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震撼全場的對決

字數:4169   加入書籤

A+A-


    雅集設在長安西市最大的戲樓,朱漆廊柱上掛著十二盞鎏金宮燈,照得滿場絲竹錦繡。
    沈清歡站在後台帷幕後,聽著前場傳來的掌聲,指節輕輕叩了叩懷中的天音琵琶。
    "任瑤姑娘這《玉樹後庭花》彈得妙啊!"張觀眾的大嗓門混在喝彩聲裏,"鄭樂師教出來的就是不一樣,這勾挑手法比去年春闈的琴師還利落!"
    帷幕縫隙裏漏進一線光,正照在前台那抹月白裙裾上。
    任瑤的指尖在琵琶弦上翻飛,每一個輪指都像撒了把碎銀,叮叮當當撞進人心裏。
    她眼角點著金粉,抬眼時掃過評委席,恰好與蘇大人的目光相接——那是種勝券在握的笑,像極了前世沈清歡被休時,主母遞來和離書的模樣。
    "清歡姐,該你了。"白璃攥著她的衣袖,繡著並蒂蓮的帕子被揉得發皺,"任瑤那曲子...他們昨晚在練琴房練了整夜,琴弦都換過三回。"
    沈清歡摸了摸琵琶第七根冰弦,弦身還帶著體溫。
    昨夜阿福塞進去的紙團,此刻正燒在她妝匣裏——任瑤的新琴是鄭樂師親自調的,定弦時用了西域的狼筋,看似堅韌,實則最怕潮濕。
    可她沒打算用這點小手段。
    "阿璃,幫我把銀護甲戴上。"她抬腕,露出腕間淡青的血管,"你看這琵琶弦。"
    白璃湊近,見冰弦上凝著細密的水珠——是她方才在後台潑了半盞茶。
    天音琵琶的預知能力在琴弦濕潤時最靈,此刻她指尖剛觸到弦,耳畔便響起此起彼伏的心跳聲:
    "這任瑤彈得雖好,總像隔了層紗。"
    "若能聽聽帶心的曲子...怕是要掉眼淚。"
    "那沈清歡不是說要彈自創的?可別砸了招牌。"
    沈清歡閉了閉眼。
    三個月前她在寒夜裏被扔出樂坊時,也是這樣聽見眾人的心聲——"庶女就是上不得台麵"、"樂伎再強也不過是玩物"。
    此刻這些期待與懷疑撞進她心裏,倒成了最好的琴譜。
    "清歡姑娘,請上台。"
    戲樓的檀木台階被踩得吱呀響。
    沈清歡站定,先向王評委行了個大禮。
    老評委鬢角斑白,昨日還因蘇大人的暗示皺著眉,此刻正盯著她的琵琶,目光裏多了幾分探究。
    "今日清歡獻醜,彈一首《破陣子·長安雪》。"她指尖撫過冰弦,聲音清冽如泉,"這曲子原是為那年冬夜,凍死在樂坊門外的小乞兒所作。"
    台下忽然靜了。
    任瑤剛彈完的《玉樹後庭花》是六朝舊曲,滿是脂粉氣,此刻沈清歡的話卻像塊冰,直接砸進人心裏。
    黃鼓手的鼓點先響了。
    第一聲是碎玉,第二聲是裂帛,第三聲——咚!
    像是有人拿錘子砸開了凍土。
    沈清歡的琵琶跟著起了調,第一弦是北風卷著雪粒子打在窗紙上,第二弦是小乞兒縮成一團的抽噎,第三弦...第三弦突然拔高,像那孩子在雪地裏攥緊的拳頭,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她這輪指...怎麽帶著血味?"張觀眾喃喃。
    任瑤在後台攥緊了帕子。
    她方才彈的曲子,每個音都是鄭樂師手把手教的,可此刻沈清歡的琵琶聲裏,竟像藏著把刀,一刀刀剖開她的精心編排。
    那不是技巧,是活的。
    沈清歡的額頭沁出細汗。
    天音琵琶的預知能力在瘋狂消耗她的精力,她能清晰聽見前排老婦人在抹眼淚,聽見中間書生攥皺了詩稿,聽見王評委的茶盞磕在案上——那是他激動時的老毛病。
    她跟著調整節奏,原本要緩下來的部分突然加急,像小乞兒在雪地裏跌跌撞撞跑向暖閣,卻被門房一腳踹翻;原本該收尾的段落又起了高腔,像那孩子最後一聲哭嚎,混著雪沫子咽進喉嚨。
    "停!"任瑤突然從後台衝出來,"你這曲子犯了忌諱!
    《玉樹後庭花》是先朝遺音,你竟敢...竟敢用喪調壓場!"
    沈清歡的手指沒停。
    她望著任瑤因嫉妒而扭曲的臉,突然笑了。
    冰弦在她指下迸出一聲清越的長音,像是劍鳴。
    "任瑤姑娘可知,先朝滅國不是因為曲子,是因為聽曲的人。"她的聲音混在琵琶聲裏,"我這《破陣子》,破的是人心的冰,解的是長安的雪。"
    最後一個音尾餘韻未散,戲樓裏突然爆發出雷鳴般的掌聲。
    張觀眾跳上長凳,舉著酒壺喊:"好!
    這才是咱們長安的曲子!"老婦人抹著淚往台上扔銀錁子,連向來嚴肅的王評委都紅了眼眶,大筆在評分冊上寫下"九分"——樂坊評定裏,七分以上便是名伶候選,九分,上回還是二十年前樂姬任瑤的師傅彈《廣陵散》時得過。
    蘇大人的茶盞"啪"地碎在地上。
    他盯著任瑤煞白的臉,又看了眼沈清歡懷裏泛著幽光的天音琵琶,喉結動了動。
    鄭樂師扶著任瑤退到角落,嘴裏嘟囔著"邪門",手指卻死死摳住腰間玉佩——那是蕭太後賞的羊脂玉,此刻被摳得發暖。
    "沈清歡,晉級名伶。"王評委的聲音蓋過喧鬧,"明日便去司樂監登記。"
    白璃撲過來抱她,繡娘的指尖還帶著繡線的刺癢。
    沈清歡摸了摸她的發頂,目光卻越過人群,落在角落那道玄色身影上。
    司墨靠在廊柱上,原本冷硬的眉眼軟了幾分,見她望來,微微頷首。
    散場時起了風。
    沈清歡抱著琵琶往樂坊走,路過西市街角的茶棚,聽見兩個茶客閑聊:"蘇大人今早還說要讓任瑤拿第一,這下臉都綠了。噓,你沒見他走時看沈清歡的眼神?
    那哪是看樂伎,是看...看絆腳石。"
    她腳步頓了頓。
    月光落在琵琶冰弦上,泛著冷光。
    身後傳來細碎的腳步聲,她不用回頭也知道,是阿福在跟著——雲無咎說過,蘇大人的暗衛最近在樂坊附近打轉。
    "清歡姐。"白璃拽了拽她的衣袖,"方才我收拾後台,看見任瑤的琴...弦斷了三根。"
    沈清歡摸了摸琵琶第七根冰弦。
    方才演奏時,她分明感覺到琴弦在發燙——那是預知能力耗盡的征兆。
    三個月經期的代價,換來了這場勝利,可她知道,蘇大人不會就此罷休。
    果然...
    暗巷裏,一道黑影將紙條塞進瓦罐。
    月光照亮紙上的字:"天音琵琶,必除之。")
    喜歡琵琶驚鴻庶女逆襲長安樂坊請大家收藏:()琵琶驚鴻庶女逆襲長安樂坊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