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絕境之中現轉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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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硯的指尖離沈清歡咽喉不過三寸,寒冽的內力刃幾乎要割破她頸側的皮膚。
    "清歡!"
    一道黑影突然橫插進來。
    司墨的玄色勁裝被夜風吹得獵獵作響,他手中橫握的唐刀與裴硯的內力刃相撞,迸出火星。
    沈清歡被他帶得踉蹌後退,後背重重撞在院中的老槐樹上,琵琶弦上的血珠順著梨木紋路蜿蜒,將那抹紅光染得更豔。
    "你瘋了?"她攥緊琵琶的手在發抖。
    司墨的左肩正汩汩冒血——方才裴硯那招分明是虛晃,真正的殺招在袖中藏了半枚透骨釘。
    "總比你死了強。"司墨咬著牙回她,唐刀在掌心轉了個花,擋住裴硯又一輪劈來的掌風。
    他額角的汗滴落在青石板上,將青磚染成深褐,"這狗官內力至少有十年火候,你先退到角落,等我......"
    話音未落,裴硯的掌風突然變了路數。
    他右掌虛按,左拳卻如驚雷般砸向司墨肋下。
    司墨舉刀去擋,隻覺虎口發麻,整個人被震得飛出去,撞翻了院中的石桌。
    青瓷茶盞碎了一地,混著他嘴角溢出的血珠,在月光下泛著冷光。
    沈清歡的指甲幾乎要掐進琵琶的檀木裏。
    她能聽見自己劇烈的心跳聲,混著司墨壓抑的悶哼,像重錘一下下砸在她心口。
    三天前陳郎中給她看琵琶暗紋時說的話突然浮上腦海:"這紋路不是普通的雕刻,倒像是某種古樂譜的殘章。
    老仆在西域見過類似的,說是能引動天地間的氣......"
    她低頭看向琵琶。
    梨木上的暗紅紋路不知何時亮得刺眼,那些原本若隱若現的曲線此刻竟像活了過來,在月光下流轉成奇異的軌跡。
    裴硯的攻擊聲浪傳來,她突然發現——他每出三掌,必然要頓一頓調整呼吸;每刺七劍,手腕會不自覺地向右偏半寸。
    "是節奏。"沈清歡的眼睛亮了。
    她記得陳郎中說過,這琵琶的暗紋是"以聲為引,以律為刃"。
    裴硯能抵禦普通琴音,可若琴音的韻律與他自身的攻擊節奏同頻......
    "司墨!"她突然開口,聲音裏帶著從未有過的清亮,"他出第五招時會往左閃!"
    司墨正勉強撐起身子,聞言瞳孔驟縮。
    裴硯的掌風已至眼前,他咬著牙側身翻滾,左肩的傷口被青石板蹭得血肉模糊,卻到底避過了那致命一擊。
    而幾乎是同一瞬間,沈清歡的手指重重按上琴弦。
    "錚——"
    這一聲琴音與往時不同。
    它不再是綿軟的聲波,倒像是實質的利器,順著裴硯剛才的攻擊軌跡劈了過去。
    裴硯的腳步明顯頓了頓,眼中閃過一絲慌亂——他竟被這琴音震得氣血翻湧!
    "清歡,你......"司墨抹了把嘴角的血,眼中有驚喜翻湧。
    "他的攻擊有規律!"沈清歡的手指在琴弦上翻飛,額角滲出冷汗。
    她能感覺到體內有什麽在流逝,像被抽幹的春水——這是天音琵琶在消耗她的生機。
    可此刻她顧不得了,她望著司墨胸前那道深可見骨的傷口,望著他因疼痛而發白的唇,隻覺得這代價再重也值得,"三掌兩拳為一組,你記著,下一組他會先出右勾拳!"
    司墨的唐刀突然爆發出刺目的寒光。
    他不再被動防禦,而是迎著裴硯的拳頭衝了上去。
    沈清歡的琴音如影隨形,每當裴硯要變招時,琴弦便會發出一聲清越的顫鳴,將他的動作滯上半拍。
    兩人配合得越來越默契,不過半柱香時間,裴硯的衣襟已被劃開三道口子,額角也掛了彩。
    "你究竟是什麽人?"裴硯終於變了臉色。
    他退到院門邊,惡狠狠地盯著沈清歡懷裏的琵琶,"那破琴......難道是當年......"
    "當年什麽?"沈清歡的手指在琴弦上一收,琴音戛然而止。
    她能感覺到自己的雙腿在發抖,可目光卻像淬了火的刀,"你主子蕭太後派你來搶琵琶,難道沒告訴你這琴的來曆?"
    裴硯的瞳孔猛地收縮。
    他似乎想說什麽,卻在這時聽見遠處傳來整齊的腳步聲。
    "統領!"
    十幾個提著燈籠的人影從巷口奔來。
    為首的老婦穿著墨綠翟衣,鬢邊的東珠步搖隨著步伐輕顫,正是蕭太後身邊的周嬤嬤。
    而在她身後,蕭太後端坐在八抬軟轎裏,手中的鎏金護甲在月光下泛著冷光:"裴統領,這就撐不住了?
    哀家還道你青鸞衛是長安城最利的刀呢。"
    沈清歡隻覺後背的冷汗浸透了中衣。
    她望著蕭太後身後那二十幾個勁裝侍衛——個個腰間懸著玄鐵劍,看那劍穗的顏色,竟是傳說中"血衣衛"的暗衛!
    司墨突然擋在她身前。
    他的唐刀垂在身側,卻將沈清歡護得嚴嚴實實。
    沈清歡能感覺到他後背的溫度透過粗布中衣傳來,混著濃烈的血腥味,燙得她眼眶發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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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歡,等會兒我纏住他們,你帶著琵琶往東邊跑。"司墨的聲音很輕,輕得像一片落在她發頂的雪,"東邊有我藏的馬,你......"
    "閉嘴。"沈清歡打斷他。
    她將琵琶往懷裏又攏了攏,指尖輕輕撫過司墨後背的傷口,"要跑一起跑,要死......"她突然笑了,梨渦在蒼白的臉上若隱若現,"要死也死在你前麵。"
    蕭太後的軟轎停在五步外。
    她望著沈清歡懷裏的琵琶,不然......"她掃了眼司墨,"你這情郎的命,可就保不住了。"
    沈清歡沒有說話。
    她低頭看向琵琶,梨木暗紋此時亮得幾乎要灼燒她的掌心。
    她能聽見琴弦在嗡嗡作響,像在回應她心中的不甘與決絕。
    司墨突然握住她的手。
    他的手很涼,卻握得極緊:"清歡,你信我嗎?"
    "信。"她沒有猶豫。
    司墨的嘴角勾起一抹血痕。
    他突然將唐刀拋向空中,在刀光劃出銀弧的瞬間,猛地將沈清歡往旁邊一推。
    與此同時,他的左手迅速掐訣,低喝一聲:"破!"
    沈清歡被推得撞進槐樹後的陰影裏。
    她抬頭時,正看見司墨的指尖迸發出血色流光——那是隻有禁軍暗衛才會的"血契術"!
    他竟用自己的心頭血為引,暫時提升了三倍的功力!
    "走!"司墨的聲音裏帶著破音。
    他的瞳孔已經變成詭異的赤紅色,唐刀重新握在手中時,竟帶起了烈烈風聲,"去樂坊找雲無咎,他......他有辦法護你!"
    蕭太後的臉色終於變了。
    她揮了揮手,血衣衛們瞬間將司墨團團圍住。
    沈清歡攥緊琵琶,望著那團被刀光劍影籠罩的身影,隻覺得喉嚨像被火燒著。
    她知道血契術的代價——用十年陽壽換一時之勇,可司墨才二十二歲,正是最好的年紀......
    "司墨!"她突然舉起琵琶。
    琴弦在她指尖翻飛,這次的琴音不再是隱晦的聲波,而是如千軍萬馬般奔騰的氣勢。
    梨木暗紋中的紅光徹底爆發,將整座院子照得宛如白晝。
    裴硯首當其衝。
    他的耳中突然響起震耳欲聾的戰鼓,雙腿一軟跪在地上。
    血衣衛們也紛紛抱頭,有幾個甚至七竅流血。
    蕭太後的軟轎被琴音掀翻,她跌坐在地,鬢邊的東珠滾了一地,臉上的端莊再也維持不住:"快!
    殺了她!"
    沈清歡的手指在琴弦上劃出血痕。
    她能感覺到體內的生機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流逝,可她顧不得了。
    她望著司墨,望著他被砍得遍體鱗傷卻仍在堅持的身影,突然笑出了淚:"司墨,我教你首新曲子好不好?"
    司墨的赤瞳中閃過一絲清明。
    他聽見沈清歡的琴音裏,藏著他們初遇時在西市聽的那曲《長安月》。
    那時他是微服出巡的禁軍小統領,她是被人推搡著賣藝的樂女,他扔了塊碎銀在她的琴囊裏,她抬頭對他笑,說:"公子,這曲子送你。"
    "清歡......"他低喚她的名字,聲音裏帶著從未有過的柔軟。
    琴音突然拔高。
    沈清歡的最後一根琴弦"啪"地崩斷,濺起的血珠在空中劃出一道紅痕。
    與此同時,司墨的唐刀終於刺穿了裴硯的胸口。
    "咳......"裴硯瞪大眼睛,手指死死摳住司墨的手腕,"蕭太後要的是......是琴裏的......"
    他的話沒說完,便重重倒在地上。
    司墨踉蹌著後退兩步,血契術的反噬如潮水般湧來。
    他望著沈清歡,想笑,卻咳出更多的血。
    沈清歡踉蹌著跑過去,接住他搖搖欲墜的身子。
    她能感覺到他的血浸透了自己的衣襟,溫熱的,像團火。
    "清歡,我好像......"司墨的聲音越來越輕,"聽見你彈《長安月》了......"
    "我在彈,我一直在彈。"沈清歡的眼淚滴在他臉上,"等你好了,我彈三天三夜給你聽。"
    遠處傳來更密集的腳步聲。
    這次不是蕭太後的人,而是巡城衛的銅鑼聲。
    沈清歡抬頭望去,隻見雲無咎帶著樂坊的護院匆匆跑來,手中還提著她常用的那盞琉璃燈。
    "清歡!"雲無咎的聲音裏帶著焦急。
    他身後跟著白璃,懷裏還抱著個藥箱——竟是提前備好了金創藥。
    沈清歡低頭看向司墨。
    他的眼睛已經閉上,可嘴角還掛著那抹淡淡的笑。
    她將琵琶抱得更緊,望著蕭太後被巡城衛押走的身影,望著滿地狼藉的戰場,突然覺得心裏有團火燒得更旺了。
    這一次,她絕不會再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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