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洞深處泛著冷光。
    楚墨指尖戳向最近的繭房。
    透明屏障觸之如水波。
    裏麵少女心口的雙魚印記突然發出紅光。
    “別亂碰！”葉硯揮袖掃開他的手。
    照明符在掌心明滅：“這些繭都連著初代的靈脈。”
    葉瀾盯著最深處的巨大繭房。
    父親年輕時的臉被光暈籠罩。
    眉心雙魚印記比他們的都要深邃。
    她注意到繭房底部刻著一行小字：“初代宿主實驗體·一號”。
    “他真的是第一個？”楚逸聲音發顫，“那母親……”
    話音未落。
    楚逸突然踉蹌著撞向旁邊繭房。
    頸間淡疤泛起微光。
    鏡麵碎片從袖中飛出，貼在“葉瀾·第79號容器”的標簽上。
    繭中少女的指尖突然動了動。
    眼底綠光映出楚逸驚恐的臉。
    “姐！”他抓住葉瀾手腕，“我看見……母親跪在初代麵前！”
    記憶閃回如利刃切割神識。
    年輕的母親顫抖著將靈根碎片嵌入靈根樹。
    初代虛影纏繞她脖頸：“用你女兒做容器，否則楚墨活不過三歲。”
    “所以楚墨從出生就被下了咒？”葉瀾攥緊楚墨的手。
    發現他虎口有道新疤——正是她七歲時練劍誤傷的位置。
    魔淵石壁突然滲出黏液。
    葉硯用劍挑起一塊腐肉般的組織。
    銀鐲殘骸在袖口晃了晃：“是噬靈蠱的巢。大長老早就在這裏養蠱。”
    “不止大長老。”楚墨突然指向父親的繭房，“看他手裏！”
    葉瀾瞳孔驟縮。
    父親的掌心握著半塊玉簡。
    裂痕處透出“靈霄仙典·禁術篇”的字樣。
    玉簡邊緣刻著細小的噬靈蠱圖騰——和大長老袖口的花紋一模一樣。
    “初代和仙典創造者做了交易？”楚逸摸向玉簡，卻被葉瀾拍開。
    “別碰！”她揮出混沌火，“那是用靈根血祭的邪物！”
    火光照亮石壁暗紋。
    葉瀾看見初代跪在一位黑袍人麵前。
    雙手奉上靈根樹種子。
    黑袍人指尖纏繞著和她丹田內相同的綠光——那是混沌火與靈根的融合體。
    “靈霄仙典的創造者……是初代的同夥？”葉硯皺眉，“那母親為什麽說仙典是破解之法？”
    楚墨突然抱住頭。
    初代殘魂消失後的識海泛起漣漪。
    浮現出母親臨終前的畫麵：“記住，靈根樹的弱點在……”
    “在種子裏！”他抓住葉瀾手腕，“姐姐的丹田就是靈根樹的命門！”
    地動山搖般的震動傳來。
    葉瀾被楚墨護在懷裏。
    看見父親的繭房緩緩打開。
    青年版的父親睜眼，眼底沒有焦距，卻精準地指向她的丹田：“容器歸位……”
    “快跑！”葉硯推他們向通道，“初代要借他的身體奪舍！”
    四人在黏液橫流的通道裏狂奔。
    楚墨突然轉身擲出菱形碎片。
    碎片化作鎖鏈纏住父親腳踝。
    青年父親低頭看他，嘴角扯出初代的獰笑：“楚墨，你以為掙脫了魂印？”
    “至少能拖你下水！”楚墨咬牙，胸口雙魚印記爆發出強光，“姐姐快走！去最深處的繭房！”
    葉瀾頓住腳步。
    最深處的石壁上嵌著一枚發光的繭。
    標簽被苔蘚覆蓋，隻能看清“零號”二字。
    她扒開苔蘚的瞬間，楚墨的鎖鏈應聲斷裂。
    青年父親的指尖已經觸到她後頸。
    “瀾兒！”楚逸的吼聲裏，葉瀾揮劍砍向繭房。
    劍光閃過，繭內少女的手腕露出半枚袖扣——和父親日常佩戴的那枚一模一樣。
    少女緩緩睜眼，眼底綠光流轉，開口時卻是母親的聲音：“瀾兒，毀掉靈根樹的鑰匙……在你心髒裏。”
    青年父親的指尖突然停在半空。
    葉瀾看見他眼底閃過掙紮。
    初代的黑霧與父親的神識在瞳孔裏撕扯。
    他抬手按住自己心口，對她露出艱澀的笑：“走……去魔淵盡頭的祭壇。”
    話音未落，他突然掐住自己脖子，將初代虛影逼出體外。
    黑霧化作噬靈蠱群，撲向葉瀾的丹田。
    “用混沌火！”葉硯擲出最後一張符紙，“燒穿靈脈連接！”
    葉瀾咬碎舌尖。
    鮮血混著混沌火噴在蠱群上。
    蟲群嘶鳴著鑽進青年父親的傷口。
    他悶哼一聲跪倒在地，袖扣掉落在地，露出內側刻著的“卿”字——母親的閨名。
    “原來他一直……”楚墨哽咽著扶住他，“父親不是完全被控製的。”
    魔淵頂部突然塌陷。
    葉硯拽著眾人躲進零號繭房。
    卻見繭內少女的身體正在化作光點。
    葉瀾握住她的手，掌心滲入一枚菱形碎片——和楚墨的那枚成對。
    “這是母親的靈根碎片。”青年父親喘息著說，“零號容器是她自願做的……為了給你們留活路。”
    楚逸撿起袖扣，指腹擦過“卿”字：“所以母親才會嫁給你？為了破壞初代的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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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年父親苦笑：“她從來沒愛過我。從她把靈根碎片放進你體內的那天起，就沒想過活著離開地宮。”
    地宮外傳來密集的腳步聲。
    大長老的聲音透過石壁傳來：“葉瀾！你以為逃得掉？靈根樹的花粉已經鑽進所有弟子的靈根！”
    葉瀾握緊母親的碎片，聽見丹田內傳來靈根樹的嗡鳴。
    她望向楚墨和楚逸，兩人同時點頭，將手按在她後背。
    “用我們的靈根做引子。”楚墨閉眼，“姐姐隻管燒穿靈脈。”
    混沌火騰起的瞬間，葉瀾看見魔淵盡頭的祭壇。
    祭壇中央立著初代的骸骨，掌心托著靈根樹的種子。
    種子表麵爬滿噬靈蠱，每隻蠱身上都刻著葉家弟子的生辰八字——正是靈根樹新葉上的印記。
    “大長老要用全體弟子的靈根，給初代重塑肉身。”葉硯聲音發緊，“而我們……是最後一道鑰匙。”
    青年父親突然站起。
    他扯斷頸間的雙魚玉佩，露出裏麵藏著的靈根碎片：“我來擋住蠱群，你們去祭壇。記住，初代的弱點在識海，隻有混沌火能燒穿他的魂印。”
    “父親！”葉瀾伸手，卻被他推向前方。
    “快走！”他轉身迎向蜂擁而至的噬靈蠱，“別讓你母親的犧牲白費！”
    四人衝進祭壇時，靈根樹種子正在膨脹。
    大長老站在骸骨旁，袖口的噬靈蠱已經爬滿全身：“葉瀾，乖乖交出靈根，我留你全屍。”
    “先問問我的劍答不答應。”葉瀾揮劍斬向種子，卻被一道屏障彈開。
    楚墨突然撲向骸骨，菱形碎片與初代眉心共鳴：“姐姐！用我的靈根當橋！”
    “楚墨！”葉瀾不及阻止，隻見少年被骸骨拽入識海。
    初代的虛影在識海中央冷笑，周圍漂浮著無數破碎的容器靈魂——包括母親和零號少女。
    楚逸捏碎最後半塊銅鏡。
    鏡麵映出楚墨識海裏的場景。
    葉瀾看見母親的靈魄正在托住初代的魂印：“瀾兒，動手！”
    “對不起，楚墨。”她咬牙將混沌火注入楚墨眉心，“這次換我救你。”
    火焰燒穿魂印的瞬間，靈根樹種子發出刺耳的尖嘯。
    大長老的身體被蠱群反噬，化作血水滲入祭壇。
    葉瀾接住墜落的楚墨，發現他眼角的傷疤正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母親的靈根圖騰。
    “姐姐……”他虛弱地笑，“初代的殘魂已經散了。”
    楚逸望向祭壇中央。
    初代骸骨正在崩塌，露出下麵埋著的真正靈根——那是一棵晶瑩剔透的樹，每片葉子上都刻著葉家先人的名字。
    葉硯摸向樹幹，銀鐲殘骸突然複原，映出母親的笑臉：“原來真正的靈根，一直被初代藏在這裏。”
    地宮外傳來鳥鳴。
    葉瀾扶著楚墨走出魔淵，看見東方既白，靈根樹的殘骸上長出了新芽。
    新芽的葉片透明如琉璃，葉脈裏流動著純淨的靈氣。
    “看！”楚逸指向天空。
    一輪金色的靈根樹虛影懸浮在葉家上空，每片葉子都對應著一個活著的弟子。
    葉瀾看見自己的葉子位於樹頂，旁邊是楚墨、楚逸和葉硯的葉子，緊緊簇擁在一起。
    藏書閣裏，青年父親摸著心口逐漸消失的雙魚印記，露出釋然的笑。
    窗外飛來一隻蝴蝶，翅膀上印著母親的靈根圖騰。
    他伸手接住蝴蝶，聽見風中傳來她的低語：“謝謝你，讓孩子們活成了真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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