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風卷著線香味道撲來，卻蓋不住葉瀾掌心玉佩的血腥氣。
    楚墨站在冰淵穀頂，左眼瞼下有道新的傷疤——本該瞎掉的左眼，此刻正泛著初代家主同款的黑霧金光。
    “楚墨？”她握緊銀鐲碎片，碎片邊緣割進掌心，“你的眼睛……”
    “愈合術而已。”他抬手摸向左眼，動作卻比平時慢半拍，“姐姐忘了？我學過《靈霄 ing 術》。”
    ing 術？
    葉瀾瞳孔驟縮。
    楚墨明明最討厭這類花架子法術。
    當年她被藤蔓劃傷，他偷偷用禁術《血靈愈》替她治傷，掌心至今留著灼痕——可眼前這人的左手虎口，光滑得像新生嬰兒。
    “下來吧。”他晃了晃母親的銀鐲，鐲身映出葉瀾警惕的臉，“魔淵入口在穀底第三塊冰岩下，父親的玉簡裏……”
    “你怎麽知道玉簡內容？”葉瀾突然打斷。楚墨瞳孔裏的金光跳了跳，嘴角仍掛著溫柔笑：
    “三小姐告訴我的啊，她說玉簡裏寫著‘楚墨是正統繼承人’。”
    不對勁！三小姐尖叫時根本沒說完！葉瀾後退半步，鞋底碾碎冰麵上的雙魚圖騰——
    那是楚墨小時候用石子刻的，每次她被罰跪祠堂，他就蹲在旁邊刻這個。
    “姐姐在怕什麽？”楚墨突然抬手，銀鐲發出刺耳的蜂鳴，“怕我是初代的傀儡？你看——”
    他猛地扯開左袖，露出腕間雙魚印記，“魂印還在，我是真的楚墨。”
    印記邊緣卻泛著黑霧。葉瀾指尖凝聚混沌火，卻在看見他眼底閃過的痛苦時心軟——那抹痛楚，和九世記憶裏他替她擋劍時的眼神一模一樣。
    “先去救母親。”她咬牙躍向穀頂，卻在觸到他指尖的瞬間，聽見空間裂縫裏傳來三小姐的傳音：“姐姐！楚墨哥的屍體……在祭壇下麵！”
    腳下的冰麵突然碎裂！葉瀾墜向黑暗的刹那，看見楚墨的臉在金光中裂開，露出底下初代家主的虛影。
    黑霧凝成的鎖鏈纏住她腳踝，楚墨的聲音從高空砸下：
    “拿到混沌靈脈前，我不會殺你——但你的小師妹，就不一定了。”
    “三小姐！”葉瀾揮劍砍向鎖鏈，卻見劍刃映出藏書閣畫麵：
    真正的楚墨躺在祭壇下方，心口插著母親的銀鐲碎片，左眼還嵌著半塊玉佩。
    “他早死了。”初代的笑聲震得她耳膜發疼，“從你激活空間的第一天起，陪在你身邊的就是我——用楚墨的臉，騙你的信任。”
    黑霧突然凝結成母親的模樣。
    葉瀾瞳孔驟縮，見“母親”指尖纏繞著楚墨的黑發，每根發絲都纏著噬靈蠱：
    “瀾兒，把混沌火給我，我就放楚墨魂魄入輪回。”
    “你不是我娘！”
    葉瀾咬碎舌尖，血液滴在銀鐲碎片上，“她絕不會用楚墨的頭發養蠱！”碎片爆發出強光，竟將初代虛影震退三丈。
    墜落速度突然變緩。葉瀾在黑暗中摸到冰涼的石壁，指尖觸到熟悉的刻痕——
    是母親的字跡：“楚墨左眼裏的不是玉佩，是我的靈魄碎片。”
    “靈魄碎片？”她猛地抬頭，看見頭頂的楚墨正張開雙臂，左眼金光化作漩渦，裏麵竟漂浮著母親的虛影。
    “瀾兒，別信他！”母親的聲音混著心跳轟鳴，“初代用禁術把我的靈魄和楚墨的魂印綁在一起，他想借你的手……”
    話未說完，楚墨的指尖突然點在葉瀾眉心。她感覺混沌火被強行引出，順著黑霧凝成的鎖鏈，直直注入初代胸口。
    “聰明孩子，可惜晚了。”
    初代的聲音從楚墨體內傳出，他的皮膚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幹癟，露出底下纏繞著鎖鏈的骨架。
    “等我吸收你的靈脈，就能用楚墨的身體重塑肉身——畢竟，他才是葉家正統繼承人。”
    骨架突然炸裂！葉瀾被氣浪掀飛，撞進冰層深處的溶洞。
    洞壁上嵌滿水晶棺，每具棺裏都躺著沉睡的楚墨，從嬰兒到少年，心口都嵌著黑石碎片。
    “這是……”
    她摸向最近的棺木，卻見棺中嬰兒突然睜眼，掌心攤開半塊玉佩，上麵染著新鮮血漬：“姐姐，用混沌火燒碎所有黑石……”
    話音未落，所有棺木同時打開！少年楚墨們撲過來，每人手中都握著染血的銀鐲碎片。
    葉瀾揮劍劈開黑霧，卻見劍刃映出另一幅畫麵：
    母親在初代的鎖鏈下微笑，將自己的靈魄分成九份，分別種進楚墨的九世輪回。
    “原來如此。”她握緊混沌火，“離魂陣的生門，不是楚墨的左眼，是他九世未變的執念——”
    火焰席卷溶洞的瞬間，所有黑石碎片同時爆碎。
    葉瀾看見初代的虛影發出尖嘯，從楚墨體內剝離，真正的楚墨魂魄，正從最深處的棺木裏升起，左眼嵌著母親的靈魄碎片，右手握著染血的《葉氏秘辛》。
    “姐姐，接住！”他拋來玉簡，自己卻被初代的鎖鏈纏住，“裏麵有初代的弱點！他的本體在魔淵最底層，用母親的靈魄碎片當核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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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簡剛觸到掌心，葉瀾就被卷入記憶漩渦。她看見父親臨終前跪在祠堂，對著母親的靈位磕頭：
    “楚墨是您用禁術創造的容器，可我終究沒勇氣告訴他真相……”
    “容器？”她猛地抬頭，見楚墨的魂魄正在被初代吞噬，而他嘴角卻掛著釋然的笑：
    “姐姐，其實我早就知道——從六歲偷聽到你娘和我娘的對話開始。”
    黑霧突然凝結成初代的本體——一顆纏繞著鎖鏈的心髒，心髒中央嵌著母親的靈魄。
    葉瀾握緊銀鐲碎片，將混沌火注入楚墨的魂印：“這次換我救你！”
    金光與黑霧同時爆發的刹那，葉瀾感覺有什麽東西鑽進她的心髒——
    是楚墨的一縷殘魂，帶著九世輪回的記憶，和一句未說完的話：
    “我從來不是容器，是真心想當你弟弟的人……”
    溶洞頂部裂開縫隙。
    葉瀾抱著楚墨的殘魂爬出冰淵，隻見三小姐跪在楚墨的肉身旁，手中握著染血的玉簡，上麵寫著：
    “雙生魂印的真相，是血脈共鳴——葉瀾與楚墨，本就是親姐弟。”
    山風突然停了。
    葉瀾抬頭望向天際，看見初代的虛影正在消散，楚墨的左眼金光中，母親的靈魄對她微笑，指尖點向魔淵深處：
    “去那裏，找回你真正的靈根……”
    懷中的殘魂突然發燙。葉瀾低頭，見楚墨的嘴角溢出黑霧，他的瞳孔裏，竟同時映出初代的冷笑和自己的倒影——
    “姐姐，”他的聲音裏混著兩代人的語調，“恭喜你，終於找到真正的鑰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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