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山丘上的決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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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鞋底擦過帶刺的灌木,荊棘在小腿上劃出火辣辣的疼。
    蘇璃攥著我的手腕,玄鐵劍在她身側嗡鳴,每一步都踩得碎石飛濺——她的掌心全是汗,沾得我手背發黏。
    韓楓在後麵粗重地喘著,剛才被絆魂索震碎的火盾反噬了他的丹田,現在每跑三步就要踉蹌一下,可他硬是咬著牙,用劍尖戳地撐著往前挪。
    "還有三十步!"我壓著嗓子喊,混沌靈識像燒紅的鐵絲在腦仁裏絞。
    剛才在溪邊感知到的那股氣息,此刻正順著山風往鼻腔裏鑽,腐木混著鐵鏽味,和祭壇黑寶石裏的陰祟一模一樣。
    靈識展開的瞬間,我"看"見鬆樹下的洞口深處盤著條黑霧凝成的蛇,蛇信子吐著"承厄者"三個字,每吐一次,我後頸就多出道血痕——這是過度使用靈識的征兆,再撐半柱香,我得栽倒。
    "顧郎!"蘇璃突然拽我往旁一躲,一柄淬毒的飛針擦著我耳尖紮進樹幹,木茬子崩在臉上生疼。
    我轉頭,二十來個黑袍人已經衝上丘陵的緩坡,最前麵那個金繡邊的家夥正捏著法訣,他腰間的黑寶石泛著幽光,和我靈識裏那條黑霧蛇的眼睛對上了。
    "他們衝寶珠來的。"我咬著牙,青鋒劍突然在掌心發燙——這是劍靈預警。
    三天前在破廟,我們從祭壇裏搶出的那顆鴿蛋大的寶珠,此刻正貼著我心口發燙,隔著三層衣物都能灼得皮膚發紅。
    原來那些黑袍人追了我們三天三夜,不是為了取我性命,是為了這顆從祭壇裏挖出來的東西。
    "韓兄弟,撐住!"蘇璃反手甩出三張雷符,炸得最前麵的黑袍人踉蹌後退。
    她的發繩散了,幾縷濕發黏在蒼白的臉上,可眼睛亮得像淬過寒潭的劍:"到了洞口我斷後,你帶韓楓先進去!"
    "不行。"我拽緊她的手,靈識突然刺痛——洞口的黑霧蛇突然豎起了上半身,蛇尾掃過洞壁,震得鬆枝簌簌往下掉。"洞裏有問題。"我啞著嗓子,額角的汗滴進眼睛裏,"剛才靈識看見......有東西在等我們。"
    韓楓突然嗆咳起來,他捂著嘴直起腰,指縫裏滲出血絲:"顧...顧塵,你倆別爭。"他晃了晃手裏的火係法訣,指尖勉強凝出個小火球,"老子還能撐半炷香。
    你們先去探洞,要是不對勁...老子把洞口炸了給你們斷後。"
    他說最後幾個字時,嘴角的血沫子濺在草葉上,紅得刺眼。
    我喉嚨發緊,突然想起三年前在顧家祠堂,這個總愛蹲在牆根啃炊餅的小子,把最後半塊餅塞給我時也是這樣的眼神——像塊燒紅的鐵,淬不涼,砸不碎。
    "走!"我推著蘇璃往洞口跑,青鋒劍橫在身前。
    離洞口還有五步時,靈識裏的黑霧蛇突然張開了嘴,腥風裹著腐臭撲出來,我眼前一黑,差點栽倒。
    蘇璃及時扶住我,她的玄鐵劍已經出鞘,劍尖指著洞頂:"顧郎?"
    "沒事。"我抹了把臉,冷汗把睫毛都粘成了綹。
    洞口的石頭上刻著歪歪扭扭的符文,靈識掃過的瞬間,那些符文突然亮了,像被血浸透的朱砂。"這是鎖魂陣。"我舔了舔發苦的嘴唇,"用來困活人的。"
    "那還進不進?"韓楓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他的火球已經滅了,正握著把短刃,刀尖上凝著層薄冰——這是他壓箱底的冰魄刃,不到要命的時候不用。
    我望著身後越逼越近的黑袍人,金繡邊的那個已經開始念咒,他腰間的黑寶石在吸收同伴的血氣,每吸一口,寶石就亮一分。
    再拖下去,等他結完法印,我們三個得被做成血傀儡。
    "進。"我咬著牙,青鋒劍抵住洞口的符文。
    混沌靈識再次灼燒,我"看"見鎖魂陣的薄弱點在右上方第三塊石頭——那石頭底下埋著半截生鏽的銅釘,是陣眼。
    劍刃往下一壓,"哢"的一聲,銅釘斷裂的瞬間,洞口的黑霧突然翻湧,像有什麽東西被驚醒了。
    蘇璃先衝了進去,玄鐵劍劃破黑暗。
    我跟著跨進洞口,黴味嗆得人想咳嗽。
    洞頂往下滴著水,砸在石頭上的聲音像有人在敲梆子。
    韓楓最後進來,反手甩了張爆炎符在洞口,火光裏,我看見金繡邊黑袍人的臉——他嘴角咧到耳根,露出滿嘴黑牙,寶石在他掌心浮起,映得他的眼睛泛著綠光。
    "承厄者......"他的聲音混著爆炎符的轟鳴,鑽進洞裏,"你們跑不掉的......"
    洞門在爆炎符的轟鳴中坍塌,碎石砸在韓楓後背上,他悶哼一聲跪了下去。
    蘇璃立刻扶住他,玄鐵劍指著洞深處——那裏有一點幽藍的光,像鬼火,在岩壁上晃。
    我抹了把臉上的灰,青鋒劍突然發出龍吟。
    心口的寶珠燙得更厲害了,隔著衣服都能看見皮膚被灼紅的痕跡。
    靈識雖然疼得厲害,卻清晰地"看"到洞深處有座石塔,塔尖插著根斷劍,劍身上的紋路和青鋒劍一模一樣——那是我家傳的《九曜劍訣》裏記載的"鎮厄劍",用來鎮壓上古邪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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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郎,你看。"蘇璃的聲音發緊,她指著洞壁。
    我順著她的劍尖望去,岩壁上刻滿了密密麻麻的小字,最上麵一行是"承厄者入,鎮厄劍出"。
    韓楓扯了扯我衣角,他的冰魄刃在發抖:"那...那寶珠......"
    我摸出貼身的寶珠,它此刻正和洞深處的幽藍光芒共鳴,每顫一下,岩壁上的字就亮一分。
    靈識突然清晰起來,那些小字在我腦子裏自動浮現:"取鎮厄劍者,需以承厄珠為引,解千年鎖魂陣......"
    洞深處傳來石頭挪動的聲音,像有人在推門。
    蘇璃的玄鐵劍嗡鳴得更厲害,她擋在我和韓楓身前,發梢都因為靈力激蕩翹了起來。
    我攥緊寶珠,掌心被燙出了水泡,可腦子從來沒這麽清醒過——三天前在祭壇,那個瀕死的老修士把寶珠塞進我手裏時說的話,突然清晰起來:"顧小友,你是承厄者......"
    "鎮厄劍在塔尖。"我指著洞深處的幽藍光芒,"我們要拿到它。"
    蘇璃回頭看我,她的眼睛裏映著寶珠的光:"你確定?"
    "不確定。"我扯出個笑,"但總比被外麵那群東西做成血傀儡強。"
    韓楓抹了把嘴上的血,冰魄刃在掌心轉了個花:"老子聽你的。
    要是真能砍了那金繡邊的龜孫,就算把命搭在這兒......"他突然頓住,盯著我身後,"顧塵!
    你背後......"
    我猛回頭,洞深處的幽藍光芒裏,一座石塔正緩緩浮現。
    塔身上爬滿了藤蔓,可那些藤蔓是黑的,每根都裹著細小的骷髏。
    塔尖的斷劍在發光,和我心口的寶珠呼應著,發出蜂鳴般的震顫。
    蘇璃的玄鐵劍突然脫手,"叮"的一聲釘在石塔前的空地上——那是她的預警劍勢。
    我順著劍指的方向望去,石塔周圍的地麵上,刻著歪歪扭扭的符咒,靈識掃過的瞬間,我渾身發冷——那是連環殺陣,隻要踩錯一步,就會觸發地火、毒霧、萬箭齊發。
    "別動。"我拉住想往前探的蘇璃,混沌靈識灼燒著後頸,"這些是千機閣的困殺陣,當年用來圍殺化神期大妖的。"我舔了舔幹裂的嘴唇,"陣眼在塔基的第三塊磚,刻著"生"字的那塊。"
    "你怎麽知道?"韓楓湊過來,冰魄刃的寒光映得他臉色更白。
    "靈識看見的。"我抹了把額角的血,"但每次使用靈識......"
    "我知道。"蘇璃打斷我,她的手按在我發顫的手腕上,"你撐不住就說,我來記。"
    我閉了閉眼,靈識如潮水般湧出。
    陣圖在腦子裏展開,紅色的殺招、綠色的生機,像蛛網般蔓延。
    塔基第三塊磚下有塊玉牌,是陣樞;左邊第七步的石頭底下埋著淬毒的弩機;右邊第五步的地麵是空的,踩上去會掉進毒水池......
    "蘇璃,記好了。"我睜開眼時,眼前有金星在跳,"第一步,往左轉半步,踩在凸起的三角石上;第二步,跨兩步到那塊有青苔的石頭;第三步......"
    蘇璃的指尖在掌心劃著,她的眼神專注得像在刻劍譜。
    韓楓扶著洞壁站起,冰魄刃的寒光映著他蒼白的臉:"我斷後,你們先過。"
    石塔的方向突然傳來金屬摩擦的聲音,塔尖的斷劍顫動得更厲害了,寶珠燙得我幾乎握不住。
    洞外的黑袍人還在砸門,碎石不斷掉下來,有一塊砸在韓楓腳邊,他晃了晃,又咬著牙站直了。
    "走。"我拽著蘇璃的手,按照靈識裏的路線邁出第一步。
    三角石硌得腳底生疼,蘇璃的手在我掌心裏微微發顫,可她的腳步穩得像釘進石頭裏的劍。
    第二步,青苔石滑得很,我差點栽倒,蘇璃及時拽住我,她的玄鐵劍已經回到手裏,劍尖點地穩住身形。
    "第三步,往右跨一尺。"我的聲音發飄,靈識的刺痛已經蔓延到太陽穴。
    蘇璃的腳步頓了頓,然後穩穩跨出——她的鞋底碾過一片枯葉,那葉子突然著了火,是地火陣被觸發了。
    "快走!"蘇璃推著我往前衝,玄鐵劍劃出半圓,撲滅了腳邊的火。
    我踉蹌著邁出第四步,第五步......當我的腳尖碰到塔基第三塊磚時,洞頂突然落下無數石錐,蘇璃旋身揮劍,石錐撞在劍刃上迸出火星,有一枚擦過她的肩膀,血珠濺在我臉上,溫熱的。
    "到了!"我撲向塔尖的斷劍,寶珠在掌心發燙,和斷劍產生的共鳴幾乎要震碎我的骨頭。
    當手指觸到劍柄的瞬間,整個石塔劇烈震動,洞外傳來金繡邊黑袍人的尖叫:"不——!"
    斷劍被我拔了出來,劍身上的紋路突然亮起,像流動的銀河。
    寶珠"嗡"的一聲飛進劍鞘,劍鞘上的符文全部蘇醒,發出耀眼的白光。
    蘇璃和韓楓被白光籠罩,他們身上的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韓楓吐了口黑血,眼神立刻清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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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郎,劍!"蘇璃指著斷劍,劍身上浮現出一行小字:"鎮厄劍出,承厄者現。"
    洞外的砸門聲突然停了。
    取而代之的,是某種龐大的東西在移動的聲音,像山在崩,像海在嘯。
    金繡邊黑袍人的聲音再次傳來,這次帶著哭腔:"大人,他們取出了鎮厄劍......"
    有什麽東西從洞外的碎石堆裏擠了進來,那是一團黑霧,比之前見過的所有黑霧都濃,都沉。
    黑霧裏裹著無數張人臉,都是這三天被黑袍人殺害的修士,他們的嘴大張著,發出無聲的尖叫。
    "承厄者......"黑霧裏傳來低沉的轟鳴,比金繡邊黑袍人的聲音老了幾百歲,"你終於來了......"
    蘇璃的玄鐵劍已經與鎮厄劍共鳴,兩把劍同時指向黑霧。
    韓楓的冰魄刃凝出了三尺冰錐,他的手不再發抖,眼神像淬過霜的刀。
    我握著鎮厄劍,劍刃上的光映得我臉上發燙,靈識突然清晰如鏡——我"看"見黑霧深處有個巨大的骨架,骨架的心髒位置,嵌著一顆和寶珠一模一樣的黑寶石。
    "這是......"我的聲音發澀,"上古邪修的殘魂?"
    "不。"黑霧裏的聲音笑了,笑聲震得洞頂落石,"我是守陣人。
    等了一千年,終於等到承厄者來解陣......"
    洞外突然傳來劇烈的爆炸聲,是更多的黑袍人到了。
    黑霧突然湧向洞口,那些人臉發出歡呼,像要衝出去。
    鎮厄劍在我手裏發燙,寶珠在劍鞘裏共鳴,我突然明白老修士臨死前說的話——"承厄者"不是詛咒,是鑰匙。
    "蘇璃,韓楓。"我握緊鎮厄劍,劍刃上的光映著他們的臉,"我們得出去。"
    "去哪?"蘇璃的玄鐵劍指向黑霧,"外麵全是黑袍人。"
    "密林。"我舔了舔嘴唇,靈識裏突然出現一片鬆樹林,"剛才靈識掃到,山後有片密林,樹齡都在千年以上,能屏蔽神識。"
    韓楓抹了把臉上的血,冰魄刃在掌心轉了個花:"奶奶的,老子就喜歡衝陣。
    顧塵,你說怎麽走?"
    "蘇璃引左路,韓楓襲右路,我居中突破。"我指著黑霧讓出的洞口,"鎮厄劍能破他們的邪術,跟緊了!"
    蘇璃率先衝了出去,玄鐵劍劃出的劍風卷著碎石,砸得最前麵的黑袍人東倒西歪。
    韓楓的冰魄刃甩出冰錐,凍住了兩個黑袍人的腳,他們踉蹌著摔倒,被後麵的同伴踩成了肉餅。
    我握著鎮厄劍,劍刃所過之處,黑霧消散,黑袍人的法訣紛紛失效,他們驚恐地尖叫著後退,像見了鬼。
    我們衝出洞口的瞬間,山風卷著血腥氣灌進來。
    我回頭,看見黑霧正緩緩退回洞裏,那些人臉戀戀不舍地望著我們,最後消散在風裏。
    金繡邊黑袍人跪在地上,他腰間的黑寶石已經黯淡無光,看見我們,他連滾帶爬地往後退:"你...你們不能......"
    "不能什麽?"我舉起鎮厄劍,劍刃映著他驚恐的臉,"不能活著?"
    他張了張嘴,突然噴出一口黑血,倒在地上沒了聲息。
    "顧郎!"蘇璃的聲音從前麵傳來,她指著山後,"密林!"
    我順著她的手指望去,夕陽下,一片黑壓壓的樹林在山坳裏若隱若現,鬆針上的光像撒了把碎金。
    韓楓拍了拍我的肩,他的呼吸還粗,但眼裏有了笑意:"奶奶的,總算能喘口氣了。"
    我們剛踏進密林,身後就傳來地動山搖的轟鳴。
    回頭看,剛才的山洞正在坍塌,碎石濺起的灰塵裏,我仿佛又看見黑霧裏的骨架,它衝我點了點頭,然後被埋進了石堆裏。
    "快走。"我拽著他們往密林深處跑,鎮厄劍在掌心微微發燙,"前麵有個廢棄的山洞,應該能躲一晚。"
    蘇璃的手在我掌心裏緊了緊:"顧郎,你說...那黑霧裏的東西,真的是守陣人?"
    "不知道。"我抹了把臉上的汗,"但至少現在,它幫了我們。"
    密林的深處傳來鳥叫,聽起來格外清亮。
    韓楓突然笑了:"管他呢,老子現在就想找個地方睡一覺,最好能烤點肉吃......"
    他的話沒說完,前麵的樹影裏突然閃過一道黑影。
    我握緊鎮厄劍,靈識瞬間展開——那是個山洞,洞口掛著半塊生鏽的銅匾,上麵的字被苔蘚蓋住了,隻隱約能看見"藏...淵"兩個字。
    "到了。"我指著山洞,"進去。"
    蘇璃和韓楓對視一眼,跟著我走了進去。
    洞外的夕陽被樹影擋住,洞裏立刻暗了下來。
    我摸出火折子點燃,火光映著洞壁,上麵刻著和石塔一樣的符文,還有一行褪色的小字:"承厄者入,藏淵洞開......"
    洞深處突然傳來滴水聲,比之前在石塔裏聽到的更沉,更慢。
    鎮厄劍在我手裏輕輕顫動,寶珠在劍鞘裏發出微光。
    蘇璃的玄鐵劍突然指向洞深處,她的聲音壓得很低:"顧郎,裏麵有東西......"
    我望著黑暗的洞深處,心跳得厲害。
    身後傳來密林裏的風聲,混著遠處黑袍人的呐喊。
    我握緊鎮厄劍,邁出了第一步——不管裏麵有什麽,總比外麵的追兵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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