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償你大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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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倚川在眾人灼熱的目光注視下,清了清嗓子,朗聲念出藥方內容:
"病症:胃脘脹滿,進食過半即痛,痛則幹嘔,舌苔白而質絳,口渴欲飲,飲後脘腹不適,兩脈細弦而弱。"
"藥方:旋覆花二錢、左金丸五錢、陳薈葉三錢、薑竹三錢、雞內金兩錢、赤苓皮四錢、苦葵葉一錢,文火煎煮一個時辰。"
"醫囑:忌食生冷辛辣油膩,早晚熱敷胃部,一月後複診。"
念完後,人群中響起一片竊竊私語:
"這不就是張普通藥方嗎?"
"寫得倒是詳細,但也沒什麽特別的啊..."
何南濟突然提高聲音道:"諸位且聽我說!這位小哥的病症,其實隻需每日一粒疏胃丹即可痊愈。"他頓了頓,"但一粒疏胃丹價值五塊上品靈石,而阿木開的這副藥,總價不過五十中品靈石,療效卻絲毫不差!"
眾人這才注意到,那位年輕患者衣衫襤褸,腰間連個像樣的荷包都沒有,顯然負擔不起昂貴的丹藥費用。
一時間,人群中響起此起彼伏的感歎聲:
"原來如此..."
"這阿木醫師,竟是這般體貼貧苦之人..."
"看似古怪,實則仁心仁術啊!"
"砰!"醫館大門突然被撞開,一個肥碩的身軀像灘爛泥般被扔了出來,重重摔在地上。
"哎呦喂!"胖男人疼得直哼哼,"你、你給我等著!老子一定饒不了你!"
緊接著,一對滿臉淚痕的母子踉蹌著走出。婦人臉上還帶著鮮紅的掌印,懷中抱著個瑟瑟發抖的孩子:"你這黑心肝的畜生!要不是神醫相救,我兒險些被你活活掐死!"
胖男人躺在地上直叫罵:"呸!教唆兒子偷東西的賊婆娘,還有臉說我?!"
三人眼看又要扭打成一團,突然"唰"的一聲——木板上"尋釁滋事"四個大字化作寒光,瞬間削掉了婦人兩根手指!
"啊!"婦人慘叫一聲,鮮血噴湧而出。孩子嚇得嚎啕大哭:"娘!娘你怎麽了?!"
這血腥一幕讓圍觀群眾倒吸涼氣。最後一位患者剛踏出門檻,醫館大門就"轟"地緊閉,木板上赫然浮現兩個明晃晃的大字:【停診】
"什麽?!"等候多時的人群頓時炸開了鍋:
"我們等了這麽久,說關門就關門?"
"砍人手指算什麽神醫?!"
"裝神弄鬼的庸醫還差不多!"
蘇倚川快步上前,攔住最後出來的患者:"這位兄台,裏麵究竟發生了什麽?"
那人在眾目睽睽之下,支支吾吾道:"這...這婦人見裏屋擺著珍稀藥丸,就...就讓孩子去偷。那胖子撞見了要分贓,婦人不同意,胖子就要掐死孩子..."
眾人麵麵相覷——這案子還真難評斷。婦人教唆偷竊固然不對,但阿木直接砍人手指也太過狠辣。
此時,醫館內的寧識正通過秦正新製的"窺視鏡"觀察著門外動靜。鏡中眾人的表情纖毫畢現,她不禁暗讚:這法器做得確實精巧,連那些人咬牙切齒的模樣都看得一清二楚。
醫館內,寧識指尖輕撫著秦正新製的窺視鏡,鏡麵如水紋般蕩漾,將門外一切盡收眼底。她唇角微揚:"這法器倒是有趣,連墨少洲那三個"樹樁子"臉上有幾道褶子都數得清。"
忽而鏡麵一轉,映出對麵茶館二樓幾個暗紅身影。寧識眸光驟冷——隱月門的親傳弟子,像群鬣狗似的從清晨蹲守至今。那身刺眼的暗紅勁裝,活像凝固的血痂。
"吳建仁養的好狗。"她輕嗤一聲。這個三流門派靠著欺男霸女在江湖上臭名昭著,門主更是人如其名,建仁賤人)得很。眼下這群弟子鬼鬼祟祟的模樣,倒與他們的門風一脈相承。
鏡中畫麵再變,兩個隱月弟子正尾隨今日就診的張齊。寧識指尖在鏡麵輕叩三下,一隻機關木雀從袖中振翅飛出。
"去。"她漫不經心道,"看看咱們的"貴客"上哪兒發財了。"
……
兩個黑影貓著腰,像做賊似的跟著張齊從藥鋪晃悠到他那間破茅屋。弟子甲貓在窗根底下,一不小心踩到隻老母雞,"咯咯咯"一陣亂叫。
"噓——"弟子乙急得直跺腳,結果一腳踩進雞屎裏,"哎喲我去!"
張齊疑惑地探頭往外看:"誰啊?"
兩人趕緊貼牆站好,弟子甲憋著氣學貓叫:"喵~"
"原來是野貓..."張齊搖搖頭回屋煎藥去了。
弟子乙掏出毒粉,手一抖差點全撒自己鞋上:"你倒是接穩點啊!"
"你小點聲!"弟子甲手忙腳亂地接住,結果一個噴嚏把半包毒粉吹到了弟子乙臉上。
"阿嚏!"弟子乙眼淚鼻涕糊了一臉,"你他娘的能不能有點兒眼力見兒?"
"快快快,藥要煎好了別廢話!"
兩人你推我搡地往藥罐裏撒毒粉,結果用力過猛,藥罐"咣當"一聲翻了個底朝天。
"完犢子!"弟子甲急中生智,抓起水瓢就往裏兌水,"哎呀就湊合湊合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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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齊喝完藥咂咂嘴:"這藥怎麽一股子雞屎味...罷了,神醫開的藥方,其實我能理解的?想來會有奇效吧。"
"成了成了!"看著張齊"撲通"倒地,弟子甲得意地搓手,"三葉葵的毒,閻王爺喝了都得躺板板!"
弟子乙掏出小本本記著:"任務完成,回去領賞!門主說了,抓到阿木就給咱們漲月錢..."
"嘿嘿,到時候咱哥倆吃香喝辣,再也不用偷雞摸狗了!"弟子甲美滋滋地暢想著,完全沒注意身後飄來的黑袍衣角...
夜風嗚咽,樹影婆娑。吳四六和吳四五剛轉過巷角,忽覺脊背一涼——月光下,一道黑影如鬼魅般攔在路中央。寬大的黑袍無風自動,幾縷銀絲在袖口若隱若現。
"站、站住!"吳四六強撐著拔出佩劍,劍尖卻在微微發顫,"隱月門辦事,閑雜人等速速退開!"
黑衣人紋絲不動,聲音冷得像淬了冰:"用三葉葵毒殺無辜,這就是吳建仁教你們的手段?"銀絲突然繃直,在月光下泛著寒光,"連要殺的人都不認得?"
吳四六眼底閃過貪婪——若能生擒鬼醫,何愁不能在門中揚眉吐氣?他悄悄摸向腰間的毒鏢。
"師兄別怕!"吳四六突然暴起,三枚淬毒鏢破空而出,"咱們二對一還怕......"
話音戛然而止。銀絲如活物般纏上他的手腕,毒鏢"叮叮當當"落了一地。黑衣人鬼魅般貼近,麵具下的聲音帶著譏誚:"三葉葵的滋味,想嚐嚐麽?"
吳四六:“師兄,咱們和他拚了!說不定回去還能領頭功!”
吳四五咬牙道:“好!二對一,咱們贏定了。”
吳四六頓時有了底氣,對黑衣人喊話:“你若識相還不快,乖乖束手就擒,省的自討苦吃!”
……
辰時,雲來客棧
天光微亮,隱月門的幾位親傳弟子圍坐在客棧大堂,氣氛有些凝重。
"大師兄,"吳四三搓著衣角,聲音發虛,"小五和小六這都一夜沒回來了,該不會...出啥意外了吧?"
吳四四吸溜著碗裏的青菜粥,米粒粘了滿嘴:"嗐!這倆賭鬼準是又摸去賭坊了!上回不也說去盯梢,結果在怡紅院醉到第二天晌午?"
"閉嘴!"吳四一煩躁地拍桌,茶盞震得叮當響,"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東西!"他嘴上罵得凶,心裏卻直打鼓——萬一那倆蠢貨失手,張齊沒死成,今天的計劃可就全泡湯了。
一直沒吭聲的吳四二弱弱舉手:"那個...我聽說阿木昨兒在醫館門口,唰唰幾下就把鬧事的人收拾了..."他咽了咽口水,"咱們真要去找他麻煩?"
吳四一心裏"咯噔"一下,但大師兄的架子不能倒:"怕什麽!師父說了,隻要搞到神器..."他梗著脖子,聲音卻越來越小。
四人磨磨蹭蹭來到張齊家,推開門看見直挺挺躺著的屍體,不約而同長舒一口氣。
"死得挺透。"吳四四拿筷子戳了戳屍體的臉,"看來那倆蠢貨總算辦了件正事。"
吳四一擦了擦額頭的冷汗,突然覺得褲腿一熱——原來是不小心踩到了張齊家那隻老母雞剛下的蛋...
天色剛亮,四個鬼鬼祟祟的身影就摸進了張齊鄰居家。吳四一手刀劈暈了還在睡夢中的老漢,吳四三麻利地扒下人家的粗布衣裳。
"這味兒..."吳四四捏著鼻子套上衣服,"熏得我眼睛疼!"
"少廢話!"吳四一踹了他一腳,"趕緊的,把屍體抬上!"
四人吭哧吭哧抬著張齊的"屍體"往外走,誰也沒注意到屋頂西南角有塊瓦片詭異地反著光——那裏趴著隻機關木雀,眼珠子正滴溜溜轉著記錄這一切。
與此同時,平日總要日上三竿才開門的醫館,今日竟破天荒地早早敞開了大門。寧識倚在門框上,滿意地看著門外排隊的病患——經過昨日那番"教育",今天這些人一個個老實得像鵪鶉,連大氣都不敢出。
"啊呀!死人啦——"
突然一聲淒厲的尖叫劃破晨霧。隻見四個莊稼漢打扮的人抬著具七竅流血的屍體衝進人群,所過之處百姓紛紛避讓。排隊的病患頓時炸開了鍋,你推我搡地往後退。
"讓讓!都讓讓!"吳四一扯著嗓子嚎,"庸醫害死人啦!"
寧識眯起眼睛,目光落在那具"屍體"微微抽搐的手指上,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機關木雀撲棱棱飛回她肩頭,在她耳邊"嘰嘰咕咕"一通匯報。
"哎呦喂,"她輕撫著木雀的腦袋,"唱大戲的角兒們來啦?"
“無良庸醫害人償命!”
“無良庸醫害人償命!”
“無良庸醫害人償命!”
在眾多病患驚恐的目光下,幾個人抬著一具屍體放在醫館門口高聲叫囂著。
吳四四聲情並茂的哭喊:“各位父老鄉親們,此人正是吃了這庸醫開的藥方,今天早上就慘死於家中,大家夥兒跟我一塊兒砸了這害人的醫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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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番鬧劇頓時在人群中炸開了鍋。剛抓完藥的病患們麵麵相覷,連醫館裏的人都擠到門口張望。
"誒?這不是昨兒那個咳嗽的小夥子嗎?"一個挎著菜籃的大嬸驚呼。
"可不就是!"旁邊賣豆腐的老漢一拍大腿,"我親眼看見他拿著藥方出來的!"
人群開始騷動,議論聲此起彼伏:
"難不成這鬼醫真是害人的庸醫?"
"我就說哪有這麽神的醫術..."
"該不會是騙錢的吧?"
吳四一見狀,暗喜計劃奏效,連忙朝三個師弟使了個眼色。四人立刻扯著嗓子嚎起來:
"庸醫害人啦!"
"殺人償命!"
"賠錢!賠錢!"
"償你大爺!"突然一道靈力破空而來,"啪啪啪啪"連著八聲脆響,四人臉上頓時浮現出鮮紅的巴掌印。
醫館大門"吱呀"一聲緩緩打開 一個全身裹在黑袍中的身影踏著晨光而出,衣袂無風自動,周身察覺不到一點活人的氣息。
天剛蒙蒙亮就蹲在茶樓二層的蘇倚川頓時來了精神,一把拽住墨少洲的袖子:"快看快看!好戲開場了!"
隻見那黑袍人看都沒看地上的"屍體"一眼,徑直朝鬧得最凶的吳四一走去。隨著他的逼近,圍觀眾人都不自覺地後退三步——這壓迫感簡直像座山壓過來!
"這位..."阿木的聲音冷得像淬了冰,"你兄弟中的是三葉葵劇毒,而我開的方子全是蘿卜白菜般的尋常藥材。"黑袍下突然伸出一根手指,直戳吳四一鼻尖,"你怎麽就一口咬定是我的藥方有問題,而不是..."手指突然轉向街角的藥鋪,"那家黑店賣假藥?"
吳四一額頭瞬間沁出豆大的汗珠,結結巴巴道:"胡、胡說!這、這就是張齊昨晚喝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旁邊的吳四二打斷。
"我們有證據!"吳四二慌慌張張捧出個藥盅,"您看,藥渣都在這兒呢!"
阿木突然發出一聲令人毛骨悚然的輕笑。隻見他袖袍一甩,那半盅藥湯"嘩"地騰空而起,化作四道水箭,精準地灌進四人張大的嘴裏。
"既然你們這麽確定..."黑袍微微聳肩:"不如親自嚐嚐?"
幾個倒黴蛋被灌得直翻白眼,藥汁順著下巴往下淌,活像四隻落湯雞。吳四一抹了把臉,氣得渾身發抖:"咳咳...你、你竟敢當眾行凶?!"
隻見阿木不知從哪兒變出把搖椅,大喇喇往醫館門口一躺,二郎腿翹得老高:"橫豎都是害人,害一個跟害五個有什麽區別?"說著還從袖子裏摸出把瓜子,"哢吧哢吧"嗑了起來。
圍觀的百姓都看傻了眼——這哪是醫鬧現場,分明是茶樓聽戲呢!
半個時辰過去,四個鬧事的除了被藥汁嗆得臉紅脖子粗,半點中毒跡象都沒有。阿木慢悠悠吐著瓜子皮:"喲,哥幾個還活著呢?莫非你們未卜先知,提前把毒藥調包了?"
吳四一梗著脖子狡辯:"張、張齊體弱多病,哪能跟我們比!反正人死了就是你害的!"他邊說邊往後退,差點被自己絆個跟頭。
"哦?"阿木突然坐直身子,"那不如..."他指著地上的"屍體","讓死者自己說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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