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生被他這一通數落麵子上有些掛不住，當即梗著脖子就要回懟回去，被他旁邊的女生拉了一下手臂才堪堪止住，有些不甘心地瞪了楚欽眠一眼。
    女生對楚欽眠點頭致歉，但目光還是牢牢鎖在謝隨身上：“這位先生您好，我們都是隔壁市美院的學生，今天到這邊來寫生，隻是誠心想邀請老板給我們當模特，並沒有惡意，您真的不可以再考慮一下嗎？”
    謝隨握著楚欽眠的手腕，從他身後走出來站到楚欽眠的身邊，看著那幾個年輕人的眼神很冷：“我已經說過了，不感興趣，不買西瓜的話麻煩給後麵的客人讓個位。”
    他對這幾個學畫畫的年輕人沒什麽好感，雖然想讓楚欽眠慢慢嚐試和外人接觸，但顯然學畫畫的並不在這個範圍之內。
    以楚欽眠在圈子裏的地位，他們認識楚欽眠並知道網上那些和他有關的醜聞的幾率幾乎是百分之百。
    好不容易讓楚欽眠今天出門開心點，謝隨暫時不想有不長眼的過來打擾他的好心情。
    大概是謝隨的神情過於冷淡，話語中也絲毫不講客氣，加上後麵確實有其他客人在排隊，幾個年輕人互相對了個眼神，麵色有些尷尬地轉身走了。
    那個被楚欽眠斥責過的長發憂鬱男憤憤不平地回頭看了眼，正好看到楚欽眠摘下草帽露出的清晰的眉眼，那一瞬間的熟悉感讓他忍不住眉心微皺。
    等走出兩步，他猛然抓住旁邊人的胳膊回過頭：“等等！剛剛站在西瓜店老板旁邊的人是不是最近網上很火的那個抄襲狗——曾經的天才畫家楚欽眠？！”
    聽他這麽一說，旁邊的男生狐疑地回頭看了眼，隔著不近不遠的距離，在沒有任何飾品的遮掩下，楚欽眠精致出挑的容顏一覽無餘。
    曾經被譽為畫圈神顏的漂亮臉龐此刻成了他們最好的印證。
    幾個年輕人紛紛停住腳步，站在不遠的街道旁打量著西瓜攤後的那抹纖長身影。
    “好像還真的是他！”其中一個女生掏出手機對比著楚欽眠和網上掛出的真人照片，眼神隱隱興奮。
    憂鬱長發男冷哼一聲：“也不知道他哪裏來的臉麵說我，一個人人喊打的抄襲狗還好意思提我的老師？”
    “聽說他以前還是京城楚家的少爺，結果連身份都是偷別人的。”
    “嗬，估計是在京城待不下去了吧，才跑到這麽個小地方賣西瓜。”
    “以為躲到這裏就沒人發現他是個抄襲狗了？！真可笑。”
    “我們藝術界絕不能容許這樣的毒瘤躲在外麵肆無忌憚，不僅不向楚鈺大大道歉，還在這裏仗勢欺人！”
    “就是！他還欠那些喜歡他畫作的粉絲們一個解釋！”
    “走走走，我們去曝光他！”
    ……
    楚欽眠幫忙把謝隨切好的西瓜遞給客人，又連忙去零錢盒子給另一個客人找錢，這時旁邊來了位婦人詢問整個的西瓜多少錢一斤。
    他忙亂中匆匆回了句：“兩塊錢一斤，您要買一個嗎？”
    一通忙碌下來，他的臉上多了一些細密的汗珠，攤位上的西瓜也賣了一大半。
    等過了人流量的高峰期，謝隨拿出一張濕巾給楚欽眠擦了擦臉上的汗，將楚欽眠掛在脖子後的草帽重新戴回他的腦袋上。
    等楚欽眠在小板凳上坐好，他又像變魔術一樣從三輪車裏拿出一罐冰牛奶，幫他插好吸管遞過去：“辛苦了，喝點牛奶休息一下。”
    楚欽眠仰著臉有些驚喜地看他：“你從哪裏拿的？”
    居然還是冰的！
    謝隨眼裏含了點笑意：“三輪車裏變的。”
    他自己拿了一瓶冰水擰開瓶蓋喝了一口，脖頸仰出漂亮的弧度，喉結滑動時似乎有水汽一閃而過。
    楚欽眠垂下眼睫，慢吞吞喝著手裏的牛奶，隔了幾秒才撇了撇嘴小聲道：“騙人，三輪車才不會變牛奶。”
    “嗯？”謝隨偏頭看他，隨口說，“那你覺得誰會變？”
    楚欽眠咬著吸管輕哼：“反正不會是你。”
    於是謝隨斂眸很緩慢地笑了。
    他隨手把喝了一半的礦泉水放到一邊，在看到不遠處正慢慢走近的那幾個熟悉身影時，眸中的笑意頓散，化為深不見底的森冷寒意。
    走在最前麵的那個男生手裏還舉著一個手機，嘴裏念念有詞說些什麽，不用想都知道他們是幹嘛來的。
    謝隨起身擋住楚欽眠的視線，彎腰盯著他的眼睛淡聲道：“我剛剛好像在學校門口看見小豆包了，你要不要過去和他打個招呼？”
    他們的攤位就在小學門口前方的不遠處，楚欽眠聞言立馬回頭，隔著不遠的距離看見了站在小學門口正拚命朝這邊揮舞著雙手的小屁孩。
    楚欽眠愣了一下，唇角漸漸小幅度彎了起來：“好像真的是哎。”
    他回頭迅速看了一眼謝隨，起身：“你在這裏等我一下，我去和小豆包說兩句話。”
    “嗯。”謝隨嘴角輕揚，“三輪車前麵的恒溫箱裏還有幾瓶牛奶，給小豆包帶一瓶過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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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的~”
    謝隨看著他走到小豆包麵前蹲下身，兩個腦袋一大一小湊在一起不知道嘰裏咕嚕在說些什麽，很輕地笑了下。
    等緩緩轉過身來看著走到攤位前的那幾個年輕學生，謝隨的臉上已經沒有了溫和笑意，眼裏慍色漸濃。
    他的眸色是很純粹的黑色，這樣直直盯著一個人看的時候，帶著莫名的寒意，讓人不禁有些後背發涼。
    憂鬱長發男生的氣勢莫名短了一截，他探頭看了一眼謝隨的身後，底氣不是很足地問道：“剛剛和你一起的那個男人呢？”
    謝隨眼裏沒什麽溫度，語氣無甚波瀾：“怎麽？你也想邀請他當模特？”
    “當然不是！”
    憂鬱長發男生表情嫌惡地迅速反駁，義憤填膺道：“你知不知道他什麽人你就和他一起擺攤？！”
    謝隨把玩著手裏切西瓜的長刀，挑了挑眉：“哦？他是什麽人？”
    長發男生迫不及待道：“他是抄……！”
    後麵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就被謝隨驟然抵在胸口處的刀口逼退了所有聲音。
    他的眸中閃爍著驚懼，大腦一片空白。
    謝隨的表情依舊很淡，彷佛那抵在男生胸口處的利刃不過是一把玩具：“他怎麽樣還輪不到你來說，不想因為尋滋挑事被警察帶走的話，你最好還是趕緊帶著你的朋友滾。”
    他湊近了男生幾分，勾了勾唇：“畢竟，像我這種瘋子可不用害怕留下案底。”
    “當然。”謝隨直起身，看著他們微微一笑，“我也不怕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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