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章 重修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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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輝宮星圖靜室的空氣似乎凝固了。星語大師捧著那枚淨化後的幽瀾之心碎片,純淨的水藍光華映著她臉上未散的凝重。葉楓那句關於“下一處巢穴”的冰冷詰問,如同投入寒潭的重石,在每個人心頭激起冰冷的漣漪。
夕顏冰藍的眼眸掃過葉楓微微顫抖的右手,目光最後落在他掌心溫潤流轉的創生之種上。那光芒,比淨化幽瀾之心前似乎黯淡了一絲。她沒開口,隻是腰間冰晶長劍的劍柄被握得更緊,白皙的指節微微泛白。
星穹大師靠在星辰木椅上,枯槁的麵容因本源耗損而灰敗,但眼中的憂慮更重“灰巢……侵蝕本源,改寫規則……其力詭異莫測,其行蹤更是無跡可尋。磐岩已死,線索中斷。下一處……”
星語大師指尖的星輝流轉加速,在碎片散發的純淨水藍光暈中投射出複雜的星軌圖影“星辰軌跡晦暗不明,灰霧殘留擾動天機。然……風語草原方向,翎風領主傳訊,近日領地內風元素流動出現異常凝滯,似有……無形之網束縛。雖無灰霧顯化,但其征兆,與磐岩被侵蝕前,其領地內土元素凝滯、結構脆化之狀,隱隱相合……”
“風語草原?!”星穹大師猛地坐直身體,牽動傷勢,劇烈咳嗽起來,“翎風那丫頭……”
葉楓的視線瞬間轉向星語大師指尖星輝幻化的、那片象征著風語草原的星辰光點。琉璃色的眼眸光華流轉,萬象織網的感知如同無形的觸須,穿透厚重的宮牆,遙遙探向西北方那片廣袤的草原。
沒有汙穢的灰霧,沒有劇烈的能量風暴。
但……
風,變“重”了。
不是狂暴,不是混亂。是凝滯。
仿佛有無形的、粘稠的蛛絲,纏繞在每一縷自由的風上。風的流速在減緩,風的軌跡被強行拉直、固定,失去了那份天地間應有的靈動與不羈。億萬風元素微粒的輕盈躍動,被某種更深層、更隱晦的規則力量強行梳理、編織,納入一張無形的、逐漸收緊的巨網之中。
一種冰冷的、被編織的窒息感,順著感知蔓延回來。
葉楓眉峰幾不可查地蹙起。這感覺……與磐石之環的“哀鳴”不同,也不同於幽瀾淵海那赤裸裸的汙穢侵蝕。它更隱蔽,更陰毒,如同溫水煮蛙,悄然改變著風元素世界的底層“律動”。
“翎風如何?”葉楓的聲音低沉,聽不出情緒。
星語大師指尖星輝微變,一麵由冰晶凝結而成的光鏡在她麵前迅速成型。鏡麵如水波蕩漾,顯露出風語草原核心——“風語聖壇”的景象。
聖壇依舊矗立在廣袤草原的中心,由無數巨大風化的青色巨石構成,刻滿了古老的風之符文。然而,此刻的聖壇周圍,卻籠罩著一層若有若無的、仿佛流動水銀般的凝滯光暈。空氣不再是透明的,而是呈現出一種詭異的、如同玻璃般脆弱的質感。
鏡麵中心聚焦在聖壇最高處。
翎風領主站在那裏。
她依舊是一身青綠色的貼身皮甲,勾勒出頎長矯健的身姿,銀色的長發在凝滯的空氣中紋絲不動。但她的臉上,卻再也找不到往日的颯爽與堅韌,隻剩下一種……空洞的專注。
她雙手攤開,掌心向上,維持著一個引導風元素的古老印訣。周身青綠色的風係能量如同被凍結的溪流,僵硬地環繞著她運轉,每一次流轉都帶著一種被無形絲線強行拉扯的滯澀感。她的眼眸,碧綠如昔,卻失去了焦距,瞳孔深處倒映著的,不是聖壇,也不是草原,而是……一片不斷變幻、閃爍著冰冷銀灰色澤的符文矩陣!
那矩陣並非實體,卻清晰地倒映在她失焦的瞳孔深處,如同一個植入靈魂的烙印!
“她在‘編織’……”夕顏的聲音帶著刺骨的寒意,冰藍的眼眸死死盯著翎風瞳孔深處那片閃爍的矩陣,“不是她在編織風!是她在……被編織!”
星語大師的臉色瞬間變得極其難看“她的本源……在被那股無形的規則力量同化!她的意誌……正在成為那‘網’的一部分!”
星穹大師倒吸一口涼氣“這……這是比灰霧侵蝕更可怕的‘馴化’!灰巢在……馴服風語草原的本源意誌?!”
琉璃光暈在葉楓掌心流轉,創生之種的光芒微微跳動。那絲被規則之形反噬的灼痛,在此刻感受到風語草原那被“編織”的凝滯時,仿佛被無形的冰水澆過,帶來一種更深沉的警醒。
規則被改寫,被馴化,被編織成囚籠……風之自由,正在被鎖死。
“風語聖壇,就是下一個‘巢穴’。”葉楓的聲音平靜無波,卻帶著一種洞悉真相的冰冷,“灰巢在嚐試一種新的侵蝕方式。不再赤裸裸地汙染,而是……篡改世界的‘琴弦’,讓自由的樂章,變成囚徒的哀鳴。”
他抬起頭,琉璃色的眼眸掃過眾人,最後定格在那麵映射著翎風空洞身影的冰鏡上。
“星語大師,定位翎風最後清醒的坐標,以及‘編織’節點的核心波動頻率。”葉楓的指令清晰而迅速,“夕顏,星穹大師,調息一刻。半炷香後,出發風語草原。”
他頓了頓,目光落在自己那隻微微顫抖的手上,創生之種的光芒在他掌心流轉,仿佛在回應著遠方那被無形之網束縛的風的嗚咽。
“這一次,”葉楓的聲音低沉,帶著一種前所未有的凝重與一絲……剛剛領悟規則的沉重,“我們要撕開的,不是汙穢,而是……一張正在收緊的、由規則本身編織的‘天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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