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懷揣鑰匙，心憂秘密，藥泉處鎖鏈巨響未息，傷口共鳴加劇。一夜難眠，腦海盡是血手印與星紋。晨曦初現，我來到藥泉邊，星紋血跡異動，似有玄機。這時，韓老提著藥簍，再度催促我動身。
    青磚上未幹的血珠在晨曦裏泛著妖異的紫光，我蹲在藥泉邊清洗傷口時，那些本該凝固的星紋血跡突然像活過來似的，在指縫間遊出半寸殘破的符文。
    這讓我想起昨夜地板上那些孩童血手印，它們正巧能與我掌心殘缺的星紋嚴絲合縫。
    "姑爺該動身了。"韓老的聲音裹著地牢深處的鐵鏽味飄來，他手裏的青銅燈盞不知何時換成了藥簍。
    我盯著他佝僂背影後拖拽的七條鎖鏈殘影——昨夜之前，我從未發現這位看守藥園的老仆竟有八條經脈在燃燒。
    城南市集的喧鬧聲衝散了幾分血腥氣。
    賣延壽丹的老道用拂塵勾住我的衣角，袖口星紋突然發燙，他腰間那串拘魂鈴鐺頓時碎成齏粉。
    我揉著突突跳動的太陽穴在人群中穿梭，混沌靈識不受控製地掃過每個攤位——左邊玄鐵鋪掌櫃心髒處嵌著半截斷劍，右邊符咒攤的鎮紙下壓著人皮地圖，而前方賣靈獸的籠子裏，分明蜷縮著個渾身長鱗的嬰孩。
    "公子要不要看看這個？"斜刺裏伸來的素手帶著雪鬆香，指甲蓋上的朱砂符咒正巧擋住我望向靈獸籠的視線。
    墨綠鬥篷下露出一截皓腕，係著串用隕鐵與嬰孩乳牙串成的鈴鐺。
    蘇靈兒歪頭時，發間銀簪墜著的星盤碎片剛好映出我袖中青銅鑰匙的形狀。
    她麵前的油布上攤著本被獸血浸透的《九轉噬星訣》，書脊處黏著塊暗紅晶石。
    我的靈識剛觸到封麵，丹田突然湧起燒灼感——那根本不是晶石，而是塊封印著合體期修士殘魂的魂玉。
    書頁間翻湧的黑霧裏，隱約可見三十六具倒懸的星骸。
    "用天樞位靈力裹住膻中穴。"蘇靈兒忽然用簪子戳了戳我手背，冰涼的觸感激得混沌靈識劇烈震顫。
    那些嘲笑我駐足的路人不會知道，此刻有七百二十道星軌正在我識海裏交錯成網，每道交叉點都炸開一朵業火紅蓮。
    冷汗順著脊椎浸透內衫，我盯著書頁上逐漸清晰的星圖，突然發現其中缺失的紫微垣方位，竟與父親書房炸裂的青銅羅盤裂紋完全吻合。
    蘇靈兒輕笑一聲，將半塊虎符狀的石片壓在功法上："若公子能補全第三頁的北鬥吞煞陣......"
    四周驟然寂靜。
    賣糖人的老嫗竹簽紮破了指尖，算卦瞎子龜甲上的裂紋正在滲出黑血，而方才還在吆喝的靈劍販子，此刻正用劍柄上的窺天鏡照向我的後頸。
    混沌靈識瘋狂示警，我卻著魔般繼續解析書頁間遊動的星芒——它們正在我經脈裏複現昨夜地牢階梯上的血手印軌跡。
    "這小子要入魔！"有人驚叫著後退。
    我喉間泛起鐵鏽味，右眼看到的市集突然覆蓋上一層血色星網：蘇靈兒鬥篷下藏著九條狐尾虛影，左側茶樓二層臨窗的位置，林婉兒發間的步搖正將我的影像傳向林府，而三百步外的胭脂鋪裏，有個戴青銅麵具的男人，腰間玉佩分明刻著鎮魔塔三層的饕餮紋。
    識海傳來撕裂般的劇痛，功法上的星圖卻在此刻與袖中青銅鑰匙產生共鳴。
    那些嘲笑聲變得忽遠忽近，我恍惚看見自己滲血的指尖正在虛空中勾畫完整的北鬥吞煞陣——陣眼位置赫然是昨夜書房裏靜止的飄雪。
    蘇靈兒簪尖刺破的手背突然泛起冰藍色星紋，那些在經脈裏橫衝直撞的星骸軌跡突然找到了歸途。
    我右眼看到的血色星網開始逆向流轉，七百二十道星軌在業火紅蓮中熔鑄成北鬥七星的輪廓——第三頁殘缺的吞煞陣正在我識海裏自行補全。
    "原來陣眼是倒影。"我咳出喉間腥甜，指尖蘸著冷汗在虛空勾畫。
    昨夜書房飄雪懸浮的詭異景象在記憶裏閃回，那些冰晶折射的青銅鑰匙虛影，此刻正與獸皮功法上的星圖完美重疊。
    四周凝固的空氣突然被某種古老咒語撕裂，圍觀人群的驚呼聲中，油布上的《九轉噬星訣》突然化作流光鑽進我的眉心。
    蘇靈兒係著乳牙鈴鐺的手腕輕輕震顫，她藏在鬥篷下的九尾虛影突然蜷縮成團，仿佛在躲避我瞳孔裏暴漲的紫芒。
    "顧公子果然是天選之人。"她將虎符石片塞進我掌心時，指甲蓋的朱砂符咒滲出一滴血，正巧落在我昨夜被血手印灼傷的疤痕上。
    混沌靈識劇烈震顫，我看見三百步外青銅麵具人的饕餮紋玉佩正在發燙，茶樓二層林婉兒步搖傳來的影像突然扭曲成旋渦。
    破空聲來得比預想更快。
    三柄刻著林家雲紋的追魂釘擦著我耳際飛過，釘入地麵時炸開的毒霧裏走出七個黑袍人。
    領頭者腰間懸掛的玄鐵令分明是林震天的貼身暗衛，他們靴底沾著的紫色苔蘚，正是林家禁地獨有的噬靈菇殘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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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交出功法，留你全屍。"暗衛首領的嗓音像是砂紙打磨鏽劍，他藏在袖中的左手正在結印——那是林家秘傳的鎖魂訣起手式，昨夜我在地牢牆上見過相似的符咒紋路。
    我摩挲著虎符石片上的凹槽，混沌靈識已經看穿七人靈力運轉的缺口。
    賣糖人老嫗竹簽滴落的血珠在青磚縫裏蜿蜒成陣，算卦瞎子龜甲滲出的黑血恰好補全了吞煞陣最後的陣紋。
    蘇靈兒退後三步隱入陰影，發間星盤碎片映出我後背浮現的三十六星骸圖騰。
    "林家的狗，也配談條件？"我故意踩碎腳邊半塊青磚，暗合天樞位的靈力波動讓整條街的攤位同時震顫。
    七個暗衛腳下的噬靈菇殘渣突然瘋長，他們驚愕地發現鎖魂訣的靈力正在反噬自身——混沌靈識早已順著他們功法漏洞，將毒霧改寫成星骸的養料。
    暗衛首領暴喝揮刀，刀刃卻在觸及我衣角時寸寸崩裂。
    那些碎裂的刀片中倒映著無數個正在結印的我，每個殘影指尖都牽引著一條猩紅星軌。
    賣靈劍的商販突然慘叫，他攤位上所有兵刃都自行飛起，在北鬥吞煞陣中熔煉成七顆燃燒的流星。
    "這是...星隕！"茶樓二層傳來林婉兒失聲驚呼。
    我抬手接住墜落的隕火，掌心血符與星骸圖騰交相輝映，七百二十道星軌終於在此刻首尾相接。
    七個暗衛被自己的鎖魂鏈倒吊在半空，他們驚駭欲絕的表情凝固在星火點燃鎖鏈的瞬間。
    整條街的陰影都在扭曲嘶吼，那些被林家暗衛殘魂驚動的魑魅魍魎，此刻正在北鬥吞煞陣的威壓下現出原形。
    我望著掌心浮現的紫微垣星圖，突然明白父親書房炸裂的羅盤，恐怕早就預示了今日的星象異變。
    "告訴林震天。"我踩碎暗衛首領的玄鐵令，青銅鑰匙在袖中發出愉悅的嗡鳴，"三日後月蝕之時，我會帶著二十年前婚約裏該有的星隕聘禮，親自登門拜訪。"
    圍觀人群潮水般退散，我卻注意到賣延壽丹的老道正偷偷收集暗衛灰燼，而胭脂鋪前的青銅麵具人，正用饕餮紋玉佩拓印地麵殘留的星軌。
    蘇靈兒的雪鬆香飄來時，她鬥篷邊緣沾著的狐毛正巧落在我滲血的袖口。
    "公子可知方才燒掉的是什麽？"她指尖拂過我手背正在消退的星紋，朱砂符咒留下的血痕突然變成墨綠色，"林家暗衛的魂燈裏，可都養著鎮魔塔的食影蠱。"
    我盯著青磚縫裏悄然蠕動的陰影，那些本該被星火燒盡的鎖鏈殘片，此刻正像蛆蟲般朝著城南方向蠕動。
    混沌靈識突然刺痛，我看見自己映在茶樓窗欞上的倒影，後頸不知何時多了個饕餮吞日的暗紋。
    暮色四合時分，懷裏的虎符石片開始發燙。
    我拐進暗巷時，牆根青苔突然翻湧出昨夜地牢的血手印，那些本該被藥泉洗淨的星紋，此刻正在石板上拚湊出半幅鎮魔塔地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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