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她不是孽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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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鄭秋華看不到榮儀貞,心想或許是這小賤人一絲不掛被人抓住,實在有礙觀瞻,所以被壓下去了。
    懷著激動的心情,鄭秋華對大長公主行禮請罪:
    “殿下恕罪,榮家對女兒教導無方,竟讓她做出這等醜事,還請殿下按律責罰。”
    她說著,嗓音幾度哽咽,又不得不說下去:
    “是沉塘還是出家,亦或者坐牢收監,我榮家絕無二話。”
    她說話的時候一臉沉痛,仿佛舍不得榮儀貞這個繼女,卻又無法在皇室中人麵前將其保住。
    金氏落在鄭秋華後麵,也三步並作兩步跪在鄭秋華旁邊:
    “臣婦家裏出了這等女子,實在不齒,懇請殿下重罰,以保全榮家其餘女子的名聲。”
    金氏明白,她今天要做的,就是跟著鄭秋華一起踩死榮儀貞。
    讓大長公主恨透了這個水性楊花,連累親母在地下也跟著受辱的榮儀貞。
    最好將她直接沉塘。
    隻要榮儀貞死了,昭平侯府就算再鬧,也隻會去找大房的麻煩。
    沒了榮儀貞,文壽伯府的婚約自然就是榮儀珠的。
    文壽伯府與肅王是親戚,在世家中也是頂尊貴的存在。
    到時候,隻要鄭秋華守諾,她的泠兒借著文壽伯府的東風,也能嫁進個底蘊不錯的勳爵人家。
    蔡氏站在大長公主身邊,冷眼瞧著跪在地上的鄭秋華和金氏兩人,嗤笑一聲,譏諷道:
    “想不到兩位夫人這般大義明理,為了榮家的名聲,竟寧肯送姑娘去死。”
    鄭秋華心裏很是不滿。
    蔡氏這話顯得她這位後母不心疼榮儀貞似的。
    說到底是榮家的家事,這人何必多摻和?
    蔡氏是內閣首輔關崇的孫媳,旁人輕易不敢得罪,鄭秋華也隻好把這不滿咽進肚中。
    可一旁的金氏卻是沒有忍住。
    同朝為官,都是為陛下辦差,家眷之間,難道還有上下級不成?
    榮淮怕關崇就是了。
    她又為什麽要跟著怕關崇的孫媳婦。
    按照輩分論起來,說不定這蔡氏還要叫她一聲嬸母呢。
    金氏張口回嗆:“像這等不知道禮義廉恥為何物的女子,我榮家一向是不容的,不知關夫人為何覺得詫異,難不成你關家……”
    “二嬸?”
    榮儀貞擠出人群,及時把金氏後麵的話堵了回去。
    關家未來於她還有大用,她可不想關家因為金氏這個蠢貨而對姓榮的人生厭。
    榮儀貞出現在眾人麵前時,穿著一身淡粉色繡花錦裙,頭戴素竹銀簪,麵容明豔,俏麗不俗。
    這是葉濯命人找來的衣裙和首飾。
    讓她不至於用傷痕掩蓋那一身狼狽。
    她表情懵懂,仿佛不知道發生了什麽,繞過金氏,又看見了鄭秋華也同樣跪在地上。
    “呀,母親,您也在。”
    榮儀貞嗓音清甜好聽,惹人憐愛。
    在場的夫人們,有些早年便想要個嬌俏陽光的小女兒在後宅與自己作伴。
    如今見到這樣可愛嬌憨的小丫頭,便忍不住多看兩眼。
    就見榮儀貞下一刻,直接跪在了繼母旁邊,儀態端莊,甚至不輸世家大族的小姐。
    “殿下,母親年紀大了,近來糊塗,若有冒犯您的地方,還請您讓臣女代她受罰。”
    她語氣真摯,純然一片孝心。
    鄭秋華冷汗直冒,甚至顧不得生氣了。
    榮儀貞在這裏,那剛才叫喊著被殿下抓住了的人,又是誰呢?
    她推了榮儀貞一把:“儀貞,你怎麽在這兒?”
    榮儀貞滿臉不解,唇邊卻勾起了隻有鄭秋華能讀懂的嘲諷笑意。
    她語調慢慢:“那,母親覺得,女兒應該在哪裏?”
    金氏心裏提了一下,隱約有不好的預感,眼睛轉了轉,這才發現自己一直沒見到女兒榮儀泠
    想到了一種可能。
    金氏幾乎跪不住,直接跌坐在地上。
    “唔,娘!”
    屏風後,宮人拿出了堵在榮儀泠嘴裏的白布,放開了人。
    榮儀泠衣衫不整,從屏風後麵衝出來,直跪在金氏身旁委屈的大哭。
    “娘,我沒有與人私通,你快說啊,說與人私通的是榮儀貞,是那個賤人陷害的我!”
    金氏完全懵了,腦子裏嗡嗡直響。
    完了。
    都完了。
    這下別說是高門勳爵,就是販夫走卒,寧肯娶個二嫁婦,也不會要這閨中便與人私通的女人。
    金氏抱著女兒,怨毒地瞪著鄭秋華,顧不得有人,憤怒道:“大嫂,這就是你說的萬全安排?”
    鄭秋華陰冷著一張臉,好似隻鬥敗了又不肯服輸的猛獸,陰惻惻地盯著榮儀貞。
    榮儀貞笑著歪頭,明澈如水的雙眸眨了又眨:“母親,到底怎麽了呀?”
    蔡氏冷哼一聲:“榮二小姐不知道,剛才,我們正撞見榮四小姐褪了外衫,與男人同躺在一張床上。”
    “可不知道為何,後來進門的榮大夫人以為那與人私通的人是你,和榮二夫人正一起求著殿下重罰呢。”
    “兩位夫人,既然榮家家風嚴謹,容不得這種不知禮義廉恥為何物的女子,我看不如直接將人……”
    “不可!”
    金氏慌張摟緊了榮儀泠,眼淚噴湧而出:“這其中一定有誤會!”
    事情緊急,她倒是聰明起來了。
    她們母女倆兩次都在榮儀貞手中吃虧,這個小賤人隻怕是不簡單。
    如今二房已經得罪狠了榮儀貞,那就隻能站在鄭秋華這邊站到底了。
    “我們家泠兒說了,那男人是榮儀貞殺的,是她陷害我們。”
    榮儀貞不敢相信地瞪大了眼睛:
    “四妹妹,你怎麽能說這種謊呢?”
    她仿佛傷透了心,兩行清淚順勢流下:
    “幾天前,你帶著外男闖進我院子,要把母親給我重陽節應景的菊花都搬走,我也沒說什麽啊,是父親責罵了你,即使你怨恨,也不能用這樣的手段來報複姐姐。”
    “你賭上自己的名節,來毀姐姐的名節?”
    夫人們中有不少人精,早在水榭樓閣上就看清了安禾大長公主對鄭秋華的態度。
    再加上她們確實好些年不曾在宴會上見到榮儀貞,還以為榮儀貞真的像傳聞中說的那樣,是個囂張跋扈、不敬尊長的孽女。
    今日一見,發現她根本不是那樣。
    相反,這孩子進退有禮,孝敬母親,關愛妹妹,是個好樣的。
    那麽……
    這些年的傳聞又是怎麽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