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月拍賣會的請柬在葉楓指尖燃燒，燙金的火焰徽記在灰燼中最後閃爍了一下。他凝視著洗手池裏漂浮的黑色殘渣，偵查鏡自動記錄著紙灰的燃燒軌跡——普通火焰溫度達不到這種效果，這是烈焰殿主特有的“業火”。
    “晚上八點，地下三層。”葉楓對著鏡中的自己低語，手指無意識地撫過鎖骨處的黑章。那裏傳來細微的刺痛感，仿佛在提醒他即將踏入的危險遊戲。
    當鍾樓的指針指向七點三十分時，葉楓從衣櫃深處取出一套暗紅色禮服。這是組織為黑章成員特製的正裝，內襯能防彈，袖口的銀線在特定光線下會組成血月圖案。他最後檢查了裝備：影刃藏在特製腰帶中，偵查鏡偽裝成普通的單片眼鏡，而那枚霜雪給的冰晶芯片則被小心縫進了領帶夾。
    血月拍賣場位於總部地下三層，需要穿過三道安檢。第一道是金屬探測，葉楓從容地走過拱門，聽著探測器對影刃的特殊材質毫無反應。第二道是生物識別，他摘下眼鏡讓虹膜掃描儀讀取瞳孔中的加密標記。第三道最特別——兩個戴著火焰紋麵具的守衛攔住了他。
    “黑章203，烈焰大人期待您的到來。”較高那個守衛的聲音像是被火焰灼燒過般嘶啞，“請交出所有寒冰係的物品。”
    葉楓的指尖在領帶夾上停頓了一瞬，隨即露出訓練有素的微笑：“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守衛突然伸手，掌心騰起一簇橙紅色的火苗：“別讓我們難做，203。霜雪給你的小禮物，交出來。”
    空氣瞬間變得灼熱。葉楓的偵查鏡顯示周圍溫度已升至60攝氏度，守衛的皮膚下流動著岩漿般的紋路——這是烈焰直屬部隊“炎衛”的特征。他慢慢取出領帶夾，在對方伸手來接的瞬間突然翻轉手腕。
    “你確定要在這裏動手？”葉楓的聲音壓得極低，“血月拍賣條例第三條：任何人在會場動武，都將被冥王親衛處決。”
    守衛的火苗搖晃了一下。就在僵持時刻，拍賣場的大門無聲滑開，一個穿猩紅長裙的女人走了出來。她的麵具是燃燒的鳳凰形狀，露出的嘴唇塗著火焰般的橘紅色。
    “烈焰大人等得不耐煩了。”女人的聲音像融化的蜜糖，甜得發膩，“黑章203是特邀嘉賓，你們敢攔？”
    守衛立刻退後，火苗縮回掌心。女人——葉楓的偵查鏡標注她為“赤鴉”，烈焰的貼身副官——向葉楓伸出手：“跟我來，有趣的小家夥。大人為你準備了特別座位。”
    拍賣場內部像個倒置的金字塔，中央是展示台，四周環繞著階梯座位。最上層的包廂籠罩在陰影中，那是殿主們的專屬區域。葉楓被帶到第三排的座位，這個位置能清晰看到展品，又不至於太過顯眼。
    “第一件拍品！”拍賣師敲下水晶槌，“來自西域古墓的"真實之眼"，能看穿一切偽裝和幻術。起拍價，五十金幣！”
    展台上是一顆鑲嵌在銀座上的琥珀色眼球，瞳孔部分還在微微轉動。葉楓的偵查鏡突然發出警報——這件物品散發著強烈的能量波動，與霜雪的冰晶芯片產生共鳴。
    “五十五！”後排一個灰章喊道。
    “六十！”左側包廂傳來沙啞的聲音。
    葉楓注意到赤鴉正盯著自己，她的指尖在座椅扶手上輕輕敲擊，節奏像是某種密碼。
    “一百。”葉楓突然舉牌。這個價格讓場內安靜了一瞬，黑章的月俸祿才十金幣，這相當於他十次任務的收入。
    拍賣師正要落槌，頂層包廂突然傳來一個低沉的聲音：“一百五。”
    全場嘩然。那個包廂垂著火焰紋簾幕，隱約可見一個高大的身影。烈焰殿主親自出價了。
    葉楓的偵查鏡捕捉到赤鴉嘴角的笑意。這是測試，他瞬間明白了。烈焰在試探他的決心和財力。
    “兩百。”葉楓麵不改色。他的存款當然不夠，但銀章11留下的那張黑卡此刻正在他內袋發燙——那是“虛空派係”的備用資金。
    火焰簾幕微微晃動，包廂裏的人似乎笑了：“有意思。讓給這位...熱心的同僚。”
    當葉楓拿到“真實之眼”時，琥珀色的瞳孔突然轉向他，一道信息直接傳入腦海：【小心寒冰的禮物，它會凍結你的靈魂】。他麵不改色地將它收入懷中，實際上用影刃的刀鞘隔絕了這件物品的能量波動。
    拍賣會持續到午夜。期間葉楓又拍下兩件物品：一瓶能中和大多數毒素的“萬靈藥”和一枚據說能短距離瞬移的“虛空符石”。每次出價，他都能感覺到頂層包廂投來的注視越來越灼熱。
    “最後一件拍品！”拍賣師的聲音因激動而顫抖，“炎心晶”碎片，來自烈焰殿主的私人收藏！起拍價，五百金幣！”
    展台上的水晶盒裏，一塊指甲蓋大小的紅色晶體正在自主燃燒。即使隔著防護罩，葉楓也能感受到撲麵而來的熱浪。偵查鏡瘋狂報警——這東西的溫度超過3000度，卻神奇地沒有熔毀容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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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百！”立刻有人喊價。
    “五百五！”
    “六百！”
    競價很快突破一千。就在價格達到一千二百時，頂層包廂的簾幕突然全部拉開，一個全身籠罩在火焰中的身影站了起來。
    “兩千。”烈焰殿主的聲音像是岩漿在流動，“而且，我要親自交給今天的...幸運兒。”
    全場死寂。所有人都轉頭看向葉楓——按照慣例，殿主親自交付意味著特別青睞。赤鴉不知何時已經站在葉楓身邊，她的紅唇貼近他耳邊：“大人要見你，現在。”
    烈焰的私人包廂比想象的簡樸，唯一的裝飾是牆上永不熄滅的火焰紋章。殿主本人坐在一張黑曜石座椅上，火焰在他周身流轉卻不傷衣物分毫。當葉楓走近時，那些火蛇突然全部靜止，露出了一張年輕得過分的臉——烈焰殿主看起來不超過二十五歲。
    “你比報告裏描述的更有趣，203。”烈焰的聲音突然變得清朗，與拍賣場上判若兩人，“特別是你處理"真實之眼"的方式。”他打了個響指，葉楓懷中的琥珀眼球突然飛了出來，懸浮在空中，“我很好奇，你是怎麽看穿它的陷阱的？”
    葉楓的肌肉繃緊，但聲音保持平穩：“它太完美了。真正的古物應該有些許瑕疵。”
    烈焰大笑，火焰隨著笑聲舞動：“聰明！寒冰那個老東西最喜歡在這種小禮物裏做手腳。”他突然湊近，火焰瞳孔直視葉楓，“我知道霜雪找過你，也知道你接了冰魄石的任務。但你真的了解那些藍石頭是做什麽用的嗎？”
    葉楓沒有回答。烈焰也不需要他回答，殿主的手掌向上攤開，那塊“炎心晶”碎片漂浮起來：“這才是未來，203。寒冰想用冰魄石製造更多傀儡，而我的炎心晶能賦予人真正的力量。”
    碎片突然飛向葉楓，在距他眉心一寸處停住。一股暖流湧入大腦，葉楓眼前突然浮現出畫麵：霜燼城邦的地下冰窟裏，數百具被冰封的屍體整齊站立，他們的胸口都嵌著冰魄石...
    “看到了嗎？”烈焰收回碎片，“寒冰要的不是礦石，而是一支不死軍團。你願意成為其中一員嗎？”
    包廂的溫度驟然升高。葉楓的偵查鏡顯示，赤鴉已經悄無聲息地堵住了門口，她的指甲變成了鋒利的火焰刀。
    “我需要做什麽？”葉楓緩緩問道。
    烈焰的笑容擴大了：“很簡單。繼續你的任務，但把最大的那塊冰魄石...換成這個。”他拋給葉楓一枚赤紅色的晶體，外形與冰魄石驚人地相似，“它會給我們一個驚喜。”
    當葉楓離開拍賣場時，黎明前的黑暗正籠罩著總部。他的影刃在鞘中微微震動，刀身上的血紋比往常更加鮮豔。偵查鏡的加密日誌裏新增了一條記錄：【炎心晶樣本已收錄，與冰魄石能量圖譜對比中...】
    霜雪的冰晶芯片在領帶夾裏發出微弱的光芒——烈焰的守衛終究沒能發現它，因為葉楓早在之前就學會了如何隱藏寒冰係的物品。他望向北方逐漸亮起的天色，霜燼城邦正在那裏等待著。
    兩大殿主的博弈才剛剛開始，而葉楓，正站在棋盤最微妙的位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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