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9章 武林第一才俊.梅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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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林第一才俊·梅保
    第一章 琴音驚鵲
    暮春的江南,雨總是纏綿的。
    烏鎮西柵的「聽竹軒」裏,卻飄著比雨更纏綿的琴音。琴是百年古琴「流泉」,操琴者是個白衣勝雪的青年,正臨窗而坐。雨絲斜斜打在窗欞上,暈開一片朦朧,將他的身影襯得像幅淡墨山水畫。
    此人便是梅保。
    江湖人提起梅保,總要說三樣東西他的才,他的貌,他的「無鋒劍」。
    論才,他七歲能詩,十歲通棋,十五歲注解《孫子兵法》,連當朝太傅都歎「後生可畏」;論貌,麵如冠玉,目若朗星,行走江湖時,不知多少名門閨秀擲花相贈,連魔教聖女見了他,都曾在月下定下三年之約;而論劍,他那柄通體烏黑的「無鋒劍」更是傳奇——劍身渾圓無刃,卻能在他手中生出千般變化,去年在黃山論劍,他僅憑劍鞘便卸了「七絕刀」秦蒼的七式絕殺,從此「武林第一才俊」的名號,便如春風拂過江南,傳遍了江湖。
    此刻琴音漸歇,最後一個音符落在雨裏,驚起簷下幾隻避雨的灰鵲。梅保抬手拂過琴弦,指尖白皙修長,指甲修剪得圓潤整潔,不像握劍的手,倒像讀書人常握筆的手。
    「梅公子好琴藝。」
    門外傳來個清潤的女聲。梅保抬眼,見個穿碧色羅裙的少女立在廊下,手裏提著個青布包袱,雨水打濕了她的鬢發,卻難掩眉眼間的靈秀。少女約莫十六七歲,腰間懸著枚玉佩,玉佩上雕著朵含苞的玉蘭。
    「姑娘是?」梅保起身,白衣在暮色裏輕揚,如月下流螢。
    「小女子蘇凝,從臨安來。」少女福了福身,聲音帶著點怯意,「聽聞公子在此,特來求公子一件事。」
    梅保示意她進屋,親手倒了杯熱茶。茶是今年的明前龍井,葉片在水裏舒展,清香漫開來。「蘇姑娘請講。」
    蘇凝捧著茶杯,指尖微微發顫「家父是臨安蘇家的蘇慕白。上月……上月他被人誣陷勾結魔教,關進了府衙大牢,三日後就要問斬。」
    梅保握著茶壺的手頓了頓。蘇慕白他是知道的,臨安大儒,以書法聞名,尤擅小楷,去年還曾贈他一幅《蘭亭序》臨帖,筆力溫潤,頗有風骨。這樣的人,怎會勾結魔教?
    「可有證據?」
    「有!」蘇凝急忙打開包袱,取出一卷泛黃的紙軸,「這是家父整理的《江南水利考》,裏麵記著漕運總督貪墨河工款的證據。家父說,隻要將這卷書送到巡撫大人手上,就能洗清冤屈。可……可漕運總督派了高手沿途攔截,我已經換了三次路,身邊的護衛也……」
    她低下頭,聲音哽咽起來,淚珠像斷了線的珠子,落在青布包袱上,暈開一小片濕痕。
    梅保展開紙軸,上麵的字跡果然是蘇慕白的小楷,筆筆工整,記錄著曆年漕運款項的出入,密密麻麻,末尾還附著幾張賬目清單,墨跡新舊不一,顯然是積了多年的心血。
    「漕運總督王顯,是魏公公的幹兒子。」梅保指尖劃過「王顯」二字,眸色沉了沉,「他敢如此放肆,怕是有恃無恐。」
    蘇凝抬起淚眼「江湖上都說,梅公子不僅劍法高,更通世故,能斷是非。求公子救救家父!小女子願……願以蘇家世代相傳的『玉棠春』古琴相贈!」
    「蘇姑娘誤會了。」梅保將紙軸重新卷好,遞還給她,「我出手,不是為了琴。」
    他走到窗邊,望著外麵的雨幕。雨裏隱約傳來船槳劃過水麵的聲音,帶著江南特有的溫軟。「蘇先生是清雅之人,不該蒙此不白之冤。三日後問斬,我們明日一早就動身去巡撫駐地揚州,還來得及。」
    蘇凝愣住了,隨即喜極而泣,對著梅保深深一拜「多謝公子!大恩大德,蘇家永世不忘!」
    梅保扶起她,目光落在她腰間的玉蘭佩上「這玉佩……」
    「是家母親手雕的。」蘇凝摸著玉佩,眼神柔和下來,「她說玉蘭花開得幹淨,像家父的字。」
    梅保沒再說話,轉身取過牆上的劍。那便是「無鋒劍」,劍鞘是烏木所製,上麵用銀絲嵌著幅《寒江獨釣圖》,劍柄處纏著深藍色的絲絛,握在手裏,竟有種溫潤的玉質感。
    「今夜在此歇息,明早動身。」他將劍係在腰間,白衣配烏劍,竟有種說不出的俊朗,「聽竹軒的掌櫃是我舊識,安全得很。」
    蘇凝點點頭,看著梅保走到廊下,對著雨裏輕輕吹了聲口哨。片刻後,一隻羽毛漆黑的鴿子從雨幕裏飛來,落在他肩頭。梅保從袖中取出張紙條,寫了幾筆,卷成小卷係在鴿腿上,鴿子振翅飛入雨中,很快消失在暮色裏。
    「這是……」
    「讓朋友查些事。」梅保笑了笑,眼底的光像落了星子,「王顯在揚州布了多少人,總得先知道才好。」
    第二章 劍鞘藏鋒
    次日清晨,雨停了。
    烏鎮的石板路被洗得發亮,倒映著兩旁的白牆黑瓦。梅保牽著兩匹白馬,站在聽竹軒門口。蘇凝換了身淺青色的男裝,梳著公子髻,倒有幾分清秀的少年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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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樣穩妥些。」梅保見她打量自己的裝扮,解釋道,「王顯的人認得出你,卻未必認得穿男裝的你。」
    蘇凝摸著頭上的玉冠,臉頰微紅「公子想得周到。」
    兩人並轡出了烏鎮,沿運河向西而行。春風拂過,兩岸的楊柳抽出新綠,柳絮飛如雪。蘇凝從未見過這樣的梅保——他不像江湖傳聞裏那般清冷孤傲,反倒隨和得很,會指著岸邊的蘆葦說「這草能編出最好的席子」,也會看著水裏的白鵝笑「這鵝的姿態,倒像書院裏背書的老學究」。
    「公子懂的真多。」蘇凝由衷讚歎。
    梅保勒住韁繩,望著遠處的一座石橋「以前隨師父遊學,什麽都學過一點。」他的師父是隱於終南山的「素心先生」,不僅教他劍法,更教他經史子集、醫卜星相,甚至連農事水利都要涉獵。師父常說「劍是用來護道的,若連道是什麽都不懂,劍再快,也隻是凶器。」
    正說著,石橋那頭突然傳來一陣馬蹄聲。五個騎著黑馬的漢子迎麵而來,為首的是個滿臉絡腮胡的壯漢,腰間挎著柄厚背大刀,刀身在陽光下閃著寒光。
    「籲——」壯漢勒住馬,目光在梅保和蘇凝身上轉了一圈,最後落在梅保腰間的無鋒劍上,眼睛一亮,「閣下可是梅保梅公子?」
    梅保淡淡點頭「正是。」
    「久仰大名!」壯漢翻身下馬,抱拳道,「在下是漕運總督府的護衛統領,姓趙。我家大人說,蘇先生的案子或許有誤會,特請蘇小姐回揚州詳談。」他說著,目光就往蘇凝身上瞟,顯然已經認出了她。
    蘇凝心裏一緊,握住了腰間的匕首——那是梅保給她的,說萬一有事,能拖延片刻也好。
    梅保卻笑了「趙統領的好意心領了。隻是蘇姑娘如今要去巡撫大人那裏遞狀紙,有什麽話,不如讓巡撫大人問過再說?」
    趙統領的臉色沉了下來「梅公子是不給王某麵子?」
    「不是不給麵子。」梅保的聲音依舊溫和,卻多了幾分堅定,「是國法大於情麵。蘇先生是否有罪,該由巡撫衙門判定,而非總督府。」
    趙統領猛地拔刀,刀風淩厲「看來梅公子是要管這閑事了!別怪趙某不客氣!」
    蘇凝驚呼一聲,卻見梅保端坐馬上,連劍都沒拔。他隻是抬手按住劍柄,烏木劍鞘輕輕往前一送。
    「叮」的一聲脆響,趙統領的厚背大刀竟被劍鞘生生擋住。趙統領隻覺一股柔和卻綿長的力道湧來,刀身不由自主地向上抬起,露出胸前空門。他大驚,想收刀回防,卻發現手腕像被鐵鉗夾住,動彈不得。
    梅保手腕微旋,劍鞘順著刀身滑下,輕輕撞在趙統領的刀柄上。趙統領隻覺虎口一麻,大刀「哐當」落地。
    「這……」趙統領又驚又怒,看著自己發麻的右手,簡直不敢相信——梅保甚至沒出鞘,就卸了他的刀?
    「趙某學藝不精,佩服!」他咬著牙,對身後四個護衛使了個眼色,「但梅公子若執意要帶蘇小姐走,就別怪我們以多欺少!」
    四個護衛立刻拔刀圍了上來,刀光閃閃,殺氣騰騰。蘇凝握緊匕首,手心全是汗。梅保卻依舊坐在馬上,白衣在春風裏輕輕飄動。
    「你們可知,攔劫欽犯家屬,按律當斬?」梅保的聲音不高,卻像塊石頭落在水裏,讓四個護衛的動作頓了頓。
    「她不是欽犯!」趙統領吼道,「隻是去總督府問話!」
    「巡撫衙門的公文在此。」梅保從袖中取出張紙,迎風展開,「蘇凝持此公文前往揚州,麵呈巡撫大人,誰敢攔?」
    那是張蓋著巡撫大印的公文,墨跡新鮮,顯然是昨日那隻黑鴿送到的消息起了作用——梅保的朋友,正是巡撫衙門的主簿。
    趙統領的臉色變了變。他沒想到梅保竟有巡撫的公文,一時不知該進該退。
    梅保收起公文,語氣緩了緩「趙統領也是奉命行事,我不怪你。但王顯若真沒做虧心事,為何怕蘇姑娘見巡撫?」
    這話戳中了要害。趙統領身後的一個護衛低聲道「統領,要不……就算了?梅保的劍法太邪門,我們未必是對手。」
    趙統領盯著梅保看了半晌,突然撿起地上的刀,翻身上馬「梅公子好手段!咱們揚州見!」說罷,帶著四個護衛打馬而去。
    蘇凝鬆了口氣,後背竟已被冷汗浸濕「他們……就這麽走了?」
    「他們不敢不走。」梅保催馬前行,聲音裏帶著笑意,「王顯讓他們攔人,卻沒讓他們跟巡撫衙門翻臉。這公文,就是給他們台階下。」
    蘇凝望著他的背影,突然覺得,這「武林第一才俊」的名號,不止是說他的才與貌,更是說他這份洞悉人心的智慧。
    午後,兩人來到一處名叫「落馬坡」的山坳。這裏地勢險峻,兩旁是陡峭的山壁,中間隻有一條窄路。梅保勒住馬,眉頭微蹙。
    「怎麽了?」蘇凝問。
    「此處太靜。」梅保側耳聽著,「連鳥叫都沒有,怕是有埋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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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話音剛落,兩側的山壁上突然滾下無數巨石,擋住了前後的去路。接著,幾十支弩箭從岩壁的縫隙裏射出來,箭尖閃著幽藍的光,顯然淬了毒。
    「小心!」梅保翻身下馬,將蘇凝護在身後,同時拔出無鋒劍。
    劍雖出鞘,他卻沒用來擋箭。隻見他手腕輕轉,烏黑的劍身如長蛇般舞動,竟將射來的弩箭一一卷住,順勢甩了回去。那些弩箭調轉方向,「嗖嗖」射向岩壁縫隙,裏麵頓時傳來幾聲慘叫。
    「是『追魂弩』!」蘇凝認出了這種弩箭——臨安蘇家曾收藏過一本《兵器譜》,上麵記載著這種弩箭的形製,是江湖上早已失傳的歹毒暗器。
    「看來王顯是鐵了心要滅口。」梅保目光一凜,「這些人,不是官府護衛,是江湖殺手。」
    岩壁後跳出二十多個黑衣蒙麵人,個個手持短刃,身手矯健,動作整齊劃一,顯然是受過嚴格訓練的死士。為首的是個瘦高個,手裏握著柄軟劍,劍身細如蠶絲,在陽光下泛著詭異的銀光。
    「梅公子,交出蘇凝和賬冊,饒你不死。」瘦高個的聲音像砂紙摩擦,刺耳得很。
    梅保將蘇凝推到一塊巨石後「躲好,別出來。」
    他提著無鋒劍,緩步走向黑衣人群。白衣在灰暗的山坳裏格外顯眼,卻帶著一種令人心悸的平靜。
    「你們是誰派來的?」
    「死人,不需要知道太多。」瘦高個軟劍一挺,直刺梅保心口。這一劍又快又刁,角度刁鑽,避無可避。
    蘇凝驚呼出聲,卻見梅保不退反進,身子微微一側,恰好避開劍尖,同時手腕翻轉,無鋒劍的劍柄「篤」地撞在瘦高個的肘彎上。瘦高個隻覺手臂一麻,軟劍險些脫手,急忙後退三步,滿臉驚色——他沒想到,梅保的身法竟比他的劍還快。
    「上!」瘦高個怒吼一聲,二十多個黑衣人死命撲了上來。
    梅保卻動了。他的身影在人群中穿梭,白衣翻飛如蝶。無鋒劍沒有開刃,他便用劍身拍、砸、點、掃,招式看似輕柔,卻暗含巧勁。一個黑衣人的短刃剛要刺到他,就被他用劍脊輕輕一磕,短刃脫手而飛,手腕也被震斷;另一個想從背後偷襲,梅保腳尖輕點地麵,身子如柳絮般飄起,同時劍尾向後一撞,正中那人咽喉,那人悶哼一聲,倒地不起。
    他的劍法裏,沒有殺氣,卻處處藏著生機——他盡量不傷人要害,隻是廢掉對方的戰鬥力。但即便如此,二十多個黑衣人死傷過半,剩下的人看著梅保的眼神,已經充滿了恐懼。
    瘦高個看得目眥欲裂。他原本以為,憑著人多和偷襲,就算梅保劍法再高,也討不到好,卻沒想到對方竟強到這種地步——無鋒劍在他手裏,比最鋒利的寶刀還要可怕。
    「一起上!殺了他!」瘦高個軟劍狂舞,再次衝了上來。這一次,他的劍招狠戾了許多,招招指向梅保的要害,顯然是想同歸於盡。
    梅保歎了口氣。他本不想殺人,但有些人,留著隻會害人。
    隻見他身形突然定住,無鋒劍豎在胸前,烏木劍鞘不知何時已握在左手。瘦高個的軟劍刺到近前,他左手劍鞘斜斜一搭,恰好卡在軟劍的劍脊上,右手無鋒劍如閃電般探出,劍身平平拍在瘦高個的眉心。
    「噗」的一聲,瘦高個像被重錘擊中,直挺挺地倒了下去,眉心處一片烏青,已然氣絕。
    剩下的黑衣人見狀,嚇得魂飛魄散,轉身就想逃。梅保卻沒追,隻是揚聲道「回去告訴王顯,賬冊我會親手交給巡撫。他若識相,就自己去衙門自首,或許還能留條活路。」
    黑衣人連滾帶爬地跑了,山坳裏隻剩下梅保和蘇凝,還有滿地的傷兵和屍體。
    蘇凝從巨石後走出來,看著梅保身上依舊潔白的衣袍——他竟連一滴血都沒沾到。「公子的劍法……」她不知道該怎麽形容,那不是殺人的劍,卻比任何殺人的劍都更有力量。
    梅保將劍收回鞘中,烏木劍鞘與劍身碰撞,發出一聲清越的輕響。「師父說,劍的最高境界,是『不殺』。」他望著地上呻吟的傷兵,對蘇凝道,「把他們的傷口簡單處理一下吧,畢竟……也是爹娘生養的。」
    蘇凝點點頭,從包袱裏取出傷藥。她看著梅保的側臉,陽光落在他的睫毛上,投下淡淡的陰影。這一刻,她突然明白,為什麽江湖人都說,梅保的劍裏,藏著一顆比玉還幹淨的心。
    第三章 玉碎琴鳴
    傍晚時分,兩人抵達揚州城外。
    夕陽將城牆染成金紅色,城門口往來的商旅絡繹不絕。梅保看著城樓上飄揚的旗幟,輕聲道「王顯的人,肯定在城裏等著。」
    「那我們……」蘇凝有些緊張。
    「先找地方落腳。」梅保笑了笑,「巡撫衙門明日才辦公,今晚正好養精蓄銳。」
    他帶著蘇凝繞到城南的一處小巷,推開一扇不起眼的木門。院裏種著幾株芭蕉,一個穿著粗布短打的老者正在劈柴,見了梅保,放下斧頭笑道「公子可算來了,酒都溫好了。」
    「張老伯,又麻煩您了。」梅保拱手道。這是他師父的老友,在揚州開了家小酒坊,平時隱於市井,實則是一位退隱的江湖高手。
    張老伯打量著蘇凝,眼裏露出讚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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