這是她最後能做的事，她也要完成母親的心願。在自己的位置上野心勃勃，隻會讓她處於絕對的劣勢，因為她的地位低下，早已限製了她未來的道路。
    隻有她的哥哥有這個機會。
    雖然現在壽命有限，但風墨月也不希望哥哥像她一樣。正是因為這樣的限製，他未來的道路被堵住了，連他想做的事情都不被允許。
    “就算我知道了，又能怎樣呢？” 風墨月語氣冰冷。“風少，你是不是覺得，如果被弟弟知道了我的所作所為，我不但不慶幸，反而生氣了？”
    南洛沉默了。
    “我不介意。”
    聽到這個答案，南洛愣住了。他以為，如果她的哥哥恨她，封墨月一定會生氣，而不是感謝她所做的一切。不過，風墨月卻很無憂無慮，這很奇怪。雖然隻是聽她這麽說，南洛心裏卻有一種奇怪的感覺。
    封墨月看向窗外。“我是那個為他做事，不求他想要什麽的人，我做事的方式自然和他不一樣，就算他最後恨我，我也隻剩下幾年的壽命了，不得不承受。”他短短幾年的仇恨算不了什麽。”
    與即使知道自己被利用後仍要過無數年的痛苦相比，這算不了什麽。
    風墨月內心深處知道，她的選擇從來就沒有多少。如果她不這樣做，她知道，從她的婚姻中受益的人將是她那兩個總是為難她的繼兄弟。
    於是，她采用了不同的方法。
    “而且，我也是為了自己。” 風墨月隻是苦笑一聲，沒有再說什麽。也是出於她的一私欲，她才沒有告訴弟弟。畢竟，她也不想被利用。
    風傲快看著風墨月，緩緩問道：“你確定你從來沒有問過他？”
    “你在說什麽？”
    “莫興的夢想是當官。” 風傲快將風墨月的道理剝得一幹二淨。他冷笑。“你真以為你的舉動沒有考慮到你弟弟的意願嗎？”
    風墨月看向風傲快。她淺棕色的眼睛似乎閃過短暫的理解之光。“沒想到傲快表弟你這麽細心。”
    “如果我想生存，我就必須小心。” 風傲快很平靜。
    聽著兩人的話，南洛默默的看著南華。他一直在想，南華為什麽要瞞著他，為他犧牲那麽多。讓他此刻的心都隱隱作痛。
    有時候，有些事是不能告訴別人的。
    即使是你很親近的人。
    南洛很清楚，當年不告訴他也是南華決定的。盡管他看得出她這麽做是為了讓他能夠專注於自己的夢想，但他不想讓她為了他而經曆這一切。
    “你沒必要隱瞞它。” 南華很平靜。“他知道。”
    封墨月愣住了。她不可置信地看著南華。說了這麽久，她平靜淡定的外表在這一刻被徹底摧毀了。“不可能，他怎麽會知道？”
    “這不完全是一個秘密。” 風傲快靠在椅背上，扭頭看向窗外。他當時問過南華還有沒有其他人，但他自然排除了蹲在窗邊聽風墨月說話的小家夥。
    風墨月臉色一變，扭頭看向窗外。當她閉上臉時，淚水從眼角流了下來。“愚蠢的…。”
    南華靜靜地看著他們。
    她曾經有過一個她不介意犧牲一切的人。一個被她視為最親近的人。但正是那個人，粉碎了南華自以為擁有的一切。
    南華唯一全心全意信任的人，最終卻將一把刀刺入她的胸口，險些喪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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