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境的寒風像刀子般刮過葉楓的臉頰，他拉緊了暗灰色的毛皮鬥篷。霜燼城邦的輪廓在暴風雪中若隱若現，如同一頭蜷縮在冰川上的鋼鐵巨獸。偵查鏡顯示外部溫度已降至零下四十五度，呼出的白氣瞬間在睫毛上結出冰晶。
    “最後一次檢查裝備。”葉楓對著領口的骨傳導麥克風低語。影刃在袖中微微震動回應，刀身上的血紋在低溫下反而更加鮮豔。他依次確認：左靴跟的冰爪裝置、腰帶夾層裏的炎心晶仿製品、後頸處貼著的體溫調節貼片——這是從銀章11那裏得到的虛空派係科技，能在極端環境下維持核心體溫。
    城門處排著長長的隊伍。葉楓的假身份是來自南境的藥材商人“林寒”，這個角色他精心打磨了三個月——右手的凍瘡疤痕、略帶咳嗽的嗓音、以及隨身攜帶的雪蓮樣本都是完美偽裝的一部分。
    “通行證。”守衛把他攔下。葉楓注意到他胸甲上凝結著詭異的藍色冰晶——這是長期接觸冰魄石的副作用。
    葉楓遞上經過特殊處理的證件，羊皮紙邊緣微微泛黃，像是經曆了長途跋涉。守衛將證件插入檢測儀時，影刃悄悄改變了電磁場，讓儀器讀取到預設的“安全”信號。
    “藥材商人？”守衛狐疑地打量著葉楓單薄的身形，“最近來的商隊可不多。”
    “咳...南境戰事吃緊。”葉楓扮演著林寒的角色，從懷中取出一個小布袋，“這是上等的火靈芝，能緩解寒毒入體的症狀。”他故意讓守衛看到自己凍得發紫的指尖，“如果大人願意行個方便...”
    守衛一把抓過布袋，機械眼掃描確認無毒後，不耐煩地揮了揮手：“進去吧。記住宵禁時間，日落之後街上隻允許巡邏隊活動。”
    穿過厚重的城門，霜燼城邦的內部景象讓即使早有準備的葉楓也暗自心驚。街道兩旁的建築全部由黑鐵與寒冰鑄成，屋簷下垂掛著無數冰棱，像一柄柄倒懸的利劍。行人匆匆走過，每個人都包裹得嚴嚴實實，但葉楓的偵查鏡依然捕捉到他們裸露皮膚上的藍色紋路——冰魄石輻射導致的“霜痕”。
    “永凍公爵的"恩賜"...”葉楓在心中冷笑。資料顯示奧古斯都·凜冬強迫所有城邦居民定期接觸微量冰魄石能量，以此培養對寒冰抗性的同時，也在潛移默化中讓所有人成為潛在的“冰傀”容器。
    按照計劃，葉楓首先需要找到落腳點。他沿著主街行走，偵查鏡不斷標記著巡邏隊的路線和監控水晶的位置。在第三個路口右轉後，一塊歪斜的木質招牌在風雪中搖晃——“熔爐旅店”，這是組織在北境的秘密聯絡點。
    旅店內部出乎意料地溫暖。葉楓的鏡片迅速起霧，他裝作笨拙地擦拭，實則趁機掃描整個大廳：六張鐵藝圓桌，吧台後的酒櫃裏擺著各種顏色的藥劑瓶，壁爐裏燃燒的竟然是藍色的火焰。最引人注目的是角落裏一個披著熊皮的高大身影，那人麵前的酒杯裏漂浮著冰晶。
    “住店還是喝酒？”老板娘說到
    “住店。最好...咳咳...靠近熱源的位置。”葉楓扮演著畏寒的商人，同時注意到老板娘左手小指缺失——這是組織聯絡人的暗記。
    老婦人扔給他一把黃銅鑰匙：“三樓最裏的房間，火爐已經生好了。熱水額外收費。”
    當葉楓轉身走向樓梯時，那個熊皮身影突然動了。一隻覆蓋著冰甲的手搭上他的肩膀：“南境人，你的火靈芝還有多少？我全要了。”
    偵查鏡瞬間分析出威脅指數——這隻手掌的力量足以捏碎普通人的肩胛骨。葉楓保持著林寒的怯懦表情轉過身，看到一張被寒冰覆蓋了半邊的臉。冰晶從這人的右眼眶裏生長出來，像是某種活物般緩緩蠕動。
    “大、大人...”葉楓假裝害怕地後退，“隻剩三株了，都放在...”
    “晚上帶來"冰牙"酒館。”男人打斷他，冰晶瞳孔閃爍著危險的光芒，“公爵的廚師長會付你雙倍價錢。”說完，他扔下一枚刻著雪花紋章的銀幣，大步走出旅店。
    葉楓撿起銀幣，偵查鏡立刻標記出內部嵌著的微型追蹤器。他不動聲色地將銀幣揣進口袋，實則用影刃的磁場幹擾了追蹤信號。
    房間比想象的整潔，壁爐裏的藍色火焰讓室溫維持在零度以上——對北境來說已經算溫暖。葉楓迅速檢查了每個角落，確認沒有監聽監視設備後，從行囊中取出一個金屬方盒。按下隱藏按鈕，方盒展開成簡易工作台，上麵排列著各種微型工具。
    “任務更新。”他對著空氣說道，影刃的刀柄投射出一道光幕，“已接觸公爵心腹"冰牙"漢斯，預計今晚能進入內城。炎心晶仿製品已就位。”
    光幕上突然浮現一行字：【寒冰殿主增派了“霜刃”小隊，預計明晚抵達。加快進度。】
    葉楓皺眉。霜刃是寒冰殿主的精英部隊，每個成員都能操控絕對零度領域。如果他們介入，任務難度將呈幾何級增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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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壁爐的藍色火焰爆出一串火花，葉楓的偵查鏡捕捉到其中隱藏的摩斯密碼：【今晚酒館有驚喜】。他望向窗外，暴風雪越來越猛，霜燼城邦的尖頂在暮色中如同巨獸的獠牙。
    當——當——當——
    城中心的冰鍾敲響七下，宵禁開始了。葉楓披上鬥篷，將影刃藏在袖中特製的絕緣層裏。極寒環境下，金屬武器可能會與皮膚凍在一起，但生物金屬打造的影刃沒有這個顧慮。
    冰牙酒館位於內城邊緣，是專門為公爵的親衛隊服務的場所。葉楓出示了那枚銀幣後，守衛露出古怪的笑容：“漢斯大人在最裏麵的包廂等你，"商人"。”
    酒館內部充斥著一種詭異的溫暖。空氣中飄浮著冰晶粉末，在藍色燈光下如同夢幻的星河。但這些美麗的光點暗藏殺機——偵查鏡顯示每個冰晶都帶著微量冰魄石能量，長期吸入會逐漸侵蝕神經係統。
    漢斯坐在角落的冰雕座椅上，麵前擺著兩個水晶杯，裏麵盛著不斷變換顏色的液體。“坐。”他指了指對麵的位置，“喝下這個，我們再談生意。”
    葉楓的偵查鏡快速分析杯中液體：主要成分是酒精和某種神經興奮劑，但最底層沉澱著微量藍色顆粒——碾碎的冰魄石粉末。
    “為了公爵的榮耀。”漢斯舉起自己那杯一飲而盡，冰晶覆蓋的半邊臉在燈光下顯得更加猙獰。
    葉楓假裝咳嗽，趁機將一枚解毒膠囊含在舌下。喝下“特調酒”的瞬間，膠囊外膜溶解，中和劑迅速進入血液循環。即使如此，他依然感到一股寒意從胃部擴散開來，仿佛有冰針在血管裏遊走。
    “好酒量！”漢斯大笑，冰晶隨著笑聲生長，“現在，給我看看你的貨。”
    葉楓取出精心準備的玉盒，裏麵是三株通體赤紅的火靈芝——當然，這是組織實驗室的產物，表麵看與真品無異，但核心包裹著微型裝置。漢斯仔細看著，冰晶手指輕輕撫過菌蓋。
    “純度不錯。”他突然壓低聲音，“但你知道，公爵最近對南境的"小動作"很感興趣...”
    這是意料之外的試探。葉楓保持著商人式的討好笑容：“大人說笑了，我隻是個買賣藥材的...”
    漢斯的冰晶瞳孔突然逼近，葉楓能看見裏麵遊動的藍色能量：“三天前，一隊南境間諜在冰川裂縫被發現。死前他們提到了一個詞——"血月"。”
    酒館的嘈雜聲似乎突然遠去。葉楓的肌肉微微繃緊，影刃在袖中蓄勢待發。但林寒的角色必須演下去，他露出困惑的表情：“血月？是指...月暈病嗎？南境確實有種怪病...”
    “夠了！”漢斯猛地拍桌，冰晶酒杯震得跳起來，“你以為公爵不知道你們組織的把戲？”他拿出儀器投射出一幅全息圖像——赫然是葉楓在審判庭執行任務的畫麵！
    偽裝敗露的瞬間，葉楓動了。影刃劃出一道暗紅色的弧線，漢斯的機械臂剛抬起一半就被齊肩切斷。但酒館裏的其他顧客突然全部站起，他們的皮膚上浮現出相同的冰晶紋路——整個酒館都是陷阱！
    “活捉他！”漢斯咆哮著後退，斷臂處噴出的不是鮮血而是藍色冰霧，“公爵要親自審問血月的走狗！”
    十二把冰刃同時出鞘，酒館溫度驟降至絕對零度領域。葉楓的偵查鏡瘋狂報警，影刃的血紋暴漲，在空氣中留下灼熱的軌跡。第一波攻擊來自左側的三名冰傀，他們的動作整齊劃一，冰刃封鎖了所有閃避角度。
    葉楓沒有躲。他迎向正中間的敵人，影刃在接觸冰刃的瞬間突然變向，刀身如同活物般纏繞上對方武器。生物金屬記憶被激活，影刃的溫度瞬間升至三千度，冰刃直接汽化成白霧。借著這團霧氣的掩護，葉楓的左手從腰間抽出炎心晶仿製品，狠狠按在地麵上。
    轟——！
    熾烈的紅光爆發，所有冰傀同時發出非人的尖嘯。仿製品釋放出的高溫衝擊波在絕對零度領域撕開一道口子。葉楓趁機衝向酒館後廚，他知道那裏有條通往地下冰窟的密道——這是從老板娘那裏得到的情報。
    漢斯的怒吼在身後響起：“啟動城防係統！把這隻小老鼠凍成冰雕！”
    葉楓撞開廚房的鐵門，迎麵襲來一陣刺骨寒風。出現在眼前的不是預料中的密道，而是一個巨大的冰窟——酒館地下竟然直接連通著永凍公爵的私人冰魄石儲藏室！
    幽藍的光芒從冰窟深處透出，數以百計的冰傀像標本般矗立在冰壁中，他們胸口都嵌著大小不一的冰魄石。而在冰窟正中央，一個三米高的身影緩緩轉身，機械與寒冰組成的麵容露出猙獰微笑：
    “歡迎來到霜燼城邦，血月的小家夥。我等你很久了。”
    永凍公爵奧古斯都·凜冬親自坐鎮陷阱最深處，他胸口的冰魄石核心閃爍著妖異藍光。隨著公爵抬手，所有冰傀同時睜開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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