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嫁妝和錢財在何處

字數:4524   加入書籤

A+A-


    “但這也不代表你的侄子就一定能平安。你若是惹急了我,我可以用自己的手處置你。”
    “比如,親自離府,幫你把侄兒一塊一塊的帶回來。”
    金扶月幾乎控製不住的全身戰栗。
    眼前這個人,和她認識的那個榮儀貞簡直判若兩人。
    原先那些年,這死丫頭衝動無腦的性子,難道都是裝的不成?
    可是……
    一個人,就算要裝,能裝這麽久嗎?
    再說她小小年紀,就能有那樣的心機?
    短短幾息,金扶月把榮儀貞從小到大的樣子在心中過了一遍,這才發現,她幾乎毫無破綻。
    金扶月後脊發涼,近乎於驚恐地盯著榮儀貞,聲音打顫:
    “原來,我的泠兒不是因為被嚇到所以才說胡話。”
    “那個男人,就是你殺的,是你親自動手,殺得……滿身是血?”
    榮儀泠回到家中,便把榮儀貞殺人時候的樣子和金扶月說過了。
    金扶月還不相信,隻當榮儀泠這次受到的打擊太大,產生了幻覺。
    “嗬。”
    榮儀貞沒有回答,隻是冷笑一聲,轉身去銅盆裏淨了手。
    重新塗好帶著牡丹花香的手脂,榮儀貞邁步離開寧安樓。
    書房。
    榮淮才從中毒中緩過來,勉強能撐起身子來書房理事。
    才半天的時間,就呼啦啦衝進來這麽多人。
    葉濯為首,身後是群情激奮的書生。
    古來天下命脈皆係在讀書人的身上。
    書生們抱成一團,情緒激昂時,連陛下都得避其鋒芒。
    否則這些人口誅筆伐,寫好文章流傳四方,一個不小心,就讓人落個遺臭萬年的下場。
    再說這葉濯。
    榮淮之前還慶幸自家女兒得葉濯喜歡,能夠讓他在朝中有所倚仗,多一重保險。
    如今女兒受了欺負,被葉濯找上門要公道時,他才知道這事有利也有弊。
    說到底都怪這個榮鏡明。
    榮淮一個硯台丟下去,打破了榮鏡明的頭後,才和大家保證:
    “諸位放心,今日起,我便將這不肖子趕到鄉下莊子去,養牛耕田,絕不讓他有再欺負小女的可能。”
    說罷,躬身道謝:
    “說來,倒是我要感謝諸位。小女幾年前沒了母親,她乖巧懂事,受了委屈也不和我說。”
    “而本官常年盡瘁國事,疏忽了內宅,竟縱得長子這般混賬。”
    書生們憤憤離去,臨走前,還表示要過些日子,再托濟孤院的監院詢問榮二小姐的處境。
    若還是這般難過,他們便寫了文章,讓天下人都瞧一瞧戶部郎中榮淮榮大人家的體麵。
    嚇得榮淮又是一陣作揖保證。
    榮儀貞和裝扮得當趕來救兒子的鄭秋華,是在書房院子的月亮門前遇見的。
    “母親。”她乖順福身行禮。
    鄭秋華眼底冒火,卻不得不露出笑臉,安慰榮儀貞說:
    “我都聽說了,鏡明手下沒有輕重,你千萬別放在心上。”
    榮儀貞笑了,意有所指:“這點小東西,母親放心,我不會放在心上的。”
    這就是在說榮儀貞根本沒把榮鏡明看進眼裏去。
    鄭秋華笑中藏刀,雙眸用力眯起,雖是副慈母做派,卻是恨不得把榮儀貞剝皮抽筋的模樣。
    “母親。”榮儀貞湊近,單純無害的眼睛在鄭秋華眼尾處掃了掃,“母親還是別笑了。您一笑,臉上的粉都跟著往下掉渣呢。”
    ……
    兩人一起進了書房。
    葉濯坐在下首,正同榮淮說著什麽。
    鄭秋華坐在輪椅上,嬌柔得好似水中一抹一觸即散的月影。
    “老爺,我聽說鏡明又闖禍了?這孩子,一定是受人挑唆的。你是他父親,應該最了解他,這孩子沒有壞心的。”
    榮淮扶著額頭,聽完這話,連聲音都沒有。
    葉濯露出抹邪笑,打量站在鄭秋華身後的榮儀貞。
    隻見這小丫頭乖乖巧巧站著,好似收斂了渾身尖刺的小刺蝟。
    可要是足夠了解她的人,仔細去看,就能發現,她微微低下頭時,嘴角噙著勝利的笑意。
    葉濯那抹邪笑更深了。
    這邊鄭秋華也是矛盾得緊。
    一方麵,葉濯乃朝中權臣,又是外男,有他在,自己不方便和榮淮說些更小意的軟話。
    另一方麵,這位葉大人也是奇怪得很,雖說京中對他的評價普遍不高,但也沒聽說他這般願意插手別人的家裏事。
    “老爺……”
    鄭秋華四下看了看:“怎麽沒見到鏡明?”
    榮淮才從書生們的謾罵中緩過來些許,此時已經聽不得‘榮鏡明’三個字了。
    若不是怕老夫人身體受不了,他恨不得直接把榮鏡明打死。
    “那混賬東西,多少次要傷害妹妹,再一再二不再三,我讓人將他送到莊子上了。”
    鄭秋華心裏咯噔一下,才要說話,就聽榮儀貞開口:
    “父親,這事是我不好,沒有想到兄長這些日子竟如此恨我,找到我出門的機會便要舉刀殺了我。”
    “眼下讓父親陷入輿論,我倒是有個辦法。”
    榮儀貞停頓一下,等榮淮抬眸看她時,才緩緩說:
    “女兒願意把母親的嫁妝,和為我準備的財產拿出一半來,在書院中設立名目,資助學生。”
    榮儀貞走上前,眼睛假裝無意地掃了葉濯一眼,大有驅逐之意。
    但葉濯就像看不明白似的,穩穩坐在紅木椅上,一雙狐狸眼眨了又眨,巴巴的等著看好戲。
    榮儀貞在心裏罵了他一句。
    隨即走到離榮淮更近的地方,直接擠開了鄭秋華的輪椅。
    “最近京中不少人都說,父親自詡清流門戶,卻攀附肅王世家一黨,實在難看。”
    榮淮臉色一白,為難地看向葉濯。
    他們家中商討這樣的私事,怎麽是葉濯能聽得的?
    葉濯不語,對待榮淮的暗示,又隻是微笑。
    父女倆都沒辦法用眼神將人趕走。
    於是,榮淮閉了閉眼,在心底罵葉濯不識好歹。
    榮儀貞繼續道:“柴扉出院盡是寒門子弟,聽說靖和大長公主離世後,書院已經入不敷出,若女兒肯拿出錢財,他們一定會念及榮家的好。”
    “我與兄長都是父親的孩子,我慷慨助學,毫無私心,天下讀書人便知道兄長如此,是他自身不成器,而不是父親教子無方。”
    隨著榮淮的眼睛越說越亮,榮儀貞語氣一軟,為難道:
    “就是不知,母親現下,將我母親的嫁妝和留給我的錢財放在了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