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失控之力的邊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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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羽是被一陣刺痛驚醒的。
廢棄神殿的積灰混著潮濕的土腥氣湧進鼻腔,他勉強睜開眼,便見頭頂漏頂處垂落的月光裏飄著細塵。
郭靈萱正半蹲著,指尖懸在他額前三寸,靈力像淡青色的紗縷從她掌心滲出,落在他心口。
她的發梢還沾著山澗的水,在頸後凝成小水珠,順著素色衣領往下滾,卻被她渾然不覺地忽略了——她眼底全是血絲,眼下浮著青影,連素來整潔的發簪都歪了半寸。
"醒了?"她的聲音啞得厲害,指尖終於落在他腕間,搭脈的手卻在發抖,"別亂動。"
石羽試圖起身,剛撐著胳膊抬起半寸,胸腔裏便騰起一股灼燒般的熱流。
那股熱流順著經脈亂竄,像有千萬根細針在血管裏紮,他悶哼一聲又跌回草席,額角瞬間沁出冷汗。
"我說了別亂動!"郭靈萱急得直跺腳,伸手按住他肩膀,"天道碎片的力量太野了,你昏迷時我試過用家族秘傳的鎖魂術壓製,可那力量......"她咬了咬嘴唇,從袖中摸出個小玉瓶,倒出顆朱紅色丹藥塞進他嘴裏,"像活物似的,會自己撕咬靈力屏障。"
石羽含著丹藥,苦澀的藥汁在舌尖蔓延。
他望著郭靈萱發顫的睫毛,忽然注意到她左手背有道細血痕,應該是剛才替他裹手時被粗布邊緣劃破的。"靈萱......"他剛開口,便聽見牆角傳來動靜。
玄冥靠在斑駁的神龕旁,懷裏抱著那半塊不知從哪翻來的幹糧,正慢條斯理地啃著。
月光照在他胸前的傷口上,結的痂泛著暗褐色,卻沒再滲血——這恢複速度,換作尋常修士早該臥床半月了。"三天前你引動碎片時,靈氣風暴掀翻了半座山。"他嚼著幹糧,聲音像砂紙擦過石板,"要不是這破廟的殘陣擋了擋,你現在大概已經被冥河的人挫骨揚灰了。"
石羽皺眉。
他記得混沌試煉最後一關,自己強行融合天道碎片時,意識裏炸開的白光幾乎要把魂魄都灼穿。
可此刻體內翻湧的力量比那時更陌生——不是單純的狂暴,倒像是某種被禁錮太久的東西,正用利齒啃噬他的經脈。
"試試係統分析。"郭靈萱突然說,"或許能找出規律。"
石羽閉眼喚出係統界麵。
淡藍色的光幕在眼前展開,可當他將意識探向體內那團能量時,界麵突然劇烈閃爍起來,紅色警告字符如暴雨般傾瀉:【檢測到未知法則力場,權限不足,分析失敗】【精神力消耗過度,建議立即終止】
他猛地睜開眼,太陽穴突突直跳。
係統界麵已經消失了,可剛才那陣刺痛還在,像有人拿燒紅的鐵簽子捅進腦仁。"係統也查不出來。"他啞聲說。
郭靈萱的手指絞著裙角。
她轉身走向神殿東側牆壁,指尖拂過布滿裂痕的石磚,那些被歲月侵蝕的符文突然泛起微光。"我昨天翻遍了神殿的刻痕。"她的聲音輕了些,像是怕驚到什麽,"這裏曾是上古修士祭祀天道的場所,有段殘文提到"天道共鳴者需當心反噬,唯心念合一可鎮"。"
"心念合一?"石羽重複。
他見過太多玄之又玄的修士術語,大多是空泛的修行心得,"具體怎麽做?"
"沒寫。"郭靈萱搖頭,指尖停在一塊刻著雙鶴交頸圖案的磚上,"可能被抹去了,也可能......"她回頭看了眼玄冥,欲言又止。
玄冥把最後半塊幹糧塞進嘴裏,拍了拍手站起來。
他腰間掛著根骨笛,隨著動作發出輕響,"當年我守幽冥深淵時,見過類似的情況。"他走到石羽麵前,目光像兩把淬了冰的刀,"天道碎片是法則的具象,不是你養的靈寵。
它選你,是因為你能承載它的重量,但它不會聽你使喚——除非你讓它覺得,你和它是一體的。"
石羽望著玄冥的眼睛。
這個總帶著股腐草味的神秘人,此刻眼底翻湧著某種他讀不懂的情緒,像是懷念,又像是警告。
體內的熱流突然又竄了起來。
這次比之前更猛,石羽能清晰感覺到那力量在衝擊他的丹田,像要撞開什麽封印。
他悶哼一聲,額角的汗大顆大顆砸在草席上。
"穩住!"郭靈萱撲過來握住他的手,靈力如溫泉般湧進他體內,暫時壓製住那股躁動,"石羽,你想想混沌試煉時是怎麽突破的?
那時你被心魔纏住,最後是怎麽......"
"放下執念。"石羽咬著牙說。
他記得很清楚,試煉第七層,他被自己的記憶幻境困住,是郭靈萱的一句"你已經做得很好了"讓他突然想開——原來他一直執著於"必須變強",卻忘了"變強"本身,是為了守護想守護的人。
他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放鬆。
原本緊繃的肌肉漸漸鬆弛,意識沉入識海。
那團淡紫色的光就在那裏,像團被狂風卷起的火焰,正瘋狂撕扯著他的靈海壁壘。
石羽沒有對抗,反而試著靠近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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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你很不甘。"他在意識裏輕聲說,"被封印了這麽久,突然見到天日,肯定想大鬧一場。
但這裏不是你的戰場,我的命,還沒活夠。"
那團光突然頓了頓。
石羽能感覺到它的情緒——不是純粹的暴戾,更像是被囚禁千年的困獸,帶著濃重的孤獨和憤怒。
他試著用混沌試煉時學會的法則共鳴術,將自己的心境傳遞過去:平靜,堅定,還有一絲......抱歉。
"我會帶你去看更廣闊的天地。"他說,"但首先,讓我活著。"
淡紫色的光突然收縮成細線,順著他的經脈緩緩流動。
石羽睜開眼時,額角的汗已經幹了,體內的刺痛也變成了溫溫的熱,像泡在溫泉裏。
郭靈萱的手還攥著他的,掌心全是汗。"成功了?"她聲音發顫。
石羽試著運了運靈力,這次沒有反噬。
他衝她笑了笑,"暫時穩住了。"
玄冥不知何時又蹲回牆角,正用骨笛輕輕敲著地麵。"算你走運。"他說,但眼底閃過一絲讚許。
可這絲平靜隻持續了片刻。
神殿外的風突然停了。
原本若有若無的狼嚎消失得幹幹淨淨,取而代之的是某種重物碾過碎石的聲響。"哢——"
郭靈萱的臉色瞬間慘白。
她鬆開石羽的手,抄起放在供桌上的青鋒劍。
那是她的本命法寶,此刻劍身上浮起細密的雷紋。
"是冥河。"石羽說。
他認得這腳步聲——帶著點拖遝,像是故意要讓人聽見,和三個月前在蒼梧山追殺他時一模一樣。
殿門"吱呀"一聲被推開。
月光裏站著個穿玄色大氅的男人,腰間懸著七柄漆黑小劍,每柄劍上都纏著血絲。
他的臉藏在陰影裏,隻有嘴角的冷笑清晰可聞:"石盟主倒是命硬,上次被我砍斷右手,這次又從靈氣風暴裏爬出來了?"
石羽抬頭。
他能感覺到體內的淡紫色光又開始輕輕躍動,這次不是躁動,倒像是......興奮?
他壓下心頭的異樣,故意咳嗽兩聲,"冥河大人這是......來探病的?"
"探病?"冥河低笑,七柄小劍"嗡"地離鞘,懸浮在他身側,"我是來取天道碎片的。
你現在交出來,我可以讓你死得痛快點。"
石羽注意到,冥河的目光掃過他纏著粗布的右手時,瞳孔縮了縮。
看來對方也察覺到了碎片的力量。
他假裝踉蹌著站起來,右手虛虛按在腰間的儲物袋上,"碎片在我識海裏,你有本事就來拿。"
"嘴硬。"冥河抬手,七柄小劍如流星般射來。
石羽早有準備,側身閃過,卻故意裝出踉蹌的模樣,撞在神殿中央的石柱上。"當啷"一聲,石柱底部的浮塵被震落,露出刻在地麵的陣紋——那是他剛才運功時,用靈識掃過神殿地麵發現的,雖然殘缺,但隱約能看出是困殺陣的結構。
冥河的腳步頓了頓。
他顯然也看見了那些陣紋,眼底閃過警惕。"你以為這點殘陣能困我?"
"試試不就知道了?"石羽笑了。
他能感覺到體內的淡紫色光正順著指尖滲出,沿著地麵的陣紋遊走——剛才壓製力量時,他意外發現這股力量能與法則類陣紋產生共鳴。
此刻,那些原本暗淡的刻痕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亮起紫光,像一條蜿蜒的毒蛇,正緩緩纏住冥河的雙腳。
冥河的臉色終於變了。
他想要退,但腳下的地麵突然泛起紫光,將他的靈力死死鎖住。"你......"
"我說過。"石羽一步步逼近,右手的粗布被淡紫色光染透,"我會活著。"
七柄小劍突然調轉方向,朝石羽麵門刺來。
但這次,石羽沒有躲。
他抬手,淡紫色光如利刃般劈出,小劍在接觸的瞬間發出哀鳴,化作齏粉。
冥河的瞳孔劇烈收縮。
他終於意識到不對,轉身要逃,卻被突然竄起的紫芒纏住腳踝,重重摔在地上。
"你到底......"他的話被石羽掐斷。
石羽的手按在他胸口,淡紫色光如藤蔓般鑽進他的識海。
冥河的表情從驚恐轉為迷茫,最後變成空洞——他被抹去了關於天道碎片的記憶。
"留你條命。"石羽鬆開手,"下次再敢來,就不是抹記憶這麽簡單了。"
冥河連滾帶爬地逃出神殿,消失在夜色裏。
郭靈萱立刻撲過來,上下檢查他有沒有受傷。"你剛才太冒險了!"她眼眶泛紅,"要是那力量再失控......"
"我能感覺到它在配合我。"石羽握住她的手,"或許,它真的把我當自己人了。"
玄冥不知何時走到神殿門口,仰頭望著月亮。"碎片認主了。"他說,聲音裏難得有了絲溫度,"不過別高興太早——天道不會輕易讓法則之力落在凡人手裏。"
石羽望著自己右手的淡紫色光。
那光此刻溫順得像團霧,正隨著他的心跳明滅。
他知道,真正的挑戰才剛剛開始。
但至少現在,他能感覺到,自己離掌控這股力量,又近了一步。
神殿外,狼嚎再次響起,比之前更清晰,也更遙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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