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裏應外合

字數:6759   加入書籤

A+A-


    徐子清喉結滾動,冷汗順著鼻尖滴在邵宇手背上。
    千鈞一發之際,他猛地咬破舌尖,一口血噴在躡雲綾上。染血的白綾突然暴長,如活物般纏住上方突出的岩角。
    "快走!"
    兩人借力騰空而起,恰與舉著火把探頭的守衛擦肩而過。那守衛隻覺頭頂涼風掠過,抬頭卻見一隻夜梟撲棱棱飛向月亮。
    山腳下,周玲盤坐在一方青石上,十指交疊結成鏡印。她麵前懸浮著一麵泛著水波紋的銅鏡,鏡中忽明忽暗地映出徐子清二人攀岩的身影。
    "見鬼,這霧氣..."周玲咬牙催動靈力,鏡麵突然清晰起來——卻見徐子清的躡雲綾正往下滴血。唐小恩一把攥住她的肩膀:"他們被發現了?"
    "安靜!"路遠突然按住兩人,指尖點在鏡緣。銅鏡頓時分出四道流光,分別沒入四人眉心。
    山勢漸高,四周的靈氣如同被無形之手抽離,愈發稀薄起來。
    徐子清每向上攀爬一步,都感覺胸口壓著塊巨石,連呼吸都變得艱難。他低頭望去,邵宇的穿山爪在岩壁上劃出細碎火花,動作明顯比先前遲緩了許多。
    "這鬼地方..."邵宇喘著粗氣,聲音嘶啞。頭頂的霧氣濃得化不開,三丈之外便隻剩朦朧輪廓。兩人如同被困在灰紗帳中,隻能憑著山風呼嘯聲辨別方向。
    山腳下,周玲麵前的共心鏡已蒙上厚厚白翳。
    唐小恩正以指代筆,在特製的靈絹上急速勾畫:"東北角三處哨塔...西麵兩處暗哨..."她突然頓住,筆尖"啪"地折斷——鏡中最後的畫麵是徐子清凍得發紫的指尖。
    路遠突然割破手掌,將血抹在鏡麵上:"開!"鏡中頓時亮起血色微光,映出令人心驚的景象:越往山頂,守衛的巡邏路線越是密集,幾乎每十步就有一處崗哨。
    "繼續記!"周玲嘴角滲出血絲,"山頂平台呈八角形...東南側有..."話音未落,銅鏡"哢嚓"裂開細紋。
    夜色如墨,半山腰的霧氣越發濃重。徐子清和邵宇屏息貼在岩壁上,頭頂不時傳來巡邏鷹尖銳的鳴叫聲。
    "該死,這些扁毛畜生比守衛還難纏。"邵宇壓低聲音,穿山爪死死扣進岩縫。他後背的衣衫已經被冷汗浸透,緊貼著冰冷的石壁。
    徐子清眯起眼睛,借著月光看到不遠處山壁上有個凹陷的陰影:"那邊!"他輕扯邵宇的衣袖,躡雲綾無聲地纏上兩人腰間。
    巡邏鷹的振翅聲越來越近,銳利的爪子劃過岩壁,激起一串火花。就在那畜生即將飛臨的刹那,邵宇突然發力,穿山爪"錚"地彈出,帶著兩人如離弦之箭般射向那處隱蔽的岩窩。
    "收息!"徐子清低喝一聲,兩人同時運轉斂息術。巡邏鷹的陰影從頭頂掠過,鋒利的喙幾乎擦著徐子清的發梢。那畜生疑惑地在空中盤旋數圈,最終不甘心地鳴叫一聲飛走了。
    岩窩裏,邵宇的穿山爪還深深嵌在石壁中,徐子清的躡雲綾則如蛛網般在洞口織就一層薄薄的障眼法。兩人屏息凝神,直到確定巡邏鷹真的離開,這才長舒一口氣。
    "這地方..."邵宇突然壓低聲音,手指摸到岩壁上奇怪的紋路,"像是人為開鑿的。"
    徐子清順著他的指引看去,借著躡雲綾的微光,隱約可見岩壁上刻著些模糊的符號,看起來年代久遠。
    遠處傳來守衛換崗的號角聲,兩人對視一眼,默契地往岩窩深處挪了挪。
    二人此刻棲身的岩窩,恰似懸在天地之間的鷹巢。借著漸明的月光向下俯瞰,整個采石場的布局盡收眼底。
    穀底如同一個巨大的石臼,密密麻麻的奴隸如同螻蟻般在其中蠕動。他們鐐銬上的鐵鏈在晨光中泛著冷光,拖曳出的痕跡如同蛛網般縱橫交錯。
    而更令人心驚的是,自半山腰開始,守衛的崗哨竟沿著山勢層層堆疊,如同登天的階梯,直插雲霄。
    "好個天羅地網。"邵宇壓低聲音,穿山爪不自覺地收緊。從這個角度,他們能清晰看到每處哨塔之間都有細若遊絲的金線相連,那是布下的警戒法陣。
    二人腕間的黑繩突然無風自動,如同活物般微微震顫。繩結處滲出絲絲黑氣,竟向著山頂方向蜿蜒伸展——仿佛被那青銅巨鼎無聲召喚。
    醜時更漏響起的刹那,高處傳來"嗡"的一聲沉響。青銅鼎的獸首銜環微微開合,泄出一縷瑩紫靈氣。
    那靈息如遊蛇般竄下山崖,徐子清和邵宇頓覺丹田一暖,連日來的靈力枯竭感竟為之一輕。
    "怪哉..."邵宇剛開口,卻見山頂異變陡生,原本濃得化不開的雲霧,此刻正如退潮般被青銅鼎緩緩吸入。
    鼎身饕餮紋在霧氣中若隱若現,每次吞吐都讓方圓十丈的雲靄淡去三分。透過漸漸稀薄的霧障,二人驚見鼎足竟深深紮進山體,無數血管般的赤紋從鼎身蔓延至整座山峰。
    徐子清突然按住心口:"這黑繩..."腕間的束縛正在發燙,與鼎身吞吐的節奏詭異地同步。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精彩內容!
    楚逸的傳音突然刺入二人識海,聲音裏帶著罕見的急促:"戌時三刻了!你們腕間的斂息印已經開始泛紅!”
    徐子清低頭一看,果然發現纏繞在手腕上的黑繩正從內部透出詭異的血光。那些原本細若發絲的金線,此刻已經膨脹成小蛇般粗細,在皮下不安地蠕動。
    "走!"邵宇的穿山爪"錚"地彈出,卻在觸及岩壁的瞬間濺起一串火花。
    山頂的青銅鼎突然劇烈震顫,整座山體的岩石都在共鳴。那些血管狀的赤紋瘋狂搏動,將更多霧氣吞吸入鼎。
    徐子清的躡雲綾突然暴長十丈,如白虹貫日般射向山下,邵宇則反手將穿山爪深深刺入岩壁,借著反衝之力騰空而起。
    就在他們離開岩窩的瞬間,青銅鼎的獸首突然轉向這個方向。鼎口紫氣噴湧,竟在空中凝成一隻巨爪的形狀抓來!
    "哢嚓——"
    一塊鬆動的山石從岩壁上滾落,在寂靜的夜色中發出清脆的聲響。守衛頭領的鐵麵具猛地轉向聲源處,厲聲喝道:"什麽人在那裏?!"
    "糟了!"邵宇反手甩出三張煙霧符,符紙在空中劃出青煙軌跡,"起!"
    "噗——"
    濃密的煙霧瞬間騰起,將半片山崖籠罩在朦朧之中。借著煙霧掩護,徐子清拽著躡雲綾輕盈躍下,卻在落地時不小心踩斷一根枯枝。
    "在那邊!追!"守衛們的腳步聲如潮水般湧來。
    山下突然亮起兩道柔和的靈光——是楚逸和路遠!他們手中各持一枚引路明燈,光芒溫和卻足以指明方向。
    "走礦洞!"楚逸壓低聲音喊道,手中的明燈在空中劃出一道優雅的弧線,"東南向有新開的支道!"
    路遠迅速解下腰間錦囊,撒出一把熒光粉末。細碎的粉末在空中形成數個與徐子清身形相似的光影,四散飄開。
    真正的二人趁機矮身鑽入礦洞入口,身後傳來守衛們困惑的喊聲:
    "分頭找!"
    "小心有詐!"
    礦道內,楚逸手中的暗燈照亮濕滑的岩壁,突然燈光微晃:"他們來了!"
    路遠已經掐訣,礦道內頓時揚起一陣噪音,將守衛們的腳步聲引向相反方向。
    徐子清借著微光掃視錯綜複雜的礦道,眉頭緊鎖:"眼下礦場守衛必定全麵戒嚴,距離天亮僅剩兩個時辰。若我們出不去..."他聲音沉了沉,"怕是要連累你們二人。"
    共心鏡那頭傳來唐小恩滿不在乎的輕笑:"明日若有人問起,我們便說與你們萍水相逢,連姓名都不知曉。"
    她頓了頓,布料摩擦聲顯示她正在整理什麽,"周玲連偽造的路引都備好了。"
    周玲的聲音緊接著傳來,帶著幾分急切:"倒是你們四個現在如何脫身?礦道可有通風口?需要我們在外圍製造些動靜嗎?"
    邵宇突然插話:"不妥。守衛既已起疑,你們越要表現得事不關己。"他指尖在岩壁上摸索,"這礦道潮濕陰冷,想必附近有地下暗河..."
    楚逸突然打斷:"噓——"眾人立刻噤聲。礦道深處隱約傳來水流聲,間或夾雜著金屬碰撞的脆響。
    路遠突然壓低聲音,指尖在共心鏡上輕叩三下:"唐小恩,你們禦獸宗豢養的"螢水蚨",不是最擅溯流引路?"
    鏡麵那頭的唐小恩眼睛倏地亮起來:"妙啊!"她麻利地從腰間錦囊摸出個琉璃瓶,"這小東西確實能..."話到一半突然噤聲,警惕地看了眼營地方向,"得想法子混到洗菜渠那邊。"
    周玲已經利落地挽起袖子:"我假裝去出恭。"她順手抓起幾片菜葉,"正好借月色遮掩。"
    水下這邊,四人順著濕滑的岩壁摸到暗河邊緣。邵宇的穿山爪剛觸到水麵,就驚起一圈幽藍的磷光。楚逸立即按住他手腕搖頭,從懷中取出一顆用鮫綃包裹的夜明珠。
    "慢著。"徐子清的躡雲綾突然繃直,"這珠子太亮。"他說著扯下半幅衣袖裹住明珠,隻透出朦朧微光。那光暈在水中暈開,竟化作遊魚狀的細碎光點。
    夜色已深,廚區卻因為突如其來的變故也燈火通明。周玲剛抱著木盆走出幾步,就被管事提著燈籠攔下。
    "站住!這大半夜的浣什麽紗?"管事眯著三角眼,油燈在他臉上投下猙獰的陰影。
    周玲突然彎腰捂住肚子,臉色煞白:"爺...白天那碗菜糊..."話音未落,一聲綿長的"噗——"從她身後響起。
    那氣味活像漚了三個月的泔水混著臭魚,熏得管事手裏的燈籠都晃了三晃。
    "嘔...你!"管事踉蹌後退,差點踩到自己的衣擺。他胡亂指著個正在刷鍋的老婆子:"劉婆子,跟、跟著這丫頭去!要是敢耍花樣..."話沒說完又幹嘔起來。
    劉婆子不情不願地,嘴裏嘟囔著"晦氣"。周玲佝僂著腰走在前麵,暗中對藏在樹叢的唐小恩比了個手勢。
    夜風卷著周玲故意踩到的妖獸糞蛋氣味飄回來,管事終於沒忍住,"哇"地吐在了燈籠上。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夜霧彌漫的蘆葦叢邊,周玲故意把木盆往泥地裏一撂,濺起的汙水沾濕了劉婆子的裙角。
    "作死啊!"老婆子尖聲罵道,油燈在她皺紋裏投下跳動的陰影。
    周玲突然抓住婆子的手腕,聲音壓得極低卻字字清晰:"嬸子,您看看我,"她引著對方粗糙的手撫上自己光滑的臉頰,
    "這樣好的皮相,難道就該爛在這暗無天日的地方?"指甲不著痕跡地在婆子掌心劃了劃。
    劉婆子正要抽手,草叢突然"沙沙"作響。她渾濁的眼珠猛地瞪大:"誰在那?!"
    周玲一個側身擋住婆子視線,銀釵寒光一閃就塞進對方腰帶:"城西張銀匠的工法,足有三錢重。"她突然貼近婆子耳邊,嗬氣如蘭:"您年輕時...也盼過良人吧?"
    遠處傳來夜梟淒厲的啼叫。劉婆子攥著銀釵的手劇烈顫抖,最終狠狠擰了周玲一把:"小浪蹄子...回去吧!"
    管事斜倚在門框上,油燈在他臉上投下斑駁的陰影:"那丫頭可還老實?"
    劉婆子突然"呸"地啐出一口濃痰,銀釵在袖中閃著寒光:"那小賤人..."她故意壓低聲音,卻讓周圍人都聽得見,"抱著老身的胳膊直蹭,身子燙得像塊炭!"
    粗糙的手指在空氣中比劃著下流動作,"她說夜裏想漢子想得睡不著,連井繩都能當男人使,求老身給她尋個漢子嘞!"
    管事的燈籠"哐當"晃了晃。劉婆子趁機湊近,呼出的熱氣噴在他耳根:"您沒瞧見,她說這話時眼裏的水光,活像..."手指突然掐住管事的手腕,"發春的母貓。"
    管事突然"啪"地摔了茶盞,瓷片飛濺到眾人腳邊:"笑什麽笑!"他眯著三角眼,油燈將他的影子拉得扭曲,
    "古話說得好...良禽擇木而棲..."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腰間的玉帶鉤,喉結上下滾動,"那丫頭倒是個有福氣的人。"
    喜歡師妹手握反派劇本請大家收藏:()師妹手握反派劇本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