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裏我的瞳孔拚命收縮，試圖捕捉一絲光痕。
    蘇璃的劍嘯擦著我耳側掠過，帶起的風裏裹著鐵鏽味——是她玄鐵劍上凝結的霜刃融化後滴落的血。
    韓楓的飛針破空聲比平時更急，我甚至聽見他喉間壓著的低咒："奶奶的，這霧氣有古怪！"
    混沌靈識在太陽穴突突跳動，像被燒紅的細針一下下挑著神經。
    我咬著後槽牙強撐著，靈識網在黑暗中鋪開，終於觸到那絲空間波動——不是遁地符的靈氣，更像...有人用蠻力撕開了虛空。
    可這溶洞四壁都是千年寒岩，什麽東西能在石縫裏撕開空間？
    "叮——"
    金屬碰撞聲突然炸響。
    蘇璃的劍刃應該是劈中了實體，我順著聲音方向撲過去，手掌剛碰到她的衣袖就被她反手攥住，她掌心全是冷汗："在左邊！"
    "韓楓！"我低喝一聲，"火折子！"
    "來了！"韓楓的聲音帶著喘息，火折子擦燃的瞬間，幽藍火苗猛地竄起三寸高，照亮了我們正前方——岩壁上的符文不知何時轉為幽綠，像活物般順著石紋蠕動，而蘇璃的劍尖正抵著一團半透明的霧狀物，霧裏裹著根骨節分明的手指，指甲蓋泛著青黑。
    那手指突然蜷起，扣住蘇璃的劍尖往下壓。
    蘇璃悶哼一聲，玄鐵劍竟被壓得彎成月牙，我急忙抽刀去斬，刀光掠過的刹那，那團霧"啵"地散了，岩壁上的符文卻"唰"地全部亮起來，暗紅的光刺得人睜不開眼。
    "退！"我拽著蘇璃往側邊閃，韓楓已經蹲下身，指尖戳著地麵："顧兄，看這兒！"
    地麵石縫裏滲出的金色液體正沿著裂紋蔓延，所過之處岩石滋滋冒白煙，像被強酸腐蝕。
    更詭異的是那些裂紋，我蹲下去用刀尖挑了挑，刀尖剛碰到石縫邊緣就被彈得嗡嗡響——這裂紋裏竟裹著層看不見的靈力屏障，反彈力大得離譜。
    "和深淵裏的防禦陣類似。"蘇璃用劍鞘敲了敲岩壁，"但更精密。"她指腹抹過岩壁上的符文，指尖立刻冒起紅泡，"這些符文在吸收靈氣，剛才那團霧...應該是靠靈氣凝形的。"
    我摸著岩壁上的紋路，混沌靈識不顧灼燒地翻湧——符文的脈絡裏流動著暗金色的能量，每根紋路都指向溶洞最深處的水滴聲。
    那聲音現在聽著更清晰了，"滴答，滴答"，像有人用骨棒敲著石鍾乳，節奏裏藏著某種韻律，我甚至能跟著哼出調子。
    "這聲音..."韓楓突然皺眉，"像我老家祠堂裏的青銅編鍾，當年老族長做法事時敲的就是這節奏。"
    我心裏一凜。
    韓楓老家在南疆，那地方的巫術最擅用聲波引動靈脈。
    難道這溶洞是古代修士布的聚靈陣？
    可聚靈陣要這麽多腐蝕符文做什麽？
    "走。"我拍了拍儲物袋，裏麵的晶體碎片發燙，"去水滴聲源頭。"
    我們沿著岩壁走，韓楓撿了塊碎石往前扔。
    碎石剛落地，地麵突然震顫，頭頂"轟"地砸下塊磨盤大的石板，"哢"地卡住了我們來時的路。
    蘇璃的劍立刻橫在胸前，我感覺呼吸發悶——溶洞裏的靈氣正在被瘋狂抽走，連我合體期的修為都有些提不上來。
    "陣法啟動了。"我咬著牙開啟混沌靈識，眼前的符文突然變成流動的金線，在岩壁上織成一張網，所有金線都匯聚到洞頂的凸起晶石上。
    那晶石泛著幽藍，表麵纏著細小的防禦符文，像層透明的殼。
    "核心在那兒。"我指著洞頂，"破壞它，陣法就斷了。"
    "怎麽破？"蘇璃仰頭看，"防禦符文太密，硬砍怕是傷不到。"
    韓楓摸出火符："我用火法燒！
    裂紋裏的金色液體是靈脈血，遇火就炸，或許能震碎防禦。"
    我點頭："蘇璃，你用劍氣劈左邊岩壁，製造落石幹擾符文運轉；韓楓，等落石砸下來，你立刻引爆炸液。"
    蘇璃的劍霜瞬間凝結，"嗡"地一聲刺向左側岩壁。
    石屑飛濺的刹那，我看見防禦符文的金線頓了頓——機會！
    韓楓的火符"呼"地竄過去，撞在裂紋上，金色液體"轟"地炸開，氣浪掀得我踉蹌。
    洞頂的防禦符文果然出現了裂縫，我踩著蘇璃的劍鞘躍起，邪刃灌注全力劈向晶石。
    "哢嚓——"
    晶石碎成星芒的瞬間，溶洞裏的靈氣"轟"地湧回來，我差點栽倒在地。
    蘇璃扶住我，她鬢角全是汗："成了？"
    "成了一半。"我喘著氣，盯著溶洞深處。
    那裏的水滴聲不知何時停了，取而代之的是...腳步聲。
    "咚——咚——"
    像有人拖著鐵鏈在走，每一步都震得地麵發顫。
    韓楓的火折子又燃起來，這次火苗是正常的橙紅，卻照不亮那聲音的來源。
    蘇璃的劍指向黑暗，玄鐵劍發出嗡鳴，我摸著儲物袋裏發燙的晶體碎片，突然明白過來——之前那團霧的恐懼，那股紫芝香，還有這突然逼近的腳步聲，所有線索都指向溶洞最深處。
    "準備好。"我握緊邪刃，"它來了。"
    腳步聲越來越近，在溶洞裏蕩起回音，像悶在甕裏的鼓聲。
    蘇璃的劍霜開始重新凝結，韓楓的飛針在指尖轉了個圈，而我的混沌靈識，在黑暗中捕捉到了一絲熟悉的波動——和之前那團霧裏的手指，和深淵裏的怪物，竟有幾分相似。
    我們背靠背站著，聽著那腳步聲一步步逼近，誰都沒說話。
    直到那聲音停在離我們三步遠的地方。
    黑暗裏，傳來一聲低笑，像生鏽的齒輪在轉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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