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機關迷陣險象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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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低沉的嗡鳴震得人耳膜發疼,沈清歡懷裏的玉牌燙得幾乎要灼傷皮膚。
    她望著影壁上緩緩展開翅膀的鳳凰,忽然想起幼時母親臨終前塞給她的半塊玉牌——那半朵殘缺的並蒂蓮,此刻正與磚縫裏的半片貝殼形成某種奇異的共鳴。
    "退後!"司墨的劍鞘重重磕在她後膝彎,沈清歡踉蹌著跌進他懷裏。
    就見影壁底部的青磚突然像活了似的層層翻轉,原本平整的牆麵裂開一道縫隙,露出內裏泛著青灰的石牆。
    石牆足有兩人高,表麵密密麻麻刻著蛇形符文,每道紋路都泛著幽藍的光,像被施了某種古老的咒術。
    老仆的拐杖"當啷"掉在地上:"這...這是太樂署的禁術機關!
    當年先皇後的妝匣,就是用這種星象鎖封的。"他渾濁的眼睛突然亮起來,"小娘子懷裏的玉牌,莫不是..."
    "噓。"沈清歡按住發燙的胸口,玉牌的溫度順著指尖竄上脊背。
    她想起被休那日,後宅的嬤嬤扯斷她的項鏈時,玉牌崩裂的瞬間,有半片貝殼模樣的碎片從斷裂處掉出——原來早就在樂坊的影壁裏等了她十七年。
    石牆發出"哢嗒"一聲輕響,緩緩向兩側移動。
    通道裏的腐臭氣息撲麵而來,像是千年古潭底淤積的爛泥混著鐵鏽味。
    司墨抽出腰間的橫刀,刀尖挑亮火折子湊過去:"我先進。"
    "不行。"沈清歡攥住他的手腕,"你看這些符文。"她指了指石牆邊緣的紋路,"剛才鳳凰翅膀展開的方向,和玉牌上的並蒂蓮脈絡重合。
    機關認主,我在反而安全。"
    司墨的手指在她腕間收緊,指腹蹭過她常年撥弦留下的薄繭。
    這雙手本該在繡樓裏描花,如今卻要握機關、破迷陣。
    他喉結滾動兩下,到底沒再堅持,反而將橫刀換到左手,右手牢牢扣住她的:"跟緊。"
    通道比想象中狹窄,兩人幾乎是貼著牆壁往前挪。
    沈清歡的裙擺掃過地麵,觸到一層滑膩的苔蘚,她低頭時瞥見牆角有半枚鏽蝕的青銅鈴鐺——和樂坊演武堂梁上掛的驅邪鈴一模一樣。
    "當心!"司墨突然將她拽進懷裏,背後傳來破空聲。
    沈清歡抬頭正看見兩側牆壁裂開縫隙,數支三寸長的淬毒短箭"簌簌"射來。
    司墨的橫刀舞成銀月,刀身與箭簇相撞迸出火星,有兩支箭擦著沈清歡鬢角飛過,刮落幾縷發絲。
    "機關觸發了。"沈清歡貼著他胸口,能聽見他劇烈的心跳。
    她餘光掃過牆壁上的符文,突然想起老樂正教她辨古譜時說過的話:"星象鎖的機關,符頭朝左主生,朝右主殺。"她踮腳扯下司墨腰間的火折子,借著火光看清最左側的符文——蛇尾果然朝著右側。
    "轉這個!"她指尖點在最上方的符文上,"逆時針轉三圈。"
    司墨的刀背抵住符文凸起的蛇頭,用力一擰。"哢"的一聲,右側牆壁的箭孔閉合了一半。
    沈清歡又指向中間的符文:"再轉這個!"
    第二聲輕響後,箭雨明顯稀疏。
    當第三枚符文歸位時,最後幾支箭"噗"地掉在地上,箭頭泛著詭異的青紫色。
    司墨鬆開她的手,用刀尖挑起一支箭湊到鼻端:"見血封喉的鶴頂紅。"
    沈清歡的後背早已被冷汗浸透,卻仍笑著拍了拍胸口:"好在我記著老樂正的話——他總說,學譜子不能隻記音,還要看符。"
    司墨望著她泛白的唇,突然伸手揉亂她的發:"你該把這些本事用在彈琵琶上,不是破機關。"話雖這麽說,卻悄悄將她往自己身側帶了帶,避開牆壁上殘留的箭孔。
    通道盡頭的門扉在兩人麵前緩緩開啟,入目是座足有半個演武堂大的石室。
    中央立著塊三人高的石盤,表麵刻滿星圖,二十八星宿的位置與老仆說的太樂署星象圖分毫不差。
    石盤下方有個半人高的青銅鼎,鼎口飄著幾縷焦黑的殘香,氣味和通道裏的腐臭截然不同,倒像是...沈清歡抽了抽鼻子,"龍涎香?"
    "是。"司墨的橫刀突然指向石室四角,"看那些雕像。"
    沈清歡順著他的刀尖望去,這才發現石室四角各立著尊石像——樂師打扮的男子,懷抱琵琶、箜篌、笛子、排簫,麵容與樂坊裏供奉的"樂祖"畫像有七分相似。
    但他們的眼睛不是石製的,而是嵌著兩顆鴿蛋大的夜明珠,此刻正隨著兩人的靠近,緩緩轉動著朝向他們。
    "清歡。"司墨的聲音突然低了幾分,"你覺不覺得,這些雕像的姿勢..."
    "和樂坊演武堂的樂伎站位一樣。"沈清歡接口道。
    她曾在演武堂練了三年琴,對每個位置的指法要求倒背如流——抱琵琶的雕像在左首第一位,是領奏的位置;執箜篌的在右首第一位,是和音的位置。
    就在兩人說話間,石室的門"轟"地閉合。
    沈清歡轉身去推,掌心剛碰到門板就被燙得縮回——門後竟滲出暗紅的液體,像沸騰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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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機關啟動了。"司墨扯下外袍裹住她的手,"看牆壁。"
    沈清歡抬頭,就見原本刻著星圖的四壁開始緩緩移動。
    東壁的青龍紋向上,西壁的白虎紋向下,南壁的朱雀紋往左,北壁的玄武紋往右——四壁像被無形的手推著,以極慢卻堅定的速度向中央擠壓。
    "石盤!"沈清歡突然衝向中央的星圖石盤。
    她記得老仆說過,先皇後的妝匣是按星象方位藏的,而石盤上的星宿排列,正是他們在通道裏破解的星象鎖順序。
    她指尖撫過"角宿"的位置,果然摸到一道極細的裂縫。
    "司墨,幫我按住"亢宿"!"她大聲喊,"按順時針方向,每個星宿按三息!"
    司墨的手掌覆上"亢宿",石盤發出低沉的震顫。
    沈清歡接著按"氐宿","房宿",當她的指尖落在"心宿"上時,石盤中央突然裂開一道縫隙,露出內裏泛著幽光的暗格。
    "清歡!"司墨突然拽住她的腰往回帶。
    沈清歡回頭,就見最近的石壁已經逼近到三步外,抱琵琶的樂師雕像眼中的夜明珠突然迸出刺目白光,原本靜止的石像竟抬起了手臂!
    "快!"沈清歡抓住暗格裏的東西塞進懷裏,是個巴掌大的檀木匣,表麵刻著與玉牌相同的並蒂蓮。
    她剛要轉身,石壁擠壓的速度突然加快,司墨將她護在懷裏倒退,後背重重撞在抱箜篌的雕像上。
    "哢嚓"一聲,雕像的手指突然彈出一根細如牛毛的銀針。
    司墨的橫刀及時格開,銀針擦著沈清歡耳畔紮進石壁,發出"滋啦"的腐蝕聲。
    此刻四壁隻剩兩步之遙,沈清歡能清晰看見石壁上的紋路——竟是用無數人的骸骨磨成粉摻在石裏刻成的。
    她懷裏的檀木匣突然發燙,與玉牌的熱度疊加,幾乎要燒穿衣襟。
    "司墨,"她仰頭望進他泛紅的眼底,"抱緊我。"
    話音未落,石壁的擠壓聲、雕像的機關聲、兩人的心跳聲,突然被一聲清越的琵琶音蓋過。
    那聲音像是從檀木匣裏傳出來的,又像是直接在兩人靈魂裏炸響。
    沈清歡摸向腰間——她的琵琶明明留在樂坊的琴房裏。
    司墨的瞳孔驟縮。
    他看見沈清歡胸前的玉牌與檀木匣同時泛起青光,兩道光流交纏在一起,在兩人周圍形成半透明的屏障。
    逼近的石壁撞在屏障上,發出悶響,卻再難寸進。
    而在屏障之外,四壁仍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收縮。
    沈清歡望著逐漸縮小的空間,突然想起老樂正臨終前的話:"清歡啊,有些琴譜,彈的從來不是音,是命。"
    她低頭看向懷裏的檀木匣,指尖輕輕撫過並蒂蓮的紋路。
    匣內傳來細微的震動,像是有什麽活物在叩門。
    而在更遠的地方,樂坊方向突然傳來急促的銅鑼聲——是蕭太後的人發現他們不見了。
    石壁的擠壓聲越來越響,沈清歡能感覺到屏障的青光在逐漸減弱。
    司墨的手臂在她腰間收緊,像要把她揉進骨血裏。
    他的聲音啞得厲害:"清歡,若出不去..."
    "不會出不去的。"沈清歡打斷他,指尖按在檀木匣的鎖扣上,"因為這匣子裏,裝的是我母親的命。"
    鎖扣"哢"地彈開。
    與此同時,石室的四壁離兩人隻剩半尺之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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