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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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中一片狼藉,吳建仁哀嚎之聲不絕於耳,隱月門六弟子頂著青紫腫脹的麵容,聲嘶力竭地哭喊:"師尊!師尊您受苦了...都是弟子們無用啊!"那聲音淒厲,倒像是死了親爹一般。
蘇倚川連忙上前,將吳建仁攙扶起來,命人抬到一旁軟榻上,取出丹藥喂服。那吳建仁此刻麵目全非,活像個被踩爛的柿子,哪裏還有半點一門之主的威儀?
殿內眾人麵麵相覷,心中暗驚:這阿木竟敢在玄極宗諸位真人麵前如此放肆,當真是膽大包天!莫非他...
長淇真人輕撫長須,眼中精光閃爍;長沅真人眉頭微蹙,似在思索;長汐真人則暗自掐訣,想要探查這黑袍醫者的底細。然而令他們震驚的是,阿木周身似有一層朦朧霧氣籠罩,竟連真人的法眼也看不透其修為深淺!
寧識負手而立,倒像是看了一場好戲的過客,而非方才那個將人揍得滿地找牙的凶神。
吳建仁四仰八叉地癱在軟榻上,三角眼瞪得溜圓,脖頸上的青筋根根暴起,歪斜的嘴裏不斷發出"哼哧哼哧"的聲響,活似年關待宰的老母豬。
寧識默默往後退了幾步語重心長地說:“建仁,此大殿之上獨你一人這般喧嘩,成何體統啊?速速閉嘴!”
說著甩出三道金光符咒,把吳建仁的嘴貼成個"品"字形,活像給叫驢戴了嚼子。吳建仁頓時像隻被踩了尾巴的蚯蚓,隻能"唔唔"地扭出個"之"字形。
那六個被捆成粽子的隱月門弟子見狀,反倒舒坦了幾分。其中一人小聲嘀咕:"原來師尊也..."話未說完就被同伴瞪了回去,但幾人眼中分明閃過一絲釋然——有師尊在前頭頂著,他們這點傷倒也不算太丟人了。
長淇不得不咳嗽一聲:“咳咳咳,少洲,還不請這位阿木先生落座,你將今日的事細細說來。”
靈音閣內,長沛真人手中酒盞重重一頓,琥珀色的酒液在杯壁激蕩:"慢著!"他眯起醉眼,聲音陡然轉冷:"阿木醫師,在我玄極宗地界傷人已是逾矩,如今麵見掌教還敢以黑紗遮麵,未免太過放肆!"
話音未落,大乘後期的威壓如驚濤駭浪般席卷整個大殿。青玉地磚寸寸龜裂,幾名親傳弟子麵色煞白,墨少洲雖勉強站立,額角卻已滲出細密汗珠。
寧識紋絲不動,黑袍在靈壓風暴中獵獵作響。她暗中催動神識,坨坨正將浮華盡的神器之力轉化為精純靈力,源源不斷注入她的經脈。
【浮華盡翹著二郎腿嘚瑟「如果它有腿的話):吸進肺裏又吐出來的是什麽?肺霧啊】
兩股靈力在大殿中央轟然相撞,爆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殿頂琉璃瓦片簌簌墜落,梁柱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長淇真人不得不出手,一道金色結界瞬間籠罩全場,這才避免靈音閣被徹底掀翻。
寧識藏在黑紗下的唇角微勾,不動聲色地又加了三成力,將浮華盡轉化來的靈力運轉得愈發圓融自如,仿佛這本就是她與生俱來的修為。
殿內眾人無不駭然,眼中驚疑之色愈濃。長沛真人乃大乘後境巔峰,半步渡劫的絕世強者,在修真界已是罕逢敵手。
眼前這黑袍醫師,非但從容接下了他的威壓,竟還隱隱占據上風!"這..."一位長老手中的拂塵"啪嗒"落地,聲音發顫:"莫非...阿木醫師已是渡劫境大能?"
此言一出,滿座嘩然。渡劫境!那可是真正站在修真界巔峰的存在,整個大陸都屈指可數。若真如此,那看不透他的修為便說得通了——渡劫大能返璞歸真,早已超脫尋常修士的感知範疇。
長沛真人額頭滲出細密汗珠,他比旁人更清楚此刻的凶險。對方靈力如淵似海,每一次交鋒都讓他經脈隱隱作痛。更可怕的是,這黑袍人分明遊刃有餘,連氣息都未曾紊亂半分!
浮華盡意猶未盡得意洋洋:小寧子再加把勁!讓他們開開眼!)
寧識心裏清楚得很,自己不過是個元嬰期的小修士,正常情況下連給長沛真人提鞋都不配。但好在有坨坨和浮華盡這兩個大靠山在,讓她暫時能硬撐著不露怯。
表麵上她站得筆直,一副遊刃有餘的樣子。實際上體內已經翻江倒海——浮華盡的靈力實在太強了,就算經過坨坨轉化弱化,對她來說還是像往小水杯裏灌大海一樣吃力。再這樣僵持下去,她怕是要當場吐血。
想到這裏,寧識決定見好就收。她不動聲色地收回部分靈力,語氣緩和地說:"長沛真人修為高深,在下領教了。"既給了對方麵子,也給自己找了個台階下。
寧識率先收回靈力,嘴上卻不饒人:“我為人至善,又麵目英俊,隻怕凡夫俗子一見傾心,誤了終身,這才以黑紗覆麵,失禮了。”
寧識抬手輕掀麵紗,分明是二十出頭的俊逸模樣,唇角微揚,似笑非笑間,竟讓人想起山間明月、雪裏青鬆,清冷中自帶三分風流意態。
是挺好看的,但也不至於讓人一見誤終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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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此時心思各異,也沒工夫再去調侃某人的臭不要臉,長淇趕緊催著墨少洲開始陳述案情。
寧識指尖輕點玉聽,一道清光自鏡麵射出,在大殿上方展開一幅清晰的畫麵。控視鏡記錄的影像纖毫畢現,連吳建仁眼中閃過的陰毒之色都清晰可辨。
墨少洲看著畫麵,條理分明地分析道:"此案脈絡已明:其一,作案動機係毒害張齊後嫁禍阿木醫師,借機逼問神器下落;其二,作案手法是在湯藥中投入三葉葵..."他越說越順暢,竟生出幾分去戒律堂兼職的念頭。
長汐真人盯著控視鏡,眼中精光閃爍。這寶貝可比什麽刑訊逼供都管用,以後看哪個弟子還敢抵賴!
證據確鑿之下,案情水落石出:
主謀:吳建仁隱月門門主)
主犯:吳四五、吳四六
從犯:吳四一至吳四四
"案情既已明了,"長沅真人沉吟,"此事發生在玄極宗地界,又鬧得仙聞沸沸揚揚,必須給天下人一個交代。"
寧識把玩著玉聽,暗想這寶貝倒是幫了大忙,改日得找長汐討個人情討要些好處才是。
長淇真人眉頭緊鎖,手中茶盞轉了三轉仍未飲下。此事著實棘手——吳建仁雖行事卑劣,終究是一門之主,若按尋常弟子那般處置,恐引起宗門紛爭。
而那阿木來曆莫測,不僅修為深不可測,醫術高明,更與秦家、神器皆有牽連,也實在輕慢不得。
幾位真人傳音商議片刻,終是長沅真人輕咳一聲,當眾宣判:"隱月門需賠償張齊上品靈石一千,另..."他頓了頓,看向滿臉惶恐的張齊,"破例準你入玄極宗外院為雜役。"
張齊先是一怔,隨即喜出望外——這哪是懲罰?分明是因禍得福!多少人耗盡家財也難入玄極宗大門,他不過遭人毒害一場,竟得了這般機緣。
當下連連叩首:"弟子謝真人恩典!謝真人恩典!"那歡喜模樣,倒像是撿了天大的便宜。
寧識冷眼旁觀,心知這是玄極宗給雙方台階下。既保全了隱月門顏麵,又給了苦主交代,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盤。
至於醫館被栽贓一事…
殿內氣氛驟然凝滯。長淇真人與墨少洲低語幾句後,墨少洲硬著頭皮走到寧識麵前,拱手道:"阿木先生,行凶者非我宗弟子,按律當由隱月門自行處置。不如..."
"不如什麽?"寧識突然輕笑一聲,廣袖一甩徑自落座,眼中寒芒乍現,"也賠些靈石,就此揭過?"她指尖輕叩扶手,每一聲都似敲在眾人心尖,"好一個玄極宗,好一個秉公執法!"
長汐真人麵色一沉:"阿木先生,張齊既已無恙..."
"無恙?"寧識霍然起身,黑袍無風自動,"若非我及時救治,此刻他早已是一具屍體!"她冰晶般的眸子掃過在場眾人,聲音愈發凜冽,"若我軟弱半分,現在被捆在暗室嚴刑逼供的,就該是我了吧?"
靈音閣內溫度驟降,簷角竟凝出霜花。寧識周身威壓再起,這次毫不收斂,壓得梁柱咯吱作響:"既然諸位做不得雲起城的主——"她緩緩抬手,浮華盡的靈力在掌心凝聚成刃,"那便讓我親自討這個公道!"
寧識這一生所求,不過"公道"二字。
若長者不公,便斬了那長者;
若宗門不公,便掀了那宗門;
若天道不公——那便捅破這天!
以血還血,以殺止殺,這才是寧識的本色。
長淇真人見勢不妙,急忙勸道:"阿木先生息怒!不如讓吳門主在《仙聞》頭版刊登致歉聲明,再設宴賠罪..."
寧識聞言冷笑。何等諷刺——升鬥小民含冤而死無人問津,而修真大能稍一動怒,便能令一宗掌教折腰相勸。
寧識緩步踱至吳建仁身前,指尖輕點那六名弟子,聲音如寒潭凝冰:"每人自斷一臂,五十萬上品靈石——少半塊,便用你的頭顱來湊。"
吳建仁聞言目眥欲裂:"五十萬?!你這是要掏空我隱月門!"他額角青筋暴起,突然暴起發難,卻被寧識反手掐住下頜,一顆灰蒙蒙的丹丸順勢滾入喉中。
"呃啊——"吳建仁突然僵直如木,瞳孔驟縮成針。他分明感覺到萬千毒蟲自丹田爆開,順著經脈啃噬而上。那些蝕骨鑽心的疼痛中,又夾雜著萬蟻噬心般的奇癢,逼得他十指成爪,生生將胸前錦衣撕成碎布。
"救...救我..."這位掌門此刻像條蛆蟲般在地上翻滾,抓撓出的血痕裏竟滲出絲絲黑氣。不過三息光景,他已然涕淚橫流地爬向寧識腳邊:"給!全都給!求您收了神通!"
寧識並指如劍,在他膻中、氣海連點七下,那癲狂的抓撓才漸漸止住。"記住,我要親眼看著靈石過秤。"她俯身時發梢掃過吳建仁扭曲的麵容,"若敢在秤上做手腳——方才的滋味,不過是個開頭。"
吳建仁眼中翻湧著滔天恨意,那雙陰鷙的眼睛裏淬著毒——向來隻有他作威作福的份,何曾被人如此折辱過?可眼下性命攸關,他隻得顫抖著打開玉聽,聲音嘶啞地命令門人速速備齊靈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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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那黑袍雜種落單時,定要將他抽魂煉魄!吳建仁在心中將寧識千刀萬剮,麵上卻不敢顯露分毫。)
隱月門眾人動作極快,不過半個時辰,五十萬上品靈石便整整齊齊碼放在玄極宗大殿。寧識指尖輕點,清點完畢後又將目光轉向地上那六個抖如篩糠的親傳弟子。
"贖金已到,現在..."她慢條斯理地擦拭著手中銀針,"該諸位表示誠意了。是自己動手,還是我來代勞?"
六人麵如土色——在修真界,斷臂等於斷了仙途!吳四五最先崩潰,涕淚橫流地叩首:"神醫明鑒!我們都是奉師命行事啊!"其餘幾人見狀,立刻七嘴八舌地哭訴起來,活像一群待宰的鵪鶉。
"師父!師父救命啊!"吳四二拚命朝吳建仁爬去,卻被後者一腳踹開。吳建仁眼中凶光畢露——若非這幾個廢物辦事不力,他何至於此?此刻他恨不能親手剁了這群蠢貨!
寧識手中蒲扇倏然飛出,在空中劃出六道淩厲的弧光。刹那間,六條左臂齊刷刷落地,斷口處血如泉湧。
"啊——!"淒厲的慘叫聲此起彼伏,六個隱月門弟子抱著斷臂處在地上翻滾,鮮血很快浸透了青玉地磚。
寧信慢條斯理地接過飛回的蒲扇,指尖輕撫扇麵上沾染的血珠:"既然諸位下不了手..."她突然抬眸,眼中寒光乍現,"那我隻好代勞了。"
她踱步到哀嚎的眾人跟前,蒲扇輕點其中一人額頭:"若真不願助紂為虐,大可一刀抹了脖子。"扇尖劃過咽喉,帶出一道血痕,"這般惺惺作態,給誰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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