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歸涯海土特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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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內暗流湧動,各家雖各懷心思,目光卻不約而同地盯在賀雲從身上,眼神活像餓狼盯著一塊肥肉。
唯獨順欽袖中五指已將玉扶手捏出裂痕,他心中雪亮:賀家這些年在暗中替他經營著靈礦、藥園,還有蒔陀霜的事,若今日折在此處,他百年積累的財路便要斷去七成!
"諸位..."他忽然起身,腰間玉佩撞在案幾上碎成齏粉,"此事尚有蹊蹺。若就此定論,隻怕要讓真凶逍遙法外了。"
殿內又是爭執許久,最後各方終是勉強達成一個權宜之計:
賀家被褫奪論道會參與之權,限十日之內交出五件品階不低於九竅玄心蓮的天材地寶,以充論道會之用。賀雲從聞言,麵色霎時灰敗如土。
林家須得安撫劍影宗眾人,月、陳二家則需協同追查真凶。三家立下血誓:若一個月之內未能查明真相,便與賀家同罪論處——畢竟三家確有失察之過。
……
聽鬆居內,千年古鬆的陰影斜斜映在青石地上。平日威風八麵的賀雲從此刻匍匐在地,錦袍沾滿塵土,發冠歪斜,活像條喪家之犬。
他顫抖著抓住順欽真人的袍角:"長老明鑒!就...就算給屬下十個膽子,也斷不敢動那九竅玄心蓮啊!"聲音嘶啞得如同砂紙磨過。
順欽真人眼中寒光乍現,抬腳便是一記重踹。賀雲從被踹得撞在鬆根上,"哇"地吐出一口鮮血,將地上鬆針染得猩紅。
"廢物!"順欽真人袖中玉骨折扇"唰"地展開,扇緣抵住他咽喉,"若非知曉你這鼠膽,單是劍影宗那三個"豬頭長老"..."扇麵突然迸發三寸寒芒,"就夠將你淩遲萬段!"
賀雲從顧不得擦拭嘴角血跡,膝行數步又撲倒在順欽腳邊。
他十指深深摳入青石縫隙,指節因用力而發白:"長老!若賀家真背上這盜蓮之罪..."聲音裏帶著幾分淒厲,"往後在奉敕城,月家執牛耳,林家掌刑律,陳家控丹道,我賀氏一脈,再無立足之地了!"
說著竟"砰砰"連磕三個響頭,額間頓時血肉模糊,血珠悉數濺在順欽的雲紋靴麵上。
順欽閉目凝神,胸中濁氣隨吐納緩緩排出,三聲吐息在靜室中格外清晰:"起來吧。"衣袖一拂,無形氣勁將賀雲從托起。
"論道會尚有月餘..."他踱步至窗前,望著遠處玄穹殿的飛簷,"既然有人想一石四鳥,"指尖突然凝出一縷冰焰,將窗欞上停駐的傳訊紙鶴焚為灰燼,"那便看看,最後被鳥啄瞎眼的會是誰。"
賀雲從伏在地上不敢抬頭,聲音細若蚊蠅:"長...長老恕罪,小的愚鈍...隻是擔心..."他緊張地吞咽了幾下,"若是三十日後還查不出真凶,不知...不知該如何向各家交代..."
說到最後幾個字時,他的聲音幾乎微不可聞,額頭緊緊貼著地麵,連呼吸都放得極輕,生怕驚動了什麽似的。
順欽忽然低笑出聲,笑聲卻比寒潭更冷:"你竟敢問本座該如何?"他指尖輕輕摩挲著腰間玉佩,玉麵突然"哢"地裂開一道細紋,"本座當年真是被豬油蒙了心,才會扶植你這麽個蠢貨。"
話音未落,他猛然一掌拍向身旁石桌。整張玄晶石桌應聲炸裂,碎石如箭矢般迸射,深深嵌入四周梁柱。
順欽慢條斯理地拂去袖上石屑,眼中殺意暴漲,"那就拿賀雲峰的頭來抵。若大家還不滿意,"他忽然貼近賀雲從耳畔,輕聲道,"本座不介意把你那十二個庶子庶女,一個個扔進煉魂爐!"
賀雲從不敢再輕舉妄動:"長...長老..."他喉結滾動,聲音黏膩得像是裹了蜜的毒藥,"那五件靈寶...您也知曉,如今賀家實在是拿不出啊…"
"嗯?"順欽眉峰驟挑,袖中忽有寒芒閃過。一柄薄如蟬翼的短刃已抵住賀雲從咽喉,刃麵映出他慘白的臉:"你這是要本座替你收拾爛攤子?"
賀雲從頓時"砰砰"磕起響頭,額角撞在青磚上迸出血花:"小的不敢!就是給屬下十個腦袋也不敢啊!"鮮血混著冷汗滴落,"隻是...隻是這期限實在太急..."
賀家這些年來搜羅的奇珍異寶,十之八九都落入了順欽的私囊。似九竅玄心蓮這般品階的天地靈物,若無大機緣、大造化,便是窮盡十年光陰踏遍四海,也未必能尋得一件。
順欽茶盞中的靈茶早已涼透,此事關乎歸元宗千年聲譽,稍有不慎便會萬劫不複。
正沉吟間,他忽然眼中精光一閃:"本座記得...幾日前你曾赴『柿子』之約?聽聞那位石掌櫃出手闊綽,連靈寶發簪都隨手相贈?"
賀雲從身子一震,立時會意:"長老明察秋毫!隻是..."他麵露難色,聲音漸低,"那石林終究是個商賈,手中怎會有..."
順欽指尖輕撫玉簡邊緣,寒聲道:"能在短短幾個月將『柿子』開遍三十六洲,這等人物,尋幾件靈寶豈非探囊取物?"他忽然一掌拍碎案角,"若這次再辦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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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雲從渾身一顫,額頭重重磕在青玉地磚上:"屬下這就去辦!定不負長老栽培!"說罷竟手足並用爬向殿門,慌亂間連靴子都掉了一隻。
殿外值守弟子隻見一道人影從石階上翻滾而下,賀家主的錦袍下擺都卷到了腰間,露出兩條腿毛隨風飄搖的腿肚子在月光下格外醒目。
……
寧識翹著二郎腿陷在雲錦軟榻裏,指尖在玉聽上劃得飛快,"玄嶽一家親"的群聊消息叮叮當當往外蹦。
不認識:狂甩50張歸涯海風景圖ing)
不認識:歸涯海頭茬的特產到貨啦~你們快簽收!貓貓翹尾巴.gif)
木支:半晌才回)嘖,這幻月珍珠花裏胡哨,但還是謝謝阿識了...突然彈出段鞭子抽碎岩石的留影)
不認識:急得直接發語音)師姐!這寶貝能煉成"幻月綾"!背景音是叮鈴咣當翻箱倒櫃)
少雨:發來一張打坐時頭頂冒煙的自繪符)龍涎香礁差點把本道爺熏暈了...配這香勁兒比師尊的醒神丹還衝!
不認識:秒回三個捂嘴笑的表情)三師兄~那可是龍族口水結晶!突然正經)要不您試試摻點清心竹露?
初一臉色發綠):阿識!yue——!突然扶牆狂吐)你送的這什麽生化武器...嘔...吐出一縷可疑的紅色海帶絲)
不認識手忙腳亂掏出手帕):大師兄?!突然頓住)等等...這海帶怎麽在動?!驚恐發現吐出來的海帶絲正在扭動)
初一虛弱地舉起顫抖的手指):你...你居然送活的海帶...突然肚子咕嚕巨響)不好!又要來了!禦劍衝向茅廁,劍光在半空劃出彩虹狀軌跡)
不認識追著喊):我明明寫了血紋海帶"需用真火熬煮三日"啊!從袖中抖落被咬破的包裝)您怎麽把食用說明當包裝繩給啃了?!
玉聽傳來楚逸崩潰的喊聲):現在說這個有甚用!邵宇!快給我送草紙來!伴隨一聲悠長的屁響,驚起飛鳥無數)
寧識盯著照片裏那堆稀奇古怪的物件,眼角狠狠跳了兩下,滄玨這條蠢龍,怕不是把歸涯海底的破爛全搜刮來了。
她剛想開口咒罵,腰間玉牌突然泛起霜白寒光,清脆的叮當聲在臥室內突兀響起。
寧識捧著玉聽,聲音甜得能掐出蜜來:"師父~您看這顆鮫珠,阿識特意為您挑的,又大又圓......"
玉聽那頭突然傳來"哢"的一聲脆響,像是有人捏碎了茶盞。長泠的聲音冷得能結冰:"你去了葬龍灣?"
寧識手一抖,差點把玉聽摔了。她盯著手中瑩潤的鮫珠,突然覺得這玩意兒像個燙手山芋…滄玨那條蠢龍,該不會又在裏麵摻了葬龍灣的"土特產"吧?!
此時遠在歸涯海的滄玨突然打了個噴嚏,一片龍鱗"啪嗒"掉進了要給寧識的禮物盒裏)
長泠的聲音透過玉聽傳來,每個字都像淬了寒冰:"這龍息霧晶,非葬龍灣不可得。"玉聽表麵突然凝結出一層霜花,"為師說過多少次那不是你該去的地方!"
"現在,立刻,回來。"最後三個字帶著不容抗拒的威壓,震得玉聽嗡嗡作響,"若要我親自去尋人..." 話音未落,突然傳來一聲劍鳴,像是有人將本命劍拍在了案上。
寧識烏溜溜的眼珠子一轉,突然"哎呀"一聲,捧著玉聽就開始使勁搖晃:"師父父~您聽得到嗎?這破玉聽又進水啦!"邊說邊偷偷發出滋啦滋啦的雜音。
她麻利地切斷信號:"阿識最乖啦~這就肥來!"故意把"回來"說成"肥來",假裝信號失真,"但是前麵有好~大一片海市蜃樓哦,繞路可能要...好幾個月!"
寧識剛掐斷傳訊就氣得直跺腳,立刻撥給滄玨就是一頓輸出:"滄玨!你給我個解釋!"她咬牙切齒地戳著屏幕,"我讓你寄點歸涯海的特產,沒讓你把葬龍灣的贓物也打包送去!"
玉聽那頭傳來滄玨清冷的聲線,卻帶著幾分不易察覺的緊張:"...是我疏忽了。"海浪聲輕輕蕩漾,"那日整理時,誤將兩處之物混在一處。"
"罷了!"寧識抓狂地揉亂了自己的頭發,"師父一眼就認出龍息霧晶了!你說我該怎麽辦吧!"
沉默片刻後,滄玨的聲音依舊清冽如霜,卻多了幾分鄭重:"你要回來嗎?"海浪聲中,隱約能聽見龍鱗摩擦的聲響,"你走了這麽久,我其實..."
"......"寧識麵無表情地掐斷了傳訊。
季掌櫃不緊不慢地叩了三下門,聲音裏帶著幾分閑適:"東家,賀家那位家主正在鋪子裏候著呢。"他頓了頓,又補了句,"看架勢是要賴著不走了,您要是不想見,我這就去打發了他。"
賀雲從放著正事不幹,案子不查,反倒往這兒跑,明擺著是那些寶貝湊不齊數了。又想著來這兒空手套白狼呢。
寧識指尖劃拉著玉聽問道:"林景川那邊查得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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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掌櫃垂手而立:"線索紛雜,盤查需費些功夫。這會兒,約莫是在陳家細查。"
"那便給他透個風聲。"寧識唇角微揚,眼底閃過一絲狡黠,"就說這事或許與『柿子』有關。"
她起身理了理衣袖,"至於賀家主,勞您去說一聲,我在外頭有些急務,請他先用些茶點。我隨後就到。"
季掌櫃會意一笑:"老朽這就去辦。正好新到了批雲霧茶,最是消磨時辰。"
……
自商會頒布增稅令、嚴查玉聽以來,『柿子』的鋪麵便日漸冷清。
往日熙攘的廳堂如今空闊得能聽見腳步聲回響,僅剩一名青衣小廝靜立其間,倒將這商鋪襯出了幾分禪室般的清寂。
賀雲從在廳中連飲了兩盞茶,茶湯見底時終於按捺不住,將茶盞重重一擱:"你們東家架子倒大!"瓷盞與案幾相擊,發出清脆的聲響,"便是掌櫃的也這般難請,莫不是覺得我賀某人不配登門?"
那小廝卻不慌不忙,隻躬身奉上一碟新蒸的桂花糕。待茶點擺妥,又悄無聲息地退至門邊,活似一尊守門的石像。
賀雲從氣得額角青筋暴起,手中茶盞捏得咯咯作響:"我賀家縱是今不如昔,破船尚有三斤釘!爾等這般目中無人——"他猛地將茶盞摜在地上,瓷片四濺,"今日之辱,他日必當..."
珠簾輕響間,一道溫潤嗓音先至:"賀家主這般動怒,可是嫌石某這陋室招待不周?"石林執一柄青玉折扇挑簾而入,青灰長衫上銀線暗紋流轉。
他身後半步,林景川一襲月白色劍袍負手而立,衣袂間隱約可見歸元宗親傳特有的雲紋暗繡,腰間懸著的洛澤劍未出鞘卻已寒意逼人。
賀雲從的怒容頓時僵在臉上,他盯著林景川那張萬年寒冰似的臉,後槽牙咬得生疼。這小子向來六親不認,今日竟會與石林同行,莫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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